日月交替了數個輪迴,顧清然和花子諾從那日過後又更親密了些,至少看起來是如此...
「子諾」顧清然下了堂,便迫不及待地趕回來。
原先的草木沒有因為失去了照料而枯萎,反而更加茁壯,數朵玫瑰在花草間綻放,整座仙池果真變為花子諾的玫瑰園。
「嗯。」手裡拿著澆灌的木勺,花子諾頭也不回的應聲。
「子諾...」看著眼前的女子,淡淡的溫馨柔和了顧清然的眼,略為低沉的沙啞,像是一隻貓抓撫過。
「......」張口想說些什麼,卻不知該說什麼才好,只好作罷,閉上嘴,花子諾繼續澆灌。
走上前,顧清然抱住花子諾,五十七年了,自己還是看不懂她。
世間上最容易聽到的無非是情愛,卻不知道自己對花子諾算不算是愛?
常聽人家說,愛就是要刻苦銘心,愛就是要義無反顧,愛,就是要緊緊抓在手裡,不容對方一絲一毫的離開。
可她沒有,若不見,確實想念的緊,若是見了,卻又無言,沒有那麼多想說的,也沒有毫不在乎。
在乎,卻不那麼逼迫,在乎,卻沒那麼緊緊追隨。
只是想陪著她,偶爾心血來潮時,抱抱她,甚至想吻她。
可她卻沒有任何表示,不拒絕,卻也不接受,兩人維持在一個莫名的距離,似遠卻又近,似近卻又遠。
如此的清淡,卻那般折磨著自己,不急著聽她說是否對自己有意,可是胸口卻越來越疼,越來越悶,怕是哪天自己再也忍受不了,把她嚇跑了...
或者,厭惡自己。
時光飛逝,四百六十二年了。
「你愛我嗎?」與往常一樣,將伴隨著玫瑰花香的茶一飲而盡,但這是你第一次問我這種問題。
「我愛你。」將靠在懷裡的你摟得更緊,你的手很冰涼,而我卻覺得無比的開心,這是你第一次向我問愛,這是否代表你對我也有相同的感情。
「大膽!」稍微有些陰鬱的雲被撤開,穿的華美的天帝帶著將領們,眼神似是看見噁心的東西般。
看著摟在懷裡的你,雖然心裡有一個猜疑,可是卻不願去多想。
「請天皇殿下請為子諾做主。」掙開我的懷抱,你向前走了幾步跪下,淡淡的粉色絲綢猶如我們第一次見面,輕輕地隨風飄曳。
「你…」剛想說什麼,便被趕來的天將壓倒在地,淺藍色的衣裳第一次染了泥,眼角微涼,竟是淚。
「子諾從未喜歡過她,是她以自己做審判官的身份逼迫子諾跟她在一起。」聽見你的聲音從前面傳來,一字一句說的是我有多可惡,你有多無辜。
不自覺地顫抖,緊握的手刺破了掌心,雖然很不想承認,但是這果然是你設的局吧。
當他們架起我的身子時,我覺得胸口被人押住那般悶,當我看著趴在天帝面前的你時,我明白了。
你從未愛過我,甚至厭惡我,或者...恨我。
被推進監牢裡時,我還是不敢相信,你...背叛我?
你背叛了我!
我從未逼迫你與我在一起!如若你開口,我就算在不願也會讓你走,可是你沒有!可是你設計陷害我!
花子諾你很好,你,很好!
不到一刻鐘,幾名穿著黑衣的看牢員來了,牢上釘著四個鎖,看著他們拿來的鏈子,我明白了。
毀仙骨,鎖神鏈,鏈過骨子仙必歿,若過神骨神必毀。
看著他們將我壓制在地,一個釘子抵在背上,一錘下來,便釘住了我一邊的琵琶骨。
氣血翻湧,噴了一地的血。
呵呵,不過只是一邊,看他們帶了兩條鏈子,看是還有一回吧。
又一次的氣血翻湧,滿地的血,兩邊的琵琶骨都被釘上。
他們拉起了鏈條,將我束在牆上。
「咳咳...」止不住的咳嗽,我看像再次進來的人,那人甩了甩手裡的長鞭。
「奉天帝旨意,每過一時辰,便罰一鞭,天帝仁愛之心,暫不弑神,暫罰顧清然鞭刑,直至新判官,花子諾發落。」那人抽了一鞭,在我臉上,刺辣的痛感逼得淚水傾湧。
「呵...」不自覺的輕笑出聲,我淪為叛神,而你卻補了我的神職。
生不如死,不過如此。
他們均離去,留我一人在牢裡,淡紫色的月光照耀在我臉龐。
我不懂恨,可是我想殺了妳。
我不懂恨,可是我卻又狠不下心去責怪你。
若是無愛怎會恨,若是無恨怎會怨。
我恨我愛你,花子諾。
我恨我愛你愛的這麼深,深到狠不下心去責怪你。
我也恨我自己,到這時候還在想著你。
天道不容又如何?我愛你,這是不爭的事實。
我恨你又如何?依然逃不出這牢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