宮永咲生日 （二）

大波斯菊也是十月綻放的花朵。

凝視白色柔軟而堅定綻放的花瓣，冰涼瓶身貼埋懷內。

原來姊姊還記得…

體內蔓延早已忘懷的滿足，只有姊姊能給予佔滿胸腔的幸福感。

『咲可能忘記了，這是──』

沒忘唷，怎麼可能忘記，夢境幕幕播放鮮明記憶，即使知道是夢境與過去也遲遲不肯醒的美好時光。

姊姊，我最喜歡妳了。

凝視花朵覆誦無論何時何地也不曾消逝的心意。

卡嚓──推開房門直撞仰倒椅背貪懶身影。『這樣睡有比較舒服嗎？』不解歪歪頭，隨即提開腳步，查看仰躺者是否還意識清醒，迎上自己的眼眸讓她有些受驚，眨眨眼皮「姊姊累了嗎？」

「還好。」

騙人。捕捉話語與迷糊眼眸不一致的姊姊，遞上水杯「喝點水。」

「謝謝。」溫暖滑過乾澀喉嚨帶來陣陣刺痛。空氣越來越乾，也難怪會疼了。暗暗心想回看清秀面容，捉住毫無防備的身影拉入懷，給予分不清楚狀況的妹妹一抹淺笑「妳知道清澄部長要舉辦合宿嗎？」

「合宿？」會意關鍵字眼搖搖頭「部長沒有提過，全國賽前舉辦過兩次，怎麼會又辦呢…跟誰辦啊？」姊姊笑了笑指著自己的無聲話語使腦袋有些當機。「白、白系台？」

「不只有白系台，久…我是說妳們部長還邀請了好幾所學校，白系台是確定會參加，其他就不確定了。」

「什麼時候？」

「好像是體育節那個禮拜，下個月。」

「這樣啊。」部長怎麼沒跟我們說？咲邊保持疑問邊看向姊姊，欲言又止問「那、那個…姊姊也會參加嗎？」

「嗯。」明白妹妹的怯懦，肯定點點頭「三年級生確實比較少進入麻將部，準備考試的就業的都有，不過真正喜歡麻將的還是會進部內，我的團隊是全員到齊，堇是已經確定進入私立大學，我是被硬拗去指導其他團隊跟學妹打麻將…」

「誒嘿嘿，太好了呢，這樣就能跟姊姊打麻將了～」

「！？…」放軟驚愣瞳孔，前擁瞬間緊繃的身影「沒有點心或壓歲錢當賭注，咲千萬別打正負零，妳不想同時惹火好幾所學校的話。」

「唔、不會……我不會啦，前兩次合宿我都沒打正負零…而且、而且大家這麼厲害，怎麼可能場場打正負零…」

「咲。」喚回陷入不自信的妹妹。

「嗯？」才拉高視線捉住瞳孔，嘴唇被另一抹柔軟輕觸，惹得兩眼發愣「哎？」

淺淺柔笑，再抬顎觸碰反應遲鈍的唇，展露尖端描繪弧線，給予時間與適當空間習慣闊別數月的吻。

討厭嗎？

忽遠忽近的聲音讓她看清楚僅僅倒影自己的紅玉。

怎麼會──…

滑過小小抗議話語，微啟朱唇歡迎唐突觸碰。

嗯，沒有…我要說的就這些，我忘記跟人家有約了…對不起……嗯嗯，好，爸爸記得吃過飯才回家──通話結束。屏幕上幾個字眼使說謊者鬆弛沉氣。

她真的說謊了，漏洞百出的謊言。

而被逼得非得和爸爸取消慶祝的罪魁禍首一眼看上去相當開心。

「唔…明明知道我不會說謊，而且姊姊回家幹嘛說謊，爸爸明明會很高興。」

「說謊？咲哪有說謊？」

「哪沒有，我明明就沒跟麻將部朋友相約。」

「有呀。」照指著自己強調「麻、將、部。」

「姊姊又不是讀清澄。」

「假若妳跟部長出門，會特別跟爸爸說要跟『清澄』麻將部部長出門嗎？」

「……是不會…」

「這就好了。」心情美好親吻臉頰「咲去準備換洗衣物，出門吧。」

「嗯。」跳下溫暖坐墊，拉開衣櫃拿取衣物。

幾分鐘之前問姊姊想吃什麼，姊姊居然表示要自己準備衣物外宿住宿，催促打電話給爸爸報備之外還要求不准說自己回家什麼的，才形成剛剛一段尷尬對話。

確認門窗有鎖好轉身看向突擊者。

姊姊想吃什麼？

下一秒回答她的不是言語，而是一只溫暖的手。

有人準備了，我們負責出現即可。

拉過小一號的手，穿過指縫牢牢扣住。

跟我去就知道了。

唔嗯…好……

抓好，以後還有很長一段路要走，萬一咲又迷路了，我不確定是否找得到妳。

愣愣眸子捕捉有些困擾的姊姊，嘿哈哈傻笑道

跟姊姊無論去哪裡，我從來沒有迷路過呢～

妹妹嘻笑話語以及符合過去記憶的陳述，升起嘴角點頭：也是。

妹控傲嬌受照大人，晚安呀，我等妳等得好苦啊，快餓死了。

啪啪。

紅色短髮浮現青筋，炯炯紅瞳冷瞪眼前不知死活的傢伙。

………我承認自己是妹控，但關傲嬌什麼事？還有、受是怎樣？

咲眼看部長與姊姊你來我往誰也不讓誰的爭執，呆若木雞…

很快，當看見屋內出現第三個人，咲更抓不住狀況了。

福路前輩！？

「哈哈哈哈哈──」照臉色一陣青一陣紫，看得部長越發得意。「傲嬌受是最適合妳的形容詞，妳那副高姿態真看得讓人想欺負啊。」

「久…」

「那個。」左右晃頭注視姊姊與部長「妳們認識？」

「是段不堪回首的孽緣。」照冷張臉毫不留情說道。

「我跟照是國中同班同學，咲咲、我告訴妳唷，我從國中就喊照妹控了。」

「妹…妹控是什麼？」

「啊啦啊啦，可愛的孩子，妹控就是指喜歡上自己妹妹的情結，跟照認識兩年，她怎麼樣也不肯讓我認識妳，深怕我把妳拐走。」

「我是怕妳教壞咲。」

「真可惜呢，最終咲還是逃不過我的魔掌，清澄大將呢。」

「要我說幾次咲是我妹妹？」

「現在變妹妹啦？妳真有趣。」

久那張好不欠打的笑臉逼得照視線直冷「竹井久，妳真的很喜歡逼我。」

「剛好而已，妳不逼不成器嘛。」

左右妳一言我一語誰也不讓誰──好新鮮。

咲心想。

原來部長跟姊姊感情這麼好。

「哈哈哈。」把好友逼向死胡同，久可開心了。「總之，恭喜妳們，經歷各種精神方面折磨可終於交往了。」

照微微低眼想致謝時──交往？──左手邊的拋來的問號惹得自己瞠眼。

拋出問號的孩子眨眨眼皮分別掃視呆傻神智的前輩們「交往什麼？」

「呃。」相較美穗子的緩慢反應與照的沒了反應，清澄部長不謀而合成為代理人問「咲……跟照現在是什麼關係？」

「哪有什麼關係，我跟姊姊不就這樣嗎？」傻呼呼的後輩清爽公告答案。

太清爽了，讓三名前輩不經一陣顫抖。

「照，確定咲清楚妳的心意？」

「不要問我。」她是最摸不透的人。「我覺得我們說得很清楚了。」

久漆黑半張臉調侃「我真想聽聽妳們的很清楚到底是怎樣的文字組合。」前方不為所動的臉孔讓她重嘆口氣，面向傻氣晚輩「咲明白照的心意嗎？她喜歡妳的部分。」

「嗯。」開心點點頭說「姊姊沒有討厭我唷。」

這笑容跟說最喜歡爸爸媽媽的孩子有什麼區別？

身為人類有關戀愛這一塊，她發現自己不是好的引領人。

「宮永桑。」正當自己絞盡腦汁想怎麼說清楚，美穗子難得插入話題，但也很快敗陣──當兩對紅眸同時面向她時。

「她倆都姓宮永，直喊名字就行了，她們都不會介意。」

「是嗎。」寬心升起笑容面向小的。「咲知道朋友、家人與情人的差別嗎？」得到一雙毫無企圖的純真視線，美穗子抓到頭緒了。「照不是把妳當妹妹，現在不是了。」

「哎？為、為什麼？」

「妳知道照就是把妳當妹妹才離開長野嗎？」捕捉仍捉不住世情變卦的眼眸，美穗子緊接道「因為是妹妹，她不能喜歡妳。」

「為什麼？我就很喜歡姊姊呀。」

「啊、咲，我們換個方式討論。」久似乎得到什麼啟示般穿插兩人之中「咲現在是高中生了嘛，有被人告白過嗎？」

「告白？部長是說像小和那樣被男生告白嗎？」

「是唷。」

「沒有。」

孩子堅定的話語逼得照直轉頸項。「明明就有。」

「哎？什麼時候？」

「妳忘記了？」結舌乾瞪傻氣妹妹，微激動道「妳不是說有同學問妳，可不可以跟他在一起？」

「嗯…喔有，好像有這麼回事。」咲點點頭笑語「我很開心，因為很難得有同學主動跟我說話。」蛤──？？？咲不解左顧右盼驚嚇視線「怎、怎麼了嗎？是有人這麼問我，我就說好呀，他當然可以陪我一起去交作業，又不是什麼大事。」

久彷彿聽見對面五雷轟頂快陣亡的聲音「妳誤會不…咲完完全全誤會意思了。」

無論何時都沒什麼表情的朋友，現在是不知道該用什麼表情「忽然覺得自己像個白癡。」

同情地凝望好友「某方面妳確實是。」

「別這樣嘛，咲這樣不容易被人牽走也不錯。」

「是啊，但照牽不走就很麻煩了，無論哪邊。」分不清褒貶的話語，久長嘆口氣重回話題「咲，妳想跟照共同生活嗎？我不是說家裡唷，是有天妳們都要獨立搬出來的時候，妳會想跟照共處同個屋簷下嗎？」得到不明白自己這麼問仍點頭的回覆。「同個房間呢？」嗯。前方孩子笑得燦爛期盼，莫名直升某種罪惡感。「這樣很麻煩啊，妳姊妹倆感情這麼好，萬一哪天咲交男朋友怎麼辦？總不能都黏著姊姊吧，咲遲早會有自己的生活呢。」

「哎？」從頭到尾狀況之外的孩子有點進入話題了。「我不需要。」

「不需要什麼？」

「男朋友什麼的…」

嗯，這孩子聽懂了。

久滿意點點頭再問「這很難說，搞不好再過個幾個月咲就有喜歡的男生了。」

「嗯嗯～」堅定搖搖頭「不會的。」

「為什麼？」

「哪有為什麼，我喜歡姊姊呀。」

「嗯～咲啊，萬一照有男友甚至結」

「──上埜久。」被譬喻的當事人抗議了，當然、她得到一抹說說而已的笑臉。

「沒關係，我還是一樣喜歡姊姊。」被詢問者嘿哈哈傻氣說「這跟那沒關係。」

「啊～啦啦，這麼大方，不會寂寞嗎？」

「寂寞是一定的，但姊姊幸福就好了嘛。」挖了口美穗子做得點心。嗯嗯、美穗子前輩真的很會做菜，好厲害。

這麼自然的孩子讓另外兩名某方面的當事者啞口無言。

這、這孩子是怎麼回事？

「咲啊…」久嘆了口氣雙手環胸「妳這樣說照真會哭給妳看。」

「咦？為什麼？」

「照喜歡的人是妳，想走到生命盡頭的是妳，妳卻這麼大方拱手讓人，誰不會想哭？」久不打算兜圈子了，晚輩的遲鈍段數太高，再兜圈只會越繞越遠。

「我沒有拱手讓人的意思。」

楞楞眼，彷彿捉住希望前傾身體「那還有什麼意思？」

「這個…」看部長如此興致滿滿，猶豫轉轉眼珠放置點心湯匙「就沒有…」

「多點解釋，別這時候話特別少。」

「唔，我、我我…我只是覺得自己不會有什麼變化，我沒理由去要求什麼，姊姊是姊姊，有自己的選擇與想法，我沒道理去插手什麼的。」

「咲不也說照真有了什麼人，妳會寂寞嗎？」

「當然啊，可是」輕輕歪頭思索「這是我的部分，跟姊姊沒關係。」

「真像咲說的那樣，妳又何必這麼努力打進全國賽？」

「想說清楚是我的想法，不願意聽是姊姊的想法，姊姊有權力拒絕，我有權利上前，就這樣。」

「嗯──…該說妳喜歡照還是不喜歡照，我們也搞不清楚了。」

「我喜歡姊姊，就是喜歡才尊重姊姊嘛～」

看晚輩如此簡約不解再問「妳不想霸佔照嗎？」

「哎？已經是了。」蛤？看部長一臉驚奇，打趣說「姊妹就是了，這世界只有血緣是永遠存在的。」

「這條快把照壓垮的鎖鏈被妳當獨佔看待啊…」

「？？？」

「啊不，沒什麼，只是覺得咲有我需要學習的地方。」

「哪有什麼啊…」

「妳真的很喜歡照呢。」

晚輩眨眨眼皮「嘿哈哈。」縮縮肩膀點點頭「我最喜歡姊姊了。」

久還無法確信咲是否懂得『情侶』這個字眼，整場試探性對話被天然話語一再牽回『我最喜歡姊姊』模擬兩可的洞窟，提起未來男友卻堅定表示『不需要』，就是如此才難以分辨她是否明白她們不只是姊妹了。咲沒有否認最喜歡姊姊，也沒有承認她對姊姊的喜歡超越某條界線──是我問的方式不對，還是這孩子壓根聽不懂話中話？也不是沒嘗試直接點…但全變成『最喜歡姊姊』。

「好吃嗎？」照已經不想探究這個問題了，想五年逃四年仍在原地，加上咲這孩子對感情分辨本來就比較遲鈍。

「嗯嗯，合宿時美穗子前輩也有給大家做點心，很好吃唷。」

瞄眼隔壁非常開心的美穗子，再看看前方姊妹「啊！」忽然驚叫一聲，惹得視線全集中在自己身上。

「妳可以正常點嗎？」

「別打斷，我好像明白什麼了。」不肯放棄面向含著湯匙的孩子「咲，妳都叫照姊姊對不對？」大將楞楞點頭「妳試試看喊照。」

「……哎？！！」驚愣呆看部長半响，面容越發垂落。「我我…我那個……這…」

「賓果。」興奮咧開笑容「我總算抓到咲的思路了。」轉向隔壁同樣不明白用意的美穗子，提高背脊清亮雙眼「假若不是美穗子，或許就解不開咲的意思，但咲跟美穗子一樣，妳們想法不相上下，只是咲沒有美穗子直接。」

「跟我一樣？」

「嗯嗯，把剛剛的題目套到妳身上就很明顯了，美穗子戀愛經驗也是零，搞不好有一天會遇見喜歡的男生。」

「不可能的…」

「為什麼？」

「我喜歡的是久呀。」

「我戀愛經驗也是零，萬一我之後遇見喜歡的異性怎麼辦？」

「………即使如此，我還是喜歡久，假若久真的遇見更喜歡的人，我會」

「不可能啦，我這麼喜歡妳，真有什麼喜歡的異性早黏上去了。」捕捉傻愕異色瞳孔嘻笑道「美穗子別誤解，我只是想表示咲的意思，不是給妳難過。」給一抹安心笑容，轉向另一個狀況外的人。「妳聽懂了嗎？咲背後的意義。」

「啊？」

轉轉眼珠，這對姊妹真在不同地方如出一轍。「咲剛剛不是說不需要男友什麼的嗎？」嗯。好友點點頭。「她不只不需要男友，對這年紀崇拜的戀愛也沒興趣，不是因為她比較喜歡姊姊，姊姊只是她的習慣，妳把姊姊換成宮永照就能聽懂了。」

彷彿猜中謎語般得興奮，振振有詞補充「咲不覺得交往是因為本來就是家人，沒有交往關係的存在，簡單說、咲不重視關係，這孩子眼中所有關係都一樣，再者是咲打從心底覺得男朋友不會存在，因為她最喜歡的人就在眼前，第三部分是有關妳會不會結婚之類的，咲沒說謊，她一定會感到寂寞，也不是她很大方，而是覺得妳能感到幸福比什麼都重要，最後、佔有慾的部分，比起抓住什麼，咲覺得最強牽絆就是妳們身上流著同樣的血，不管未來有什麼變卦，血緣是唯一取代不了的，我們再說說另一邊，有關什麼妳的想法、她的想法這一塊，她覺得妳是獨立的，有思想有感覺，不該拿任何關係約束妳，同樣她也是獨立的，她不會約束妳，但不表示她不會靠近妳，妳有妳的選擇、她有她的選擇，彼此的選擇會產生什麼結果不是需要在乎的範圍，她只在乎對妳、她想做點什麼，例如追妳追到全國賽，是她想做的，妳會不會理她不重要，重要是她覺得自己必須做點什麼。」

瞬間擠出一堆話語，抬杯品嘗紅茶，舒緩乾澀喉嚨捕捉啞口無言的好友。「假若拿『關係』問咲，就會像剛才一再轉回她最喜歡姊姊這種話，怎麼問都沒有用，反而會覺得這孩子是很遲鈍，但事實並非如此，她是太喜歡妳了，喜歡到什麼關係都一樣，才說跟美穗子很像，美穗子就是這種人，她喜歡妳就只看著妳，差異只在美穗子懂得表達，咲則只會最喜歡姊姊什麼的，不過、咲某方面也確實比美穗子坦蕩蕩，只是多數情況看不出來罷了。」回頭凝視低頭不語的戀人「有美穗子真令人驕傲。」

吶、妳得聽懂咲的話語，聽不懂會很辛苦，永遠搞不懂她到底喜不喜歡妳。

久的聲音在耳邊若有似無迴盪著，而她的視線只想盯住身邊垂頭不語的孩子。

「咲有沒有想反駁的？可以說唷。」

「唔…」部長的嘻皮聲調讓她更加壓低面容「……沒…沒有，我是這樣想的…」

「哈哈哈哈哈，妳這孩子真可愛啊，越聰明的人越看不透妳，偏偏照頭腦好得嚇人，但也只限現實方面啦，精神嘛～還有待加強。」淺淺高升嘴角，這樣她才有頭緒繼續問「妳們倆我都認識，也能欣然接受妳們對彼此的感情，但是咲，外頭可不一樣，未來妳勢必會遇見各種批判甚至是無情斥責，姊妹相戀不是每個人都能接受的，更何況是日本這種偏向男性主義的社會，妳會被很多人指指點點，這些妳聽得懂嗎？」

「唔嗯…沒關係。」短髮面容輕輕甩動細絲「被指點什麼的…是因為不了解，也或許是不想了解，但沒關係，姊姊比較重要。」

久立刻展露白齒，眼睛注視友人、指尖朝向學妹「聽懂沒？」

「咲…妳的姊姊比較重要是指即是被人惡言相向甚至遭受社會譴責，妳也想跟照走過這輩子？」

「這、這這又不是我願意的，喜歡姊姊這樣，真被人家說什麼也沒辦法，總之姊姊比較重要，其他什麼沒關係。」

「妹控，多學著點，看看咲多誠實，而妳只會躲在角落。」得到冷冽具備殺氣的視線，久聳聳肩膀略過好友「咲要不要先去泡澡？我家浴缸還不錯唷，毛巾都在浴室了，妳拿換洗衣物進去就好。」

「哎？喔好。」咲退開椅子朝前輩們點點頭「我去洗澡了。」

「慢走。」久晃晃手說道。

鏗鏘…

放置白瓷繡上天藍釉色的陶杯，跟美穗子示意安靜手勢。

當桌子陪她發呆。

………是嗎。美穗子欣然接受安排。

美穗子覺得照是不是溫柔的人？

是非常溫柔的人，跟久一樣。

啊哈哈…這會讓我說不下去啊。

不好意思搔弄頭髮，捲起微笑繼續說

她啊，逃了五年、躲了四年，彷徨失措一再找尋能扯斷情感的理由。

這不容易。

哈哈，是不容易，才會連逃跑都能讓她筋疲力盡。

聽久話語內滿滿無奈，回頭注視視線低垂的新朋友──是啊。

那個…

經過自身以為很短暫的沉默，照抽過餐桌所有空碗盤──多謝款待。

咦？照、那個我

美穗子伸出的手忽然被另一抹手掌壓下。

沒關係，別在乎那些小節，而且…

偷瞄轉入廚房的身影。

她需要有事情做。

哪有讓客人做這些…

哈，照不是客人、我們彼此都不是誰的客人，我若把她當客人，她絕對不會收碗更遑論直入廚房，這不合乎禮節。

凝視仍持著固執與合乎禮節的戀人。

宮永照是客氣的人，美穗子看得是我面前的宮永照，還沒看到其他人前的宮永照，總之、照當我是朋友。

拇指指向身後廚房內的影子，裂開笑容：就會這樣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