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章 【静夏】舞姬(静留生贺)修订

作者:前世今生
更新时间:2016-12-19 23:37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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本帖最后由 前世今生 于 2016-12-20 21:17 编辑


半成品的生日文看到的都算是缘分,不过这篇才是正文~(后篇改动较大)-----------------------------------------------------------------------------------

杨柳岸,白鹭亭。

颐园初入冬,乍寒回暖,白石子铺成的道路沿着湖岸环成圈,早已枯黄的柳叶纷纷扬扬洒落其上,在冬日的别样柔和里,随风轻盈。

少时,却只听得那原本静默的园中突然传来一阵悠扬的琴声,洋洋盈耳,余音绕梁!只见,那座木构琉璃瓦的亭中,一位蓝发白衣女子,正端坐于琴桌前,修长纤白的十指轻动,伴随着琴弦拨动流淌而出的音律,一道紫色身影横空而降徐徐飘落于亭前,和着那首不知名的绝妙乐曲,嫣然而舞!

——舞凤髻蟠空,袅娜腰肢温更柔!

灵动的身姿,转肩、环动、横拧、回旋探海!甫一抬头,那双泛着光泽的赤色眼眸冷不防冲着亭中女子猛一眨眼轻笑,回身时,腾空而起的身影,却又似蝴蝶飞舞,翩然若仙!

“嘣”,突兀的琴弦断裂之声不适时响起,悠扬的琴声紧随之呀然而止,刺眼的鲜红,一滴、又一滴,随着虎口处被划开的伤口淌落在木制的琴体上,慢慢漾开...

【夏树!】伴随着惊呼声闪现的身影,眨眼间已来到了夏树身旁,一把抓过那只仍在不停流血的手,好看的脸上柳眉微皱——还好,伤口并不是很深。低头吸吮着一口血吐出,随手从怀中拿出条手巾裹住夏树手上的伤处,再抬头时,面前那张依旧心神恍惚的盛世美颜不由让静留默默叹了口气。

【有心事?】轻柔的将那只受伤的手小心的放入两手间,视线迎上夏树闻声转投而来的目光,答案顷刻立竿见影!

【没什么】勉强扯开的嘴角,苦涩一笑【只是在想,当初选择来王城是不是做错了...】

【怎么会呢,夏树不是很喜欢这曲《凤来兮》?】

——百年前一度在冀中一带广为流传的名曲,配合舞蹈有凤来仪,轰动一时,却在数十年前不知何故失传于世,舞曲谱不知所踪,而就在一个月前,风华国王突然差人传来口谕,愿以《凤来兮》为赠礼,请舞姬在国王四十岁寿辰上于殿前献舞...

献舞...却不知风华国王从哪得来的消息,那位国民眼中“不可一世”的舞姬向来对金银珠宝、名利权益从不感兴趣,而唯独对那位痴迷钻研古乐谱的心上人言听计从...

【喜欢是喜欢,可是...】谁能想到呢,国王的生辰已过去五天,可她们此刻依旧还滞留于王城中不得离去,所谓盛情难却,问题就出在那殿前一舞太过惊艳,上至国王,下至文武百官,殷勤相留,更可笑的是,那些个王孙贵胄竟借此争相派人上门提亲,其中最契而不舍的莫过于王的那两个儿子——老三和老七,三王子鹰司宗佑是国王最疼爱的儿子,极有可能是下一任的王位继承人,七王子鹰司宗茂表面流里流气,一看就知道不是什么善茬,所幸的是,有这两个人在,其他人倒是相对安分了不少...

呃.........话说回来,这好像也没什么值得庆幸的,那两个人,分明更像冤鬼缠身,尤、其...

【夏树?】伸起的指尖轻轻撩过那张处在沉思中俏颜,歪头轻笑【你若想离开,没人可以拦得住我们,好吗?】

【可是...】

【没有可是...】修长的食指抵住夏树即将冲口而出的迟疑,紧随之倾身而上的薄唇取代了手指的贴覆的位置,一如既往的轻轻柔柔【相信我】

【好...】

委身欣然加深了那道吻,难得却在情难自禁之际,整个身体猛地被静留一下推开...

【.......】

【有人过来了哦】微微偏转的眼角余光,随即抬手飞快的将那件已然滑至肘间的外衣迅速拉回肩上,麻利的再度在夏树的唇上留下一吻,紧靠着夏树身侧坐下的人儿,悠然的将头枕在对方的肩头,闭目调息...

这家伙...

黑着脸转过头去,远远的,几道人影正徐步朝着白鹭亭而来——这女人的耳朵到底是怎么长的...

【玖我小姐,方才七王府又差人送来了几本舞谱,您看...】

【放下吧】

【是】

果然是阴魂不散...随手拿起搁置在案几上的舞谱——《普宁乐》,呃...《白水抄》、《凤翎舞》...这些宫廷珍藏舞谱对于寻常舞者而言或许算得上奇珍异宝,可是这位七王子未免也太不走心了点,天天送这些东西,那家伙根本连看都懒得看,任谁都知道,那位风靡全国的舞姬,自四岁开始习舞,八岁学完民间俗乐,十五岁开始收罗那些早已绝迹于舞林的秘籍,这其中便包括那间风华最大舞馆雁回坊失传多年的舞技——雁回八式,以及搭配乐曲《凤来兮》的冀中名舞——有凤来仪,就连雁回坊难度等级甲等的百鸟凤仪也不过只是有凤来仪的衍生舞,自己果然不是跳舞的材料啊...犹且~那位“可怜”的七王子殿下,想抱得美人归好歹多下点功夫啊...

顺手将舞谱扔回案上,猛一留意,却不知从哪本舞谱中裸露出了羊皮纸的一角,连同上面画作的半边花形...

这是...扭头瞄了一眼仍靠在肩头装睡的某人,随即小心翼翼伸出的手将那块裸露出来的羊皮纸重新塞回舞谱中...

【呐,想睡的话回房间再睡吧,当心着凉了】伸手轻柔的安抚着那头栗色的长发,意料外却没有等来回答,不期然嘴角抽了抽,满脸的黑线,该死的!又来“装死”这一套!

...

(两日后) 琉璃月,杯中酒空。

时断时续的琴声,在夜色里悠远扬长,端坐于琴桌前的女子,依旧一身白衣,身后的石桌上,翻倒的酒杯伏于桌面,还有那,昏睡在上的栗发女子,长发于风中飘逸,伴随着凄凉的夜色,唯美得如同入了画一般。

【你,后悔了?】自夜幕中走出的身影,默默的站在了夏树身后。

【不,人生于世,总有些事,让人没得选择】

【三王子让我转告你,你要的东西,他已命人准备妥当】言毕,黑影回身抱起昏睡中的人,正欲离去之际,那断断续续的琴声突然一下停了下来。

【告诉你家主子,七芒散的药力只够维持七天,还有,她不喜欢做的事情,从来没人能逼得了她】

【是吗?】冷笑一声扬起的嘴角,随即,那道突然出现的黑影,很快的,就又无声消逝于夜幕之中。

皓月如皎。

凄凉中再度悠扬而起的琴声,在一个人的夜空下回响

——对月形单望相护, 只羡鸳鸯不羡仙!

——你说,爱与恨之间,究竟间隔着什么?是背叛,还是,单方面的不再爱...

.......

又一夜。

花叶落,寒风四起。

城北桥西,两道身影,分立桥端两头。

【你还挺守时的嘛,藤乃静留呢?】

【今晚,只有我一个】

【啧啧,我是该赞扬你够有勇气呢还是该说你愚昧至极?如果藤乃静留在这里,说不定你还有活着回去的可能,当然,也有可能两个人一起死在这里!】

言落,六道突然闪现的身影,顷刻出现于男子身后!

【雁回坊的幕后操纵者,果然是你】仿佛早已预料到了眼前的这一幕一般,对于那六位舞者的出现夏树并没有表现得有过多的惊讶,相反,她的从容倒是让对面的人暗自皱起了眉。

【看来,你早就已经知道了?】

【并没有...雁回坊风波表面上虽已平息,可事实上,那几个失踪的舞者在那之后下落依旧成谜,这很难不让人猜想背后可能另有人在操纵,然而直到昨天之前,我还一直误以为你不过只是痴恋静留的众多追求者之中的一个,感情会欺骗人,尤其爱与恨之间的界限,从来都模糊得让人难以分辨】

【所以呢?】

【所以,我前日夜探七王子府,却意外的在那里看到了一位原本失踪的舞者,以及,那个她下跪行礼的人...天下本没有不透风之墙,你说呢,七王子殿下?】

【看来,是我小瞧你了...不过,有一点你说错了,我的恨,从来就只有恨而已!】

【无爱,又何来恨呢,没有感情的恨意,充其量,不过只是厌恶而已...】

【你到底想说什么?!】

【爱一个人,可以不惜为之付出生命的代价,恨,亦如此...今夜,我们为了同一个人来此,你想杀她,而我想护她,若然你还未被仇恨冲昏头脑,就应该清楚,真正的报复,不是杀死一个人,而是,亲手毁掉她所有的希望,而此刻,站在你眼前的我,就是承载着她的所有希望!】

【你...】微微一怔的表情,夏树话语中的震慑力不言而喻,天底下,竟然有人如此引诱别人去杀自己!【你果然够特别!我原本打算杀了你后再去对付藤乃静留的,不过,现在我改变主意了,你说得没错,绝望,才是对一个人最好的报复,我要让她活着!痛苦绝望的活着!】

那张狰狞发狂的脸孔,只差没仰天长笑了吧。——那么,如若今夜自己真的死在这里,是不是应该要笑着说声活该?玖我夏树,你实在、真的--有够卑劣!

【我想,你应该知道了吧,就算有再多的舞者听命于你,只要我有冰雪月光琴在手...】

【我当然知道,而且我还知道,对于正常人而言,你的舞具不过只是寻常的一把琴而已...】

果然是这样...

【如此,我倒是十分好奇,堂堂的风华国七王子,手下兵士众多,何故今夜却不曾见到一兵一卒?】

【堂而皇之的派出府里的士兵去杀名动风华的舞姬?我还没愚蠢到去做全风华国民的公敌,更何况,号称最强舞具的轻罗羽,也不是那些小喽啰能够对付得了的】

【听你这话,你似乎自翊有能力可以对抗轻罗羽?】

【你犯不着套我的话,看了那六块羊皮纸拼凑而成的轻罗家族族徽,你不就应该知道了?也正因如此,你才不让藤乃静留前来,不是吗?】

——六天差人送来了六次舞谱,直到第五次才在不经意发现内中夹着的羊皮纸以及之前四次送来的四小叠舞谱中,都有一本《白水抄》...六小块拼凑而成完整的羊皮纸,正面画着轻罗家族的族徽紫荆兰,背面则是用血写着一个“债”字,血债血偿么...六年前的一场公开比舞,轻罗家年轻的家主轻罗岚输了祖传舞具轻罗羽,后愧疚难当引刀自尽,而当时,她们所比的舞曲便是《白水抄》...显而易见,送舞谱及羊皮纸的人,正是为此而来...

【你所说的只是其中一部分原因,我也仅仅只是猜测有这种可能,毕竟,轻罗羽的秘密,向来只有轻罗家的家主才知道】

【她在临死之前,差人交给我一封书信告诉了我轻罗羽的弱点,她的临终遗愿,就是想让我替她报仇,那本《白水抄》是我曾经送给她的,她很喜欢,每天每天不断的练习,可最终,藤乃静留却用那支舞,逼死了她!】

逼死?该不该告诉他,那场比舞其实当时自己也在场,那支舞,可是那个女人自己挑的...不得不说,轻罗家的家主在寻常人中确实称得上出类拔萃,只可惜,她遇到的对手太过强大...

【没有人逼她,胜败乃兵家常事,比舞有输有赢,她自己想不开,又何故怪罪他人?】

【你给我住嘴!你休想为藤乃静留开脱!】

【开脱?真是可笑!自轻罗家族第一代家主轻罗兰之后,轻罗家便再没出现过能够驾驭轻罗羽的人,就算是曾经的舞姬,拥有再高的舞艺,就连最强舞具也以轻罗家族的姓氏命名,但那并不意味着轻罗羽就该归轻罗家族的人所有,世人皆知,舞具会自行选择它的主人,轻罗家家主看不破这点而选择轻生了断,那便是她咎由自取,与人何尤!】

【枉害一命!竟还敢言与人何尤!】紧随着嘴角扬起的轻蔑,杀气在鹰司宗茂的眼里凝结成炬【如此说来,你今日命丧于此,也是你命该如此,与人无尤!】

冲口而出的杀意,瞬间自鹰司宗茂身后排列而开的六道身影,在寒风中凛然而立!

毫无危机感的蓝色脑袋,悠然抬起,月正当空

——一场殊死较量,看来在所难免...

——这个时候,你在干吗呢,是不是,也跟我一样,在望着头顶的那轮明月...

缓缓浮现于夏树双手之上的白色琴体,在月色下散发着阵阵寒气...

【今晚,你我之间能活着离开这里的,只有一个...】

【那个人,一定不会是你】

【不,这正是我想对你说的话...】言落,席地而坐的身体,散发着寒气的白琴被平放于双腿之上,紧随着右手拇指起拨,幽深的琴声伴随着寒风而起,直冲云霄!一时之间,繁茂的林间,只觉狂风大作,飞沙走石,乌云遮天盖月!

【接下来的这首乐曲,是连静留也没有听过的...我不让她来这里的原因,除了你可能知道轻罗羽的秘密外,更重要的是,我不想让她听到,这首魔怔之曲...】

正如每一位舞具的拥有者都知道舞具的秘密一般,冰雪月光琴中,共藏有两本曲谱,一本《冰雪》,一本《月光》,《冰雪》可消去其他舞具的能力,《月光》则相反,而冰雪月光琴的秘密,并非只是这两本曲谱这么简单,于满月之时,将摊开的乐谱贴合对月而望,便会出现第三本乐谱——《破阵》,能够支配所有舞者的魔曲,在琴声的支配下,操纵的舞具越多,发挥的威力则越强,若同时聚齐其余十一名舞者,所能发挥的力量犹胜千军万马,不死不灭!传说,并非仅仅只是传说...只不过,那个人说得没错,冰雪月光琴再强大,终究无法支配常人,而且,《破阵》的后遗劲力对于舞者而言,弹奏时间越长对身体的伤害越大,就连抚琴者亦不能幸免...

“噗!”紧随着六把利刃齐同穿身而过,一口鲜血自鹰司宗茂的口中喷涌而出,六年的光阴,该夸耀一下他并没有虚度吧,即使与六名被《破阵》操纵的舞者竟也硬是僵持了近半首曲的时间...

杀害王子的罪名...大概,不会算到自己头上来吧...

“唔!”感觉到自喉间上涌而来的血腥,紧跟着从嘴角流出的血,“啪”的一声低落在了雪白的琴身上!依旧按压在琴弦上的双手,开始不由自主的颤抖了起来,这可真是——杀敌一千,自损八百啊...

轰然趴覆于琴身之上,迷迷糊糊的幻象中,只见紫色的衣尾在眼前飘漾

——今天的生日,看来,是没法陪你一起度过了...

...

又两日。

三王子府中。

近几日不知被推开过多少次的房门,依旧再一次顽强的印证着它的质量。鹰司宗佑轻手轻脚的将手中的餐盘放在房间的桌上,堂堂风华国的三王子,竟也干起了仆人的事情来,却也实属罕见,只是,窗前,那道不知那样呆呆站立了多久的身影似乎对此全然置若罔闻,就那样,整整三日,不眠不休,不吃不喝,大部分的时间都是一个人愣愣的望着窗外一言不发,纵然憔悴落魄,却依然美得不可方物...

七芒散..。

却没想到有一天,她竟会瞒着她,在她的酒杯中,下了毒...

十四年的时间...相识十四年,相恋十一年,到头来,却落得连一句谎言也没有的背叛.......

夏树...玖我夏树!...

紧紧收起的指劲,深深镶入木制的窗框。

【吃饭吧...】... 【你这样不吃不喝,身体会垮掉的】...

又是、这样...从她清醒过来后,就一直这样不发一言,他对着她,就好像总是一个人在自言自语!再怎么说,他也是堂堂王的儿子,风华将来的王位继承人!

【就算我得到了你的人,却始终无法得到你的心吗?!】

那张已然憔悴不堪的脸,此刻终于有所反应的悠悠转过头望向了桌前的人。

【你觉得,这样的我,是你想要的吗?你不会得到我的人,更别谈得到我的心...】

【只要你想,我可以给你想要的一切】

【那就把她带到我面前】

【她那样对你!你还...想着她!】

【如有必要,能够杀她的人,也只有我】

【好,好...我果然还是小看了玖我夏树,当初她提出以人换药之时,我就觉得她这个人不简单,血灵芝纵然名贵,但价值也难以企及风华的舞姬,现在看来,只怕是她早已打好了如意算盘,既要药,还要人...】

药中圣品的血灵芝?据传对治疗内伤效果尤为明显,可,夏树要那样的东西做什么?她知道整个宫廷里只有三王子有那株灵芝,而清楚对方心意的她,不惜于拿自己用做交换也要得到的东西,是为了救某个人?那又是谁,会重要到让她甘愿背叛自己...一想到背叛,不期然心口又是一阵刺痛,伸手稳住脑袋突袭而来的一阵晕眩,却始终压不住心口处上涌的一阵又一阵的煎熬...

眼巴巴的望着窗前那副摇摇欲坠的身体,鹰司宗佑想要上前,却又筹措的惟恐被拒...

【你...当真非见她不可?】

闻言蓦然睁大的双眸,转头坚定无比的看着鹰司宗佑!

【好,只要你吃下桌上的饭菜,我便带你去见她!】

冷眼扫了眼桌面,没有回应,只是下一刻迈出的脚,无声的给出了应答...

......

天牢。

凌乱的草塌之上,横卧着一动不动的身躯,凌乱四散的蓝发,越发彰显得那张煞白病态的脸。

【她伤得太重,就连宫中的御医也束手无策,如此下去,只怕熬不了两天就...】

【请让我单独和她呆一会】

【好,若有事,你可随时叫我】

一步一颤、一步一颤,记忆中,从未有过如同这次一般走得如此小心翼翼,想见的那个人,就在眼前,咫尺之间,却又放佛隔得十分遥远。短短几天的时间,一切,却是如同天翻地覆的演变着。面如死灰般的沿着草塌坐了下来,紧跟着伸起的手,缓缓地抚摸上那张此刻早已失去血色的脸

——你不是聪明得连我都被你玩弄于股掌之间,却又何故把自己搞得如此狼狈...

昏迷中轻微挑动的眉眼,不一会儿,那双绿色的眼眸,开始慢慢的睁开来。

仅望着眼前突然出现的熟悉脸孔,夏树只是一怔,随即,牵强的扬起了唇角。

【我现在的样子...是不是很难看...】似笑非笑的边说着,显然有点不听使唤的手边艰难的从腰间取出一小块血色的灵芝慢慢的含入口中。

微微跟着皱起的眉,默默的看着夏树的一举一动。传闻中的血灵芝果然神奇,才一小会的功夫,夏树的脸色显然比方才缓和了不少。

【那个人,为什么要杀你,他恨的人,不应该是我吗?】

【是啊,不过,我教了他一招,想要杀你的话,还不如杀我...欸?】猛然惊觉而瞪大的瞳孔,吃惊的望着静留【你怎么...会知道...】

【你教他,杀你?所以,他也知道轻罗羽的弱点?】

【嗯】

【所以,你觉得我若跟去的话会成为你的累赘?】

【不】

【那呢?那六个人为什么会转而对付鹰司宗茂,还有,她们为何都跟你一样受了这么重的内伤,说,你到底还有多少事瞒着我?!】

看都不用去看,夏树就能想象得到静留此刻脸上会是怎样的表情,她在生气,毋庸置疑,但却也,只是生气...

【你还记得,我曾经跟你提起过的的那曲《破阵》吗?】

【你是说《冰雪》、《月光》的组合曲?】

【是,这便是弹奏那首曲子的代价】

【这么说,如果当时我在场也会...】

【所有拥有舞具的舞者,都逃不了《破阵》的支配,所以,如果当时你在场,我根本不会去妄动那一曲】

【如此看来,我还真是显得有点多余了...】展颜轻笑一声,随手将身前的长发撩向身后,紧跟着伸出的手,在夏树的腰间微一摸索,很快的便取出一颗小药丸放入口中。

【你知道我身上带着解药?】

【蒽~~~仔细想想,你所安排的每一步事实上并不高明,但最终却又能环环相扣,如果我也是你这计划中的一部分,我想以夏树的聪明才智,必然也预备了后手,不是吗?】

【呵呵,确实是不高明,还差点送了命】苦笑着想要撑身坐起,静留见状,只是不露声色的移身过去,搀扶起那依旧病弱不堪的身体,倚靠在了自己身上。

【呐,如果我真的死的,你会怎样?】

【嗯...那我只好照你的意思嫁给那位三王子,然后,风风光光的做风华未来的王后...】

【这样啊...】黯然低垂的脑袋,却只觉,那缓缓靠近而来的脸,轻轻的贴在了自己的面颊上,以及,突然被双手环住的腰身...

【所以,不要死,至少,不要比我先死...】

【可是,我杀了七王子,国王是不会放过我的...如果,当初我们没有来王城就好了...】

【夏树,该来的终究会来的,就算没有这次,他依旧会找别的机会对付我们,如今,鹰司宗茂已死,这世上便再无人知道轻罗羽的秘密,再者,我身上的毒已解,这小小的天牢,谅它也留不住我们】

【呐,天牢劫狱可是死罪啊】好笑的转过头去,轻声笑道【你想和我做一对亡命鸳鸯的话,风华国民可是会心寒的】

【只要还是鸳鸯,就算亡命,也没有关系】凑上前亲了亲那好几日没碰过的薄唇,然后小心翼翼的横身将夏树抱了起来——身闪、行踪灭...


【有...人...劫...狱...啦......】

四面八方闻讯围聚而来的狱卒,顷刻团团围在了引发骚乱的源头处,而那里,此刻早已人去无踪...

【三王子,是否立刻派人去追?】

【由她去吧...】

——我早应知道,不该让你再去见她,情之为何物,你若愿意,我亦愿舍弃这大好河山,随你一起隐没江湖...只是,她的柔情,从来,只对一人诉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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