本帖最后由 Richo 于 2017-2-15 10:07 编辑
tv结局,和叛逆之前的过渡剧情,觉得很有趣,所以写一下。
(上) 心里还是感觉怪怪的,明明是这辈子从没见过的人,但是在见面的那瞬间却想起了全部。上百遍的不同世界线中的相似情节一下子全部灌入了脑子,却没有半点的唐突。
「小圆啊。真是麻烦你了呢。」沙耶加不好意思地挠了挠头。啊,习惯动作,她心中一跳。她想起在那无数的世界线中自己和鹿目圆永远都是好朋友。每次感觉不好意思的时候都会这样呢,特别是一大早接她作业抄的时候。
「不,能帮到沙耶加我很高兴哦。沙耶加你已经很努力了。」那双燃着光辉,足以温暖世间万物的眼睛和她双目对视。不管是过去的、人类的小圆,还是成为神的小圆都一如既往的温柔呢。《圣母颂》的余音仿佛还留在耳畔,心中满满当当地盛着「知足」的平和,过去的事,生活在人世间的事情,悲伤的事,喜悦的事,成为魔法少女之后的事,所谓的正义,反抗,挣扎,自我失望在看到她、握住她的手之际,就像是被净化一般,不管有过多痛苦的念头最后都成了被拯救了的幸福。
小圆——我最好的朋友,救了我,并且在我不知道的时候成为了拯救所有绝望中的魔法少女的神。
如果是人类的沙耶加,现在肯定是会被吓到掐自己的胳膊肉来试探是不是在做梦的吧。沙耶加苦笑。幸好自己已经死了哦,虽然掐肉还有痛觉,但是心里承受能力接受『好朋友已经成为神』的设定还是绰绰有余的。毕竟已经死了嘛。
她跟随着小圆的牵引,一步步踏向眼前的巨大魔法阵,小圆白色的裙子有着很宽大的裙摆,很漂亮,又有些神圣的感觉。身上沐浴着隐隐约约、无法名状的圣光,不,她自己就是那个光源。她还是自己认识的那个小圆吗?虽然外表一点都没有变,和记忆中,无数重叠的记忆中一摸一样,但是啊,她又显得那么坚强,那么勇敢,那么光芒万丈,和记忆中的那个自己的好朋友完全不同。自己认识的那个小圆,虽然也很坚强很温柔,但是,可还是个普普通通的女孩子啊。
目的地已经到了,她们一同踏进那个魔法阵。刺眼的光芒伴随着暖和的阳光从那边的世界朝她涌了过来。
沙耶加有点紧张,毕竟那后头一切都是未知的。她从前虽然死过——更准确的是死了上百次了,但是从来没有像是这样过,死后被自己好朋友手牵着手进入一个叫做『圆环之理』的未知之地。小圆和她说过『大家都在哦。没关系的,你会高兴的。』就算是这样还是会有些紧张。在新的世界里——那个她刚刚死去的世界,就算是有圆环之理的概念,但被圆环之理带走的魔法少女们是没有一个能回来向大家说明那究竟是什么样的呢。
光很刺眼,也有些漫长。沙耶加握紧了小圆的手。对方轻声说:「很快就到了。我就在你边上。」这句话一下子就起了作用,如同镇静剂般舒缓了那股紧张。心底下意识地涌出了很多与小圆的美好回忆,真是作弊呢,明明平时说这样的话的人是我才对哦,小圆才是爱哭鬼。沙耶加试着让自己想起更多的高兴的事,例如…
「我们到了哦。」她曾经说的长大后会娶的新娘子站在她边上说。
——欢迎来到圆环之理。
神很忙,虽说圆环之理里没有任何时间的概念,沙耶加也还是可以从小圆出现的频率和习惯中看出她这段时间的工作量是多少。该感慨孵化者们孜孜不倦、勤奋鼓励少女们成为魔法少女吗?小圆回来圆环之理时,偶尔会来和沙耶加聊聊天什么的。话题都是些关于圆环之理里新生活的事,过去连同那上百条的世界线双方皆没有说起。
至于这么频繁的缘由的话,沙耶加猜小圆可能是知道自己有很多事其实想要问她,但是还没准备好什么时候问。小圆也可能猜到,自己没办法把她完全当做神。就算她担任着神的工作,说着神的台词,承担着神的责任,但是——她还是没办法完全把她当做神。「鹿目圆」不管是成为规则、法则、神、神的使者、魔法少女、人类、未知存在,在沙耶加心中,她都只能在「鹿目圆」这个存在上看到那是自己最好的朋友,自己开玩笑时所说的自己未来的新娘子。但是她尊重小圆最后成为『神』的愿望和选择。
但如果要当做『神』的话,『神』也会念旧的吗?会不会只不过是把自己当作众多魔法少女和责任中的一个呢?至于过去,我是『神』的朋友吗?还是『鹿目圆』的朋友,但是鹿目圆的存在已经被因果律和整个宇宙给抹杀了,算起来从来没有这个人出现过…啊,越想头越大。
「蛋糕蛋糕蛋糕!」蓓蓓等得不耐烦地胡乱敲打桌子。
「好好好,来了。」沙耶加把音响中的古典音乐换了下一首曲目,听了前奏,确定是自己喜欢的类型后才慢吞吞地把蛋糕摆在桌上。
其实她们都不用进食的,毕竟已经没了生死的概念,也没了因果的概念,现在的所谓的谨慎只不过是贪吃的女孩子们保留着过去的生而为人时的习惯罢了。似乎有的住的久的魔法少女已经根本就忘了有进食的这回事呢。至于食物的来源和任何物品的话,首先圆环之理是完全没有货币、商品和交易的概念的,万恶之源的资本主义一点都没有腐蚀到死后的世界简直是千恩万谢,再说了魔法少女们大部分都是些未成年,没了那些也觉得完全没差。所有的物品的产生完全是基于用魔力将想象力具体化,想起什么就能有什么,当然呆久了后最后大家什么都会忘,之后的生活靠的都是圆环之理中早就存在的河流、果园和农田为食。
蓓蓓是自己在圆环之理中认识的第一位朋友,也是从见泷原出生的魔女,来圆环之理的时间只比自己早一点。沙耶加看到她第一眼的时候就认出了她,毕竟能贪吃成这副样子,最大的恐惧就是「自己会变成奶酪」的魔法少女应该屈指可数吧。看到她本体的样子,沙耶加真的是被吓了一大跳,连心理阴影都来不及回想了,毕竟这只有小学一年级左右的年纪也太小了,警察们如果知道有孵化者的存在的话,一定会以「哄骗幼女」的名义逮捕它们吧。
蓓蓓很喜欢吃奶酪,但是因为当初许愿的关系,只能变出一种奶酪,就算是到了圆环之理这个限制也还是没有改正过来。而且因为家境清贫的关系,能想象的东西有限,逮住了沙耶加这个无事喜欢料理的人后,天天就来她这里蹭吃蹭喝。
「麻美学姐为什么会喜欢举办茶会呢?明明当招待的一方这么累。」沙耶加双手撑在地板上,伸展身子,歪着脑袋和对方闲聊,「你应该会很喜欢她吧。」
如果在当初的话,完完全全无法想象自己会和曾经一个世界线里咬掉麻美学姐脑袋的魔女说这样的话。对了这也是自己和她们的不同,沙耶加很怀疑是不是小圆给自己开小灶了,但是又不知道为什么。除了自己以外,所有魔法少女只有新世界的记忆,那就是一个「成为魔法少女-消灭魔兽-绝望-被圆环之理拯救」的过程。没有魔女的存在。除了自己还保留着小圆还是人类时的旧宇宙规则的记忆,没有人知道「魔女」是怎么一回事。蓓蓓喜欢让沙耶加给她当睡前故事讲,她说这比以前妈妈讲的童话还有趣。
明明你也不用睡觉的。沙耶加曾这样悄声抱怨,但是你对一个小学生外表的孩子,耐心真的是格外地多。
「是沙耶加你说过的那个前辈朋友吗?嗯嗯,能给我做蛋糕的人我都会喜欢的!」嘴巴里被蛋糕塞得满满的,原本就甜腻的嗓音现在就更含糊不清了。
和很多魔女不同,拥有着无数世界线中的记忆的沙耶加意外地喜欢回忆过去,而且她的回忆也没有像其他的魔女一样忘得那么快。大家进入的圆环之理时都已经算是放下一切世间的执念了,忘得快才是正常的,也不知道是不是沙耶加死心眼,她闲着没事干总是会翻开记忆想想看。算是得益于圆环之理和小圆,她回忆时心里一点波澜都没有,没有挣扎,没有怨恨,没有不甘。死后那种平和的知足一直漫溢在她心中,她翻看记忆时就像是在看别人的故事,说白了也无用,但是她就是想多想想,反正迟早会忘的,反正她现在也算是永生了吧。而且她更好奇的是,为什么小圆对她不像是对别人那样,只给她留一世的记忆。
「你又发呆了。」渚在桌子底下,拿脚丫子踹了踹盘坐着的沙耶加的腿,「你前两天故事说到哪里了呢?你的同伴?魔女?你许愿的原因?和我说话嘛,说话,不和我说话我会跑掉的哦。」
「你跑掉的时候我可不会拦你。」沙耶加对她做了一个鬼脸。明明可以到外头骑飞龙、搞探险来着,这孩子为什么就这么喜欢和自己呆在一起。
「你今天有没有想起什么些好玩的事吗?」渚新开了一瓶橘子汽水,在桌子上推给沙耶加,像是示好。渚对沙耶加曾提到过的上百条世界线的记忆见到小圆那瞬间一下子汇合到一起的状态好奇极了,所以她一直问得有些孜孜不倦,把沙耶加当作一本摊开的书。虽说当时沙耶加就已经回答过这个了:「小圆那种把过去未来,所有人的一切都汇聚在自己脑海里的才累吧。你干嘛不问她?」
她咽下的话则是:「其实大部分世界线中的故事都是一样的。在转校生出现前我的人生没有半点更改,那些世界线更改的是从转校生的到来和魔女之夜之间的那一个月之间,虽说那一个月发生过很多事,但是大概桥段都是不变的。例如我许愿的理由永远是想让喜欢的男孩子恢复手伤,继续演奏。我的好朋友仁美会和恭介告白,我会因此受伤。我和杏子一见面永远都是会吵架,而且她总喜欢和我对着干,我们几乎是做不成朋友,每一次我们都会试着杀死对方。她在我绝望时总会跑过来救我,每个世界,无一例外。拼尽全力,宁愿燃烧自己。」
沙耶加觉得这其实没有什么不可以说的,毕竟都是过去的事了,大家都是死了的人了。而且作为迟早会被忘记的记忆,所有魔女们都是对过去十分坦诚的,以后想说也许也做不到了。但是,不知道为什么,沙耶加觉得自己还没准备好,把那些事情全部讲出来。重点已经不在于恭介身上了,而是另一个人——她越思考越困惑不已。
「我这两天有开始做梦。」沙耶加终于架不住渚的撒娇,很不情愿地开口。
「什么是做梦?」渚脱口而出就是一个反问,沙耶加还没开始讲就被噎住了,也不知道怎么解释。就看着渚一只手搭在桌子上,支撑着脑袋回忆起什么才是做梦。
「哦,想起来了。」她过了良久后才缓过神来,「沙耶加你果然很有趣,我认识的其他女孩子都没说过自己有做梦诶。我都快忘了做梦是什么?」
沙耶加也有点诧异:「真的吗?大家都不做梦?」
「对啊,不做。全部不做的哦。」渚边说话边摇头晃脑,那副小大人的其实像是在说沙耶加你问的是什么傻问题一样,「我们能梦到什么呢?过去的事情在进入圆环之理的时候就已经放下了呀。在圆环之理中所有的一切都是想要就能得到的,我们根本没有东西想要梦见的啊。」
「沙耶加你是不是脑子出问题了?要找小圆去谈谈吗?」渚从桌子对面爬过来,伸出手要摸她脑袋。沙耶加气到笑,伸手把她的手拍走。
「圆环之理是不会有疾病和伤痛的你忘了吗?」她没好气的说。
「但是沙耶加你和大家都不一样嘛。我们可没有见过人类的小圆哦。所以你脑子出问题也是有可能的。」渚说这话的语气仿佛这事已经千真万确一样。
沙耶加沉默了一下后决定还是不和小孩子计较。
「所以你梦到什么了?」渚把自己吃到一半的一款蛋糕推给她,仿佛当作和解的象征,不过沙耶加猜她只不过是突然不想吃这个了罢了。
「我梦到我接过了别人送给我的一个苹果,她从袋子里面拿出来的,我接下来了,吃了,和她坐在破败教堂外的公园长椅上聊了会天。我忘了说话的内容。但是我记得我接过苹果的时候,和她说了句『谢谢』。」沙耶加说得很缓慢,但是似乎自己都不敢相信的感觉。
渚的失望很明显地表现在她脸上,吃东西的速度都慢下来了:「哦…」她兴致缺缺地把这个音给拉长来说,「那个人是你朋友?这件事是回忆?只不过是件吃苹果的小事而已,有什么好梦到的。」
「不,我们不是朋友。」沙耶加脱口而出,但是又因自己的话很快陷入了懊悔,「不不不,我们是朋友。」
「所以到底是不是朋友?」沙耶加的异常反应似乎激起了渚的兴趣。
「在那么多条,上百条的时间线里,我们只有一次成为了朋友。那就是最后一次。她在我命悬一线差点就快被魔兽吞没感情时才和我说真心话,叫我不要死,跟我道歉,说想要和我和好,说想要和我当朋友。」沙耶加说得很慢,她停顿了一下,像是斟酌用词。
「我又一次被她拯救了。我那时候其实不知道自己被她拯救过无数次的,或者说,她一直,不管是什么时候都没有放弃过一直陷于绝望的我。那个不知道一切的我听了她的话之后,重新燃起了斗志,用尽全力发出了最后一击打败魔兽,把力量用光了,所以才死了。说白了也是之前逞强的错。明明发出最后一击时想的是:『如果就这么活下来了,那就和她好好当朋友吧。失恋也没那么糟』。」她的眼神柔和,心中仿佛有股暖流在发烫,这比小圆的手掌心更能使她感觉安全。
「哇塞!」渚终于忍不住惊呼出声。这时候沙耶加才意识到自己都说了些什么东西。
「你喜欢的人是谁?什么样的?和你什么关系?失恋了?这个拯救你的人是不是喜欢你?为什么说只有一次成为朋友?哇塞!你是不是有喜欢那个救你的人?这完全就是英雄救美的桥段呀…」
问题接连不断地向沙耶加炮轰而来,沙耶加表情微妙,算得上是尴尬混着苦恼。果然八卦是女性的天赋兴趣?不分年龄?
「我其实不怎么想回答…」在对方期盼的眼神下,她连拒绝的话都显得有些结结巴巴。
「哇呜…」渚苦苦哀求了一会儿,但是看到对方还是没有反应后,她就擦干眼泪,收起了那副小孩子撒娇的样子了。
时候到了。沙耶加心想到点了,该给鱼缸喂鱼了,花园里面的植物也需要浇花。如果没有时间的概念的话,什么时候才算收成呢?
「沙耶加。」渚吃饱了之后,心满意足地收拾桌子,看来今天的八卦故事她也听得很开心。「我还是觉得你需要和小圆谈一下。你很不一样。小圆姐姐她,感觉对你有她自己的想法,和她平日里形象不同的感觉…呃,该怎么说?」
「神性?」沙耶加思索了下,帮她补充词汇。
「对!」渚因自己的词汇量贫乏,不好意思地吐了吐舌头,「你只能看到你记忆中的部分不是吗?她能看到过去和未来以及一切。她一定是觉得有些东西有必要被你记住而保持你的全部记忆的,因为明明知道你就是个死性子啊,一定会慢慢琢磨自己的过去的,但是她还是这样做了。所以你应该和她谈谈的,为什么?她想让你记住的究竟是什么?」
做梦是否说明了自己有了潜意识的愿望、欲望和遗憾呢?沙耶加想。
「对了,」在渚走之前,沙耶加又补充了一句:「我那个梦里面的事从来是从来没有发生过的。有很多个类似的场景,但是我都是选择了拒绝对方,并没有接受那个苹果。」
渚用魔力具像化出一个苹果,在关门之前丢给了对方。沙耶加接住了。
「沙耶加姐姐,下次再见啦。」
沙耶加咬了口,在嘴巴里咀嚼。还挺好吃的。
她或许永远都无法知道那时候如果从佐仓杏子手上接过那个苹果,那个苹果的味道究竟是什么样子的?她会和自己说些什么呢?明明就差一点就能成为朋友的。一定可以的。
她被自己心中遗憾的酸涩吓了一跳。意识到自己的确有必要和小圆谈一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