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章 毫无道理的世界

【绘里】

绘里在定期收集一些相关人士情报了解世界收束。这个世界不是很正常。她那个温柔贤淑的希，在这儿竟成了长于猎艳的情场高手——“皇帝可以轮流做，但我家的希永远轮不到你！下下辈子都别想！！”她气愤地想。以自身作诱饵把她的注意力从其他omega身上移开实非良策，但也有与之相应的好处。以摄政王——希现在的身份，自己不能出宫却能藉此打听到很多消息。被揩油是难免的，但她很难真正生气。只要对方顶着那张自己喜欢的脸和耍弄着一贯的狡黠调皮作风，绚濑绘里就身心上无以抵抗。或许这只是信息素的影响，希身上好闻的香草味总叫她股间激荡着热意，两腿打颤到发软。这也太不公平了，不是吗？

“绘里亲又坏心了，诓咱前天在凉亭约会，咱在草丛里藏了一个时辰没等到人，却要被蚊子咬成猪头啦。”，绘里回想起希昨天说的话眉头就止不住地抽搐。那满脖子的红印，她真想见见是哪只“母蚊子”这么厉害（或许不只一只）。这个世界是对她抱有多大的恶意才把那个只属于她的希换跑了！？但这样的问题显然不是第一次了（无论是她的不守时，还是希的吻痕），她有着时间上的偏差——就在她以为醒来的第二天，实际存在着两天的空白。在她沉睡的48小时里，“绚濑王后”的日常生活却没有受到影响，未有人报告王后的异常。心头笼上的一种可能猜想，一个令人毛骨悚然的猜想——有人在她毫无意识的情况下代替她的行动。此后她便开始了保持生活记录的习惯，她不能不记录那些自己“未曾做过”的事以最大限度地保持行为一致性而不引来旁人的猜疑。

对于希的“问责”她倒可以更容易地蒙混过关——这于她们更像是一种调情。她忠实的情人（未必忠心）显然没有一次真正生气，她庆幸“东条希对绚濑绘里独有的包容”在这个奇怪的世界也未曾改变，否则她耍这样小女孩的把戏摆弄天真也很难说得过去。眼前的希和她并不是同龄人，年龄的鸿沟让她的一切说辞在久经历练的政客面前都显得无力。但出于一个年长者的宽容，希选择性地不去追究小情人的那些秘密。

记忆的缺损让她还有些不得不在意的事情，关于海未。或许“王”才更符合礼法的称呼，但她私下里还是喜欢使用旧时的称呼。她现在是名义上的“王后”，海未的妻子……可她并未有与海未过度属于夫妻甜蜜夜晚的体验……却并不意味着她未曾经历。这是最恐怖的，想象一下，她的身体里可能还存在另一个人。不管这个人在自己陷入意识底层的时候都做过些什么，终归是要算在“绚濑绘里”头上的。

往最坏的方面想，或许她和海未早就发生过什么，而且本该如此，由不得她丝毫埋怨。就像她的希也不再是属于她一个人了，所以她们扯平了……吗？但是想想，如果这个世界不只有一个“绚濑绘里”，是否她能奢求属于她的“希”还活在这个世上？思及至此，她饱受折磨的心绪有了一丝名为“希望”的波动。

或许这世界的角落里还存在着一丝理智，她还存在着同伴。她必须继续观测，观测这个世界的一切可能。尽管她的角色可能不是那个“观察者”，而更像毒气箱里那只未知生死的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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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妮可】

从羞辱中获取养料的蛆虫无法戴上荣耀的王冠，她没有舍弃骑士的骄傲，也并非自愿背负“摄政王走狗”的骂名。故事的一开始不是这样的，她和希从未想过搅弄一场肮脏的政治游戏来改朝换代。但回头时，已是满手血污了。帝国迎来的不是黎明的曙光而是以繁华外表也难以遮盖、令人作呕的腐臭。而她们两个就是将尸棺掘开，把灾难带来人间的始作俑者。

与魔鬼交易就能获取操控时间的能力。她没有见过“时间机械”真实的模样，或许它本身就是一个欺人的虚幻之物。她的友人曾着迷于研究时间的开始，“如果能解惑时间始于何时创造，它终将成为一种可供人操控的物质。人类将会获得无限可能。”

她曾经嗤笑过这异想天开，但现在她一点都笑不出来。她有时会怀疑时间操控的秘术不过是篡改了人类的记忆。比如昨天是星期三，你第二天醒来，理所当然认为现在是星期四。而所有人告诉她记错了时间，现在是星期六——矢泽将军忙于军务也该给自己放个假了，好好休息去吧。错乱的是世界还是她自己？

她现在的记忆更像是被人用碎纸机处理掉了一样只剩下残篇断简。她会想不起自己为什么会娶回西木野家的小姐；她们那如同断层般的年纪和身份差距怎么想都不可能从并线上合为一股。她也不记得是出于何种深厚情谊才为希的暴政处处掩饰甘做走狗；她印象中的那抹紫色应该是更加温柔，可供大家休憩的心之归所（但“大家”又是谁？她从来不就是一个人吗？）她又是怎么失手在战场上砸中了战友的双腿，每天无比悔恨地想把自己的脚砸碎以补偿那人的骄傲；可却除印在脸上洗不掉的血污，惊慌收缩的金色瞳孔，她竟忆不起愧疚心中那重要之人的面孔。

这荒诞的世界，每一个故事都毫无道理可言，就算明天醒来她会失去一双眼睛或是双腿也毫不为奇。所有人都是被操控的残破木偶，而她们所立的舞台随时都会崩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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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薛定谔的猫：被关在毒气箱中的猫是不能知道其生死的，因为缺乏“观测者”。

故事中的所有人都是毒气箱中的猫，能成为“观测者”的只有箱子外的人，也即读者——换言之，这是个大家一起实现的故事（皆で叶える物語）:-D