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
我的根源是“禁忌”。
在橙子小姐口中的“正篇”里,这个根植于存在深处的词,令我无可救药地喜欢上了自己的哥哥。
“披着羊皮的完美优等生,其实有够大胆呐,鲜花。”橙子小姐说这话时抽着烟,一副过来人的沧桑语气。看上去如果不是她自己年轻时也是这个模样,就是有个这样大胆的熟人。
但我依旧没什么实感,对于自己喜欢干也的可能性,或是喜欢另一个人的可能性。
在这个世界里,我的根源仍是“禁忌”。这不是什么难以理解的事:即使平行世界有无限的可能,但如果作为个体的存在不变,那么根源也不会变。有变化的,只是根源经过意识的处理之后,具体所指的方向而已。
禁忌恋情的这根箭,从黑桐鲜花此处出发,射向了不得了的目标。
黑桐鲜花是一名普通的女子大学生,自认为。
“照你这种判定标准,那我也只是一名普通的医——”
“驳回!”
被强行打断的人不满地撇了撇嘴,抱着枕头重新躺回到床上。这种让人情不自禁会联想到猫的举动,让黑桐鲜花在那一瞬间笃信对方有些可爱。
她有很多这样的一瞬间,却依旧不能习以为常。
“我可不想被你这个会放火的怪力女归为异类。”
——即使对方说出了这样涉嫌抹黑她的语言,但由于前一秒的可爱,让鲜花暂且包容了下来。
“那你是想认为我和你是同类?”
“不……也不想。”略慢于不假思索的拒绝,但鲜花不以为意。
毕竟这也是两仪式为黑桐鲜花所喜欢的地方之一。虽然不知道对方怎么想——也许会更过分——但按照鲜花的期望来算,如果要和这个人平和相处的话,两人之间必须有差异感存在。
如果成为了两仪式的同类,那将会是、十分痛苦的一件事。于双方而言均是如此。
情愫归情愫,原则归原则。音乐停下就必须离场,那是无可撼动的,黑桐鲜花固执地给自己设下的路径。
“所以,有什么事?”
这发问让鲜花从擅自飘忽的思绪中回过神来。她瞥了眼躺在沙发上把玩着大概又是以权谋私从手术室中弄出来的手术刀的医生,生生忍住了“你这个样子怎么还没被炒”的质疑。其实她也想温和一点,但不知道是什么缘由,一旦两仪式穿上白大褂,脾气就会变得让人非常不爽起来。
错觉吧,错觉。鲜花努力地自我催眠着。
“秋隆先生说在门外等了好几天都没看到你的人,拜托我来给你带个话。真是的,你也该买个手机了吧,每次找你都麻烦死了,从学校到这里距离十几站路呢。”
——我也是很忙的。
鲜花用把自己撇了个干净的方式解释了她“又”出现在这的理由,顺便发泄了一番她的不满之情——先不管这抱怨到底有没有用,但既然她有这个权利,不利用起来总觉得分外吃亏。
典型的机会主义者的作风。
“哦?”两仪医生若有所思地哼了一声。
……然后便没了下文。
“‘哦?’是什么意思,你好歹来一点有信息量的回应?起码也应该对给你带话的我表示感谢吧!”
“嗯……既然遇到了秋隆——你去我家了?”
攻击成立。咄咄逼人的、从学校到式的租屋同样距离十几站路的鲜花一下子泄了气。
在被戳中要害的情况下应该怎么做呢?顺着对方的话去解释一定会越来越弱势,要保证自己利于不败之地,就只有——
“这么久都不回去一趟,你又睡在医院里了?真是的,式你到底有多喜欢这个地方啊。”
——就只有言顾其他。
“有什么不好呢?这个房间东西很少,也很安静。既然都是用来睡觉的地方,这里更符合我的喜好一些。”被质问的医生双手叠在脑后,露出了惬意的表情。
不,你那个房间就已经空荡得像停尸间了。
没有让这句吐槽脱口而出的鲜花小姐突然觉得自己的心肠真是好到突破天际。
“不过秋隆先生找你一定有什么事,我建议你还是尽快回去一趟吧。而且,如果被干也知道你又好几天不回家,一定又要念我。啊啊……所以这些人关心你的话为什么非要都通过我来表达啊,难道我是你保姆吗?”
“真是这样的话,应该让秋隆给你工资呢,鲜花。”
“你这是在嘲讽我吗!表情里的嘲讽我可全看到了!”
“等等——放手你这怪力女!说了多少次不要揪我的衣领!”
所以说为什么事态会发展成这样呢?一个边臭着脸整理着衣领边恶狠狠吐出“杀了你哦”这种威胁话语的医生,与一个边翻着白眼边叫嚣“有种就来啊”的女子大学生,在医院的休息室里扭打在了一起。
再然后,演变成气喘吁吁的互瞪局面。
“行了,我会回去的,正好明天休假。你也一起来吧,鲜花。”
最终,年长者摆出了一副“不和学生妹计较”的态度,强行为事件划定了结局。丝毫没有过问对方的意愿。
“不过在这之前,我需要你帮个小忙。”两仪医生毫无笑意地、露出了狡笑。
“……如果又是要物理麻醉或是摁住想逃跑的病人以及放火帮你消毒手术刀之类之类的事,绝对不要!”
可以断言,战役的胜者必定是将暴力艺术运用得更淋漓尽致的一方。
黑桐鲜花在被对方捏住下颚强行扳回视线之时,切身领会到了这个道理,以及领略到了肆意游走在脊背的寒意。
“不是哦。”
“只是去杀掉一些东西罢了。”
被撩拨起冲动般的,白衣恶鬼的声线勾勒出愉悦的轮廓。
-TBC-​