本帖最后由 road@1900 于 2017-2-21 19:25 编辑
曜从梨子身上颤抖地爬起来。
潮红的脸色,汗湿的灰发,起伏的胸脯如同罪恶的刻印,叙述着方才在房里发生的一切。
她抽出手指,沾满湿液的两只手指。没有纸巾,想抹在肚子上,却发现还穿着水手服上衣,梨子也是。脱得精光的,就只有下半身而已。
“啊,对不起。”梨子还喘着气,“今天……很多吧。”
曜摇摇头,犹豫着,把手指塞进了自己嘴里。
这是四月初樱花开得最漂亮的时候,沼津大濑祭才刚结束,冬装校服还没换下,踏着冬季的尾巴,女校学生们会戴着围巾在放学后骑车经过能远眺富士山的马路,在她们当中,樱内梨子总是很显目的一个。
但曜不想承认,这种瞩目,一半原因是因为走在梨子身边的千歌。比起酒红,如火的橘色才是暗淡冬日里能燃点人们生命力的色彩,至少在一年前,她还是这么认为的。
只是为什么…当时的自己,会接受樱内的表白呢?
曜与梨子交换位置,躺在下面,就能更舒适地抚摸她。这个满脸通红的,因为高潮的余韵害羞不已的,她的恋人,正信赖地抱着自己的脖子,呼出的热气像能在锁骨上形成水洼。被子下,两人的腿紧贴着交错,根部的湿气在交换彼此的淫膩,仿佛动一动,都能再度带起禁忌的快感。
“对不起。”梨子又说,“我又这么做了。”她贴住曜的肌肤,“你会生气吗。”
“…还挺舒服的。”
“我也是。”
“所以无所谓。”曜抬起手,放在自己的额头上,遮住顶上的灯光。“只要没人发现就好。”
梨子昂头凑近了曜的脸,是想接吻么?也对,按照一年来樱内开玩笑般定下的恋人练习规则,如果在学校,至少要找个没人的地方亲吻一次,情事的话,不管前戏,还是结束,最少也得两次。这样有利于情侣间维持感情热度。不知真假。但东京有本杂志,上面的巫女专栏就是这么说的,当时樱内以身为城市人的多识谨慎的语气建议道。
曜对这种说法不予置否,但梨子的要求,只要不太过分,不涉及千歌,不减少和千歌相处时间的,她都会全部接受,接吻什么的…练舞前早点去天台就好,独处的话,爱做什么就随樱内喜欢了,她对这场恋爱游戏的态度还挺认真的,当然,曜自认也不是在做戏,有真诚的部分,但却是投注在另一方面,一个梨子肯定会觉得痛苦的方面。
“谢谢你。”
预想中的亲吻没有到来,梨子只是笑笑,就起身了,她把被子盖回曜身上,坐在床边开始整理衣服。
很古怪…今天没有接过吻吧,她不想要么。曜看着她,梨子这时安静地穿回内裤和裙子的背影,很纤细,像是用手一捏就会碎。这么想着时,梨子转过脸来:
“我陪你去赶车?”
是了,从下午温习,茶点到短暂的作爱结束,也快到通往沼津市公车停驶的时间了吧。
“不用了。”曜拒绝了。她们同时出门的情景,要是被千歌看到了,那性格耿直的孩子都不知道会想些什么,怎么都好,曜也不希望千歌觉得她被疏远了。
毕竟不管交往的事,私下做的其他更羞耻的事,最低底线,曜想,起码不要让千歌知道。
不要让她真正喜欢的人知道。
“那好吧。”梨子的笑容善解人意。她把曜的衣服捡起放在床上,跪在矮桌边收拾自己的课本。“茶还要吗?还有蛋糕,带一点回家吃好么。”
又来了…茶还要么,身上冷么,要添件衣服么,作业要替你收拾么,要替你带份便当么…自交往后,樱内让人无法招架的溺爱心就泛滥到让曜困扰的地步,明明性格轻率又恶质,为什么要扮演照顾人的角色呢?对比之下,自己才变成了恶劣的那一个啊。
厌烦感,现正一点点侵入渡边的脑海。
“不,我现在就走了。”
曜说道,瞥了一眼梨子,对方脸上仍然挂着浅笑,像是感知不到恋人的冷漠,姣好的脸容,因为这份笑容变得益发悲悯和母性,仿佛在可怜她,但更像,是在嘲笑她。
曜一把掀开被子,穿回衣服,简单收拾后道再见就离开了。走之前,她到洗手间整理头发,检查身体暴露处有没奇怪的痕迹。还好,梨子没有吻得很用力,在脖子留吻痕这种事,会让曜害怕的。
樱内家今天没有人,听说是出外会客了,不然,她们也不敢那么大胆地在屋里亲热。曜关上门,走到院子,抬头一看就是千歌家庭院种植的大树。她冷淡一笑。走近墙边,抚摸那些米白色的石块。
让她妒忌的居所,让她妒忌的人,樱内梨子,她住在千歌家隔壁,会让千歌半夜三更起来开导她,拉她骑车到学校,在钢琴房里共享音乐,在海边相互表白友爱。当初从梨子口中听到这个回忆,已让曜得几乎不愿再见到她。
讨厌她,嫉妒她,却又成为她的恋人,在她的床上相互慰籍…
我现在,到底是在做什么啊…?
“汪汪——!”
很大的狗叫声,然后是女孩子们健气的谈话声。曜吓得从墙边弹起来。是千歌。她不是跟家里人出去玩了吗,这么快就回来了?
“呀哈!小香菇你跑太快啦~”“千歌,过来帮我拿东西。”“妈妈,这些鱼摆在哪里啊。”“这边,这边。”
熟悉的声音回荡在空中,曜却浑身僵硬,在原地不敢动弹。
直到回归寂静,她才贴住院墙,滑坐在地上。
想起来了…
当初自己,答应与樱内交往的原因。
我对千歌表白了,但被拒绝了——那天在海边,樱内梨子这么倾诉道。她不会喜欢女孩子的,你知道吧,曜,你一直在看着千歌,所以你肯定知道的。
既然我们都没法与暗恋的人终成眷属,那么…
不如,试试和我交往好么?
次日在学校。
新的pv录制完成了,曜把碟子送到理事长室,遇到松浦果南从里面出来。
看到门外出现不速之客,松浦的脸色一下变白了。
好奇怪。怎么像见到幽灵一样?…“嗨,你也是来找鞠莉的吗?”
“对啊…”果南不对劲地笑了几声,“带pv过来了?真是麻烦善子啦,赶一夜就完成了。”
曜点点头。不过想到要跟理事长打交道也挺麻烦的,她说:“不如果南帮我拿进去吧。”
“抱歉,还有点事,老师在找我。”
留下这句话果南就离开了。曜敲门后走进去,却发现不止小原鞠莉,黑泽黛雅也在房里,而且,是满脸怒容的样子。
“我话就说到这里。”即使知道有客人在,黛雅也压不住声音里的怒意,“都这种时候了,拜托你收敛一点吧,再下去只会给果南造成困扰而已!”
“Dont worry,Dia.I’ll fix it~”
坐在扶手椅上的鞠莉如此笑吟吟地回答。
黛雅扭头大步走开了,铁青的脸色,紧捏的拳头,如同怒发冲冠的武士。曜赶紧给她让开了路。
“Hey, whats going on,You chan?”
鞠莉端起茶,脸上得意的脸色表示她完全没被学生会长的怒火影响。
还是那么游刃有余呢,这个人。
自从上次被她看穿心事,曜内心深处就隐约在回避着她了,但还是没有用,即使守口如瓶,鞠莉还是看出了,自己正在与樱内交往的真相。
而与之相对…对方也大方坦诚了自己的秘密恋情,与果南的。
所以黛雅刚才的愤怒,是在指责鞠莉为了恋爱占据了太多果南的时间么,的确,体力很好的果南,最近偶尔会缺席。
也不至于吧…
曜把影碟放在桌子上,“请你过目。”
“待会我会看的。”理事长搅动红茶说,“要陪我喝一杯吗。”
“不了。”千歌说中午要和她一起吃便当,不快点去就会迟到了。“那你慢慢看,我想去吃午饭了。”
“三人午餐就那么高兴,曜真是个容易满足的人。”
什么啊,这是…在挑衅?
“…我不知道你在说什么。”曜说,“我先告辞了。”
“三人行很辛苦的哦…”鞠莉沉进椅子里说,“我比你更清楚不过了。”
什么意思,小原理事长,这是博取同情还是…
“你在指你和果南还有黛雅么?”曜回头说,语气极其冷漠,“都已经两情相悦了,你们还会关心落单的那个人的心情?真是有空啊。”
有点生气,因为脑里浮现出了千歌深情温柔地注视梨子的眼神。
三个人当中,总有一个会被甩在身后,这是没办法的。
“并不是呢。”
小原轻飘飘地否定道。
一时间渡边曜不能分辨对方是在指哪一点。
“你不懂么…曜。还以为你能了解我呢。”她说,苦笑着,“真正落单的人,其实是我才对呀。”
这是个起风的阴暗午后。千歌和曜在草地上铺开野餐巾吃便当,自然地,梨子也在她们旁边。
今天有点特殊,平时都是三个行,可现在一年级生也加入进来,说是刚好经过,没找到合适吃饭的地方。
席间,善子开始喋喋不休谈起寒假去过的漫展,花丸负责吐槽,多亏了她们,制造了有活力的声响,搅动了曜的思绪,刚才在理事长室听到的话才没给她增添更多负担。
明明一点都不想知道那种事的。
低头默默吃着鸡蛋卷,很美味,撒了鲣鱼海苔粉的做法,是千歌所喜欢的,不过,更擅长做这道菜的人,是梨子,曜自己料理也很不错,但对煎蛋时戳破气泡的时机总是把握不好,对比起来,像汉堡这种作好料再组合在一起的类型才是她更喜爱的。
露比一直没怎么说话,闷闷不乐的样子…难道,是因为她姐姐的事受影响了么。
“露比?再不吃便当就会凉了哦。”曜关心道。
她那种便当是要经过加热才好吃的,加上冬季肠胃不好,露比不会吃凉的食物。但这么说后,对方也只是强装精神地来了句加油露比,扒了几口米饭后又慢了下来。
“要喝点汤吗?”梨子把自己的保温壶递过来,“是猪肉味噌汤。”
“谢、谢谢。但我差不多饱了啦。”露比摇摇头,小狗尾巴似的红色发辫舞动起来。
“是感冒了吗。”花丸问。
“露比身体好着呢。”她摆动双手。“只是昨晚没睡好啦。”
“那今晚早点休息吧yosoro~”
曜拍拍她的脑袋。
梨子不动声色地吃完自己的小饭盒,开始喝汤。千歌在跟善子比划猜拳,大意输了,呜啊一声,抱在了梨子身上,亲昵地蹭着她的肩:“讨厌啦,善子,运气太好了吧,全赢了!”
“都说了是夜羽啊!”
堕天使少女生气地抓住了头上的尖角帽,手肘撞到了曜,害她勺子上最后一块煎蛋卷跌落在野餐巾上。
曜低着头,盯着那块已不能再食用的黄色方块。对面,千歌正抱着梨子笑个不停。
樱内也在一起笑着,融洽温暖的笑意,落在曜的眼中却比寒冰更刺骨。
好烦燥。
“哈哈。就是善子啦,善子——!”
“才不是啊!”
少女们打闹的噪音像是遥远夏日的蝉鸣,在她的耳中由远而近,越放越大。
吵得像要把整个世界撕碎了。
“我吃饱了。千歌。”
曜捡起那块蛋卷丢进饭盒里,脸带笑容,“我要去理事长室看看,说不定鞠莉已经看完pv了。”
“噢好啊,拜托你啦。”千歌开心地挥起手来,“呐呐,梨子,下次也给我做便当好不好?”
不想再听下去了,曜提起风吕敷包裹就离开了。她前往平时和樱内约好的地方,体育馆后罕有人迹的排水道旁。由铁架搭起来的盛凉处,垂着一条条缀着深色绿叶的忍冬藤,五月左右就会开花。在绿叶遮蔽下,两张石椅分列左右,正对着一株柏杨。
怎么会忘记?去年就是在这其中一张石椅上,樱内梨子,得到了她的初吻——
几分钟后,梨子也来到了这里。
她手上提着便当盒和保温壶,脸色平静,步伐安稳,即使面对满脸阴云的渡边曜,她也没有害怕。
不知道出于报复心还是单纯的愤怒,曜把梨子拉到大楼后,一个隐秘的角落。
把她推到墙上,双手撑在脑侧,在梨子稍显错愕的视线下,她吻了上去。
这是,以前自己在幻想中想对千歌做的事,单是想想都会让人羞耻了,没想到,自己会在一个并不喜欢的人身上实现这种妄想。
都是你不好…都是你不好…
“唔…曜…。”
深润的舌头纠缠着,味噌汤的气味,咖喱的气息,变成细小的一缕,混杂在樱内所含过的柑橘凉口糖香味里,洁白的齿间芬芳四溢,不可思议,这种味道,和柔软的唇瓣结合了起来,像柔韧的触手,把曜的意识,一点点地往黑暗的深处拖去。
口水过渡到彼此的口腔里,梨子的双手摸进曜的背,抚摸她,抓着她,指尖伸进曜的裙子里。
“唔——!”
粗暴的吻,不足以传达这种恨意,曜从后勒住梨子的脖,从她光滑的大腿中间,曜的双手找到其他可以发泄这种愤恨的东西。湿润的、沾湿了内裤的、**。
她隔着衣料,用熟练的手势摩擦着外面。
“曜…”嘴唇迎合着对方的进攻,下面却夹紧双腿,梨子眨着泛起水汽的眼睛:“在这里…?”
“没人会见到的。”
放心。不会让她见到你这样子的。
“只有我。”
只要把你绑在我身边,就不会有时间粘着千歌了吧?樱内梨子。
手指探进了穴口,梨子金色的眼猛一收缩,抱住了曜的肩膀。看,马上放荡起来了呢。曜搬起梨子的一条腿,让她夹在自己的身上,这种姿势,方便了入侵,曜提起手指,在液体中不停打转,樱内如同人偶,在她纯熟的牵扯中沦陷,就像色情漫画中的女主角,梨子拥有着敏感好色的身体。这种刺激下,没花多久,她就受不了了。
“啊!呼啊、啊…!”
叫什么呢…还不是时候啊。曜堵住梨子的唇,却被对方躲开,双眼紧紧闭上。曜心底一阵发冷。为什么要逃?…你在想着她在做吗,所以才不肯看着我吗。
缠在颈脖的力度渐渐加大,她却突然听到。
“我喜欢你…曜…”
梨子小声哭叫着,在快感的律动中失去了理智。
“好喜欢你。”
——排山倒海般的痛楚刺进了胸口。
曜最后将指尖送进恋人身体的最深处,在密道的收缩,与她的表白与哭泣中,从内而外地颤栗了起来,仿佛正在与这个人经历同一次高潮。
“…”
她垂下头,任樱内的香味侵占自己的感官。
(二)
最开始时,对樱内梨子的态度不像现在这般尖锐。
不习惯也好,觉得女性间成为情侣很荒谬也好,交往之初,自己还是把她当朋友一样喜欢的。梨子是个好女孩,接触愈久,越能发现她的好,长得好看,性格温柔,才华横溢,孩子气,害怕狗,脱线起来谁都拉不住,但别人伤心哭泣时会无声借出自己肩膀。她就是这样善良的人。
能被她所爱,跟她交往的,定是受了上天眷顾的幸运儿吧。但名义上是恋人的自己,却无法体会这种幸福。
发生关系后,喜爱全被妒嫉代替,把梨子的优点视作威胁、扭曲为做作和炫耀的伎俩,正是自己现在会做的事。
是怎么发生的呢,已经不大记得了。
而这时,被抱在怀里的,满脸通红的梨子,正叫着那个名字。
“曜?”
对了,今天是周日,由于父母外出参加鱼类保护协会成员的聚会,自己就留了下来看家。
由于提早知会过樱内,没花多少时间,早上长辈才刚踏出门口,她后脚就来到了渡边家,冬季米白色的大衣和格子围巾,短裙与雪地靴,穿在她身上特别合适。
“啊啊…”曜放开了手,低下头,“上去吧。我泡了茶。”
樱内不是第一次到渡边家来,可开始时,对这个说是恋人又是竞争者的人的到访,曜内心有着抗拒,以至于用各种借口推掉邀约,次数多得数不清后,才在梨子的生日勉强答应了这个要求。当时,曜为此特定戴上隐形眼镜,原因简单,不想对方知晓自己因跳水而影响视力的事。梨子的到访带来了隐私遭人入侵的不适感。
但那天,梨子却提出了要求,想在曜的床上睡一下。
她露出让人不知如何拒绝的表情,曜于是点头了。
一声谢谢后梨子就睡进被窝。海蓝色的床铺,跟曜十分般配的设计,能让人联想数公里外荡漾着波浪的大海,迎面而来就是腥咸的风。
似乎真的累了,梨子不久就发出了轻微的呼噜声。
睡着了?曜想。不会吧。她走过去,低声问:“梨子?”
没有反应,她又问了一声。感觉对方的确是睡着后才无语地坐在床边。
一双手臂却突然从后方抱上来。
“哇啊啊!”
差点想使出过肩摔,却因为坐姿无法施展。惊恐扭过头去,果然是正坏笑的梨子。
“吓到你了吗?”
“那还用说!”
“陪我躺一会吧。曜。”如同窥见曜的心理,梨子说出一个如同劝诱的条件,“躺一会我就走了。”
不知道为什么要这样做,并肩睡在床上?这比要求接吻还难以理解。不是小孩子了,情侣间会做些什么她也不是不懂,但因为对象是樱内,从一开始,曜就没打算要深入到那种地步。
“不会做什么奇怪的事啦。”梨子吐吐舌头。“只是昨天看完漫画,觉得被窝里黑漆漆的环境很适合谈心。”
谈心…曜皱起眉头。但她们之间,又有什么可谈的呢。
没有拒绝,曜也睡进了被里。母亲刚才进来送了茶点,现在应该去了超市采购晚餐食材,短时间内不会回来,两人就算做着这么奇怪的事,也不会有人发现。
“想谈什么?”
曜睡在恋人身侧,姿势僵硬,对方身上隐隐约约的草莓香味,这时变得浓郁,充斥了被褥里的空间。是香水么。不愧是城里人,在打扮方面也特别有心得。曜对化妆和护肤这类女性话题可没什么兴趣。
梨子侧过身,双手叠在脸颊下,清澈得看不出情绪的金茶眼珠直视她。
“告诉我一点关于你的事吧?”
“我身上没什么值得作为谈资的东西。”曜捏了捏鼻梁,“不如梨子说点关于绘画的科普?我会听的。”
“你真的想听吗?”
“嗯。”
“拿自己的来交换,我就说。”梨子回答。
“那就算了。”
曜干笑几声。
“原来如此,并不是真的想知道的啊。”梨子苦笑。
曜的脸色变得难看了,像是作弊被抓包了一样。
“但,就当生日礼物也好,对我说说吧,你和千歌小时候的事。”
曜身上打了个冷颤。
“你不也一样吗。原来只是关心千歌而已。”
曜蓝色的眼睛滑过来,痛疼刺激着她的胸口。
“你这么好奇,为什么不直接问她?”
“不。会让我好奇的只有你。”
梨子平静地回答,调整了一下睡姿,靠得离恋人更近。
“可你和她从小一起长大,彼此肯定共同参与很多童年回忆吧,开心的事,难过的事,怎么都避不开的。可我只想知道,你自己是怎么看待这些过去。我想多点了解你。”
“我不想说。”强烈的抗拒,促使曜打断了樱内的话。“对不起。下次吧,我今天、”她冷笑一声,“不大适合聊那种回忆。谈起千歌,我现在只会想哭。”
梨子的表情僵住了。
“抱歉,是我不好。我不该逼你的。”樱内翻身,脸朝天花板,“真的很抱歉。”
“没关系。”
为了转换气氛,樱内开始谈起自己小学时第一次接触到颜料的情景。她谈得生动,好像全情投入,用十二分力气表演入戏模样。曜只是偶尔应几声,在缓慢的讲话中走神,她开始回忆年幼的千歌,蜜柑般闪耀的橘发,她回忆秋日里的港湾,搁浅的海豚,也回忆在海边漫步见到的血红色落日。是了,记得千歌提过,她和梨子的相遇,就发生在四月开学之初,夕阳照耀下的一片金色沙滩上。
“然后千歌就说,那幅画像融掉的橡胶,让人没有食欲。”
捕捉到某个名字后,曜的注意力猛地被拉回到了现实。
“你说她是不是很过分啊,那是我八岁时的作品哎,现在当然进步多啦。”梨子笑起来。
“…画,千歌看过你的画?”
这是什么时候的事,刚才是听漏了么,怎么樱内从没对她说过?
“是啊。就在前几天,我整理画册时她刚好在窗台那边叫我,我就给她看了。”
“…是吗。”曜压抑心底骚动的情绪。但无法否认,千歌的出现让樱内的自述变得有吸引力多了,“你有拍下来吗?”
“拍,那张画?”
“整个画册。”曜努力不要让自己表现得太在意:“当然没有也无所谓啦,我只是顺口一说。”
“有哦。”梨子笑了,“帮我拿一下手机,我有拍过几张的。”
谈话竟顺利进行了下去,樱内的诉说再也没有让曜走神过。直到天色暗下来,家长来敲门,她们才意识到早过了末班车的时间。最后是曜的母亲开车送梨子回家的。
有了第一次,就会有第二次、第三次,樱内拜访渡边家的频率渐增,但比这更多的,是曜从梨子口中得知的,千歌的事,她和梨子独处的细节,她私下对自己的评价。不知何时开始,曜已经忘了自己的戒备,戴起了日常使用的眼镜,即使面对的人,是那个人,是樱内梨子。
自己,如同被熟练的钓鱼手欺骗,咬着香喷的鱼饵就上了钩——梨子是故意的,看穿了自己对千歌的在乎,于是装作漫不经心地在路上留下诱饵,不知不觉的,心墙被融掉了,受欲望驱赶着,就算那条路通向的是地狱,自己恐怕也会、毫不犹豫地跟上去吧。
但你的目的是什么呢。
你这样做,只会让我品尝到比鱼钩刺穿喉咙更可怕的痛苦而已。梨子。
“谢谢你。”
梨子接过红茶,小口啜饮。今日降温,风把她的脸吹得发红,但被蒸汽包裹住,就舒服的多了。
曜坐在对面,矮桌上是摊开的课本,她们今天约好要一起温习。考虑父母聚会的时间,中饭应该也是两个人在家做来吃了。家里有新鲜的牛肉和海鱼,鸡蛋,豆腐,应季的蔬菜也有,制作西餐的芝士、意面、香草之类亦一应俱全,足够两个高中女生对付完一餐。
好像这是梨子第一次在自己家里吃饭。之前的来访,都因赶车之类的原因提早离开了。因为是很懂礼貌的漂亮女孩,母亲也很喜欢她,即使晚了送她回家也不会厌烦,情形是,如同千歌的姐姐送自己回来沼津一样吧。
中午决定做寿喜烧,不但利用到每一种食材,又能吃得暖呼呼,是最适合冬季的料理。
梨子处理肉和蔬菜,曜打下手煮饭。两个都是擅长烹饪的人,娴熟配合之下,食材很快就准备好了。
“曜?拿两个鸡蛋过来吧。”
“好。”
樱内身穿围裙,在桌上摆酱料和腌菜。
她穿围裙的样子在家政课上也见过,但不像现在这般居家和慈爱,处于一个家的厨房里,有了衬托,才使妻子的气质变得更明显了。
妻子。樱内梨子会成为什么人的妻子么。说是喜欢女人,以后再爱男人的可能性也不是没有吧?这在情感论坛上见得多了,甚至听过好笑的例子,已婚女性和丈夫出轨的女人好上了,离婚后两个女人共同抚养孩子。樱内梨子,会否也是这种不坚定的人呢?
梨子把油脂涂在铁锅上,响起滋滋的声音,锅热好后,倒入酱汁煮热,再下肉类和蔬菜。这和曜家里的做法不大一样,但没大碍。渡边趁这时做好了海带味噌汤,用的是爷爷家里做的黄味噌。
吃饭的时候没有太多对话,牛肉和大葱的香气,咕噜咕噜的冒泡声代替了寒暄。不过说真的,现在能谈的话题比以前更少了,逐渐逐渐,因为开始了解彼此,语言开始变得多余,而且有了另外一些事来代替。接吻,抚摸,甚至更难启齿的事。恋爱,就是这种周而复始的机械过程。
或许这才是亲密关系该有的姿态。平淡的时光,漫长的疲惫,短暂的激情,幸福是一种反常,是痛苦消失后才会得到的恩赐。
只要还没分手,这种乏味时间就会一直这么流动下去,直到遇到阻碍它的顽石,或者一次足以断流的干旱。但她已经知道要怎么忍耐下去了。
“腌菜很好吃。”梨子突然说。“尤其茄子,咸度刚刚好,伯母的手艺真不错呢。”
“谢谢。”曜扒了口饭:“妈妈家那边的人做腌菜很厉害的。”
“原来如此。不过我记得鞠莉好像不喜欢这种食物呢,明明很好吃啊,她啊,骨子里还是个美国人吧。”
“她不喜欢腌菜?”
“嗯,果南说的,我上次在泳池边遇到她,好像刚因便当问题跟鞠莉闹了起来。”
“毕竟一起长大的,对方的饮食习惯都很清楚吧。”
曜想起上次在理事长室听到的话,便不再做声。
“对啊。真让人羡慕。”梨子说。
“羡慕?”
“青梅竹马,又很关心对方,鞠莉为果南特地赶回日本,还为她做那么多事,听起来不是很幸福的一对朋友么。”
“她们也许不止是朋友关系。”曜小心的补充。“我也是猜的,你别说出去。”
梨子眨了眨眼,似乎对这个爆料毫不意外。
“但,她们似乎常常吵架。”曜又说,“果南训练时不是有点心不在焉吗,说不定就是理事长给折腾的。”
“吵一架说不定会更好吧?说明她们不会压抑着心里话。只要愿意交流,问题总会得到解决的。”
梨子低头夹起一块磨菇。
“曜呢,你和千歌会不会也吵过架。”
曜又僵住了。
“……没有。”她半饷才记得回答。“从小我们就玩得很好了。”然后默默吃饭。
并不是完全没有,多年相处,怎能一次别扭都没闹过,只不过最后自己都会忍住罢了。最接近一次,是梨子参加钢琴赛需要曜顶替主舞位置,因妒嫉千歌被抢走而在脑中演练无数次质问与争吵,只是,当那人的身影在楼下出现,感动和喜爱却占据了绝对上风,最后,也仅能放任自己扑在了千歌身上。
如果那时能大声说出来就好了。虽抱住千歌哭了一场,但看对方笨蛋的样子就知她一点都没懂,要是说了,要是忍不住了,说不定,先告白的那个人,会是渡边曜。
只是没想到,樱内梨子,竟会和自己喜欢上同一个人。
“梨子,你被她拒绝的时候,会很难过吗。”曜问。
酒红色长发的女孩错愕地停下了筷子。
这个问题是禁忌。确定关系之初,梨子说过,什么都好,都不希望再提起这个失败的告白,询问千歌更是大忌,她不愿自己与千歌的关系一错再错。所以,曜从未亲自求证过,这次表白到底是如何发生。
“会有一点。”梨子小声回答。“但也没什么,睡一觉就忘了。”
“你就没想过要继续追求她。”
“为什么要这样做…?”
“比起我,始终是千歌更好吧。”曜揶揄地笑了一下,“我们都有自知之明,彼此只是某个人的替代品而已。”
“你们两个我都喜欢。但曜可是恋人啊。”梨子轻描淡写地结论道。“始终和朋友不一样的。”
这回答让曜的双手轻颤了一下。真讨厌,樱内又轻浮的说出这种话,说得她才是最在乎恋人关系的那个,指责起了自己的漠不关心。让人心惊胆战,像是内心的阴暗毫无保留的在梨子面前摊开来,受到她无情的审视。
“…有什么不一样?”曜低头盯着汤碗。“喜欢的始终是喜欢,讨厌的东西还是会讨厌,不会因恋人虚名而改变的。时间久了后,不是会更明白心中所爱的是谁吗。”
“对曜来说,得不到的始终是最好的,对吗?”梨子说,“但我不是这样想的。”
“我不知道。”曜回避。“我觉得自己现在能陪在她身边就够了。”
饭后洗碗完毕,回到房里后,她们就抱在了一起。
带着憋在胸口的那股气,曜吻得很粗鲁。梨子在往常会顺从接受这种进攻,可今天,她像是决心要掌握主动权,反倒把曜推到了床上。
“呼、呼。”
梨子的体力没那么好,长吻后本来就缺氧,推开曜的拥抱就更艰难了。她命令她翻身,然后自己也钻进去,骑在曜的腰间,双手压着她的肩,在耳边恳求道。
“…不要这样,曜。我讨厌你这么粗鲁。”
又被责备了…又被她责备了。樱内梨子,你到底怎么样才会满意?
梨子含住曜的耳朵,温柔舔舐她,直到她难耐的发出呻吟,才掀起曜的上衣,隔着胸罩带子抚摸她的背。
洁白无瑕,骨肉匀称的脊背。对,她在跟自己交往之前的确是这样。梨子无声把手指覆盖上去。
指尖之下,是一条条暗红色的抓痕。有些很新鲜,有些淤青才刚消退下去。还有咬痕,吻得发紫的出血点,大大小小,深深浅浅,点缀其中,像是在曜的背上绘了一幅狰狞的画。
“…对不起。”梨子解开曜的胸罩带,倾前身体压在她背上,脸埋在柔软的灰发间,“夏季开始之前都不会给曜留痕迹的了,来得及恢复吗,穿泳衣时会露出来吧。”
“留也没关系。”身下人别扭地打断她,“反正都快升学了,没那么多时间去游泳了。”
“可我更喜欢看曜游泳的样子,像鱼一样,很漂亮。”梨子把手绕前伸进胸罩低下,用力抓住曜的**,揉弄起来,扯动硬起的小点。曜全身都颤栗了。“会痛吗。”
“不…不痛。”曜用头顶着枕头,扭着身子,按住在她胸口揉捏的那双小手,像是要陪梨子一起抚摸她自己。“别问了…你赶紧做吧。”但这句话刚落,梨子又用力地捏住了顶端,曜啊地叫出了声。
“这个力度还是会痛么…对不起。”樱内抱歉地说,散发草莓香气的头发垂在曜的鼻子前,包围了她的呼吸,下巴被抬了起来,梨子温柔的吻住她、舌头在曜的口腔里纠缠,吮吻中交换着液体,“曜的嘴唇,软软的,我也很喜欢。”她小声而真诚地说。“你真的很好看…”
别说了。曜用力咬了一下梨子的唇,像要把她咬出血。别说了。别说了。别说了。
她翻身抱住梨子,把她压在床上,颤抖着抚摸她的红发,拆下那枚别在她耳上的樱花发夹。这个发饰,是千歌送她的圣诞礼物,怀着恨意与来自腹部深处的悸动,曜咬上樱内的嘴唇。
梨子的手伸进曜的长裤里,触到浓密毛丛:“曜,别动…”
曜抓住她的手低语:“你才不许动。”
“听话,曜。”樱内眼色冷下来,“不要动。”
背上一阵冷颤、好奇怪,为什么每次樱内发号施令都会让她害怕成这样。让人火大。只不过是个普通女人,不听话又能把她怎么样?
曜拒绝了,用嘴唇堵住梨子的声音,扯开她的白色毛衣,顺利挤进她的衣服下,隔着薄薄的乳罩,含着乳首。好香,汗的香气,黄皮肤肉体的馨香,这种官能的味道,原来能从女孩子身上分泌出来,从小身边的朋友都是女性居多,但却没品味过这样兴奋的气息、催人发情,会控制不住自己的。指尖滑过梨子的侧乳,把脸埋进去,舔浓,感受这种柔软在手中捏成不同的形状,用力吸出吻痕,用舌头,贪婪地翻弄粉色的乳晕。充血着、变硬了。
她会舒服吗…突然好安静,像是只有自己在享受着。曜害怕了。怎么啦…为什么,不抱我?
毛衣和乳罩全都落地了,樱内的上身一丝不挂,富有弹性的胸部,从束缚里弹出来,粉色乳首挺立着。是错觉么?这种时候,觉得梨子美的让人有伤害她的渴望。
可是,当看向她的脸,曜的肩膀就狠狠弹了一下。
在被子的阴影下,梨子金茶色的双眸冷冰冰的,扎进曜的眼底,她无法从容了。
“你…怎么了。”曜在这种注视下畏缩。“我又、没做好了吗。”
梨子用伸出的双手代替了回答,她轻轻一拉,曜就倒在床上,梨子重新骑了上来,两只手支撑着体重,**如丰硕的浆果实一样垂在曜的唇边,令她连呼吸都停滞了。
“曜,难道连恋人都不知道该怎么作了吗。”
梨子拨开粘在嘴边的凌乱头发,低头捧起曜的脸,开始吸吮嘴唇。她摆动曜的身体,变成容易入侵的姿势。裤子落到膝盖后,梨子一把扯下了恋人的内裤,手指,迫不及待地向腿间伸过去——潮热、糜烂、已经湿得一塌糊涂。
“这样很好、曜,我喜欢曜脸红的样子哦…让我多看看吧、来,张开腿。”
甜蜜的耳语夺走了曜的全部气力,她感到梨子的手伸进来,搅动着,她的腰无法自制的弹了一下,呼呼的气音从滚热的鼻腔里喷出来,她抱住了樱内,双腿夹住了她。
“好乖。好乖…”梨子的双眼闪动兴奋的光,把她抱紧在臂弯里。下面,又进去了,刺到了不得的地方。“啊、呼啊!”曜绷直了脖子,带着哭音猛摇头,柔软的臀部被樱内牢牢掌控着,一推,手指节又突了进去。光是这样做,就要忍不住叫出声。曜抓上了梨子的背,发出痛苦的声音。
“啊、嗯、哈啊、呼啊,不行。好奇怪。梨子、这样、不行,不行啊!”
身体扭曲了,缠在梨子身上,离不开她了,声音变得越来越大,更高了。樱内不知疲倦的转动手指。好紧,越来越紧,像要被内壁挤碎。噗啾、噗啾的水声,在狭小的被窝里听的好清楚。“就这样、曜、这样的曜好棒。我喜欢你、”柔软的唇,再次紧贴。啊,啊。要沸腾了。
“…已经、不行了。梨子、啊、哈。”好舒服。温热的泪从曜眼里流下。“唔、梨子。”她摇动腰部,梨子配合着恋人的速度,一下下的摩擦着,滑过蜜豆。曜哭泣的模样、让梨子更想欺负。太可爱了吧。漫画里的主人公,体会不到这种滋味,抱着这么可爱的曜,侵犯着她。樱内梨子,是第一个这样做的人。
曜的腰猛的跳了两下,密道收缩着要把梨子的手指吸进去,炙热凌乱的呼吸、打在樱内流汗的**上,曜发出了大大一声的哀鸣,下身颤栗着,涌出阴液后软瘫下来,腰还随着高潮的残渣摇动了几下、液体,淌到梨子的短裙上。
“…”
曜的腿发起了抖。
…很丢脸,但又让人着迷。这种滋味尝过一次就难以自拔。梨子的手指,还插在里面,在体内弹奏着欲望的歌,会疯掉的,钢琴家的手都是那么灵活的吗,跟自己一样缺乏经验,却紧得那么舒服,才几次啊,太讨厌啦。怎么连在床上,都是她干得更好呢。曜哭着,在梨子怀里放弃了一切,把沮丧和不甘都化作泪水流到樱内的胸脯上。
“好乖…曜。”樱内拔出手指,翻身压上,啄弄曜的唇。“只有这样我才能阻止自己在曜身上留痕迹,不然夏天你就无法游泳了。”
樱内耐心的在曜脸上梭巡,舔走口水、泪水,在曜挡着自己的眼睛时,梨子又脱掉了她的衣服和胸罩,丢到了一边。
已经不知道她想做什么了,随你喜欢吧…梨子。只是,别再露出那种、像是在讨厌我的眼神了。
裤子也被脱下来了,曜,赤裸的人鱼公主,躺在了面前,她分开曜的双腿,往泛滥不堪的地方低下头去。
笠日,天气依然阴冷不已。曜神色呆滞地坐在公车上,到站了也差点忘记下车。站在深灰色云层下,她心情低落地往山顶的学校走去。骑单车的学生们一个接一个爬着坡,与墨绿的树木一起模糊在视线的远端。
昨天都是梨子在做。完全不给自己一点反攻的余地。被她抱在怀里,像小狗一样呵护,亲吻,表白,称赞…自己是只昆虫,陷入食人花甜蜜的囊袋里,梨子美丽的外貌,是迷惑的利器,做爱后满足的微笑,让人害羞。而她,在这种甘甜的束缚之中,渐渐丧失了斗志。
但,想在这段关系里得到什么呢,这种事,曜也从没想明白过。要玩弄梨子吗,伤害梨子吗,占据她的时间,让她离开千歌吗。不是。不是。游戏规则,是樱内定下的,渡边曜这个人的意愿,反倒不再重要了。要关注的,只是身为恋人的那个她、像被洗脑了一样,天平倾斜了,心理的依托转到了情侣角色身上。扮演好自己的戏份吧,樱内总是这么说。
恋爱,就是这样虚假的东西吗?
路上遇到了花丸和善子,果南也在斜坡下方出现了。只是奇怪,露比不在。
“早安。”曜走到她们身边,“只有你们呀?”
“露比好像感冒了。”花丸说。“我们打算下课后去看她。”
“都说让她成为夜羽的小恶魔了,在路西法大人的庇佑下必定百毒不侵!”
“啊哈哈,善子真是的,在胡说什么呢。”果南伸手摸了摸善子头上的团子,对方瞬间炸毛了。“对了,曜啊,你跟梨子说声,下课后我要跟着乐谱再对一次舞步。”
“…哦,好。”
但是,梨子却没有来。
老师在堂上说,樱内家打电话来要请一节课的假。说是感冒了。虽然劝她干脆休息一天,但说是不想错过商讨歌曲的会议,中午之前肯定会赶来。
曜自己在冬季就很容易受寒,但没想到梨子比她还差。会是昨天做得太久的缘故吗,房里不是有暖气么…真是的。
发了短信过去慰问,却没有回音。
午餐时间到了,樱内的座位还是空的。
曜和千歌在教室里吃便当,讨论着排练的话题。
其实这时候,Aqours已确定不能进入Love Live决赛了,浦之星女校依然面临废校问题,目前只能靠小原和黑泽家与地方官员周旋。不过,就算最终失败,她们也不会后悔,已全力争取过,也闪耀过,这就是,属于她们九个人的青春。
于是现在的练习压力不像以前那么大了,会作新曲,排练新舞,原因是东京方面想邀请优秀组合做一次大型节目,出于替理事长分担压力的想法,Aqours的曝光率自然是越高越好。
“梨子真是太努力了,她今天应该休息的,但就是不听。”
千歌说着就从曜的便当夹走一块热腾腾的汉堡肉。爱抢吃这点还是没变。
“你发信息给她了?”
“打电话的,但是她家里人接。”
千歌托着下巴,有点苦恼。“呜啊,真想快点下课啊。我好担心她。”
“那就专心听课吧,这样时间会过得很快哦。”曜笑着伸手弹了一下千歌额头,“担心也没用啊,梨子不在,我们才更要把她那份一起做好啊。”
“吼。说的也是。”千歌握起了拳,而后又松开了,她夹着筷子,若有所思。
“曜啊。”
“嗯?”
“我们好久没像这样单独一起吃饭了呢。”千歌笑嘻嘻的。“怀念起来了啊,小学时我们还会分同一条炒面面包吃。”
千歌灿烂的笑脸如同太阳,照亮了阴暗天气的一角。一股暖流涌进曜的心底。
…是啊。真的好久了。
曜回以微笑,低头继续吃饭。
…但,即使我们之间不存在第三者。千歌你啊…大概也不会喜欢我吧?
——我喜欢曜哦。
梨子的声音轻柔在脑后响起,像播放着古老的录音带,轻轻柔柔,满含暖意,丝带一般捆上了她的心脏。
难以呼吸。
…撒谎。…撒谎。…撒谎。
喜欢什么的,全是假的…
你只是想玩弄我而已。樱内梨子。
樱内缺席了一整日。问及探望的问题时,曜以要提早回家陪父母外出吃饭推掉了。由于缺了两个人,练习变成分组训练,时间也减少了半小时。解散时天都还没黑。
待大家离去后,曜独自走到了钢琴房。
只是没想到,果南也在里面。
打招呼后,坐到对方身边,原来是在看舞蹈视频啊?
“你不和鞠莉一起回去吗?”曜问。
“她要去探望露比,我想处理舞步。干脆分头行动了。”果南解释。“你呢,不去看梨子?”
曜差点懵了。一时不知如何回答。
看到这种表情,果南也没有再问。
“有时还是想自己独处的吧?”
“你说你自己么。”
“…唔。可以这样说吧。”果南站起来,表情落寞,“好冷啊,冬天真不适合独行侠,太残酷啦。”
“果南…”忽然压抑不住心里的冲动。曜问,“你,是真的喜欢鞠莉吗?”
回过头,松浦果南脸上出现了曜见过最惊愕的表情。
“为什么这样问…?要是不喜欢,我会和她交往吗?”
“但鞠莉说,她觉得你似乎没有把心放在她身上。你们之间,是不是有什么误会?”
“她在说什么,她、在怀疑我?”松浦追问。
“她只是提过,果南对她的喜欢,跟对其他朋友的喜欢可能没什么分别。如果、”不知是否继续说下去好。“即使是黛雅对你表白,你肯定也会接受的…”
——果南很善良,而我喜欢得太辛苦,表白的话,她肯定不忍心拒绝。反正也只剩那么短时间,就答应她吧。果南说不定只是这么想的啊。
“黛雅凭什么要对我告白?”
果南冷笑。曜被她脸上的漠然吓到了。
“她喜欢鞠莉。而她们两个都清楚这件事。那鞠莉私下这么说我是有什么用意,听起来是她在无理取闹才对啊!”
低气压之下,曜一句话都不敢说,她喃喃道了“抱歉。”果南却一点听不进去,抓起书包走出了钢琴室。
搞砸了…
曜懊恼的抱住了头。怎么搞的,莫名其妙地,自己就把这么隐私的对话透露给了当事人?我是笨蛋么,笨蛋曜。
笨蛋曜。
心脏抽痛了一下…千歌穿着训练服守在楼下的笑脸,无预兆的重映在眼前,那么鲜明,强烈、连训练服上的汗味,肩膀的紧绷。都记得一清二楚。
她是在梨子那里吧?
…
曜站起身,掏出手机,拨通了樱内的电话号码。
(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