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我想逃、想逃回在时钟日历分针数字符号来到的这个暑期之前、逃亡般在街上拉着看着喜欢的路人不管不顾、拉着喜欢的陌生人奔跑、奔跑向在这条街道两旁城市建筑日光下影子的背后、跑向每日夕阳落入消沉在建筑的背后、不管是谁、只要我喜欢、喜欢其陌生之中的一块地方、一块或者属于对方脸庞上的一种眉间气质、或者一种让我看起来很有意思的首饰、或者只是当时在这条街上对方站着吃东西或不吃东西、或双手插着口袋、或不插口袋、或者只是一件穿着男士衬衫配着牛仔裤的长发女孩、都足以让我有一刻的心动、我想拉着我喜欢的陌生人、不问名字、不问由来、朝着每日落下的阳光之处、每日落下的涂抹天空朱砂橙染的夕日、一起跑向那片色彩在云朵分变层次的那种黄、那种深红、那种飘落的带血粉色——拉着手、隐藏、去往所有昼夜都喧嚣的喧哗都市建筑之所不能到达之安静之处、跟着白天的日光落下、逃离所有、逃离黑夜中的霓虹、逃离白日中的汽笛”
我,没有理想,所有的想法在现实的门廊里消亡。
我,闭上眼,在安静之处,便能闻见良子身上的气味,在发丝中的气息,在唇齿中的呼吸,在颈部动脉之上的皮肤微微的连动。
在她手掌中出汗的透明味道,在她指甲缝里残留的晚餐洗碗带着饭菜被洗涤掉的味觉。
嗅觉,可怕如不能停止呼气吸气进入肺叶的起伏中,无处,可逃。
“我不、我不要、我不要、我不想要、我怕、我害怕、我害怕失去、我害怕失去我的好友、我始终害怕失去那些我不想失去的人、不想失去的关系、我恨她、不、我恨我自己、我没有理想、无可坚持、无可放弃、无可向任何想法对比思考出、对比思考哪怕是更多分针提供的迟疑、迟疑、太短、太少、少入读秒的计时器、少入一场一百米的鸣枪赛跑”
我渐渐清晰,我站在起点一动不动,便得到了良子的吻痕,而我视力看到,在终点前的那条竞赛彩带的后面。早已。站着等良子的静无越。她仿佛不用跑。不用竞赛。正如我不跑。她便站在那里,我思念她,我思念那日,她俩在寒流气候高原发来的照片那种平静的笑容,我想回到那天,在看到照片之后,静静地来到青海的湖面,想象着与一抹幽暗中的月色反光,幻想着有一天,与喜欢的在夜晚连影子都是全体黑色系列一部分的时候,拉着地表守护卫星的丝丝光亮,只是去,去看些些电影,只是去,去在挤满人,或者不满人的庞大电影院里,坐在自己的座位上,看着荧幕里一个镜头一个镜头的画面与台词——
\到底是屁股摸了我的手 还是你拿了我的手摸了她的屁股 我为什么把手放在她身后 她为什么站在的我手前面\——困惑。无法再次回到任何当时场景的真相中得到解答。黄秋生被打残到病床上在伤好之后继续绑上绷带石膏躺在全白的灰暗的病房里,向来看他的问候者发出了精神病一样的质问。那部电影,是我看不懂的电影,而我唯独看懂了这句话。《太阳照常升起》我不懂,不知道,不知道导演说什么,我只知道,现在我想模仿,我不想作黄秋生那样躺在病房无法出去的人,我想做,我想自己是那个可以一开头就在镜头里命令自己的文盲儿子去搬砖头,从山腰搬到山尾巴,从山尾巴,又把砖头一颗一颗搬回山间的,那个疯子般的母亲的权力。我想有那种权力,命令良子,命令静无越,命令高山由里,命令车任间,命令我父亲,命令任何我想命令的人,就是就是想看他们服从我的命令,毫无理由的命令,去搬砖头,从山头,到山脚,从山间,到山后,在山腰必须还要堆砌一次砖块,再次又要他们搬回山上的各种可以放砖头的地方,没有任何理由,我想!我渴望!我需求!我必须!我是他们的绝对权力!然而我不会让他们死!
————我只想让他们无条件服从,毫无任何反驳的服从,服从我!除此之外!没有任何其他意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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