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8章 无标题

作者:sunday1
更新时间:2017-02-07 00:4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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十六、医者

“高将军上次不是已经明确态度了吗?”

“你离开的第二日,便有消息说朝中另一位将军也正巧回了晋阳,我本着试一试的心态又拜访了林老将军。这次的拜访比上次要幸运些,得了林老将军的举荐信函,此番正是要去西城关报道。”顾嘉霖简述了一下因果,苏至笑言柳暗花明又一村,顾嘉霖也正儿八经的点头称过是后,犹疑一下,忽而问道:“苏姑娘见多识广,可曾听过‘慕芊雪’这个人?”

“慕芊雪?”苏至细细想了想才道:“有位朋友曾跟我提到过,说她是药王谷谷主的衣钵弟子,近年来经常会布施医药,口碑很好。”

“他奶奶的,原来那女人是药王谷出来的人!”顾子成拍桌哈哈大笑起来“难怪那女人看起来文文静静的,却是一点儿亏都不肯吃!生生把我这妹子给治了一回!”

“顾子成!”顾嘉霖恼怒的把酒碗拍在顾子成面前,脸上却罕见的飞了一片红晕。

“这是怎么一回事?”苏至心里一动,问了出来。

听到苏至询问,顾嘉霖脸上的颜色更深,狠狠瞪了自家兄长一眼,抿抿嘴,却不做答。

见自己妹子一副娇羞状的顾子成乐了,代为答道:“嘿嘿,也不是大事,就是我这妹子看走了眼,闹了桩笑话。”随后,细细的同苏至解释道。

“我跟嘉霖拿到林老将军的举荐信后,前脚刚出了老将军的府宅门,后脚就碰上了一个背着箱笼打着医幡的女人在街头给人看病。我这妹子瞎凑热闹,跟着上前旁观,却见那女人开给病人的药方怪僻,便悄悄向那生病的老头子借来药方细看。这一看,乖乖的不得了,看出了一肚子的火来!那马钱子、川乌、斑蝥,哪一样不是带毒的?且药量这么重,是生怕吃不死人吗?!我这妹子当那女人是个误人的庸医,有心要教训一番,便扮作一个发寒咳嗽的病人前去问诊。”顾子成一口气说到这,停下来歇气,端着那掺水的酒碗,喝茶一样咕咚喝了半碗。

“后来呢?”见顾子成喝完酒,苏至笑问。

“后来?啧,那女人客气的问我妹子:‘姑娘是来就医的?’,我那妹子正在气头上,恼她误人性命,当即就冷笑说:‘是,你若不能将我医好,便是庸医,我便砸了你的家当,让你不能再害人!’。那女人养气的功夫好,听了这番话不急不恼,只微微一笑说:‘好,方便形容一下你发病时的情况吗?’我妹子胡诌说:‘头疼,气短,浑身一时冒汗,一时又觉得冷’那女人说:‘听起来只是普通风寒,不介意我把一下脉吧?’我那妹子撩起袖子把脉门送到女人手边,什么也没说。那女人把完脉后说;‘果然是风寒,只是伤的重了,邪风入五脏,光开药方可不够,还需针灸才行。’我妹子当即反驳说‘你打这医幡压根就是存心害人性命,我根本没生病!’我在一旁干瞧着,以为嘉霖下一刻必定要掀了那女人的摊子,却不想,她虽然说了方才的那番话,却坐在位子上一动不动。”

“一动不动?”苏至奇道。

“那位慕姑娘在替我把脉的时候,用了一些古怪的药粉,我想动也动不了。”顾嘉霖脸色尴尬,但还是同苏至解释道。

“是了!哈哈,不过我那时也没看出来,只是奇怪。那女人说‘怕针的人,都这么说。’那女人话音刚落就上手,五六根针一下就拍进了头顶的重穴,看的我在一旁都心里发怵,不敢贸然帮手!等银针没顶后,那女人才正色道:‘我不曾得罪过姑娘,姑娘为何一口一个庸医,要无端生事?’我这妹子也一板一眼的回答说:‘你既然敢开毒药方害人,难道还怕人来生事不成?’那女人听的一怔,随后微微一笑,提笔写了一张方子给我和我妹子看,说‘姑娘说的,是这张?’我见那方子罗列的药和之前那个老头的方子分毫不差,便点了点头。那女人替我这妹子拔完针后,开口道:‘这张方子用药虽偏,但绝不是什么毒药。那位老人家要我医的是旧疾顽症,普通的方子难起作用,才开了这幅药方。两位若信不过,不妨去问问拿了这幅药方的老人家。’”

“我当时对那位慕姑娘的话将信将疑,便真的去找那位老人家求证,却果如她所言。”顾嘉霖苦笑说:“次日,我在原先的那条街口寻到她,见她仍然在那儿替人把脉问诊,想到之前的失礼之处,羞愧的很。便从巳时一直等到酉时,等她收了医幡箱笼,才上前搭话。”

顾嘉霖脸上烧烫,“我忘了当时说的什么,就是一直想道歉,但又没能说出口。慕姑娘、慕姑娘没多说什么,提笔开了一张药方给我,就背着箱笼走了。后来我拿给药铺的老板看,老板说,上面的药,药性属清凉,是张去燥火,明双目的方子。”

“药王谷的人,果然都是不肯吃亏的性子。不知这位慕姑娘,在何处就诊?”苏至道。

“就在林老将军府邸的右侧,靠近东市的那条街。不过这都过去六天了,那女人未必还在,说不准早就走了。”顾子成大不咧咧的指了一个大致的方向。

“苏姑娘是要……”顾嘉霖迟疑了下。

“我有位朋友,冬季雨天腿脚总是会范旧疾。正好这位慕姑娘人在城里,便想去碰碰运气,看能不能讨个偏方。”

“那……”顾嘉霖端正了一下坐姿,认真看向苏至“那若是有幸能碰上那位姑娘,有劳苏姑娘,代我道一声歉,再道一声谢。”

“道谢?最后那张药方明明就是挖苦吧!”顾子成拍拍脑袋小声嘀咕。

“一定通传。”苏至笑道。

在苏至窝在晋湖西的酒肆里,同顾家兄妹说话的档口,楚洳歌则站在一个偏僻的角落,垂首缄默。

屋内品茶的两人,则谈笑风生。

是大皇子楚逸风和神威大将军高瞻。

“多亏了大皇子您出面,”高瞻道,“林老将军与我一向水火不容,若是我去说情,这事一定成不了。”

“我也没出什么力,是林老将军肯给面子。”楚逸风喝掉半盏茶,“我一直没问将军,将军既然赏识那顾家的兄妹二人,何故不直接收下,反倒要兜这么大的一个圈子,把一个女人送进军营?”

“那顾家兄妹确有些能耐,只是锐气太盛,要经些打磨,才趁手合用。”高瞻拂袖,微微一笑“林老将军虽看在大皇子您的面子上破例收下了他二人,但他与我素有嫌隙,又是个古板执拗的人,日后势必排挤打压顾家兄妹,正好能挫挫他二人的锋芒。”

“军营里的那些勾当,将军比我要清楚些。一个女子,怕是吃不得那些苦。”楚逸风似笑非笑的看高瞻一眼,“将军忍心?”

“大皇子怕是误会了,我徇私不是贪图什么男女之事。”高瞻眉头不易察觉的一皱,复而眼神冷锐的一笑“若她真连那种小事都应对不了,要来也没有大用。”

“看来将军,对这顾家兄妹,期望甚深。”

高瞻摇摇头,抬眼对上楚逸风的视线,“说起期望来,当今圣上似乎对二皇子的期望更深些。”

楚逸风笑容一滞,“将军指的是……”

“今早礼部的杜涛跟我提过一件事,说二皇子从隆昌请来了一位神叨叨的道士,并借机引荐给了皇上。那道士在隆昌时,便常常鼓吹神仙托梦给他,教他修习长生之术。杜涛一个早上的向我抱怨,怕那道士妖言蛊惑了圣上。”

“长生之术?”楚逸风听后摇摇头“父皇常道子不语怪力乱神,一向对这些敬而远之。”

“但今时不同往日,皇上去年大病一场,难保心性……”见楚逸风若有所思,高瞻便住了口,微微一笑。

“我府邸还有些琐事,就不叨扰大皇子了。”高瞻拂衣起身,向楚逸风行过礼后,便大步踏离。

“道士,道士……倒是小瞧了二弟。”等高瞻的一角白袍没了影子后,楚逸风用指节敲敲桌面,眼底戾气一闪而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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