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南黛】境

撲面而來的潮水。

從燈火居室進入暗淡世界，冰冷的觸感從頭頂貫穿，腳底似乎有繡針扎扎實實的緊貼表面，嘗試移動卻汗如雨下。

難以吞嚥的氧氣。

漸漸下沉的身體被海水壓迫，明明就在水中但是衣服未沾鉀與鈉。

不......連潛水裝備都沒穿戴齊全，真的是在海裡？

意識到的同時，灌進鼻腔的苦鹹迫使人摀住嘴鼻，肺部嗡嗡作響警告氧氣的逃離。

快，快回到水平面。腳快移動，身體快動......

暈眩湧入逐漸迷離，佔據視線內的是兩個紅點，與白色的尖牙－－

鬧鐘準時響起，猛然睜眼，不自覺手掌虎口扣住喉嚨，天花板似乎烙印還未消散的灰影。

閉眼，數著數字、數著節拍。

吸進，吐出，吸進，再吐出－－

再次張眼，灰影已經消失。停止的鬧鐘繼續它第二次響鈴。

果南不給鬧鐘機會，一巴掌關上它嘴巴。手往後背摸，帶點涼意，收回手伸往臉頰，一片冷，最後把手放到額頭上......

「好燙......」糟糕，今天家裡大人都外出。

費力撐起身，明顯感到肌肉的痠痛，落在床邊的棉被證明不舒服的來源。暈眩從夢境延續到現實，不適而低頭，晃臉提起精神但是毫無作用。

向床頭摸索幾番，摸到需要的四方體，差點拿不穩它。

瞇眼點開企鵝頭像，不管有沒有錯字輸入完幫忙請假的訊息，倒頭在床被上。

「再睡一下好了......」再睡一下或許就會好很多。

迷迷濛濛的入睡，隨意丟在旁邊的手機螢幕亮起，幾秒後恢復了黑色。

太陽光？還是月光？

仰躺在水中，透過水面看到的是不完整的圓，3.1415的無盡出現了小殘缺。

沒有窒息的壓力籠罩，是平時最讓自己放鬆的蒼海。

恍惚之間聽到音樂，礙於受到水的阻擋而模糊，似乎有人在撥弄琴弦，從笨拙的斷斷續續到一氣呵成，仔細聆聽還能聽到細小的稚嫩童聲慢慢變成穩重的嗓音。

想靠近、想聽清楚。

舉高手，光線穿過指縫映入眼裡......

舉高手，掌心接觸到日光的溫暖。

果南坐起身子，窗外的晴朗與照進室內的光線訴說著今天的好天氣。

揉揉眼簾，摸脖頸、摸額頭，熱度還是沒有下降。思考家中的退燒藥與退熱貼還有沒有時，手機訊息聲打破寧靜空間。

尋找亂丟的手機，換醒螢幕，「喔......」十多封的訊息，有班上同學的關心、成員的擔心、金髮友人的貼心通知及黑髮佳人－－占了訊息一半多－－的吩囑。

「記得先吃飯再吃藥、不要懶惰而不吃......嗯？」收起視窗，重新點開金髮友人的訊息，「保重......欸？」

放下手機，五指併攏後張開並且伸直手臂，看來早上剛起來時的肌肉痠痛稍微好些了。

腳掌接觸地板，決定乖乖去廚房一趟，至於金髮說的保重，依照以往的慣例感覺並不單純......邊想邊走到目的地。

一樣的海裡世界，浮在水面上的七色，波光粼粼。

與之前不同的是這一次能夠移動身軀以及琴聲更加的清晰。

從水面探出，迎接的是萬丈光芒，耀眼到無法好好睜開眼睛。以手當帽沿遮擋一些陽光，四處觀望隱約看到一座日式建築，從建築裡傳出的琴聲此時是茫茫大海的領航員。

雙手雙腳並用，慢慢游過去，屏氣凝神的注視建築物。

綁著馬尾的小孩正偷偷看著坐在緣側的黑髮女孩，不敢發出一絲聲音深怕打擾和琴演奏。

轉眼瞬間是亭亭玉立的女孩們，風鈴清脆聲掃過，一人一杯表層還泛著水珠的茶飲。

霧來、霧散，場景的變化兒時到大的熟悉，嬉戲著、爭吵著、破涕和好繼續手牽手玩耍。

滑過水波的手向前伸，抓住了散去的回憶煙霧，抓住了－－

是掌心。

第三次的醒來，果南慢慢讓眼睛適應夕陽西下而變暗的房間，怕是打擾到睡著的自己，頭頂的燈光並未開啟，只打開床頭櫃上微弱的橘光。

「醒了？」掌心的主人遞出另外一隻手，貼在果南額頭上，把退熱片翹起的一角給扶平。

「黛雅怎麼進來的？」沙啞的聲音令對方在說出答案前先拿了杯水讓喉嚨充分得到水份。

「打給妳都沒接，我就用藏匿處的備用鑰匙進來。」皺起好看眼眉，「是不是沒吃飯也沒吃藥。」沒有疑問的肯定語氣帶點微怒，想罵人但是又罵不下去只好捏住對方臉頰。

「我有走去廚房但是沒食材，也忘記補充藥，別生氣嘛......」

「真的是，叔叔阿姨不在妳啊......」不打算輕易原諒的繼續捏著。

「黛雅，我夢到了我們小時候的事，夢到了以前偷看妳練琴、我們第一次吵架、一起吃一支冰棒......好多好多事......」從醒來到現在就握著的手，果南握得更緊。

「夢到妳突然不見，又突然出現，想找妳都找不到，明明聽到妳聲音但是不知道在哪裡......啊，還夢到以前我們偷看恐怖片後我嚇到睡不著時，妳唱搖籃曲......」

「放心，我在這。」

「不會不見？」

「不會，妳看，我連今天的換洗衣物都帶來了。」

「能再唱搖籃曲？」

「看在病人份上我就勉為其難的答應。」

「黛雅......」興許是在安心的氛圍下亦或是方才吃完的藥起效，果南很快的入睡。

熟睡的呼聲與輕柔的曲調。

「唱一輩子的搖籃曲我都很樂意......晚安，果南。」

END

= = = = =

果南生日快樂！！！！！

其實標題跟內文並沒有什麼關係（欸）

境，是指一個地方、一個處所。

個人在這篇的解釋是，海是果南的喜愛之處、所夢之境是她的困饒、焦慮、歡喜種種情緒。

黛雅是她的境，是歸宿、是果南想待的地方。

大致上是這樣的個人含意（？）

最後再說一次，果南生日快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