無題Ⅳ

玖我夏樹的畢業典禮，藤乃靜留沒有缺席。

——想必是學務的一部份，不得不出席這種場合吧？

她不由得別開臉。惶惶然，不知去路。

在靜留轉身離開的片刻，那個猶如長兄般可靠溫柔的青年出現了。他遞出一份類似招募人材的說明，在等待中微笑。

夏樹有些疑惑，接過手大致瀏覽後輕道：「若我能幫上忙，但我對此一無所知。」過去曾有的數回激辯中，夏樹明白了一件事，她不需也不能在舞衣或這人面前逞強，那只會得到這兩人對自己行蹤意向更加緊張的後果。也才能如此老實說著：我一無所知，幫不上忙。

「嗯，可以的。雖然這和你的志願方向有些出入，但若有興趣，這邊會有人教你的喔。前提是…」他輕輕一笑，「你想加入我們。」加重了那聲『我們』。

「加入？你們…？」說著這話的她沒什麼表情，無悲無喜，沒有一絲畢業、踏入人生另一段旅程的興奮。若真要說，也許只能看見一絲悔恨，以及，對未來而生的一丁點，惶惑。

「不想嗎？某程度而言，你在她會很高興呢。畢竟，有個聰明且能使喚的幫手是可遇不可求的。」

夏樹不由得笑了。她似乎聽見神崎的弦外之音。

「謝了。我需要填履歷嗎？」

「不用了，雪之都印好，只要你簽個名表示就好。」語畢從外套暗袋抽出一只用信封裝束好的自介書。

接手的夏樹並沒多想，只約略看了下前後文。「沒有一絲廢話，」不由得問：「你們這麼迫不及待『新血』的加入？」同時也在想：看來還挺像挑戰書的…菊川同學是把它當挑戰書寫嗎？

「哎呀，你都不知啊，雪之對遙和靜留愈來愈頻繁的獨處（工作）可是非常在乎（動搖）的…今天的畢業典禮，想必是期待已久了。」

——這是講八卦的場合嗎？

夏樹在心底唸著，但還是露出了相應的微笑。

誤解了這份微笑的神崎只顧著開心，連語氣都忘了要修飾。

「說真的，遙對靜留一向很在乎啊。人家我的情意綿綿完全不在意呢。問到苦心練習的雕花如何？每回都一口飲下、毫不在乎說著，再來一杯，大杯的！這真的太令人傷心了…我都快對開店這事沒自信了…」

——我好像又嗅到一絲…

夏樹決定，如果可能，一定要找舞衣問問這群人的相處是怎麼回事。為什麼她一直聽見神崎在暗示某部長對某會長的單行道？

「可是，我只要一想到免費勞動力順利入學，就覺得——沒問題了。一定。」黎人笑逐顏開，迫不及待結束這邊，趕緊拉著佑一與舞衣一同直奔那僅有自己時太過空曠的研究室。但顧及顏面，他還是耐著性子陪夏樹多聊聊。

「看來，今天的畢業典禮，你也是期待已久了？」夏樹總算明白眼前這位大哥今日的反常何來。估計是一個人待在男丁稀有的學生執行會(核心)久了，悶出一些難以在外人道出的苦悶。

「是的。對未知的不安及可能的未來有些焦慮，不覺得是人生必有甜蜜的苦惱？」

「也許吧…」

「夏樹，如果可以，希望你能來。總之，何時交上來都行喔。那麼…」

「等一下…我可以問一件嗎？」

「什麼…的？如果是靜留那邊…」對於夏樹，他一向習慣直來直往，今天夏樹這番委婉令他有些擔憂。

「我想知道，你為何幫我？即便是受靜留之托，你也太過周全。」

「夏樹原來是在意這個啊？真的是好孩子也非常的堅強呢…」黎人不自覺微笑，用都有些懷念的口吻陳述：「事前連我也沒料到你們會是這般…」

「而你，置身在明知打敗對方之刻必定也是自已死期的牢獄之中，無半點遲疑的前進，在想說的話語結束後共盡——不論放在哪看，絕對是數一數二的狠角色。不下靜留。」

「所以…」

「嗯，但那是從前了…現在，不論如何，我都不想再看見那份決絕了。」

寧可忘了，也不願面對彼此。這傷，太痛了。

所以我想幫你。

夏樹，我幫你並不是為了誰，只是不想見到那份殘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