第十五章　选择 - 初至斯特黑斯（一）

大约快３个小时后，天已经是大亮了，营地里渐渐开始有了交谈走动的声音。

利耶也在此时结束了今天的晨练，回去帐篷，阿尼果然还在熟睡着，看来是没有再做噩梦了。

“阿尼～起床了，早上了”

照例叫醒睡美人后，她披了条毛巾准备去洗漱一下。不光是汗水，再不往脸上泼点凉水，她怕是要直接倒地入睡了。

可惜，就在阿尼迷迷糊糊起床准备换衣，利耶准备出门的时候，营地里吹响了集合的号角。

好吧，洗漱是没有时间了。转过头来看看旁边那人，最终还是忍不住走过去帮她把那连帽衫套了上去。

整理了一下衣领，再套上训练兵的装束，总算是穿着完毕了。

但看着那依旧迷蒙的双眼，利耶无奈。

“好吧，你可以继续眯着眼，拽着我走好了。”

“唔……嗯……”

所以最终，东部营地的士兵们看到了这样的奇怪的一幕。短发的女生一步一挪地走着，后方头上罩着兜帽的少女手指抓着身前人的衣袖，步步紧跟。

２０分钟后，士兵们终于知道今早紧急集合的原因了。

之前的战斗中抓到的两只实验体巨人被杀害了……被某个士兵。

“所以说……为什么要从训练兵中找凶手啊”

“大概是训练兵的心理素质最为薄弱吧……”

第１０４届训练兵们正在桌前站成几排拿着自己的立体机动装置等待检查。

由于已经得知凶手是利用立体机动装置作案并逃离的，所以需要检验一下各士兵的使用状况以及瓦斯剩余。

“下一个，姓名”

“１９班所属，阿尼·利昂纳德”

“上一次更换轮轴是什么时候？”

“５天前，最终行动开始之前”

“和记录一样……”

负责调查这起事件的是驻守在托洛斯特区的宪兵团分部。他们手里有着士兵们立体机动装置的维护记录，和真正的装备一对比，便知道是真是假了。

“下一个”

“２３班所属，利耶·布朗”

“今天凌晨的时候，你在哪里”

“在营地外训练”

“嗯，那你上一次更换……等等”

宪兵话说到一半突然反应了过来，由于大部分士兵那个时间都在睡觉，这个提问不过是例行询问罢了，根本就没想过能有人给出不同的回答。

宪兵上下打量了一下眼前的少女，紧接着拿起桌上的装备凑近仔细观察着。

“你上一次更换轮轴是什么时候？”

“４天前，战斗结束之后”

翻看了一下记录，发现的确是吻合的，宪兵皱皱眉，再次开口。

“凌晨就出去训练？平时也这样吗？”

“是的，是我的例行训练”

“有人可以证明？”

“不……我一直是一个人训练的”

“那……”

就在宪兵刚要加大怀疑的力度时，另一个声音从少女身后响起。

“报告，我可以证明利耶·布朗每日出门很早，同寝的萨沙·布劳斯也可以。萨沙”

“啊？啊！是！我也可以证明……利耶经常天没亮就醒了，具体几点我就不知道了……”

添了两位证人，宪兵的脸色有些难看，却不得不记录她们的证言。最后他只是低沉地对利耶说了一句，“士兵……在事情没有调查清楚之前，你最好不要再烦什么错误……好了，下一个”

一场闹剧总算是有惊无险地收场了，谁能想到惯常的习惯也能成为作案的嫌疑呢。

那宪兵的话利耶根本就没放在心上，左右今天之后，她们便会加入宪兵团了。同在一个系统，不看僧面也要看佛面不是？再说了，本来她也不是那犯人……若无确切的证据，怎么也不可能将她定罪。

漫长的取证工作占用了训练兵们的大半天时间，转眼间，已经到了要选择军团的时刻了。

讲台前，曾经的２１８名毕业生，经过战争的洗礼，只剩下了三分之二。

按照惯例，调查兵团是要亲自来做宣讲的，毕竟是危险度最高的军团，不激发鼓励一下的话，大概不会有几个人会主动加入的吧。

意外的是，这一次做宣讲的是却是调查兵团的团长，埃尔文·史密斯本人。那代表着什么，士兵们不清楚，但对于带领调查兵团的团长阁下，大家是打从心底里尊敬并佩服的。

“……诸位经过这场战役一定已经深知巨人了恐怖了吧，但是，经过这次，人类前所未有地向胜利迈进了一大步。其原因，便是艾伦·耶格尔的存在……”

之后这位团长的话语让利耶有些不太明白，他到底是在招揽士兵，还是……

不说艾伦的各方面信息以及处置结果，单说从他那里得知的……有关巨人秘密的地下室……

总觉得，这个人似乎在谋算着什么。

“调查兵团的死亡率，大约是３成。想必４年后，所有人都会悉数死去吧……在得知这个惨烈的事实之后，还打算堵上性命加入我们的人就请留下，请你们扪心自问，是否真的能够为人类献出心脏！以上。”

“志愿加入其他兵团的人可以解散了”

激昂的话语，最后的质问重重敲打着士兵们的心，可那却并不能阻止他们趋向生路的选择。

一个人，两个人，大群的士兵低着头转身离开了，只有一些人还死死地钉在原地。

阿尼是首先转身的人之一，可她却只是转过了一半的身子，目光紧紧盯着旁边的人，不言不语。

半响，那人终于动了，和那琥珀色的眸子对上的一刻，她终于松了一口气。

最终，一百多人里，也不过留下了十几道身影。

但是他们与她们，却是调查兵团最最需要的，真正敢于为人类奉献出心脏的优秀士兵！

最后的送别宴，利耶和阿尼都没有参加。或许是有些不想面对吧，毕竟她们是本届前十名里唯二选择了宪兵团的人。

同在训练兵团时一样，两人寻了一处无人的地方，仰躺到地上，望着星空。

静静地待了一会儿，利耶听到旁边那人清冷的嗓音。

“被说动了？”

“完全不”

“是吗”

对于利耶的回答，阿尼不置可否。选择的那一刻，她知道的，对方意动了。虽然不知为何最终放弃了，但是她是想加入的，调查兵团。

“现在想什么都没用了吧，已经决定了不是吗，明天，我们就要去宪兵团报道了”

“啊，没错”

听到对方没有再说些什么了，利耶侧过身来，面冲着少女。看着阿尼的侧脸，渐渐地，她合上了眼。

调查兵团……她自然是不后悔的。无论是为了自己的承诺，还是为了眼前脆弱的，她心底里的最后一人，也是唯一一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