噬神者 - 13. 賽響

作為我將這神機交給妳的條件，我請求妳——替我、將那笨蛋帶回來。

「——以上，就是此次的作戰計劃了，還有什麼疑問嗎？」

當紅髮的教官說完這句話之後，他的目光落在了面前的兩個女孩身上。反倒是另外一個坐在後面沙發上的人，他沒有多加關注。

「——師傅、那個消息是真的？探測到奏さん手鐲的反應。」

看起來不像最初那稚嫩模樣的年輕女孩好像很驚喜，當然還有一些害怕那只是虛假情報的忐忑不安。

面對女孩這樣的反應，男人的大手一把按住她的頭，呼嚕呼嚕兩下就將那橙黃的短髮揉成雜亂的稻草雞窩一樣。

「當然，我剛剛不是都說過了嗎？這回看妳們的了！要將奏那混小子給我活著帶回來！」

說完，他順勢望了一眼倚靠在沙發上、正在閉目養神的人。

「翼，奏不在妳就是隊長，要好好履行隊長的職責知道嗎？」

「——明白，教官。」

色澤深沉的雙眸在數秒鍾之後睜開來，一向嚴於律己的翼站起身來、語調平淡而堅定的回答。

對於侄女的回答，紅髮的教官很滿意，他微微的點點頭，最後一次問道：

「那麽——妳們準備好了嗎？」

「當然——」

「立花。」

突如其來的呼喚打斷了立花響的迴應，也讓在場的人都詫異的轉頭望向那一步一步走過來的人。

不過翼沒有在意別人的目光，而是直接來到立花響面前，然後在她驚訝的目光之中這樣開口說：

「——去研發室，賽蓮娜有事找妳。」

賽蓮娜。

聽見這個名字的響臉色一變，原本意氣風發的模樣竟然又變回最初成為神機使時的膽怯不安。

我不想去。

仰頭望著翼的立花響、她的眼睛在說著這樣的話。

可惜翼卻好像沒有看見一般，語氣平淡的再一次重複剛剛所說的話。

「去研發室，賽蓮娜在等妳。」

那不容反駁和拒絕的姿態讓響退縮了，她抿了抿唇，不再抱有不切實際的幻想——翼さん會大發慈悲、允許她不去見賽蓮娜さん——然後垂頭喪氣的走上了通往三樓實驗區的電梯。

「前輩、那個笨蛋會怎麽樣？」

一直不說話的銀髮後輩這時才開口問，不過她所得到只有一句——

「不知道。」

她是真的不知道最後會怎麽樣，就像她從未真正瞭解過賽蓮娜這個人一樣。

當會議室裏的三人還在心裏猜測時，那通往各個樓層的電梯已經停在第三層。立花響磨磨蹭蹭好一會兒才來到那門扉緊閉的研發實驗室。

響看起來頗為緊張，遲遲不敢進去。

但是她也非常清楚，自己逃不掉的。

於是，在深呼吸幾次之後，立花響鼓足勇氣走進了實驗室。

「——妳來了。」

剛剛走進實驗室，響聽見這樣一番話。她尋聲望去，發現研發室的主人正倚靠在一張桌邊，笑容淺淡的望著她。

本來冷靜下來的心又開始了狂跳，立花響下意識想要低頭迴避那個人的目光。

但是她身後的那架神機，卻深深的吸引住她的視線。

通體的燦金，彷彿那天邊驟現的金雷。

最重要的是、那長槍式的神機，無論從哪方面看都和奏さん的神機一模一樣。

「這把神機是以『伯格．卡姆蘭』的墮天種、就是那隻曾經讓妳吃足了苦頭的金色蠍子製成的。」

賽蓮娜好像知道立花響在看什麽，所以她直接開口解說。

「當然，不是妳最後擊敗的那隻，而是曾經被奏所擊敗的那個。」

「妳現在看見的這把神機和奏一直慣用的神機事實上就是一對。因為我個人的私心，我單獨為她製作了這把金色的、附加雷電屬性的神機——」

「但是很可惜，奏個人偏愛紅色，所以這把神機一直無人使用。」

聽見賽蓮娜這樣說，立花響的心裏突然間升騰起一個想法——雖然她不是一個會自作多情的人，但是現在、賽蓮娜所說的話不得不讓她這樣去想。

最終、響忍住了。

她沒有打斷賽蓮娜的話，而是安靜認真的繼續凝聽。

「——我會將這把神機送給妳，當做妳成為獨當一面的神機使的賀禮。」

賽蓮娜的目光落在響那張帶著激動、忐忑和難以置信的臉上，繼續開口說：

「但是——作為我將這把神機交給妳的條件，我請求妳——」

——替我，將奏那笨蛋活著帶回來。

「賽蓮娜さん，對不起！」

拿著那把神機離開研發室之前，立花響再一次向賽蓮娜道歉。

她的手掌緊緊握住金色的神機，滿滿的愧疚浮現於眼底。

「——沒有必要。」

賽蓮娜微微一怔，然後淡淡的迴應。

「我想、倘若那日妳和奏的情況對調，妳也會做出和奏一樣的決定。雖然我並不知道妳的心裏是否真的如我所想。」

「但是——既然奏那麽喜歡妳，那麽我不介意相信妳一次。」

說出這番話的賽蓮娜歪頭一笑，翠綠的雙眸之中閃爍著幽幽的光彩。

不知道是為什麼、立花響的心裏一凜。

「我會——我一定會將奏さん帶回來！一定！」

年輕的神機使在許下承諾之後匆匆跑進電梯。她已經耽誤了不少時間，現在她應該回去隊員們身邊了。

賽蓮娜靠在門邊，望著那背影不說話，等到立花響離開了三樓之後才轉身走進研發室。

「笨蛋，不是說好屠神嗎？死了的話就做不了這種豐功偉績了啊。」

走廊上，最後只留下這樣的一聲嘆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