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周没更,当然是因为卡文了
不过本章写完,发现字数足足1W出头
将将折过上周没更的遗憾
也还不错吧
这章有照穗情节哦
别跟我说这不算照穗(→_→
第三十八章
原村和甫一进门,就看到有人迎面过来,再一细瞧竟是望月丰,不禁惊讶,她来
做什么?望月丰冷着脸,横了一眼原村和便摔门而去。门声响动颇大,屋里的几
名客人纷纷向这面看来。有人眼前一亮,叫道:“这不是原村小姐嘛,来一局?
”原村和向大家问声好,婉拒了他们的热情邀请,向吧台走去。
吧台后真子正在洗玻璃杯,看上去不甚精神。她看到原村和便笑道:“什么风把
你吹来了,不好好备考要来我这儿打工不成?要点什么?”
原村和要了一杯奶茶,并坐在吧台前的高椅上:“我来是有事情想请教前辈。刚
才的是望月小姐吧,她怎么来了?”
“啊,这个啊……”真子一脸的一言难尽,干笑几声说,“她大概是来做心事咨
询吧。”
原村和自然不信,但看到真子不太想说,便不追究,只简单说明了自己的来意。
她想一面上大学的同时,一面参加职业麻将比赛赚取收入,不知道竹井久是否还
需要人手,便来真子这儿打探消息了。
“你为人一向直率,这会儿却不敢去找久当面直说吗?”真子笑了起来,话说完
才意识到自己其实也犯了同样的毛病,并没有资格笑话原村和。她当然不会说,
只将冲好的茶推到后辈的面前。
“我一直忙于备考,和久前辈联系就少了。听说近来久前辈也在忙着打比赛,就
更不便随意打扰了。前辈和久前辈关系非同一般,应该会有她的消息吧。”
“哎——在你眼里我和久关系非同一般吗?”
“难道不是吗?久前辈每次回老家,必定会上前辈这儿坐一坐的。这么说来,久
前辈还说过,回长野不来这儿,就感觉没回来过老家似的。”
真子苦笑起来:“久还说过这种话呀,真是拿她没办法。难怪……”她收起擦好
的玻璃杯,这才转身对原村和说:“刚才望月小姐跟我说,久昨天就回来了。等
下我给她打电话看看。”
原村和向真子道谢,继续喝奶茶,心里很是好奇。望月丰巴巴的跑来咖啡麻将馆
,总不会只为跟真子说竹井久已经回来的事吧。
真子看看还没到高峰期,就打了一通电话。原村和一听,就知道是给竹井久打的
,登时紧张起来。讲了一通后,真子挂断电话,朝原村和笑道:“还真回来了,
你就在这儿安心等着吧。”
原村和赶忙道谢,说:“吓我一跳,没想到前辈会这么雷厉风行。”
“小和真是备考备糊涂了。久现在是职业雀士,谁知道她会不会突然接到任务离
开长野啊?再说你马上就要考试了。要办正事当然是越快越好了。”
原村和虚心受教。
她们等了很长时间,竹井久才姗姗来迟,这时已是咖啡麻将馆的高峰期了,店员
们忙得脚不沾地。真子四处游走,正好来到门前,看到竹井久,便埋怨她怎么来
得这么晚。竹井久苦笑道:“出来时被绊住了,不能怪我啊。”说着向店内张望
了一下,找到原村和坐在吧台边上,便跟真子告个罪,径直过去了。
真子吩咐店员一些要注意的事项后,便回到吧台后面,问竹井久要喝什么。竹井
久点了杯红茶,跟原村和寒暄了一会儿,进入正题:“小和真的愿意和我们一起
打比赛吗?”
原村和点了点头:“我是新人,初来乍到,对职业界的条条框框并不清楚,能有
前辈带领自然是最好的了。何况这个人还是我高中前辈。”
竹井久哈哈一笑:“想不到小和这样抬举我。可惜我也才当上职业雀士,能教的
东西不多,最多在小和的前面探探路。说实在的,搞不好我们还得利用你呢。”
“说得可真直白啊。”真子忍不住插了一句。
“我知道,是说什么商业价值之类的吧。”
“嘿,想不到小和也很懂啊。”真子稍稍感到了意外。
竹井久也惊讶地说:“小和不生气吗?”
“没什么可生气的,照前辈说我到哪儿都会很受欢迎,原来也是基于这个考量,
我现在才意识到。”
竹井久撇了撇嘴:“原来你见过照了哦。她找你了?”
“这倒没有,只是正好碰到,就说起这事了。龙门渕前辈来找我了,说什么我很
适合走偶像路线,个人赛比较合适之类的。”
竹井久这才想起还有龙门渕这样强有力的竞争对手,不由得惊出了一身冷汗:“
小和没有答应她们吗?照没找你就算了,龙门渕财力雄厚,运营要更专业,而且
核心成员还少,可是个比我们要好得许多的去处。那位大小姐绝对会对你非常上
心,对你可是有利无弊啊。”
“那是因为——”原村和看向竹井久,“前辈不是找过我吗?要和人搭档的话,
前辈也好,美穗子前辈也好,我都比较喜欢。”
竹井久很感动,当即向原村和伸出右手:“你肯加入我们的小组,我们欢迎之至
,不胜荣幸。”
原村和回握住竹井久的手:“那就说定了。”
“说定了。”
“对了,还有个条件可能有点为难前辈,不过还是希望前辈能考虑下。”
“什么事?”
“争取在我念大学的期间,达到年收入四百万到八百万左右的水平,并且稳定保
持两年以上。”
竹井久笑脸顿时变得僵硬。真子噗哧一声,哈哈大笑起来,连连拍桌台:“太绝
了!”不等竹井久询问,原村和主动交待了原因。竹井久听罢,收回手,扶额道
:“原来是这样,小和真可怕,完全是天使和恶魔的结合体啊。”真子已经连眼
泪都笑出来了,断断续续地说:“小和的爸爸也是绝了,不错,久,可得好好努
力了。”竹井久双手捂脸,原村和好心地问她是不是办不到,要是办不到就算了
。竹井久受到刺激,忙抬起头,抓住原村和的手,一字一句地说:“你这样相信
我,我怎可以辜负你的期望呢?何况这本来就是我们的目标。小和,和我们一起
干吧!”原村和这才放下心。
真子为两人送上了两杯小蛋糕,说是贺礼,又问竹井久:“你明明说会马上出来
,为什么过这么长时间才过来?”原村和也好奇地回头看向竹井久。
竹井久一脸的委屈:“我接到你的电话就出来了,可是路上见到了个人。啊,不
,应该说,她是专门来找我的。”
“谁?”真子信口一问,随即想到该不会是望月丰吧。
“小丰。”
真子感到有点对不起竹井久和原村和,万万没想到望月丰真的听进了她的话,还
这么有行动力。良心上的不安,让她扶正了歪斜的眼镜,勉强笑道:“她突然找
你做啥?”
竹井久没有回答,脸上怎么看都是难以启齿的模样。真子心知肚明,原村和忽然
反应过来:“这么说来,我进来的时候,就遇见了望月小姐。原来她后来去找久
前辈了。”
竹井久看向真子:“那孩子给你添麻烦了吧,不好意思啊。”
真子苦笑了一下:“这倒没什么,她这次来,我可没吃亏。”
“那就好。”
“所以望月小姐找久前辈是?”原村和还不知道国民大赛时发生的事。
竹井久挠了挠后脑勺:“该怎么说呢,是来和我——修好的吧。那之外的,就没
什么了。”
真子心道:“撒谎!那孩子一定跟久告白了。看那表情就知道了,久应该有好好
地拒绝了她吧。久这人可小心眼了。”真子觉得自己也很过分,心想:“原来我
也是这么小心眼的人啊。”
原村和听得莫名其妙,想了想说:“你们之前又吵架了?”
“啊,算是吧。”竹井久双手托腮,撑在吧台上,“不过好消息也是有的,今天
可谓是双喜临门啊。”
“好消息?”
“嗯,小丰说她爸爸不会再追究当年的事了,现在我也可以光明正大地打麻将了
。”竹井久不无嘲讽地笑了。
真子惊讶地说:“那还真是恭喜了啊,至少在长野,再没人会给久添堵了。”
“是吧。”
“你们说的我都听不懂,可以告诉我是怎么回事吗?”
竹井久想原村和日后到了东京,早晚会知道的,不如自己先说了,省得日后尴尬
。于是有删有略地跟原村和交代了事情的来龙去脉。
听到竹井久说起中学往事,真子和原村和不约而同地看向她的脸,心想这人果然
放下了。真子甚至想到,瞧竹井久说得这么开心,多半跟望月丰吃瘪有关,毕竟
当年她沦落到不得不隐姓埋名,苦守三年才有机会组队打全国大赛,大半得归咎
于望月家。
真子忽然对望月丰充满了怜悯,即使她对竹井久的感情不输给任何人,可是从一
开始她就没有任何机会。望月丰不知情还好,当她获知真相,纵使对竹井久有多
少热恋,也只能忍泪往肚里咽。若不是受了她的刺激,望月丰又怎会如此不明智
,冲动地去向竹井久告白呢?她告白的时候,应是抱着绝望的心情,丝毫没想过
能得到任何回应吧。
原村和没坐多久就起身告辞了,看她那带着喜悦和舒心的神采,应是去找恋人分
享欢乐了。等她从门口消失,真子这才愧疚地对竹井久说:“抱歉,小丰突然去
找你,都是因为我。她……没事吧?”
竹井久一怔,想起之前原村和的话,苦笑道:“难怪你说没吃什么亏,原来是这
样。小丰早就知道结果了,看上去没多吃惊,很平心静气地接受了我的回答呢。”
“这样啊。”真子趴在吧台上,心里稍稍好受了点,看来没有像上次那样当场发
作,让双方难堪。看来这段时间的消失确实让她冷静了下来呢。
“也不算是坏事吧,那毕竟不是小丰的错,所以我跟她说,以后还是会把她当成
妹妹看,我很高兴她还会继续喜欢我哦。”
真子乍然听到,不由咂了咂嘴,不能更嫌弃地说:“我都不知道你这么自恋,还
希望人家继续喜欢你呢。”
竹井久笑了起来:“我很害怕人家不喜欢我呀!”
“都多大了,别老是像小孩子一样,以为人人都会喜欢你好吗?”
竹井久问真子要了一杯酒精度低的鸡尾酒,啜了一口,笑眯眯地说:“我当然不
是小孩子,只是能多一个人喜欢我也是好的嘛。真希望我的粉丝能多一些呢。”
“你想当偶像?不行的不行的,”真子连连摆手,毫不客气地给竹井久泼冷水,
“别说小和,就连福路小姐都比你更合适当偶像。”
“我可没说要当偶像啊。”竹井久抗议了几声,又摸着下巴沉思,“对哦,我怎
么没想到美穗子也可以呢?”
真子登时后悔于自己的大嘴巴,刚刚刺激了望月丰不说,眼下又要给美穗子添麻
烦。一想到美穗子被竹井久塑造成偶像职业雀士,她就不寒而栗,急忙设法打消
竹井久的念头:“我是不介意你多上几个情敌啦。”竹井久果然一下子兴趣萧索
了。
竹井久和真子聊了许多,从筹措资金谈到登场比赛,从商业应酬转到老家生意,
天南海北无话不谈。她忽然问真子,如果她们缺少人手,真子是否愿意救场。真
子说当然,竹井久很高兴。真子反问道:“为什么会突然问我呢?你不是早就知
道答案的吗?”竹井久笑道:“就算知道你的回答,可我也不能擅自把自己的期
望加到你身上啊。”真子笑了。
忽然手机铃声响起,竹井久取出一看,是宫永照的来电。刚接通就听到宫永照问
她在哪,还要她赶紧过来。竹井久先是不在意:“屁股着火啦这么急?”宫永照
不满:“早知——呃……没事了,你慢慢回家吧。”接着就挂断了。竹井久好生
莫名其妙,心痒不止,然而过后再拨回去打听,都被宫永照敷衍了过去。
圣诞节到来前,俱乐部安排竹井久和其他职业雀士临时组队,参加某项跨年比赛
。竹井久无暇去想多余的事,度完假就和美穗子一起去京都与临时队友汇合并参
赛。这是古塚梢的好意,在竹井久还未具备独立运作职业队伍的能力前,先熟悉
俱乐部队伍的各项运营,日后筹措起来也好上手。可是古塚梢情意愈厚,竹井久
就越害怕。
竹井久和美穗子打完比赛回到东京时,新年已过了。在等待新春赛季到来前,她
们一面休养,一面总结去年入冬以来的参赛经验和得失。尤其这次比赛,她们和
其他陌生雀士的磨合不太顺利,对业界内的潜规则仍有诸多不了解之处,导致比
赛连生波折,幸而最后拿到的成绩还在预想之内。竹井久长叹口气,真希望春天
能尽快到来啊。
某日竹井久和往常一样打开电视,看看业界动静。正好电视在播去年全年的职业
雀士专访集锦,便看了下去,学习学习大家的应对媒体之道。轮到佐佐野莓出场
时,在场人士都发出赞叹声,夸她好可爱。竹井久将整个身子缩在电暖炉下,趴
在座垫上,托着腮,歪头问美穗子:“你对偶像雀士怎么看?”
“和我们没有关系吧?”美穗子正在通过邮件和亲友聊天,突然被这么一问,不
明所以,半晌才记起原村和这个春天就会入队,想了想说:“这个要看原村同学
本人的意愿吧。”
“唔,我是有考虑过。对小和个人发展来说是不错的方向。不过,对队伍大局却
很是不利啊。”竹井久只说了半截,就盯着电视荧屏不吭声了。
美穗子知道竹井久的考量。原村和如果闯出了偶像雀士的名号,其他队员就会被
埋没在她的星光下。固然职业雀士们并不会被偶像的名头哄骗,但投资商却不尽
然,他们比起赛绩更看重商业利益。一旦原村和离去,队伍的发展可能会停滞,
甚至受挫。竹井久应该没考虑过让原村和长留队伍,打算等她有了点成绩,就鼓
励她以个人赛为主独自离巢展翅高飞吧。
这时电视播到宫永照的采访回,竹井久突然想起圣诞节假期那通莫名其妙的电话
,因赛事而不得不暂时放下的好奇心顿时蠢蠢欲动,再也按捺不下,于是拨通电
话,非要宫永照交代那通奇怪电话的原由。
美穗子听到竹井久的话,眼里闪了一闪。幸好有事先请求过宫永照,冠军应该会
守口如瓶吧。
圣诞节假期很短,就三天,美穗子和竹井久各回各家陪伴父母,见亲会朋。回家
第二天,美穗子到市中心去见风越的后辈,主要有池田、未春、文堂和深堀。大
家见面自有一番叙旧,各道别后事,欢笑如昨。吃过中饭,大家相约去逛街,买
些衣物及日常用品,再顺道去麻将馆。众人经过公交车站,一路向商业中心走去
。突然有出租车停在道边上,车里的人出来,美穗子眼角瞥到熟悉的人影,下意
识地偏头,意外地发现是望月丰。望月丰阴沉着脸,直直走到美穗子的面前说:
“我有事要请教。”美穗子注意到她的眼睛红肿,显然在来的路上狠狠地哭了一
场,不免心下犯疑。
池田上前一步,挡在美穗子和望月丰的中间:“这位难道是望月丰小姐么?”众
人闻言,当即向望月丰看去,打量起来。文堂跟着说:“望月小姐找美穗子前辈
有什么事吗?”
望月丰冷笑道:“看来我也算个名人了,不过和你们无关,我要找的人只有福路
小姐。”
美穗子也很诧异,池田知道望月丰不奇怪,其他人很可能通过池田听说过有这么
个人,这也不奇怪,可她们对望月丰非常警惕,像是对她有所认知,这就非常奇
怪了。她可从来没跟大家说起过,只能认为她们另外有消息渠道。美穗子左思右
想没能猜出是谁告诉的池田,再看到双方剑拔弩张,大有一触即发的态势,无暇
细思,急忙拉住后辈:“你们先去麻将馆吧,我和望月小姐谈完话,就去和你们
汇合。”
池田不放心,也要留下。望月丰冷笑道:“你这么大的人了,连看眼色也不会吗
,非要留下当电灯泡?”池田寸步不让:“你一看就知道来意不善,我这双眼还
没瞎呢。”美穗子一看她俩就要当街争吵起来,急忙喝止池田,向大家说:“华
菜,你先带大家过去吧。这是我作为前辈向你们的请托。”众人连叫“不敢当”
,知道拗不过前辈,只好垂头丧气带着一万个担忧,一面频频回头,一面不情愿
地迈开了脚步。
看到大家听话地走开了,美穗子这才对望月丰说:“我们先找个地方坐下再说话
吧?”
望月丰冷着脸,向四周一望,发现附近有家店,举步过去,把美穗子扔在原地。
美穗子也不介意,跟着望月丰一前一后进入店里。进去后方知这是家西洋点心店
,人气颇旺,客人多为女性,从学生到老人受众挺广。望月丰没想到这么多人,
眉头一皱,转身就出店了。美穗子习惯性地环顾四周,再转身准备出去,可是她
通过眼角瞥到了熟悉的人影,不由得停下脚步,回头细看,原来是宫永姐妹。宫
永家在邻市,要过来怎么也得坐两个小时的电车。可是想想这家店的营业内容,
再看到这样多的客人,美穗子就明白了。
宫永姐妹也发现了望月丰,继而看到美穗子,都愕然地停下手口的动作。然而美
穗子没跟她们打招呼,又跟着望月丰出去了。她们却无法安心,都在纳罕为什么
这两人会一起出现,面面相觑。宫永照当机立断,叫妹妹原地等待,自己追了出
去。
美穗子也惴惴不安,并不是担心望月丰会跟她说什么,倒有点担心宫永姐妹可能
会过来掺和,虽然这两人不像是爱多事的。可是她莫名就有这种感觉,于是下意
识回头一瞧,果然发现宫永照鬼鬼祟祟吊在后面,手机已经置在耳畔。这时两人
的视线忽然对上了。美穗子将右手食指贴在嘴唇上,示意宫永照噤声。宫永照呆
了一呆,又看到美穗子双掌合十向她祈求,只好收起手机。
望月丰心事重重,没有发现身后的动静,茫然地走在街道上,目中所及只有两侧
的店面街铺,并没有合适的谈话地方。忽然卡拉OK的标牌跃入眼帘,望月丰眼前
一亮,回头叫住美穗子,两人一起到KTV店里开房。服务员问她们要点什么,望月
丰没好气地答道:“来一打啤酒!”美穗子吓了一跳,连忙劝阻,不料望月丰事
事都爱和她对着干,非要点。美穗子提醒望月丰还没满二十岁,不得饮酒。服务
员听到,就说这样也只能点碳酸饮料或者茶水、牛奶一类饮品。望月丰忿忿不平
,扭头就走。美穗子便点了两瓶乌龙茶。
进入歌房,望月丰一脸冷漠地打开点歌机,一口气选了几十首歌曲,还将声音调
到极大,喇叭便震耳欲聋地响了起来。美穗子哭笑不得,心道这样还能好好说话
吗?她又担心宫永照会否在外面守候,还是会想办法进来,又或者回去和妹妹一
起呢,会不会又跟竹井久联系上呢?一时间万千思虑涌上心头。
望月丰坐在美穗子的对面,阴沉地盯着她,迟迟不说话。美穗子觉得这样不是个
事,便主动打开话匣:“望月小姐今天来找我,不知所为何事?”可是喇叭实在
太响,望月丰明明看到美穗子在说话,却没有回答。美穗子虽然有心陪望月丰枯
坐,但想到后辈,甚至宫永照可能也在等她,只好将声音调小到不再影响人们说
话的程度,再问了一遍。望月丰这才像被触动了开关一般,反问道:“我想不通
,你不过和前辈相处了一个月,怎么她就突然对你这么上心了?”
美穗子不由一怔,万万没想到望月丰的开场白竟是这样的疑问。她一直觉得自己
和竹井久是日久生情,两情相悦,可是望月丰显然并不这样看,不等她回答就继
续说:“真是非常奇怪,不算县大赛,单就在东京的时间,你们也不过才相处了
半个多月,直到全国大赛结束时,也没看出前辈对你有多另眼相看。要比时间,
前辈和染谷相处了一年半;要说青眼有加,前辈更在意宫永咲;要论长相,我比
你漂亮多了。可你有什么?时间?还是才能?还是长相?还是做了几个便当?前
辈才不是那么容易被收买的人!”
美穗子啼笑皆非,却没有跟望月丰辩解。她看得出来,望月丰来不一定非要一个
明确的答案,极大可能是来发泄的。可是什么事会让望月丰情绪如此之差,接近
失控呢?可望月丰接下来的话让美穗子不得不认真思索起来。
“打从认识前辈起,我就一直注视着前辈,自信绝不会看错前辈的每一个眼神。
全国大赛闭幕的时候,她对你还很正常,就是看普通朋友的眼神。不知道为什么
,隔天你们出去回来,她眼神就变了,看你看得含情脉脉,温柔得能滴出水来!”
望月丰说到最后变得咬牙切齿,美穗子却听得惊心,下意识地抚上胸前,那里贴
身戴着从日枝神社求来的护身符。美穗子不得不承认望月丰的这番话击中了她的
软肋,点出了她曾存在心里的一个淡淡的疑惑。她还记得两年前那天,大家一起
出来玩,在日枝神社呆了一下午。从神社出来的时候,太阳正西斜,美穗子无意
中和竹井久对上了视线,发现对方的眼里竟满含温柔。美穗子当时脸上一红,故
作不在意地移开了目光,幸而对方也笑了一笑,同时偏头和身旁的人说话,这才
缓解了尴尬。可是打那时起,美穗子就意识到竹井久和之前不一样了,有时候会
迅速向她瞥上一瞥,虽然极快极轻,却很专注,就像自己不时会偷瞧她那样。然
而当时就连美穗子也不大确定自己的心意,总满怀顾虑,缺乏信心,因而对竹井
久的感情长期观望百般试探,磨合了近半年才走到一起。可是经望月丰一说,美
穗子不得不重新审视当年的经历,是什么令竹井久忽然对她产生了超越友情的思
绪呢?
“是了,你在神社求了什么东西吧!还是你让神社宫司作了什么,前辈才会突然
大变样!”
美穗子瞧望月丰的情绪变得更加恶劣,知道现在不适合出声,可是不回应又会让
望月丰产生误解更加失控,当真左右为难。她权衡利弊,字字推敲,语气不能更
柔和:“我不是久本人,也不知道她是怎么想的。倒是望月小姐认为久喜欢我很
奇怪吗?”
“当然!”望月丰虽然回得斩钉截铁,可是她的眼珠子先是直直地发怔,继而飘
向无人处,出卖了主人此时的真正心绪。
美穗子自然没有错过望月丰的表情变化,可也没有追打的心思,只想知道她究竟
受了什么刺激,也好对症下药。国民大赛决赛那天,望月丰得知竹井久突然退赛
、改姓搬家的真相,受了莫大的刺激,从她们的眼前消失了。时隔多日再出场,
望月丰也不像是记性差的,怎么可能会毫无自觉对竹井久的感情横加指画呢?就
不怕她一个状告到竹井久跟前,令得自己在偶像心里大幅度减分?美穗子想到告
状,自觉好笑,只怕连望月丰也不相信她会去告状。
美穗子苦思冥想,想着刚见面时望月丰那双因为哭泣而变得红肿的眼睛,忽然灵
光一闪,想到了一个可能性,于是试探地问道:“望月小姐,是不是近日和久见
过面呢?她跟你说了什么吗?”
望月丰当即恶狠狠地瞪向美穗子,美穗子知道自己猜中了,同时也想明白了:望
月丰一定是向竹井久告白了。可是这孩子之前也不曾打算告白,为什么这会儿突
然就表白了呢?
望月丰被触到伤心事,眼泪又禁不住流了出来:“她说谢谢我,可是她只把我当
小妹妹看。可是!如果不是出了那些事,前辈一定会喜欢上我的!偏偏——”
美穗子心内暗叹。感情一事,她不敢作假设,也不会认为假设能取代现实,何况
竹井久已经明确拒绝了望月丰。事到如今,就让望月丰尽情发泄吧。
“我不明白前辈究竟是看上了你哪一点!你又哪一点配得上前辈!你明明虚伪得
要死!装什么烂好人!以为人人都吃你那一套?还没有成绩!前辈拿到过全国冠
军,可你有什么!个人赛成绩前十六名?那都是水货!当初要不是前辈放水,你
能拿到县大赛第一名吗!”
美穗子心道幸亏这里没有第三人,不然后果可真难想像。她很想抱一下望月丰,
安抚她,让她冷静下来。但是她很清楚望月丰很讨厌她,被她抱住并不会冷静下
来,反而会更加愤怒——没有比来自敌人的怜悯更让人感到耻辱的了。
该怎么办才好呢?美穗子陷入烦恼中。
幸好望月丰来之前已经哭得太多,今儿再度大哭大叫迅速消耗了力气,很快就哭
累了。她现在眼泪干涸,喉咙嘶哑酸痛,妆容花得厉害,精心打理过的松软头发
也变得凌乱。眼下恐怕是她有生以来最狼狈的时刻了。她喝喝地喘着气,只觉得
呼吸异常辛苦。美穗子适时将一杯白水推到她的面前,她也顾不上这是来自敌人
的赠礼,忙拾起一口气喝干了。补充了些许水份后,望月丰才活过来,拢齐头发
,取出手纸,对着随身携带的小镜子擦拭自己的脸。脸上非常漠然,动作也很仔
细,和方才的激动截然不同。
美穗子暗松了一口气,看来望月丰经过歇斯底里的大叫大闹后,终于恢复了冷静
,但愿在以后的日子里也能迅速走出失恋的阴影。然而望月丰没有这么简单地放
过她:“你还没告诉我前辈看上你哪一点呢。还是说,你对前辈做了什么不可告
人的阴私事吗?”
美穗子暗暗苦笑,张口欲言,又觉得匆忙拟好的说词不妥当,想了好半晌才说:
“你问我久看上我哪一点,我也说不清。可是你问我有否对久做过什么不好的事
,我并没有做过。”
望月丰倒也没有不信,面露迷茫:“那前辈又看上你什么呢?”
说来说去还是回到原来的话题了,美穗子总算明白了,若不给出个明确的回答,
望月丰是不会罢休的。哪怕是说谎也好,至少也要给出她能赖以逃避的借口,之
后无论她要拿来抨击自己,还是用来进攻竹井久,美穗子现下是顾不到了。
美穗子觉得要夸自己身上有哪些优点,分析竹井久又因为哪些优点而喜欢上自己
,都太挑战羞耻心了。搜肠刮肚之下,总算叫她想出委婉一点的托词:“我确实
不了解久是因为什么契机喜欢上我的,听你刚才的分析,我觉得很有道理,很有
可能是因为我向神明的祈祷应验了。”
望月丰皱起眉头。
美穗子急忙举证:“那天我们不是去神社了吗,大家都抽了签,我也抽了,而且
还买了个保佑恋爱的护身符。”虽然并不想让其他人知道,但事到临头,她也只
好从衣内取出护身符给望月丰看,轻声说道:“我每年都会去日枝神社更新护身
符。”她还想等跨年比赛结束,到日枝神社更新护身符,祈求感情长长久久,经
历风雨仍屹立不倒。
望月丰瞧了一眼护身符,狐疑道:“你别不是在诳我吧?哪有那么多神神怪怪的
事。”
美穗子也不揭破望月丰的自相矛盾,也尽力避免露出笑容从而惹对方生气,认真
地说:“那天去日枝神社的不只我,白糸台、宫守、永水,当然清澄队的大家也
都在。大家都说日枝神社的抽签很灵验,还买了护身符呢。你不相信的话,可以
问问认识的人,比如染谷小姐、原村小姐她们。”
望月丰听到“染谷”二字,神色不自在起来,冷笑道:“难道她们没求个恋爱保
佑的护身符么?”
美穗子想了想说:“染谷小姐只买了家宅平安,原村小姐那天并没有买,是第二
年才买的。其他人我就不清楚了。”
“前辈就没买一个?”
美穗子只能尴尬地微笑了一下,没有说话。她察觉到竹井久对日枝神社抱持着一
定的敬畏,有不决的事甚至想过要去日枝神社求签,然而不知为何还是没有成行
,可能有偷偷去过吧。她自己不也每年偷偷去神社换护身符吗?
可是不管怎么说,望月丰发泄了情绪,听了不像是回答的回答,顿时意兴索然,
再不想和美穗子同处一屋,腾地站了起来,拎起包直直向门外走去。美穗子急忙
起身叫住望月丰:“望月小姐,你的脸有些——”望月丰冷冷地瞟了她一眼,不
待她说完就皱眉道:“我知道,不劳你费心。”说罢摔门而去。美穗子追出门外
,看到她正向洗手间的方向走去,这才放心。
美穗子回头看了一眼光怪陆离的室内,长舒了一口气,关掉点歌台和音响,回头
去找服务员把账给结了。
出了KTV,沐浴着冬日阳光,以及在阳光照耀下的街市,美穗子竟感到恍若隔世。
突然宫永照幽灵一般出现在她的面前,问道:“你没事吗?”美穗子冷不防有人
冒出,吓了一跳,看清来者后才放下心来。随即她意识到望月丰还在里面,等下
出来看到宫永照,双方可就尴尬了,于是忙拉住宫永照的手,急急走出很远,确
信望月丰出来不会看到她们,这才停下脚步,回头看向宫永照。不想看到宫永照
的视线正盯着下方,美穗子顺着视线一看,发现自己正紧紧攥住她的手,脸色飞
红,急忙撒开手。
宫永照犹豫地问道:“她……没为难你吧?”美穗子古怪地瞅了宫永照一眼:“
宫永同学为什么会觉得她会为难我?”宫永照这才意识到,理论上她不应该清楚
望月丰的事,顿时语塞,内心纠结了片刻,把大星淡供了出来。
美穗子也不意外,于是笑道:“望月小姐并没有为难我,她只是有不解的地方想
向我请教而已。谢谢你的关心。”
宫永照点了点头,没事就好。
“这件事能请你们帮忙保密吗?我不想久为这个烦恼。”
宫永照答应了。
美穗子回想了下之前的情景,不放心,又问道:“刚才真的没有跟久说吧?”
“没有,还没来得及说。”
美穗子这才放下心,宫永照是不会随意说谎的,她说没有就是没有。美穗子再次
恳请宫永照帮忙保密,并说她今天其实是和后辈们一起出来的,等下还要去和大
家汇合。宫永照点点头,让美穗子走了。
美穗子走出好远,才渐渐地定下神来,思考望月丰的话,回想宫永照的关心。
如今竹井久突然旧事重提,让美穗子不由得提高了心眼。接着听到竹井久高声道
:“什么,当时你们在邻市抢限定版点心,想叫我帮忙?有没有搞错,我要过去
也要花两个多小时啊,何况我又不知道你说的那家店在哪。你为了个点心,居然
连智商也不要了!难怪你不愿意告诉我。”话犹未完,人已先爆笑起来,恨不能
在原地打几个滚。
美穗子这才想到就算宫永照当时真的通知了竹井久,竹井久也赶不过来救场的,
不禁哑然失笑。可听到竹井久的嘲笑,又难免感到心情复杂。宫永照为了帮她,
情急之下并没想到这一层。何况宫永照也没有现身干预她们的理由,通知竹井久
已算是分内事的极限了,却还是跟了过来,虽然到最后什么也没做,只是问候了
几句……
总觉得很微妙啊,美穗子心想,她和宫永照之间的距离,究竟是近是远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