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五章 代价 - 激战，斯特黑斯（三）
“可恶……那家伙，居然跑到这里来了……”
韩吉·佐耶将挡风镜上抬，斜架在额头上，嘴里咬着自己的手指恨恨地看着距离不远的两个巨人。
虽然是距离不远……但它们所在的地方却是斯特黑斯城区的中心，毫无高耸建筑物的广场。这样的地形让韩吉等调查兵们只能束手无策地待在附近的屋顶上，无法上前。
就在刚刚，艾伦成功变成了巨人，并与女巨人交战。两人在城镇里大打出手，破坏房屋无数，自然也造成了相当多的人员伤亡。后来不知为何，女巨人突然停手，随后向着城墙的方向奔去。
只能说女巨人的速度实在是太快了，以至于艾伦和其他士兵都赶不及阻止它。而现在，两个巨人再次在广场上摆出了格斗的架势，对峙。
利耶看着女巨人那熟悉的起手式，仿佛透过那张丑陋的面孔看到了背后的金发少女。
那是她们第一次切磋，在加入训练兵团后的某一晚。
“为什么要格斗”
“唔……因为听说你都没有参加练习”
“连训练场都没去的人没资格说这种话吧”
“嘛……就当我手痒吧，再说宪兵团是执法部队来着吧，格斗还是要练的”
阿尼看着眼前大言不惭说要教导她练习的人，默然。头一回觉得这人不仅懒，而且还很厚脸皮。
“好吧，陪你练就是了”
“哦～那就开始吧”
听到阿尼的答复，利耶眼睛一亮，迫不及待地摆好了格斗的标准姿势，双手握拳，一前一后放在身前，双脚也微微分开。
阿尼同样举起了拳头，但相比较利耶，她的动作算是相当缓慢了，有种懒洋洋的感觉。就在利耶一个箭步冲上前，毫不留情地出拳时，阿尼动了。
说实话，利耶完全不知道自己是怎样倒地的，她只记得面前的金发少女突然消失，紧接着就是脚踝处传来的一阵剧痛让她完全直不起身。
这一下疼得她一直捂着自己的脚踝，虽然不至于呲牙咧嘴，但她此时的表情绝对算不上好看。
“练完了？那我回去睡觉了”
“……阿尼”
“什么”
扭曲着面容盯着那人，却只得到一双死鱼眼的回复。利耶为自己默哀，这可真是自作自受……
或许是她表情太过丰富的缘故，阿尼慢慢靠近，一把拉起利耶的手臂架在了自己的肩膀上，虽然依旧是面无表情。
“……其实我可以自己走的”
“不想另一只脚也残废就闭嘴”
“……”
训练场上，是娇小的少女费力地撑着同伴的背影。两人一步一挪，在月光下拖出了长长的影子。
砰！
巨大的轰鸣声将利耶从记忆中拉回，眼前是迸射开来的碎石，而艾伦变成的巨人身体深深地嵌入了建筑物。
“不好，女巨人要跑了！快拦住她！”
阿尼？
追赶的同时利耶完全控制不住自己的心跳与发散的思绪，她已经放弃艾伦了吗……如果这样的话，那她……
完全不理会后面疾驰的调查兵团众人，女巨人已然跃上了墙壁，四肢狠狠地撞到墙壁上，硬是制造出了一个个支点。
“不会吧……她要爬上去吗……”
“可恶，已经来不……三笠！”
无论怎样加速女巨人的身影只是越来越远，韩吉几乎都要放弃抓捕目标的计划了，却看到一个身影迅速从旁飞过，不对……是两个身影。
“三笠！利耶！”
黑发少女身前的围巾在风中飘扬，她此时已然站到了女巨人上方，锐利的眼神直视那巨大的冰蓝眸子，双手高高举起利刃。
“下去吧，阿……什……么？”
身子顺着惯性荡到了墙壁上，三笠愣愣地看着下方，手中的刀刃也随之落下。刃口并无血迹，因为……女巨人在她下手之前便……掉下去了？
这一意外让众人动作皆是一滞，而接下来的发展更是让人始料不及。艾伦变成的巨人就如疯魔了一般冲了上来，两个巨人狠狠碰撞到一起扬起满天灰尘。
视野稍微清晰后，三笠在上方看到了艾伦的动作，脸色一变就要冲下去阻止他……该死，艾伦失去理智了……
“艾伦快住手！别杀了女巨人！”
来不及出手的调查兵团众人只能紧张地盯着艾伦的手……他已经碰到女巨人的后颈了。
而下一瞬，两个巨人身上突然发出了刺眼的白光……紧接着是熟悉的白色蒸汽……
光芒减弱，蒸汽消失，显现在众人眼前的只剩两具巨人的尸骨……与其上的三人。
“艾伦……艾伦！”
三笠第一个落在了艾伦的身旁，他现在已经昏迷，但半个身体依旧嵌在巨人的后颈部位。而阿尼的状况则是……
铿锵声起，让三笠拖着艾伦的动作一顿，微微转头，只看见手中拿着半截刀刃的短发少女如同雕塑一般静静站在一个异物旁边。
异物……指的是一个人形大小的冰晶，水蓝色的固体，其坚固程度从地上断掉的刀刃便可见一斑，而里面封着的……则是调查兵团此次计划的目标，阿尼·莱昂纳德。
之后的处理到底是怎样利耶已经不记得了，她只是独自一人回去了宪兵团支部，穿过那些因战斗而引起的火海，经过那些因亲人而悲痛的平民。
回到了房间，手指终于松开，金属落地发出了清脆的声响。她缓缓低头，看到了自己难看的模样。
通红的似乎要渗出血来的瞳孔，不知是因何而起。衣服上下破烂的痕迹，一道道的血痕，也不知是为何而来。
她到底……都在做些什么啊……
阿尼·莱昂纳德……你又在做些什么啊……
带着疲惫，愤恨，迷茫……利耶倒在了自己的床上，陷入沉睡。
同一时间，斯特黑斯城区避难所
“报告！确认两名巨人都已经消失，其中一人是调查兵团的艾伦·耶格尔，另外一人身份暂时不明，已被调查兵团接管”
克拉克坐在临时指挥部内，听着属下的报告声皱眉，随后发出指令。
“尽快熄灭居民区的大火，中央地区疏散行动取消，另外派人去调查兵团那里……无论是艾伦·耶格尔还是另外一个巨人，监视起来”
“是！”
待那士兵出了帐篷，克拉克抬起手指揉了揉眉心，感受到身后的人后动作停止，劳拉自然而然地接替了这项工作。
轻轻帮自家上司按揉着头部，副官阁下劝慰道，“不管怎样……总算是抓到了一个敌人，牺牲……该是有价值的吧”
“呵～这个价值……到底是由谁来判断的呢……是你？是我？还是……埃尔文·史密斯！”
“分团长……”
听到劳拉的叫声，克拉克才惊觉自己冲动了，于是她又缓缓坐了回去。半响，抬手阻止了副官的动作。
“……下面的士兵们怎么样了”
“有些受伤的，但没有阵亡……毕竟那时士兵们都带着立体机动装置呢”
“是吗……传令下去，今年的新兵在火势减弱后便可归团，剩下的留有１年以上兵龄的宪兵继续”
“我知道了……”
当天的最后，克拉克终于见到了宪兵团与调查兵团的最高长官。
埃尔文·史密斯的手上依旧戴着手铐，但他本人却是淡然自若，神情平静得让克拉克又有些控制不住自己的情绪。
“许久不见了……埃尔文团长”
“啊，的确，克拉克分团长”
“不知这次埃尔文团长的牺牲……是否得到了应有的回报呢？”
“关于这点我会在明天一并汇报，请分团长谅解”
“谅解……你让我如何谅解！死去的，可都是斯特黑斯的百姓啊，就因为你那不计后果的作战，他们……”
“可以了，克拉克分团长”
“团长……”
奈尔虽制止了自己的分团长，但看着部下那依旧愤恨的模样，他轻声叹了口气。多少年了，她还是放不下啊……
“正如埃尔文团长所说，明日政府方面的负责人也会出席，届时再听他的解释吧，今天到此为止”
“……我明白了”
上司的发话让克拉克冷静了下来，最终只能颔首。在最后看了那个男人一眼后，快步离开……向着士兵住宿区的方向。
她想见那个孩子……现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