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章 【海鳥】七年

作者:Elisk
更新时间:2017-02-13 16:1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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本帖最后由 Elisk 于 2017-2-13 16:15 编辑


想寫著「我不能跟女孩子交往」「我要繼承家業」這種強烈使命感卻溫柔躊躇的海未


還有體貼過人不為難海未的小鳥


每個數字段代表故事中的年份,試著用每年中一小片段(或海未的某種小感悟)來寫故事

以下放文






1.


「我們分手吧!」小鳥細長的睫毛低垂,閉著眼像是一睜開眼就得掉淚,有意識地憋了一口氣,帶著強忍著什麼的情緒,說出了這句話。




2.


「噢!小海真好」




從小鳥的身後將熱飲撫在她臉上,這裡的山不高、氣溫沒有那年北海道大雪紛飛,白茫一片來得冷,但帶著濕氣的寒風,依舊蝕人骨隨,小鳥不由自主地縮了縮脖子。




「總是這麼體貼的小海真像個傻子」聲音依舊輕柔醉人,我在小鳥身旁隨意地坐下後,側過頭盯著我的她面無表情、不冷不熱的這麼說著。




「妳不是早就知道了嗎?」我苦笑著,不打算再接下去。現在做任何反應都不適當,就連回憶也會被歸為繁瑣而喧囂的無趣。




「七月走,不一定會回來。...嗯,說不定兒女滿堂,已經組了一個家庭了才回來。」




「嗯。」




「小海呢?關於成家這件事情?」




從分手之後,小鳥很少問起我的事的,突來的問句讓我有些吃驚,也有些困擾,使我不經意地皺起眉頭,我很清楚內心單憑這句話就升起了濃厚的不悅與煩躁,說不定一衝出口,就顯得不耐煩。張了口動了動又把原本想說的話吞了回去,生硬柔聲的說了




「沒想過」沒能對這人生氣,無論如何只要面對她,心中最綿軟的部分便會攤開,毫不保留地坦露給她。




「那老了以後也要陪小鳥玩?」「給小鳥寫寫信?就像這些年這般?」




小鳥後來說的話一句都沒應了,這裡很靜,即使不願,她的字字句句也會打在我的耳裡。背景的底躁逐漸放大、再拉遠,像是在滿夜星空下的黑白電影,所視所聞都是如此粗糙而朦朧。




但我聽得清清楚楚,過於熟識的容貌也記得清清楚楚。




「不留我?」




「嗯,不留。」




話聲剛落,小鳥站了起來拍了拍身上的塵土,我愣了愣地看著她。她只是溫潤地笑了笑,帶了點青草芬芳的笑容,隨後便轉身離去。我並沒有盯著小鳥的背影,視線只是落在緊緊捧在手中的熱飲,冷、真冷,凍僵的手指怎麼也---怎麼也無法暖和。




3


纖線維繫著有些遙遠的問候,接起電話的那瞬間,恍恍惚惚的夢似乎回到了兒時歲月。妳只是輕輕地甜膩地、喊著我的名,用著令我無法招架只能投降的姿態--不,那不是妳的本意,妳只是想喊著我的名,聲音沒有任何威逼之意,妳肯定沒有任何企圖,僅此而已,是我自顧自又毫無抵抗之力地潰敗。








「我在。」清了清喉頭的酸澀,緩緩地閉上眼睛,如果思緒能被黑暗帶走,妳我都得倖免,我們是知道的,可無論如何都只能滿懷著傷疼碰在一起。




「我....好想回去,可是我...」我看不見妳的淚水,那是在千里之外,陌生的城市、陌生的樓方中、矮房之下,可能一邊打在棧著光的手機屏幕上,一邊沾濕了沾滿她香氣的小枕,我看不見,這樣的事實更令我心疼。透過雜訊中傳出微弱嗚咽,妳也忍著,我是知道的,在嬌柔的外表下那顆堅忍的克己之心。






「可是妳不能,也不想,是嗎?」




「嗯...」




「能告訴我發生了什麼嗎?」




「不了,妳太溫柔了會使我動搖。」




「那...換我來說說其他話題?」




妳輕笑,笑聲帶著鼻音濕潤的氣息,似乎對我的話感到很意外。




「妳才想不到什麼話題,大木頭,不如唱歌給我聽。」




「好。」電話那頭傳來微微地驚呼,我才開始為我自己過於迫切的回應感到羞赧。




「妳那兒的時間也該睡了,躺好蓋好被子我在唱」




「是要哄我睡覺嗎?真可愛!」




臉又更燒了,那也無妨、無妨,我挺直著腰背,正襟危坐地哼著歌,過了一整個下午。








我們什麼辦法也沒有,只能在生疼的心底摘取花朵,甜蜜也無法奢望,在微薄又愚直的舉止中悄然接近又疏離,哼著的曲調也漸漸遠離,盼隨著妳安穩入睡的鼻息。又度過了一夜,又度過了一個下午。




4


當初回著小鳥,沒想過成家的事,只是因為將這件事視為了


「毫無辦法、理所當然、無能為力、沒有辦法阻止」


所有頹喪的話都得指向這件事,必須順應的命運。


我相當感謝父母的養育之恩,園田家的良好品德競競業業地遵守,並努力著,沒感到什麼不適,有些分不清本性與後天束縛的差異,就如此認定了,遵循著一切合宜的軌跡,是最好的。




我咬著牙、攢在背後相互緊掐著的手、細細微微悄然爬升的煩躁感,一切的不適,沒能影響我挺直著腰背,合宜的應對相親對象。我也學會了大人般圓滑帶點虛偽的修飾了嗎?




我想不是的,相親是我答應的,繼承家業是自幼便熟捻的意識,所以我依舊是原原本本正直而堅強的園田海未。問題的癥結是在心底撓著的違和感,究竟是什麼呢?我望著對方的面容,結實的身型以及臉部輪廓均展現出這個人的堅毅與自我要求,為人品行都是世間少有,真情且真誠的男子漢,同樣是道場後人,卻願入贅,對我方而言,幾乎是完美無瑕了。所以我得不出答案。




眼前此人的一切,隱隱刺著某種全然相反的對照。




外頭鳥兒鳴囀,細碎的吱唧聲忽遠忽近,稱不上悅耳卻足夠帶來初春的青草芬芳。


小鳥、


小鳥、


小鳥…….




我才倏地想起,自那通輕哄入眠的電話,我們已經失聯一年。




5


「所以說,小鳥要回國了。」穗乃果瞧我反映全無,忿忿地挪至我身邊扳過我的身子,一字一字地強調著。




「是結婚了嗎?」穗乃果聽我一問,稍微震了一下,才又說




「小海妳怎麼第一個就問得是這個?」”沒什麼"三個字張張合合地怎麼也吐不出來。




「小鳥還沒結婚,但是為了結婚回來的。」




「恩。」




「妳沒有其他想問的嗎?」如果是高中時期的穗乃果大概恨不得現在就將我拉到小鳥面前,讓我們老老實實地對談。然而,我們都清楚地意識到了,成長在生命中留下的痕跡多麼不可饒恕,雕磨與妥協只是一線之差,甚至是毫無區隔。




「沒有」我逞著淚又補了一句「不會去見她」




6


我沒能結成婚。




在心底綻開艷紅而殘酷的花朵,疼得我到處逃竄,真是可恥。生為武士最終還是背離了一切訓誡,選擇流亡。沒人能找得到我,即使單方面毫無保留的失聯,偶爾能在路上看到妮可的海報便能有我是真實存在著的實感。




雖然到頭來我能做的,只有在每個月將薪水匯進拉把我長大的家庭。走到這般田地我不經發笑,終究選擇了眾散親離的道路了不是嗎?


數年之前,無法為了小鳥作出這樣的決定,如今卻為了日積月累、遽然加深的疼痛、空洞,選擇了逃亡。沒能理出個頭緒,我還是始終將現在的處境當成意外。




無妨了,都是陳年舊事。


尚存的一絲武士風範還能支撐著我,堂堂正正、一絲不苟地面對日常瑣事。




7


接了水族館參觀糾紛的案子,並不是太難的官司,其實沒有必要跑一趟的。佇立在鯨鯊前,淚水無法遏止卻又節制地滴了下來,傷感的來由已經不需要再去迂迴地確認,沒必要再去說服自己坦然接受,耗費數年我終於明白了,清冷、寂寥、熱烈與寬愛,全謄在小鳥手上沒能帶走。




所以彎彎繞繞地我又回到了這裡,不需要糾結任何事情了,我是孑然一身又無可奈何的人,只能傻楞楞地杵在這裡。




「大騙子!」肯定是景物過於熟悉,恍然之間都產生了幻覺,朝思暮想輕細嬌柔的聲線從身後響起。




「答應給我寫寫信、答應不要避著我、答應要陪著我玩,小海為什麼學會說謊了。」背後的聲音嗔著,聲音微顫、幾乎讓我想到分手那年時小鳥的樣貌。




別轉頭,轉頭了是幻覺我承受不起倍增的失落。千萬分之一的機率,若真的是她我又該如何?




「小海,妳就真的忍心嗎…?」她的聲音已然泣不成聲,我慌了,就如同紛來踏至的童年回憶一般,她的哭泣總能讓我心亂如麻,相隔多年甚至,讓我無法喘息,急迫地轉了身,就直直地伸出手臂,將眼前連面貌都尚未確認掩著面哭泣著的人兒,緊擁在懷裡。




習以為常地禮義廉恥、世俗道德,什麼都不重要了。


-


「小海,妳還有什麼理由嗎?」




好好談過的我們,坐在水族館旁的速食店,幾乎毫無抵抗地便重拾了對方的手




「不能在一起的理由的話…倒是沒有了。」我稍微露出妥協地惜敗之姿,小鳥燦爛地笑著。


(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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