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章 【焰×魔兽圆】《盲》(短篇完结)

作者:蓮道
更新时间:2017-03-16 07:19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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本帖最后由 蓮道 于 2017-3-16 21:31 编辑


第一人称视角


本来要H的结果因为种种原因没能H但还是H了


要什么粉黑!没有粉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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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喂喂,听说了么?便利店的牛奶今天打五折哦。”

“哈?会有这么好的事,不会是过期牛奶吧?”

我无意微微侧脸,耳朵与声音的来源更近一些,我想这种行为算不上是偷听,班里的女同学口中总是不经意透露着商品打折的信息,她们高亢的声音不加遮拦,如果我抢先一步抵达便利店,买走她们想要的打折牛奶,也并非全部都是我的过错。

自以为处在安全的环境,放肆的暴露“破绽”,还一副洋洋得意的语气,真是愚不可及。

“啊,晓美同学,今天你的报告还没有交。”

我判断这个清爽的少女音来自头顶右上方,我在这个环境里听过很多次,但她的样貌我却丝毫回忆不起来,名字就更不用提了,在班里能记住姓名的仅有四个人。

临放学的最后麻烦,我从书包里搜刮出发皱的薄页本,端端正正放置在课桌上,冷漠地注视着它在我面前消失。我明白这对他人是十分不礼貌的行为,尤其我还是刚来不久的转校生,这种没能亲自递交给对方的傲慢,我想一定会招致反感。不出意外,她憋在鼻腔的呼吸不慎走漏,我鬓角的发丝稍稍一摆便确定她生气了。

我敷衍地与同学们道别,这一行为可以有效缓和与他们之间冷淡的关系,至少在第二天对我的闲言碎语能减少些,朝着那间只有玻璃窗与枯白日光灯的教室挥挥手,不带有任何笑容,愿他们能够明白,我并非是一个不通人情的家伙。

“晓美同学明天见。”

“和子老师辛苦了,明天见。”

我朝着空白得只剩夕阳余晖的走廊里微微鞠躬。

走出校门的街区并不安静,嘈杂的汽车呼啸驶过,自行车的铃声与男孩子们放松的高呼掺杂在一起,等待红绿灯的电子警铃有条不紊的记录时间流淌,当它换成绿色灯光时,我与嘈杂的声音一同行走在斑马线上。

便利店离学校不远,我确信自己的脚程要比那些透露消息的女同学快很多,我拾起一瓶牛奶查看它的日期时,大概她们还在校门口讨论明天要搭配的发饰颜色。无论如何,我也不会为了区区几瓶特价牛奶产生什么负罪感。

在排队时我便精确的算好要付的钱,一张纸币与十几枚大小不同的硬币凑成刚刚好的价格,我用三个指头按住那张纸币,向前推了推,收银员已经习惯了,他或者她热情地对我笑道:“您的钱已收到,刚刚好,欢迎下次光临。”今天的收银员是男性A,记得上一次来时是一位女性,她的声音还常伴有一股沉淀的烟草味。

我望着收款台后靠墙的微波炉,礼节性地点点头。

特价牛奶的战争远未结束,我的麻烦如期而至,当我拎起手提袋时,自动玻璃门打开了,我无法预测是谁走进来,但那弥漫在教室里熟悉的廉价香水味使我停住脚步,在原地站了两秒后,我听到:“什么嘛,又是那个转校生,每次都是她先我们一步。”

我没有任何回应,视线在空无一人的便利店里扫荡,除了琳琅满目的货物,浮在空中的书包,一关一合的自动门,还有什么能引起这双早已坏掉眼睛的注意呢?

我大概“生病”了,这样的安慰总能缓和紧张与焦虑,时而麻木,从目前阶段来看我已经接受现实,世界留下了喧嚣的噪音变得空无一人。我看到商店玻璃窗里只有自己的镜像;巴士车在我面前停下似乎只为等待我一人;公园里沙地踩满小小脚印以及飞速旋转的空转轮,此起彼伏的欢声笑语仿佛在嘲笑着——我被世界隔离了。

很严重吗?我不觉得,对我而言他们的存在始终是无关紧要的,即使在“生病”前我也很少去观察他们。只是有时候会很麻烦,比如我不知该在哪里聚焦,视线显得十分恍惚,看上去一件极普通的谈话也会令对方产生不适感,会误以为我在对他们撒谎,低下头又会认为你不够尊重或是犯了错误。

总之有很多意想不到的麻烦,还是不要深思下去为妙。


“我回来了。”

我打开繁琐的家门,写有“晓美焰”的门牌斜了30度,是谁不小心碰坏的吧,我谨慎的检查了一遍无异常的家门,竖起耳朵倾听两侧的声音,如果有那个坏心眼的家伙跟踪我,真得很难像以前那样做好防范。

牛奶的玻璃瓶撞击玄关的地面,屋里忽然有了动静,在我换上拖鞋时,“她”从走廊里小跑过来。

“欢迎回来,小焰,刚才开着水龙头,没听到你回来呢。”她的微笑令我放松不少,粉色的眼眸一如既往地温柔。“刚刚煮好饭哦,今天做了小焰最爱吃的呢。”

“你怎么知道是我最爱吃的?”我平淡地问道。终于可以盯着一个人的眼眸无所忌惮地说话了,如释重负的我撩动厚重的长发,脖颈上紧张的热汗被凉爽的空气拂拭,加重了想要洗澡的欲望。

“嘿嘿,你过来就知道啦。”她轻轻拽着我的手腕,手掌的温度像极了没有生命的塑料,说不上是冰冷,又绝对没有人体的温度。

她的气味是干净的,与空气毫无区别,也许是我嗅觉不够灵敏的缘故,每当好奇心驱使我凑近闻一闻时,她总是会略显惊喜地回头,故意要缩短距离一般。我停下这奇怪的举动,疑惑地打量她,那身纯白色的连衣裙仅仅遮挡住私密部位,因静电而吸附在皮肤上,正在发育的身体曲线毫不避讳的呈现于我的眼界之中。

我的目光一扫而过,她锁骨正下方凸出的桃红是整件连衣裙最异样的颜色,要比她垂直的粉色中长发稍淡一些,却能带来视觉上的圆润感,或许这种异样之色在我看来有些珍贵吧,毕竟我已经很长一段时间没能见到属于人类的色彩了。

“小焰,你在盯着人家哪里啊?”她并不遮遮掩掩,反而淘气地笑道。

“我…...那个,抱歉。”我局促地垂眼,盯住她裸露的脚踝,如果我能大方地向她解释原因,经常观察、打量她纯粹是因为一个完整的人类身体能让我找到某种安全感,绝无非分之想,她便不会再因此调侃我了。

我打算在饭桌上引起这类话题,又觉得自己太过任性了。她热情的盛满一碗米饭,味增汤、炸豆腐还有我从便利店买来的梅干,普通到不能再普通的饭食,的确是我最喜欢吃的,应该说难得能吃上一回。

“你不一起吃吗?”

我端起筷子,询问正在凝视我的她。

“我看着你吃就好。”她笑道。

“被人盯着看会很有压力的,我……”我把下半句表示不太有食欲的话收了回去,我不忍心打击她辛勤劳动的成果。“我吃东西的样子有什么好看的?”

“嘿嘿,很拘谨也很可爱。啊,我记得你喜欢把米饭泡在味增汤里的。”

“哦,没什么印象呢,这个味道仿佛几年前尝过。”我如实回答。

关于记忆问题,一多半都是她告诉我的,我的生活习惯和偏好,她就像是从我身体里分裂出的幻象一般,记得我遗忘的事情,却和我有着截然不同的外表。

如果拿死人的无神双眼来形容我的眼睛最合适不过,入浴前我习惯在镜中观察自己,那张每天都能看到的面容,我想从那双深不见底的紫瞳中寻找自己的倒影,却看到无数重叠的身影,她们不断在虚假的镜像里循环,放置于无限大时消失,另一个渺小卑微的身形随之诞生。

循环,令人恐惧的词语,我推离那面镜子,它即将要把我吸进去,仿如我已然逃离的罪业,像个索命鬼一样对我纠缠不休。

我泡在浴缸里等待清醒,正面朝下的姿势让我险些把胃里的食物吐出来,所幸她来了,她扶着我的臂膀,指尖轻抚我的面颊,我摆出悲伤的表情,妄图挤出两滴泪水来博得她的怜悯,若是,她能听见我内心的呼喊,也许她的手指会重获温度吧。

她莞尔一笑,并未察觉到我的诉求,我真不该抱有可悲的幻想。是啊,她的笑容不可能出现在一个人类脸上——绝对的公平,属于我的那份仅有亿万分之一,但那神圣不可侵犯的笑容让我心碎,也许我们隔着遥远的时空,不过偶有交错罢了。

她轻轻抱住假哭的我,浴缸里的水充当了很好的道具,我甚至在心底得意道:她一定会心疼我,她一定会想方设法安慰我,对了,就像今晚类似母亲味道的晚饭,她那么用心准备就说明一定是非常在乎我了……

不,像我这种无可救药之人不配获得“她”的怜悯,我应该老老实实的窝藏在这幻境里自生自灭才是。我一度清醒过来,眼前的她歪着脑袋,终于收起笑脸,疑惑地望着我,欲言又止。

如果不因自己的思绪凌乱,我差点把她和“她”混为同一人了。

赝品终归是赝品,我欣赏它的外观,并由衷的赞美它与真品的相似程度,却始终知其本质。

她是我应该杀死的敌人,这一点我从来不曾怀疑。


我在一场战斗中受伤了,连重要的信物也在那场战斗中遗失,这些都是她们和她告诉我的,当时的情况我仅能回忆几个零零散散的片段,也许是耗损过大,或像巴麻美所说的,我的魔力被夺走了,一丁点也不剩。这直接导致若干天后,我从她的公寓出走时出现了“认知障碍”,人类这种生物在我眼中突然蒸发了,幸好他们的声音还在,能让我了解到方位,不至于走在路上撞到人家。凭借记忆,我大概能分清班上的个别同学和老师。刚开始极不适应的我,不夸张的说已经临近崩溃的边缘,我无法像我的同伴们解释,当然她们也同空气一样透明,我只好装作她们是存在的,极力把目光聚焦于声音来源的方向,尽管如此努力,依然惹恼了一个脾气不好的家伙,她已经不止一次责怪我心不在焉了。

如果我坦白,会是什么结果?那位温和派一定会拍拍我的肩膀,竭尽所能地安抚我,并把战斗重心偏转到怎样替我恢复正常这件事上,而脾气不好的家伙也会跟着干,变相增加了战斗负担,何况她们要面对的是更加强大的怪物。

我不愿给别人添麻烦,尤其是事关人命的大事,我的一句倾诉有可能将两人置于危险,这是我始终不愿看到的。连续两个星期,我以魔法不足为由拒绝战斗,不过没我在的情况下,她们也能放心讨伐“魔兽”,而我回归了一个不正常人的普通生活,每天除了上学外就把自己关在出租公寓里,面朝镜子,但愿这张令人厌恶的脸能予自我慰藉。

她察觉到了我的异常,这位热心肠的学姐有着敏锐的观察力,她清楚我的说辞句句都是敷衍,一定要和我一同行动一段日子。她没有留给我任何拒绝的余地,说是为了我的安全着想,其实是找借口监视我吧,虽然这么说有失偏颇,无论再怎么合作无间,我也已习惯抵触来自他人的善意。

如果我能劝自己接受的话,这个世界也未必会对我更友善一些。

一个令人窒息的夜晚,魔兽散发的瘴气飘到我的房间里,可想而知街上是何种景象,它们所到之处人类的情感能量会被一并吞噬,变成一具行尸走肉,当我站在窗边能清晰辨认魔兽的身影时,我彻底绝望了——我唯一所能见到的生物只能是干瘪丑陋的怪物。原来,我已经被规划划分到“怪物”的阵营里,如若不然为何我只能看得到它们呢?

我在床头柜的抽屉里发现一把有些生锈的手枪,里面仅剩一颗子弹,是谁留给我的不得而知,我曾怀疑过搬家时父亲留给我做防身用具,怎么想也对不上父亲那老实巴交的性格。

除了他还能是谁?我自己吗? 这个问题显然无关紧要,瞄准我的致命弱点后,冰冷的子弹会爽利的穿过它,击碎它,终结这场可怕的噩梦。

当然,我的弱点不是侧脑的太阳穴。

我不会哭泣,亦不会悲哀,我装作冷笑地死死盯着那枚纯净的灵魂宝石,自鸣得意,我恨不得大声宣章出去,被世界隔离的,一个无关紧要的生命终于迎来她应得的结局。

讽刺的是,我一直视为敌人的“怪物”组成我的送葬队,化身为诅咒之躯的它们都是一副模样,与僵尸的外貌相差无几,时刻张着没有牙齿的嘴巴,分辨不出这是痛苦还是喧叫,仅凭这一点我该认可它们是自己的同类了。

不光是这些穿着罗马袍的怪家伙,我的“同伴”也来为我送行——佐仓杏子和巴麻美,她们在烟熏弥漫的瘴气里迷失灵魂,是不是已经发生了未知的意外,于是也像我一样选择堕落为怪物的一员,或是等待时机来处决我。

不论怎样,我能在临终前能见到熟悉的同伴已是莫大的安慰,整个过程平静得如同耳聋,我漫无目的的行走着,直到与它们分离,来到一处开满勿忘我的山丘。

处刑的时候到了,死亡能还清所有罪业,天真的我如此认为,反正遗失了所有记忆,也无能为力将它找回来,我失去了生存下去的理由。纯净无暇的紫色灵魂石散发着柔和的光亮,它安详地躺在铺满鲜花的草坪上——一座美丽的坟场,我的食指触动迟钝的扳机。

“这样是不行的哟。”失温的手盖在我的手背上,被它怂恿的我逐渐把枪口慢慢下移,直到它对着地面。

可以确定的是,这个似曾相识的声音如同割断绞刑绳索的利刃,就算重新把“犯人”绑起来也是不可能了。当我看到“她”时,便失去所有自戕的理由。

“好久不见了,小焰。”

“你……”我险些叫出那个名字。

这算是重逢吗?搁浅在我记忆里又重现的那个人,我甚至记得她微笑时嘴角的弧度,只不过那件素白的连衣裙十分陌生,连鞋子也没穿,像刚从家逃出来的少女,头发也是松散的,应该绑在发间的红丝带却环绕在她白皙洁净的脖颈上。

家?脑海的景象呈现黑白电视花屏的画面,我应该是记得的,她的所有,一切的一切。

“能赶上真是太好了,小焰。”她松开手,撤离我几步。“小焰在做可怕的事情,吓了我一跳呢。”

我半张开嘴,话语死死咽在喉中,仿佛有股力量阻止它脱出,我想呼唤那个名字,却近似抓狂地怎么也喊不出声来,双齿不停地打颤。

“你是想叫我小圆吗?”她的手指紧贴我的嘴唇。“抱歉了,我不是真正的小圆,按照你们的称呼,我该叫‘魔兽’的吧。”

魔兽?这个玩笑过于恶劣,愚弄我的人也许正躲在暗处偷笑吧,倘若我重新获得魔力,一定要把那人轰成渣子。

我本该是伤心、难过或者痛苦地跪在地上嚎叫,所谓的重逢竟是一场闹剧,如果有,哪怕是一点点愤怒,我会用那根丝带勒死她。事情往往不如我所愿,我不仅失去了魔力,连应有的危机感都被剥夺的一点不剩。

“魔兽是我的敌人,我是不会被你欺骗的。”终于能有一句完整的话从我干涸的口中脱出,幸好手中的枪还未脱落。

她看穿了我的举动,慌乱得手足无措:“等等,并不是你想的那样,我没有要伤害你的意思!”

我停下来平淡地注视着她,直到她稍事冷静,才指了指脖颈上的红丝带。

“这是对小焰来说很重要的信物吧?”

“是的,你怎么知道?”

“现在就把它还给你,对不起,是我拿走了它,请一定要好好保管。”

很虚伪的建议,明明是你们造成的后果。

“你还没有回答我的问题,你是怎么知道的?这个信物……”

这根红丝带于我,类似于《圣经》里上帝与人类的约柜,神与人立约的证明却沦为恶魔与外邦人觊觎的财宝,它们肆无忌惮地亵渎、掠夺,根本不会知晓失去者的苦痛。

它是我活着的唯一支撑。


尽管她向我阐明许多繁杂的缘由,说服我相信她,本身我所见到的就不是一个怪物,从外形上我无法把她与“她”的印象区分开来,乐观点讲,人们顺着海市蜃楼的方向也总会找到一片救命的绿洲,视觉渐渐混淆我的判断,我甚至开始担心起她的安危了。

我租住的公寓算得上是最安全的地方,平时无人打扰,房东也会直接联系我远在海外的父母,同学也不会平白无故联络到我,我的栖身之所也不会透露给任何人,即使是她们也不知道。

刚来到我家时,她对这里的一切充满好奇,我平日读过的书本,摆放整齐的家具,还有满满一冰箱的速食食品。

“哇,小焰一直就吃这些啊?”

“没时间做饭。”

“那我来帮你好了。”

“.…..”

话题很自然中断了,不如说,她充满好奇又很快的适应环境令我有些惊讶,我并没有想法和她生活在一起,仅仅是无路可走才会把她带到这里,目的是为了抽丝剥茧弄清真相,当然我也有过别的念头,比如编一个理由把她带到巴麻美的公寓里,前提是那家伙还活着。

她转身,轻飘飘地走进浴室里,镜面里的她显得十分诡异,那个影子根本不是她,居然连镜子也会说谎吗?

“小焰,洗发香波用完了哦,勉强撑过今天。”

算了,我也懒得思考,顺着她的话题先平安度过今夜吧。

“啊,我明天去买新的。”

“嘿嘿,还是待在小焰身边更放松呢。”说着,她褪下身上的一群,背对着我一丝不挂,在她转身之前我就已经离开了。

信物的回归令我想起一些事来,在这方面我不否认她本人是有一点点天然,她的成长环境更单纯,无论重逢多少次,一旦熟络起来就会表现得稍稍‘放纵’。

这是我们成为朋友的契机,一个善意的拥抱,发自内心的鼓励,差点被我忘掉了,没能带进坟墓才是最大的遗憾。后面的事基本上属于断片,破碎的音容笑貌难以构成一副完整的画面。

可怜的我终于说服自己,为了从这个‘魔兽’身上找寻记忆这种可笑幼稚的理由,我接纳了她,允许和她共同生活一段时间,并且守口如瓶。白天里,我装作无事去学校上学,回家前一口气买足几日内需要的食材,她负责打理家务,生活慢悠悠的进行着,时间仿佛被放缓了,连续三周感觉过了很久的样子。

只要城市里响起乱糟糟的声音,我便确定这个世界是安然无恙的,能有充足的时间和她接触,探寻她身上的未知秘密,寻找对策是我现阶段的唯一目的,理性使自己与她隔绝开,哪怕躺在同一张床上,整夜失眠也好,绝对不能流露一星半点的倾诉。

“小焰,你不开心吗?”她问。

“不开心是一种怎样的感觉,我想不起来了。”

“你一直都是这样……”

我转过身背对着她,用埋在头上的枕头回应她的“关心”。现在的我与失明没什么差别,即使能看到他人,我也不会因为整座城市的和平幸福而感到愉快,令他们脸上挂满笑容不过是我的责任罢了。

有谁会因履行责任而开心吗?所以我也没理由开心。我的确是一个不懂得快乐的人,那些对我是不必要的。

她坐起身,带动微凉的空气,缓缓接近我,她取下那枚枕头,失温的手指小心翼翼触碰我的耳朵,试探我的态度。

此刻我若大喊一声“别碰我”之类的话,也许她会很顺从地停下,我没有朝她发怒的理由。

我迟疑了。

起初就是错误的,我应该把她赶到客厅里铺一层被子供她睡觉,至于她会不会睡着则不是我关心的问题,不会影响到我就好。

然而,然而……透过窗沿那微弱昏黄的城市灯光,照亮我所遗失的珍贵画面,我不自觉的抬手拂拭她的侧颜,真实的触感又在动摇我的坚持。

她的眼眸不带有任何杂质,眼角下垂的弧度带着若有似无的怜惜,这已经不是可以用相似能够形容的。

“你…..到底是谁?”我问道。

“我是你们所说的……”

“骗我一下不好吗?小圆。”

多么可耻的要求,我立即后悔说出这句话,除她之外我看不到任何人,除她之外无人可以阻止我的死亡,除她,世界失去所有意义。明知是假象,却依然要麻痹自己,我真是差劲极了。

我叫出这个名字,本身就是种亵渎行为。

神被抛弃了,地上的人否认了他,把虚假的人偶当成他的形象,用一句句虚妄之言蛊惑人心,神一次又一次惩罚他们,因他们的背信弃义愤怒不已。圣堂里开始有了妓女和“伪神”的影子,她握着那神与人立下的誓约信物,忘情地与它欢愉,用**的姿势践踏着高贵的信仰,挥洒出的体液玷污这里的圣洁。

人们不知道,妓女曾是全世界最虔诚的祭司,她尽心尽力服侍着自己的神,不允许任何异类存在。她向审判者辩解道,她的行为是因为太过思念遥不可及的神,这份珍贵的情感被莫名其妙的剥夺以后,她开始怀疑神的存在,如果不是这尊真伪难辨的人偶及时出现,她大概真的会抛弃信仰。

看她信誓旦旦的这么说着,没有任何背叛神的意图,微不足道的欲望仅仅是向神表达她的爱意。有人会相信吗?连她自己都知道这是谎言。她正躲在阴暗的石柱后咧嘴偷笑,不幸的是,她最后倒在地上被人用石头砸死。

真是活该呢。

天明第一缕阳光为漆黑的房间拉开帷幕,我用叹息作为结尾,为她讲了一段不疼不痒的故事。

她赤裸地躺在我的怀中,用无温度的肌肤紧贴着我,手臂环抱住我的腰身。

“她不该是这种结局。”她说。

“没有更好的结局了。”我抬了抬略微发酸的身体,被子里全部都是我自己的味道。

我捡起肆意丢在地上的衣服,靠坐在床边一件件床上,她淘气地凑过来,将我完全抱住,冰冷的嘴唇吻上我的脸颊。

“难道这不是她最渴望的吗?”她用手指了指吻过的地方。

“不是的!绝对不是!”我急忙否认。

“那她渴望的是什么呢?”

“她……”

我哑然。

仔细想了想,她本身是什么都不渴望的存在,既不需要死后升天的救赎,亦不需要堕入黑暗的拯救,那么神的爱与怜悯呢?我摇摇头,不需要,她这种人怎配得到。结此一点,她这副戴罪之身必须要守护神所创造的世界,消灭异类,与神相见的奢望还是早点扔掉的好,因此她还不能被石头砸死。

多亏魔兽的无心之言,我终于找到了答案,唤回不少记忆,这一天应该会过得很舒心。


不知这几天发生了什么,城市越来越安静,我决定趁此机会带她上街逛逛,她也对我生活的街道充满好奇。

我并不是一个耐心的讲解员,面对一些幼稚的问题我只能默不作声,牵着她的手快步走过。

行人大概是在观察两个亲密无间的少女以至沉默,周末的游乐园仅响起欢快的音乐,单一刺耳的机械声孤独的滑行在风中。她被眼前绚烂多彩的世界吸引,随手摘下绑在栏杆上的气球,松开我紧握的手跑向我的前方。

“小焰快看,那个是旋转木马吗?好棒哦!”

“是啊,我记得……”我记得她本人曾乘坐过,我站在格栏外目睹她兴奋的手舞足蹈,转过一圈又一圈。“要坐上去试试吗?”

她点点头,把那枚气球交给我,从亮着彩灯的小门穿过去,我像过去一样站在原来的位置,安静等待,分享她的喜悦。

游乐园真是一个不可思议的地方,它把人类对童话、仙境的幻想用一个个复杂的装置现实化,不过也是个伪造的赝品,难怪她会沉迷其中。

我陪她游玩了一个个项目,却始终感觉自己是个局外人,她拉着我来到一间镜面迷宫时,我下意识地停住脚步。

“为什么要进去?”

“咦?里面有什么,小焰难道不想看看吗?”

“什么都没有,很无聊的。”我对她说谎。

“诶?”她似乎已经摸透了我的心思,谎言说多了也有失效的一天,她决定遵从自己的好奇心。“和我一起进来嘛,既然是迷宫一个人很容易迷路的。”

我无法对着那张圆润和蔼的脸庞大吼大叫,徘徊在迷宫出口等待她又怕出现太多意外,我软弱无力的抗拒仅仅是摆个很难看的脸色,随着她的步伐进入写满真相的迷宫。

我坚信,人类发明镜子始终是为了看清自己。

对照的镜面整齐构成棱角分明的空间,周围的各个角度都是我们的影像,可恶的玻璃一击就碎,却不遗余力地为我揭示残忍的真相——另一个穿着白色连衣裙的“我”牵着我缓行,由大至小,错乱的循环下去……

请再走快一些,我要窒息了,无限的空境应该是一种奇妙的释放感,之于我身却是苦痛的压迫,我们的目光在镜中交汇,仿佛是在对我讽刺的邪笑,牵引我的身影停下了脚步。

“小焰,小焰,小焰,小焰……”

我发疯似的指甲狠狠抠住镜面,妄图用刺耳的噪音遮蔽连绵不绝的呼唤。一切都是徒劳的,我不得不掏出手枪,对着镜中的自己开了一枪。

玻璃碎裂的巨响终于使我解脱,她放开牵着我的手,光脚踩在碎渣上。

“Ⅰ”

她留下这个意义不明的轻语,让我无法分辨这是叹息或是更深的意味。其实我早就洞悉了这只魔兽的真面目,早在她来到我家第一天时,浴室的镜子里无意闪过的身影。

这一出乐园的剧目因真相的揭示再也演不下去了。

我应该带她离开,当做什么都没发生,继续我们平静的生活,直到厌烦为止才好。尴尬的气氛总会在床边、客厅、浴室这些地方缓和,当她拭去我额头上的汗液时,傻傻一笑,然后告诉我:“小焰,还有我陪着你。”

然而我无法跟上她,她明明是在行走,我却用尽全力追赶,距离越来越远。时间仿佛是满弦之弓,松手的一刹那全部释放,它加速流淌,昼夜飞快地在我眼前更替,而我依然在原地无力的狂奔。

游乐园的摩天轮倒塌了。

建筑掉落的碎石砸在一具具全无生气的尸体上,黑云弥补的天空昭示大地迎来末日,化身诅咒的怪物们从四面八方汇聚,走向一个遮蔽半边天的巨大魔物。

那是能吞噬一切的魔物,蹂躏着我曾许诺过要保护的世界。

我能看到除她以外的人类,可惜他们的生命已成魔物的食粮,我大概也无法逃过这一劫,眼看头顶上空落下无数碎石,我毫无躲闪的意思,不是说过了吗,那个故事的结尾,那个主角应得的下场终于变成现实,直到我的下半身被砸得稀烂,痛觉麻木,我也不知后悔为何物。

她又出现了,疯玩一圈的孩子知道离家出走的后果,很自觉的跑了回来,这一次她的装束完全不一样了,应该说是我司空见惯的样子。一身庄重校服的她蹲在我的面前,领口的蝴蝶结也与她的系法一模一样。

“小焰…..没关系的,有我在。”

我最不愿听到这句话。无数次,无数次的临别之时,“她”都是这样安慰我。

“小焰。”她唤了我一声,又停住了。“其实你早就知道我的本质了吧?”

我点点头:“是的,我被夺去的记忆、魔力,还有‘认知障碍’,都是你……可你为什么会是她的样子?”

“不是说过吗?你对我讲的那个故事。”她抚摸着我流血的额头,“女祭司太过思念神,把人偶想象成了神样子,她并没有做错。”

“不对!不是这样的!”我哭喊着,极力否认。

她抽出我发间里的红丝带,轻轻握于掌心中央,粉色的光芒自她的手中蔓延,紧紧将她包围。我措不及防闭上眼,再睁开时,她拿着弓箭,身着魔法少女战斗服,抱住我垂死的头颅。

“如果不是那样的话,她又该如何证明神的存在呢?”

她吻上了我,鼻腔里充满了她的香味。

我突然回过神来,伸手扑向渐渐远去的背影,撕心裂肺地呼喊着。

“小圆!小圆!小圆!”

又要留下我了吗?每次都是这样呢,旅程的终点,是一次又一次的分别。


“想听听故事的结局吗?”

我坐在城市最高处俯视整座城市,明晃晃的灯光直至五百米的高空也未有衰减。没有人能爬到我所及的高度,所以也不会有人见证故事的结局,那只白花花的动物也不会,它根本听不懂的。

我解开红丝带握在手心,伏在胸口前,自言自语道:“真可惜,女祭司没有被石头砸死,她与伪装成神的人偶合为一体,神赐给她强大的力量让她战胜了侵袭人间的恶魔。自此以后她的罪孽消除了吗?我有点想听听你的意见呢。”

耳边只传来空寂的风声,气味流动的足够慢,等了好一阵子才飘到我的鼻下。今夜的瘴气十分浓郁,魔兽们又开始在城市街道上横行,我从高楼跳下,完好地站里在地面上,拉开那把魔法长弓。

“加油。”

我确实听到了那个遥远的声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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写得我自己都.....看不下去了,很少写第一人称,就酱。


排版看着不太舒服的童鞋可移步老福特:传送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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烤肉多撒葱花
烤肉多撒葱花 在 2019/01/15 13:42 发表

感觉焰要是能忘掉圆应该会过得更开心一点吧,让焰记得自己算不算是圆神的一点私心呢

银庭焰圆
银庭焰圆 在 2018/09/11 20:18 发表

标题:很棒

真的很棒哇哇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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