本帖最后由 旁观者 于 2017-1-14 19:55 编辑

第三十三章

房间昏暗狭小，几个男女或坐或立，围着一张麻将桌，都带着不怀好意的笑。其

中一名坐在麻将桌后面，嘴巴一张一合间吞云吐雾，含着从容不迫的笑意。

“你没有本钱？没关系，我借你。不过，，要是你不能赢下去，就得连他们的份

——统共六千万，一起还了。怎么样，敢打吗？”

竹井久看不见熟识的同学伙伴，那些男男女女鬼影幢幢，让她觉得份外孤单惊惶

。她听见自己的声音在说：“我和你打。但是，得有人作个公证。不然谁来证明

我打赢了，谁来证明我还清了债务？”

“可以。”

“藤田靖子，你不会反对她来作公证人吧。”

“呵，看来你来之前就做好准备了。”

竹井久回头，看到靖子大剌剌地坐在空位子上：“给我来一碗猪排饭。”

他们开始打麻将了。一局最低押注一百万日元，无上限。设顺位马，不设负分，

可飞人。

竹井久总共打了三个半庄。前两个半庄都不顺手，但摸清了对方的打牌习惯和风

格。此时她总共欠债九千万，包括之前伙伴们欠下的。

“马上就过亿了，你还得起吗？”他们笑了起来。

每秒钟都是煎熬，本来还能勉强认清的人们的脸都模糊了，影影绰绰地晃动着，

笑声缭绕不散。竹井久偷眼看四周，仍然看不到她熟识的同伴们。他们怎么样了

？他们有没有受伤？他们……竹井久知道不能再分心了，眼下是有生以来最重要

的关头，不容她走神，否则她将和被抓起来的那些孩子一样万劫不复。

即使被他们嘲笑，竹井久也隐约感觉到自己远远还没到底。即使来的牌都不合她

的期望，可是她知道自己要做什么，应该做什么。正因为一切的一切都对她极其

不利，她才能一点一点设套，让桌上的三人不知不觉被引导入陷阱里。是啊，桌

上的三人没一个是她的队友，她的伙伴们早都被打掉了信心，只剩下无尽的恐惧

，就连靖子也只能作一个证人，保证她赢了赌局还能带着伙伴全身而退。在这方

麻将桌上，她只能孤军奋战。

捏着麻将牌，竹井久抬起头，却发现已然看不清对方的脸了。不知过了多久，麻

将牌终于被横七竖八推倒在自动桌上，竹井久知道自己赢了，可是大家都不吭声。

竹井久忘了自己是怎么离开的地下麻将馆，只知道自己的脚步很软，一步深一步

浅，走路东倒西歪。她总算逃脱了，可是眼前却没有变得光明起来，目之所及只

有昏暗的深青，不出两米外，其余的世界都深藏在黑雾中。

竹井久来到了学校，进入校长办公室。校长坐在办公桌后，整个人隐藏在阴影下

，教导主任也在阴影里，他们反复说着一样的话：“你不能打比赛，家长们都来

投诉了。我劝告你，再也不要打比赛了。”

竹井久很茫然。

为什么？

为什么？

为什么？

明明事情已经解决了……

明明都已经参加比赛了……

明明离冠军就差那么一两步了……

竹井久想找人帮忙说情。她环顾四周，发现那些平时一起欢笑的伙伴们已经不在

了。她激动起来，大叫道：“不是的！我们并没有错，我这就去找证人！”

校长和教导主任沉默不语，阴影遮盖了他们的视线。可是竹井久知道他们在盯着

她，用充满怀疑和逼迫的眼光，默不作声地向她施压。

竹井久慢慢退后，慢慢转身，突然打开门，跑出走廊。她渐渐加速，拼命向前跑

去。她想要跑到哪儿去，什么地方都行，只要能离开这样的鬼地方，到哪儿都好

。可是无论她怎么跑，还是跑不快，明明后面没有人追上来，她还是不得不向前

跑，可是脚步却是那样的慢——

竹井久感到心脏遽然跳动，就要喘不过气了。她猛然睁眼，发现眼前还是黑魆魆

的，不禁大骇。她定了定神，再张目一瞧，屋内家具方位摆设、身上散发的香味

，都迥异于平时。她慢慢想起来了，这里是望月丰在大学附近租住的高级公寓，

这里是公寓里的客房。原来她刚刚只是做了个恶梦。

竹井久长吁了一口气，伸手往床台柜上一摸，找到手机并打开，怔怔地注视着待

机画面，上面是她和美穗子的合影。武志他们的话语又在耳畔回响，他们觉得自

己没脸见竹井久，时间一长，再提不起勇气，就渐渐断了联系。虽然之前不是没

想过，但竹井久仍然觉得难受。她突然好想念美穗子，泪水禁不住盈满了眼眶。

天亮后，竹井久打着呵欠走出客房，发现望月丰顶着两个黑眼圈枯坐在饭桌旁的

木椅上。她看见竹井久，勉强露出微笑，叫了一声前辈，停了一下，又说：“早

饭想吃点什么？”

“啊，小丰也会做饭了。”

“我早就会做了。”望月丰笑了一下，没等竹井久说话，起身过去打开冰箱，取

出一盒牛奶，一包芝士。几片面包和培根，外加一碗小蕃茄和生菜，还有两个鸡

蛋。她说：“我做的应该没有福路小姐的好，前辈将就一下吧。”

“我倒是觉得今天的早餐会很丰盛啊。”

“那福路小姐平时都做什么呢？”

“就和你现在要做的差不多吧。”

“是吗？”

望月丰没有相信，竹井久也没打算让她相信。

过了二十分钟，一顿还算丰盛的西式早餐出炉了。两人默默吃着现做的三明治。

吃到一半，望月丰说：“我没事了，前辈不用担心的。”竹井久还没说话，她又

说：“我答应你，现在不去找爸爸。”

竹井久扬了扬嘴角：“叔叔也是为你好。你要真觉得过意不去，就陪我们多打几

场麻将吧。”

望月丰思想片刻，点了点头：“嗯。”

虽然望月丰看上去冷静了很多，竹井久仍然担心，没有马上离开，只说这两天打

麻将很累，决定翘几天的课。望月丰也不是什么特别乖的孩子，自然没意见，何

况她初中时就经常跟着竹井久翘课了。

中间武志打来电话询问情况，听说望月丰已经安静下来，总算松了一口气。两人

在话筒里相对无话，都欲言又止，最后还是放弃了。竹井久在心里深深叹息，有

些事，有些人，一旦过去了，就再也没有办法回到从前的样子了。

时近中午，望月丰终于撑不住，回房躺下睡了。竹井久这才有空给美穗子打电话

，听到熟悉的声音，恍惚间竟有种一别经年的错觉。美穗子的声音起初很紧张，

听到竹井久的说话，她的声音才透出一丝喜色，交代了事后大家的反应。

白望和丰音因为还要回家，得体表达了关心，于今晨返乡了。加治木说有事可以

联系她，她力所能及的一定会帮忙。真子是这些人当中最透彻的，说这个炸弹现

在爆了也好，解决了此事竹井久以后也能全心投入事业。

竹井久哈哈笑了起来，说真子说话还是那么不留情面。未几，她的肚子咕咕叫了

起来。美穗子听到，问竹井久是不是还没用餐，要不要她过来做饭。竹井久听她

的口气，像是恨不能马上过来，差点就要脱口而出：“你来吧！”可是她想到望

月丰不喜欢美穗子，要是她来了，后辈还指不定要闹多久的别扭呢。于是她只能

很伤感地说：“我有手有脚，可以自己做饭的。我争取早日回家，向你报道。”

美穗子扑哧笑了一声，说：“听你这么说我就放心了。”竹井久知道美穗子这一

刻才真的放心，于是也笑了。她想起一事，又说：“要是小保方来消息了，我会

通知大家。”美穗子应了一声。两人忽然分别，难免柔情密语一番，直到竹井久

实在耐不住肚饿，才恋恋不舍地挂断电话。

过了两天，望月丰情绪已经稳定，竹井久确信她不会再闹出大动静，就回去了。

大家相安无事地过了半个月，唯独小保方一直没来消息，让竹井久忐忑不安。她

想别不是对方突然变卦了吧？还是另有变故？加治木和丰音中间都打过电话，问

起此事，听说还没音讯，先是沉默，继而转换话题。倒让竹井久感到过意不去，

说就算甲计划不行，还有乙方案呢。

望月丰同样惦记着这事，竹井久不敢随意支吾，委婉地说还在等。望月丰皱起眉

头，可是她想到自己已经没有办法帮助竹井久，只好徒然安慰几句。竹井久叫她

别担心，条条大路通罗马，入职业圈不差这一条道。

十一月眼看过半，小保方终于来了电话，说事情大抵上谈好了。竹井久正喜出望

外，忽然听对方话头一转，说此事亏得有人从中襄助，不然还真不好解决。竹井

久正想问这位贵人是何方神圣，小保方就说这位好人想和她们见一面，还约定了

时间地点，说得神神秘秘的，让竹井久好生好奇。

加治木听说，问要不要她来助阵，竹井久忙不迭同意。美穗子自然是要一起去的

。到了见面的那天，三人齐聚离约定地点最近的车站。

竹井久事先调查过地点，原来是家茶道教室，位于商业繁华地带，风评颇好。她

们都很纳闷，为何小保方会将见面地点设在这儿。等到了实地，方才发现这是家

日式大宅，高门深宇，树木成林，令人望而生畏，不由得踌蹰不前。幸好小保方

及时出现，像是早有所料。她看到三名年轻人就笑：“让你们久等了。”

三人吓了一跳，不知道小保方是从哪儿冒出来的。竹井久最先反应过来：“哪儿

的话，真是帮了大忙，我们还以为来错了地方呢。”

“啊，这里不是我定的，要是我的话，就定在麻将馆了。不过那位吧，事务繁忙

，也只好就地和你们相见了。”小保方耸了耸肩，示意三人跟上，沿着围墙走，

忽转过街角，来到一扇角门前。这时三人才恍然，原来她是从边门进出的。正门

太大，显然只会在主人归来，或者有重大活动时才会打开，一般人还是从侧门出

入的。竹井久不由嘀咕起来，这是哪儿的有钱人，也不记得她有认识这么富贵的

人。

小保方带人穿过景致清幽的院子，经过曲曲折折的走廊，一边走一边介绍情况，

免得三人摸不着头脑：“她在俱乐部里也有一定的份量，只是太年轻了，还不足

以一锤定音。要是再过两三年，情况就会好很多。怎么说也是将来要接管俱乐部

的继承人嘛。”最后来到一间茶室前，小保方冲她们微笑：“不必紧张，要见你

们的人，你们也不能说是完全不认识啊。”三人面面相觑，不能说是完全不认识？

小保方拉开门，朝里面说：“大小姐，人带到了。”

“请进。”

竹井久三人跟在小保方后面鱼贯进入，一眼就看到坐在主人位上的年轻女人。她

穿着若绿色饰以时节花纹的振袖和服，两鬓侧发正好及肩，后面挽了个髻，年龄

和她们相仿。三人就着事先备好的座垫正坐，继续打量这位年轻女性，不无疑惑。

小保方朝女人打过招呼，退了出去。没有熟悉的人在场，三人难免感到不安。此

时主人朝她们露出和善的微笑，启齿道：“竹井小姐，福路小姐，加治木小姐，

敝姓古塚，名梢，还请各位指教。”竹井久等人略一思索，猛然想起这人当年的

模样，同时轻轻地“啊”了一声。

古塚梢和她们同年，两年前曾带领剑谷打入全国，因不敌千里山和阿知贺两校，

于二回战败退。当时竹井久这三人，出于各自的理由，对当时进入全国的队伍或

多或少都有所研究，自然对古塚梢有大概的印象。只是现在的古塚梢摘下了眼镜

，发型也变了，她们才没能认出来。

古塚梢看向加治木，笑道：“这位就是加治木小姐吧。我看过你的比赛。听闻加

治木小姐高中时期才接触麻将，实力就如此不俗，实叫人感叹。”

“你过奖了。”加治木知道对方是同龄人，略略松了一口气。她忽然想起当日曾

和竹井久言及，小保方会同意她们的条件，定有所求。现下看来，有所求的或许

不是小保方，而是古塚梢。

不料古塚梢没有开门见山，反倒先沉默了片刻。未几有仆人进来为客人送上点心

，再退出轻轻掩上门。她便开始沏茶，举手投足优雅自然，一丝不苟。三人都不

谙荼道，不晓得是什么流派，只能耐心观赏古塚梢沏茶。幸而她们都晓得荼道规

矩，古塚梢一一奉茶时，都恭敬地双手接茶致谢，三转茶碗，小心地不让茶碗正

对自己，再轻品慢饮，继而奉还，再称赏了几句茶具之美。茶道繁琐，然而古塚

梢亲自招待，三人不好推拒，只能按下疑惑，如是再三地用茶。喝完茶后，古塚

梢亲自送她们出门，礼数周到，笑容可掬，谈话仍然不带一丝烟火气。竹井久等

人越发茫然，不知所云。

小保方早在侧门口等待，瞅她们这副样子，笑得越发开心了。她叫三人先别走，

没多久就开车过来，叫她们上车。上了路，小保方才说：“接下来我们去吃饭吧。”

竹井久愁眉苦脸：“我是听说茶道不能谈俗事，可是古塚小姐叫我们来，难道就

为喝几杯茶吗？”

小保方只是笑，好一阵子才说：“别担心，那里不是说事的地方，只是叫你们见

到人，好安心。”

小保方带她们来到一家寿司店，装潢略显陈旧，环境却很幽雅，师傅手艺精湛，

食材鲜美可口，四人很是饱尝了一顿美味的上等佳肴。

用餐期间，小保方仍然没有交待古塚梢的目的，只说俱乐部那边大致是没问题了

，过几天就会派人来和她们签约。之后就光说些雀坛轶事，以及一些运作方面的

成文不成文的规则等等，叫三名后辈很是大开眼界。竹井久瞅个机会，问古塚梢

约见究竟是为何事。小保方摆手，说她也不知情，她只是个中介。竹井久和另两

人嘀咕，十之八九这家店的花销也是由古塚梢埋单。

一顿饭毕，小保方送她们至车站，就自行开走了。加治木郑重地按住竹井久的肩

膀，一脸爱莫能助：“我看，不管是什么事，你都非接不可了。”

“不愧是大户人家的继承人呢，我们连主动权都没能争取到一点。”美穗子禁不

住苦笑。

竹井久心有戚戚焉，故作开朗地说：“没关系，车到山前必有路。我想古塚小姐

既然知道我们，想必心里有数，提出的条件应该是我们能承担的。”接着，她还

是露出了挫败的神情：“我从来没见过这么不讲理的，连讲价的机会也没有……”

加治木翘起嘴角，随即强行忍住，拍拍竹井久的肩膀，安慰了几句便告辞了。即

使她走远了，竹井久和美穗子还是能看到她肩膀不时在抖动，把竹井久给气得：

“不要以为自己就能置身事外了。”

美穗子闻言，终于没能绷住，笑了出声。竹井久听到笑声，无奈地回头瞪她，想

了想，也觉得好笑，终于放下那点郁闷，笑了出来。

望月丰听说六甲山终于有了消息，放下了心里头的一块大石，精神又振作了一些

。她跟竹井久问东问西，还打听这家俱乐部的种种消息，再回来跟竹井久分享。

她说，既然俱乐部有古塚家赞助，竹井久就不用担心她爸伸出黑手，强行禁赛了。

真子、白望和丰音听说很快就可以和俱乐部签合同，也为竹井久高兴。竹井久趁

机又提起队内合作合同的事，说反正到时大家都要坐一起讨论与俱乐部签约的合

同内容，何不顺道一起签了呢。白望和丰音欣然同意。

见过古塚梢没几天，六甲山俱乐部果然派人来商谈，管理人员，法务律师，作为

引介人的小保方，人都齐全了。竹井久在加治木的协助下检读俱乐部发来的合同

初稿，又骚扰了靖子，打听清楚一般职业雀士和俱乐部签订的合同内容，经过一

番讨价还价，终于和俱乐部敲定了合同最终条款，规定了双方的权利义务。竹井

久作为小队的总代理人，签下了自己的大名。接着，大家也签了在队内合作的合

同，并约定一年一签。

眼看就要到年底，国内正好要举行一场团体赛为主的奖杯赛，赛程不长，奖金挺

丰厚，俱乐部建议他们参加。竹井久问白望和丰音可有余力参赛，若没有就等来

年春天毕业。白望纠结了半天，终于说：“那就参加吧。”丰音笑说要是小塞和

胡桃、爱丝琳知道白望这么积极，一定会很惊讶。白望有点不开心。丰音自知失

言，忙抱住她，终于蒙混过关。

竹井久签约的事很快传开了，一时间电话铃声络绎不绝。美穗子再次咋舌于她的

好人缘。最先打来贺喜的是洋榎，一开场的大阪腔叫竹井久竟有点怀念了。

听说他们要参加年底的团体赛，洋榎就说可惜，她正好要打季后的个人赛，已经

进入最后的冲刺阶段，想和她们对上，得等来年了。竹井久当即接话：“没事，

正好留给我们一个开门红。”洋榎哈哈大笑，对竹井久的奉承很是受用，又说：

“那是，可叫你们赶上了。宫永照刚回来，估计应该也没空参加比赛。倒是有几

个认识的人，应该会去。”于是列举了她所知道的，比如园城寺怜及其亲友团啦

、白鹤组合啦、由晖子偶像支援小队等等，听得竹井久冷汗直流。

宫永照也打来电话了，竹井久不问都知道是大星淡通的风。大星淡最近和美穗子

通话频繁，经常第一时间得到消息。害得她不得不委婉提醒美穗子，千万别泄漏

商业机密。大星淡预定加入宫永照团体，是个棘手的家伙，万万不要掉以轻心。

美穗子笑说知道，她自有分寸。

宫永照知道的果然要比其他人多一些：“听说你们吃了一顿好吃的。”还准确报

上了店名。

“反正不是我们花钱。”

“明天我们就要去吃了。”

“小淡原来这么贪吃。”

“嗯。”

“不要说得好像不是你想吃似的。”

宫永照转移了话题：“最近原村小姐有和你们联系吗？”

竹井久敏感地坐直了身子：“怎么，你又出问题了？”

“……我想给小咲一个惊喜，不过我毕竟和原村小姐不熟，贸然打听也不好，想

借你的光。”

竹井久半信半疑：“你直接问小和本人不是更快？”

宫永照好半晌才不情愿地应了一声：“明白了。”

通话至此结束，竹井久回想宫永照话里的态度，越是琢磨就越是犯嘀咕。可是这

几个月她忙得自顾不暇，连宫永咲和原村和也很少来信，大概也在忙升学，哪儿

有空互通声信？宫永照要是真又得罪了妹妹，竹井久寻思，要不为宫永咲介绍个

好去处，让宫永照吃一次瘪也不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