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这么勤奋

快来夸我

日更很不容易的说

第三十五章

昨天晚上，竹井久出于关心，想和宫永咲唠唠，看看能不能排解人家的心病，却

一直没拔通电话，就晓得她正在和原村和通话呢，于是转向宫永照了。大约是之

前共同呆过风越的缘故，竹井久向宫永照打探情况时更无所顾忌，更加放得开，

开门见山要求这个当姐姐的说说这两天的事。

不料宫永照竟诡异地陷入了长久的沉默，竹井久觉得不妙，正要催，对方忽然出

声说：“小咲生气了。”

竹井久愣了一愣，竟觉得很合情理，也想通了一些宫永咲这些天的异常之处。可

是这些只是她的推测，具体的还需要宫永照的叙述。

“小咲怎么生的气？为什么生气？”

宫永照不吱声，在竹井久的再三催促下，才勉强说：“卯绪不在了，我和小咲的

矛盾就突显出来了。”

竹井久一口气差点没提上来，只想叫：“我的祖宗，就不能把事情经过都原原本

本地交代清楚吗？非得这么简要地总结事情的本质？”她忍了忍，毕竟宫永照现

在心情不好，还是别去触人家的霉头为好。

“难道就没有我能帮得上的地方？”

宫永照沉吟良久，答道：“算了，我已经知道是什么原因了，你就别问了。”

竹井久不由一怔，随即就明白了，宫永照认为这是姐妹俩之间的问题，外人是帮

不了忙的。无可奈何之下，只好作罢，观望一段时间再说。

宫永照收起手机，久久不语。

大星淡正在远眺着窗外的景色，现在还是春天，夜晚早早降临，路灯连成线，一

个接一个飞逝。她也不知道是看得出神，还是在思考什么。过了几分钟，再没听

到说话声，才后知后觉地看宫永照：“电话打完啦？”

“嗯。”

大星淡犹豫了一下，问：“照照打算怎么办啊？”

“我不知道。”

两人变得沉默了。

一个多月前，竹井久打来电话，把宫永咲的情况说了下。宫永照很惊讶，百思不

得其解，又隐隐约约觉得有点头绪。在她现时的记忆里，卯绪和以前一样已经香

消玉殒了。对原本的宫永咲而言，风越既不是特别的场所，也不存在特别的人。

可现在不同了，它已经承载起对宫永咲、对宫永照而言，都非常特别的回忆。宫

永咲或许是在怀念那段时光吧，可是卯绪又不在，那么……果然起因是出在自己

身上？宫永照注视着走廊窗玻璃上自己的倒影，陷入深深的迷惘里。

后来宫永照联系上妹妹，可对方态度一般，也没能说出个所以然来。她本想慢慢

来，但竹井久又来了讯息，希望她能回去，并强调这是她妹妹隐约透露出来的希

望。宫永照自然义不容辞，也很好奇妹妹的想法，于是同意了。

大星淡听说宫永照要回长野，吵着也要去。宫永照自然有试着阻止，然而大星淡

说好久没看到美穗子啦，前两个世界几乎和美穗子没什么交集，突然想看看她现

在是什么样子。宫永照一时拿不准大星淡是否诚心实意，但瞧在她非常认真可爱

的脸蛋上，还是心软了。

宫永咲事先收到姐姐的消息，当天去车站接人。看到大星淡也随行，也不意外。

宫永照因竹井久的一席话，不由得下意识观察起妹妹来，总觉得她举止言谈都淡

淡的，比往常要奇怪许多，心下信了八九分。

大星淡想去风越，顺便看看美穗子。宫永咲奇怪地侧头瞥了她一眼，犹豫地说：

“可是我们没有理由去风越啊？”

“就说带我们去参观不好嘛？”

“学校不能随便让校外人士入内……”

宫永咲话犹未已，大星淡打断她道：“没事，反正是周末，就偷偷进去呗。又不

是非得去和美穗子认识，就看几眼嘛。对了，你也说说她现在是什么样，和以前

有没有区别之类的。”

宫永咲困惑地将两眼对向姐姐，不料宫永照心中也有几分好奇，点了点头，表示

她也想去。宫永咲无奈，就带她俩去风越了。

幸好风越麻将部这天上午放假，宫永咲才敢偷偷带她们进校，不料刚推开麻将部

活动室的门，就撞见美穗子在里头。美穗子正在用拖把拖地，听到声响回头一看

，惊奇地发现宫永咲带了两名陌生人进来。再仔细一瞧，其中一人赫然是大名鼎

鼎的宫永照。她再看向宫永咲，登时了然，却也更加奇怪了。

三人都没想到美穗子会在麻将部，都愣了。最先回神的是宫永照，习惯性地就要

变出营业式笑容，可又觉得不妥，两相冲突下竟作不出得体的应对。大星淡瞅向

宫永咲，指望她能说点什么。宫永咲又犯了老毛病，紧张不已，支支吾吾半天也

说不出个所以然来。幸好美穗子善体人意，朝三人笑了笑，对宫永咲说：“今天

带朋友来玩？”

宫永咲只能点头，又想这事不能让别人知道，忙补充说：“那个……队长，还请

帮忙保密，我们是偷偷来的……”说到“偷偷”二字，原本白净的面皮霎时涨红

，再说不下去了。

美穗子笑着点头：“好。”

宫永照这才有机会作自我介绍：“我是宫永照。”大星淡跟着说：“我是大星淡

，照照的后辈。”美穗子闻言，不由得多瞧了一眼大星淡，能被冠军带在身边的

，定然非同凡响，说不定就是白糸台今年的正选呢。

宫永咲结结巴巴地说：“我们这就走……”

“好的，下午部里有训练，要不要我帮忙请假？”

宫永咲忙点头，又说：“明天……”

美穗子笑着点头：“好的。”

“不好意思，让你一人干活了。”宫永照表达了一下恰到好处的歉意。

“没关系，我经常一个人来收拾的。宫永同学不用放在心上。”宫永照不由想，

这个宫永同学是指哪位呢。美穗子说，“这两天就好好休息吧，不必在意我们。”

宫永咲点点头，慌忙带姐姐和大星淡退出去。

离得麻将部远了点，三人才同时松了口气。宫永咲看到姐姐松气的样子，刚要说

话，被大星淡抢了先：“照照居然也会紧张？害怕美穗子吗？”宫永照听到“害

怕”二字，竟感到没法反驳，只能沉默。沉默或许会被认作默认，可也没明白承

认，不是么。

出了风越，大星淡才想起来要问宫永咲：“哎，你怎么突然回风越了？”宫永咲

显然早有准备，摇了摇头，推说不知道。大星淡奇怪地瞥了她一眼：“你在说谎

吧，一定知道的。”宫永咲想要辩解几句，大星淡又笑道：“该不是和照照有关

吧？”宫永咲只能用微笑蒙混过关，既不承认，也不否认。

有大星淡在，宫永姐妹都觉得不好说话，从白天到晚上时间都随随便便打发了。

大星淡直嚷无聊，立意要寻找乐子。然而当地缺乏游乐设施，基本上只能看城镇

田野的风光，再不就去附近泡温泉。这几样大星淡都没兴趣，最后还是把主意打

到了风越身上。

听到大星淡还要拜访风越，宫永咲连连摇头，她可不想被大家拉到一边问东问西

，掘地三尺，何况久保教练肯定也在场，就更不好蒙混过去了。宫永照于是说：

“周末时间食堂大婶不上班，部里的午餐都是美穗子负责的。我想她午前应该会

出来买食材，到时去附近截她就行了。”

宫永咲正想为什么要提到队长，大星淡当时就拍手说好，还是照照了解美穗子。

宫永咲恍然大悟，瞄了姐姐一眼，再瞅了瞅大星淡，默不吭声。

到了睡觉时间，宫永家房子都小，没有能让三人同眠的地方，大星淡又不想一人

睡陌生的屋子，折衷之下，就和宫永照同睡在客房里了。宫永咲独自在自己的卧

室里，躺在床上静静地盯着天花板。

翌日上午，三人跟宫永界告别，跑去风越附近蹲人。不到十点，她们看到美穗子

背着包下山，向附近的商店街走去。大星淡率先冲了过去：“你好啊，我们又见

面了！”

美穗子吓了一跳，又看到宫永姐妹慢吞吞地跟在后面，不禁感到奇怪，宫永咲昨

天那么紧张，生怕被人知晓她们相识，为何又把她们带来了？大星淡问她要不要

一起打麻将，美穗子才稍稍有点释然，以还要回去为部员准备午餐为由，微笑着

婉拒了。

大星淡也不是非要打麻将不可，便改口了：“那好吧，我们陪你买菜得了。”美

穗子又吃了一吓，说怎么可以让客人帮忙呢。宫永照这才悠悠开口说：“她闲得

无聊，福路同学不介意的话，尽可以使唤。”

美穗子更加困扰了：“可是……”

“没什么可是，来吧，说你要买什么菜，我帮你买。”大星淡兴致勃勃地走到美

穗子前头，一面手舞足蹈一面说，“就当打发时间了。”

美穗子困惑地将视线转向宫永咲。宫永咲正冷眼看着她们说话，对上队长投来的

求救目光，便说：“大星同学是认真的，队长不必在意，我们也会帮忙的。”

美穗子想了想说：“那等下一起来食堂吃饭？就当作是帮我买菜的回礼。我可以

提前做好饭，只要不让部员发现就可以了。你们看合适吗？”

宫永照点点头，大星淡更加高兴了：“好啊！”

大星淡从没买过菜，很热心地问东问西，帮美穗子拎东西。美穗子既要挑菜问价

，又要回答大星淡的问题，一时间无暇分心关注宫永姐妹。宫永照乐得落个清静

，故意落后两三步，伺机和妹妹交谈。可是她发现妹妹的态度不冷不热，前一天

明明不时会流露出想和她交流的意愿，如今却像失去了兴趣一般，只是默默观察

周遭的人和事物。

确信美穗子和大星淡都不会注意她们这边了，宫永照这才问妹妹：“小咲突然回

风越，是有什么理由吗？”

宫永咲听到问话，微微皱起眉头，过了半晌才反问道：“姐姐不知道吗？”宫永

照委实不知道，遂没有说话，只觉得妹妹心情忽然变得如此之差，却又想不出是

何缘故。宫永咲的脸上浮起一丝冷冷的笑容，声音里充满了嘲讽：“亏我还是你

的亲妹妹呢。”

宫永照心中一凛，回头看向宫永咲，想要说些什么。但理智告诉她，未加思考的

回应只会让妹妹更加生气。她不得不思考，斟酌良久才轻声说：“是因为……我

吗？”

宫永咲静默。

食材很快就买齐了，美穗子如约带她们来到风越宿舍的食堂。食堂里没有别人，

三人便光明正大地坐在长桌边上，观看美穗子做饭。大星淡这才发现宫永姐妹竟

变得如此安静，一语不发，视线一瞬也不曾对上，气氛僵硬得很。她眨了眨眼，

虽然很纳罕，但直觉告诉她还是别挑破为好，于是故作不知，只在边上和他们扯

东扯西。

美穗子手脚很快，不多时就端上了三菜一汤，招呼三人一起享用，自己又回去为

部员做大锅饭了。大星淡一边夸饭菜好吃，一边注视美穗子忙碌的背影，问旁边

两人：“她一直都这样？”宫永姐妹同时点头，还是没说话。

饭毕，三人很自觉地去把餐具洗刷干净。宫永照说不能老是打扰美穗子，等下就

是麻将部的午餐时间了，她们尽快离开为上。美穗子于是送她们到食堂门口，宫

永照叫她别送了，还是回去顾看厨房吧。

这时宫永咲停在门口，对她们说：“姐姐，大星同学，我要留在学校里，就不送

你们了。”宫永照等人都感到很意外，宫永咲望了望美穗子，对她们说：“队长

也在这儿，我就直说了。全国大赛之前，我们不要再见面了。”

美穗子很惊讶，回头一看，发现宫永照和大星淡比她惊诧，显然事先并不知情。

大星淡回过神来，嚷嚷说：“为什么突然要留在学校？还有一个下午的时间呢！”

宫永咲前所未有的冷漠：“大星同学，你和姐姐让我感到很生气，我再也没法忍

耐下去了。等我打倒你们，直到你们清醒为止再说话吧。”

“清醒？我看你才需要清醒呢！突然说些莫名其妙的话，自把自为，谁能知道你

要干啥！”大星淡提高声音，上前一步，伸手去抓宫永咲的手臂。

宫永咲“啪”地拍掉大星淡的手，恨声道：“大星同学，你不明白很正常，应该

明白的人本来就不是你。我就直说了，我讨厌你！”

大星淡如遭雷劈，结结巴巴地失声说：“你说你讨厌我——这——之前并没有觉

得你讨厌我啊？”

“之前是之前，现在是现在。我现在对你感到很厌烦。”

大星淡登时呆住了，又气又恼，又感到委屈，又异常不解。

宫永照目睹此情此景，忽然明白了大半，只觉得嘴里发苦，干涩至极。她知道妹

妹的话里所指，也想通了为什么妹妹会突然回到风越，为什么妹妹的言谈举止会

显得如此异常。她很艰难地开口出声：“……小咲，我们再谈谈……”

“不用了，姐姐，你们还是快走吧。她们马上就要来了。”

美穗子惊呆了，听到宫永咲这话，忽然反应过来，想说她可以去阻止部员们过来

。可当她看到宫永咲紧紧抿着嘴，双眸充满了愤恨，闪耀着点点泪光，意识到宫

永咲失去了冷静，并不适合坐下来和姐姐推心长谈。于是对宫永咲说：“宫永同

学，今天的午饭要晚一点才会好，可以请你去通知大家，过会儿再来食堂吗？”

宫永咲愣了一愣，当即强忍着眼泪，点点头，转身向麻将部走去，连头也不回。

直到宫永咲走远，美穗子这才回身向宫永照和大星淡说话：“虽然我是个外人，

并不知道你们之间发生了什么，也不能随便插手你们的事。可是小咲现在的状态

很差，恐怕暂时是听不进你们的话了。”

宫永照黯然地点头。大星淡眼含着泪，嘟着嘴说：“好歹说明白啊，她是讨厌我

的哪一点？”

美穗子劝慰她们：“等宫永同学冷静下来，我会帮忙说情的，看能不能再让你们

见一面，好好的交流。我觉得宫永同学是很喜欢你们的，生气应该只是暂时的。”

“是这样的吗？”大星淡半信半疑。

美穗子朝大星淡温柔地微笑说：“只有爱过才会失望，才会进而变成恨。真正可

怕的是因为绝望而死心，到时候就真的连话也不会对你们说了。”

“是说小咲对我们感到了失望吗？”大星淡懵懂地看到美穗子点头，再看向宫永

照，“是这样吗？”

宫永照茫然地望着宫永咲消失的方向，心情沉重，只觉得迈不开脚步，可是又不

得不离开。她的嗓子又酸又痛，声音低沉嘶哑：“……我们先回去吧……我大概

知道是什么原因了……”

大星淡第一次看到宫永照这么失魂落魄，有些不知所措，只好点头，跟着宫永照

向校门走去。可是她还是不放心，频频回头，却没能看到宫永咲的人影。

美穗子向前几步喊道：“别担心，宫永同学说全国大赛前不想见你们，就算那之

前她真的不肯见你们，全国大赛也一定会见你们的！”

大星淡想了想，回头高声问美穗子有没有手机。美穗子为难地笑着摇头，回喊道

：“可以打座机电话找我。”她报上了家里的电话号码。大星淡赶忙记了下来，

朝美穗子挥手：“谢谢你！”

美穗子挥挥手，直到两人的背影消失，这才慌慌忙忙返回食堂厨房。幸好回去还

算及时，菜只有靠近铁锅的底部才有点烧焦。于是她手忙脚乱地补救了一番，总

算赶在部员们过来前做好了午饭，并分盛出来。

在等待大家过来的时候，美穗子回想着刚才宫永咲和她姐姐，大星淡之间的吵架

光景，不由得思考起要怎样才能帮到这三人和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