本帖最后由 秋山羽緒 于 2017-2-23 23:01 编辑

第九章

無法輕易忽視，那在腦海中若隱若現的畫面。

兩對嬌嫩的唇纏綿在一起，每一口都讓人迷醉，那般陶醉的神情好似在品嚐著，那至高無上的情慾。

雖然當時的意識有些失神，但她們所散發的濃郁氛圍深深刺激著我的感官。 猜且是眼前的人善於隱藏情感，再者是真的不以為然，或許她倆都只是彼此生命中的一個過客罷了。

還在感嘆著的同時，手機鈴聲響起。

拿起手機查看，是馬莫然打來的，愧疚感突然湧現，現在還不知道該用什麼樣的態度去面對他，我深呼吸幾次後，還是接起了電話。

還沒有喂出聲，對方急促的聲音就傳來：「悠里？妳現在在哪裡！？」電話那頭的人好像正在奔跑著。

「我？呃…」瞥了吧檯後的女子，繼續說：「我在朋友這裡，怎麼了嗎？」

「禾…小禾…」平時沉穩的馬莫然突然焦躁的反應引起我的不安，他勉強壓抑住情緒，沉沉地說：「小禾她受傷了…」

聽見這消息，我瞳孔一張，腦袋像是被強烈的力道擊中，瞬間暈沉。

小禾…小禾？…發生什麼事了？

吧檯後的女子看了我呆若木雞的模樣，伸手在我失神的眼前揮了揮。

這才回神聽到耳邊的聲音：「悠里？有聽見嗎？我現在和小禾上了救護車，正要去市區的醫院，妳可以過來嗎？」電話那頭響起了救護車的鳴笛。

「我馬上過去！」我感到唇在顫抖著。

掛上電話，和長捲髮女子告知有急事必須先離開後，趕緊轉身衝出了藍野，等我再回過神，我已經以時速九十的速度在街道上奔馳，潛意識控制著已失去理智的身軀，臉上也不知何時掛了兩道淚痕。

小禾，妳一定要平安無事！

到達醫院後，著急地向櫃檯詢問了小禾的病房，一路上腳步未曾放緩，深怕如果慢了一秒鐘，會不會就永遠見不到她了？在充滿藥水味的醫院走廊上快步行進著，在記憶深處某個相似的場景漸漸浮現，我甩甩頭，現在不是消沉的時候，得趕緊找到小禾的病房才行。

找上對應號碼的病房，我急迫的推開深白色的門，病房內只有坐在病床邊埋首在手掌中的男人，以及病床上那孱弱的身軀。

仔細瞧了安詳躺在病床上的小禾，纏繞的白色繃帶幾乎包覆了她整個頭顱，她纖弱手臂上的針頭連接著點滴，整個病房只剩下心電圖平穩有節奏的聲響。

情緒依然有些激動，轉向依舊低著頭沉默的馬莫然，雙手搭上他寬闊的肩使勁地搖晃著，擠出沙啞的聲音問：「妳怎麼照顧小禾的？現在這是什麼狀況！？」

他仍然沒有抬起頭，就這樣任我搖晃身軀，連椅子都發出了嘎吱聲，這種未知的沉默讓我焦躁了起來，又放大了音量對他說：「你怎麼不說話啊！？把小禾交給你，你就讓她受傷了，這樣我怎麼能安心的……」

話還沒說完，見他慢慢抬起頭，他落寞的神情便讓我無法繼續說下去，空洞無神的眼眸，彷彿失去了靈魂，從未想過會從他臉上看見這種表情。

原本緊繃的神經瞬間失去了支撐，我垂下了手臂，無力地坐到小禾床邊。

我靜靜地看著小禾失去血色的面孔，沉默了幾分鐘，激動的情緒緩和了些，才轉過頭看向馬莫然問：「到底發生什麼事了？」

對上他憔悴的面容，他看了我一眼，又垂下眼簾，用著毫無生氣的口吻開始講述：「今天下班後，我打了電話回妳們家，因為小禾從前晚開始就沒有進食，我有點擔心，便詢問她有沒有想吃的東西，她卻依舊說著沒有胃口，最後我繞遠了路去買她最喜歡的小吃，回到家後，我按了門鈴卻沒有人應門，之後打了電話也沒有人接…」

他鎖緊眉間，繼續說：「我便從窗口往裡面探，就看見…小禾臥倒在階梯旁…無論我怎麼叫喊，她都沒有反應，我趕緊報警，還叫了救護車。」

隨著他的敘述，想像了小禾無助倒在地上的模樣，心一揪。

他拳頭握緊了些，接著說：「因為距離跟她通電話的時間，已經過了一個多小時，不知道她已經維持這種狀態多久了，來不及先通知妳，就先請警察破門，確認她還有生命跡象後，我就馬上打電話給妳，然後送她來醫院了…」語畢後一個淺淺的嘆息。

我轉向小禾，心疼地撫上她蒼白的面頰，問著：「那現在呢？小禾的情況怎麼樣？」

「醫生說因為她太久沒進食，導致血糖過低，身體很虛弱，本身又有嚴重的貧血，很有可能在走樓梯的時候失足跌下，過程中撞擊到頭部，有輕微的腫起，雖然沒有其他明顯的外傷，生命跡象也穩定，但明天要給她做腦部斷層掃描，旁邊的點滴是營養劑，目前先讓她恢復體力，暫時是沒有大礙了。」馬莫然的語調仍然毫無生氣。

放下了心中的石頭，然後有些揶揄的對馬莫然說：「那你幹嘛擺著一副天人永隔的樣子？不曉得我擔心得快要吐出來了嗎？我剛剛可是用時速九十的速度狂飆耶！」

本來想讓死氣沉沉的氛圍帶點朝氣，馬莫然竟然不領情，臉上仍然覆上陰鬱的神色。

我微嘆，放輕了口吻說：「已經沒事了，你不需要這麼自責。」

他抬起眼，用著意義深遠的眼神望著我半晌，然後緩緩道：「其實前天妳看見的畫面，純粹是我單方面的行為…」

我明白他指的是我湊巧撞見他與小禾相擁的畫面，儘管很不願意想起，但我還是默默地聆聽著。

「小禾沒有責怪我，反而是責備自己，因為傷害到妳了…這兩天茶不思飯不想，整個人憔悴了很多，我很自責…」他的手微微顫抖著。

看見他眼裡浮現血絲，我試著平撫他的情緒：「但也是因為你發現到小禾的困境，還送她來醫院，我還要感謝你才行…」

話還未說完，卻突然被他激動的話語打斷：「不！悠里妳不理解！是我的錯！我……」

對上他倉皇的眼神，讓我有些惶恐，他發覺了我的反應，才恢復理智緩緩說：「我…不知道從何時開始，我不自覺地會在小禾的身上尋找妳的身影，因為我很不安…對不起…是我的失意，沒有顧慮到妳們，從一開始都是我鑄下的大錯。」語一落，他堅毅的男兒淚也從眼眶中溢出。

他又埋首於他顫抖的手掌中，當時一肩扛起公司以及身為遺落員工精神支柱的馬課長，從未聽過他喊苦，更不曾在他臉上出現如此悲慟的神情，如今卻像個孩子一樣，無助地落淚。

我站起身，輕輕將抱頭的馬莫然攬入懷，愁楚地在他耳邊說：「對不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