本帖最后由 呵呵司机 于 2017-4-12 22:51 编辑
3.夏莉欧
“未来你看！这张超稀有的卡牌我终于抽到了哦！”那个笨蛋的声音一如既往的兴致勃勃。
“嗯......”未来微微颦蹙，念出卡片上的名字，“闪亮夏莉欧，这好像是沙耶加你的偶像吧。”
“对对！夏莉欧是这个世界上最伟大最闪耀的魔女哦！”沙耶加无比自豪地说。
“真厉害呢。”未来微笑着应和。
“那是当然！”沙耶加的笑容仿佛能溢出阳光来。
看着真让人火大啊。
“这个叫夏莉欧的人很有名吗？”我看着沙耶加神采飞扬的表情不由自主地说，“我好像从来都没有听说过呢。”
“喂，我至少跟你提起过一百遍了吧！”沙耶加瞪眼着说，眼神仿佛能够杀人。
这倒是实话。托沙耶加的“福”，我对“魔女”，特别是这位闪光夏莉欧有了更加深入的了解。不过很大程度上也正因如此，我才越来越讨厌魔女。
“哦，我想起来了。夏莉欧不就是那位只会用旁门左道的幻术欺骗小孩子、咒语幼稚、衣服也很没品的魔女吗？这样的家伙在魔法界里真的混得下去吗？就算是讨厌魔女的我都有些同情她了呢。啊，对了！”我右手握拳往左手掌心处一拍，佯装恍然大悟，“这位夏莉欧是不是已经消失了好多年了呢？”
“我不准你那么说夏莉欧！”沙耶加怒火中烧，“夏莉欧她可爱、漂亮又闪闪发光的，没有魔女不喜欢她的！”
“那失踪那么多年要怎么解释呢？”
“这......”沙耶加一时语塞，“夏莉欧一定有自己的苦衷吧。可能是在修行新的魔法之类的。”
“真的没有外界因素的影响吗？”我微微一笑，“我认为这么久没出现的原因大概是被魔法界封杀了吧，毕竟她是叛道离经的家伙呢。唉，魔女的命运就是这么悲哀啊。不过魔法界也是一样，不接受科技发展的迂腐之辈永远都只能...... ”
“魔法是有用的！”沙耶加怒吼着打断了我的话，“那是让人心灵成长的力量。”
这算什么？魔法原来是心灵鸡汤吗？
我不由自主地笑出了声：“什么心灵成长的力量啊，你是小学生吗？居然会信这种骗人的鬼话。如果我现在直接跟你说圣诞老人是不存在的，你会不会直接哭出来啊？”
“你！”沙耶加气不打一处来。
我正想要乘胜追击时，脑袋上却遭到了一次重击。
“STOP！”未来揉了揉拳头，庄严地宣告，“朋友之间可不准吵架哦。”
朋友吗......
“十分抱歉。”沙耶加揉着头，有些不大情愿地道歉。
我哀叹一声，老实认怂：“我也言重了。”
“很好。”未来笑着拍了拍手，“为了保持和平，请你们以后不要再提有关魔女的话题了。”
“好的。”我和沙耶加低着头异口同声地回答。
又不是我先提起的。
我的心中还是有些不服气。
“那个，你们好。”就在这时有人拍了拍我的肩膀。
我一点也不好。
“有什么事吗？”我眉头紧锁着转过头去，看到的是一个年轻男人。
“你们之前好像提到了闪光魔法使夏莉欧对吧？”男人讪讪地笑着。
为什么夏莉欧有那么多粉丝啊？
“是又如何？不是又怎样？”我略显不耐烦。
“如果是的话那就太好了。”男人的声音越发亢奋，“不知道你们有没有听过魔女教？”
喂喂，难道这就是传说中的邪教徒传教现场？
“好像在哪里听到过来着？”未来喃喃地说。
“一定是沙耶加一天到晚都在说什么魔女，所以才会产生这样的错觉吧。”我转过头对男人说，“所以我们从来没有听过什么魔女教哦。”
“这样啊，那也没有什么关系。”男人搓了搓拳头，“实不相瞒，我们魔女教的教主就是夏莉欧哦。”
哈？是我听错了吗？
“什么？”沙耶加失声道。
“不好意思，我们急着回家呢。”天晓得再说下去沙耶加会有什么反应，于是我赶紧笑着推脱，“如果你再挡着路，我们可能就要叫警察了哦。”
“啊，我其实没有恶意的。那个，如果你们实在不愿意听我解释的话，那请务必收下这个。”男人有些慌张地拿出三张传单派发到我们手中，“你们可能也听过外界的一些不好的传言了吧，可以的话请看看这个，你们会对魔女教有所改观的。”
“好的，那么再见了，大叔。”我牵着两人的手匆忙离开，走出几十米后才放慢脚步。
“这上面说什么魔女教的分部就是这条街对面的那幢豪宅。”未来看着传单喃喃地说，“还说什么入教后能够亲眼瞻仰闪亮夏莉欧的神迹。”
难怪那里经常吵吵闹闹的，可能是在做一些邪教仪式吧。
“这种东西没有看的必要。”我把未来手中的传单抽走，连同自己的一起撕成粉碎，“魔女教其实是个骗钱的邪教组织，未来你之所以耳熟可能是因为听到过电视上的警告吧。”
“所以亚可之前才那么警惕吗？”未来一时恍然。
“沙耶加，你的传单呢？”我冲着沙耶加招了招手。
“刚才不小心丢掉了。”沙耶加的眼神有些躲闪。
“这只是一个靠魔女来骗钱的邪教，夏莉欧只是一个他们搞的一个噱头。”我好心提醒道，“我知道你喜欢魔女，所以你更容易上当。清楚了吗？”
“我知道啦。”沙耶加有些不耐，“我又不是小孩子，应该有的是非曲直我还是懂的。”
哼，希望如此。
“亚可还是很关心沙耶加的嘛。”未来微笑着说。
你是怎么产生这样不可理喻的错觉的？
“我只是好心啦。”我哀叹一声，“啊，我家到了。那么明天见了，未来，沙耶加。”
“明天见。”未来轻声说。
“再见。”沙耶加下意识地回复。
那时的我只顾着回家休息，完全没有注意到沙耶加躲闪的眼神中蕴含的夺目光彩。
我打开手机点击索菲娅的名字，几秒钟后电话打通了：“喂，索菲娅，你在干什么呢。”
电话那头传来的是各种各样的奇怪声音。风声，树叶的摩擦声，还有一种有点像鸡的悲鸣声交织在一起，最后才传来索菲娅淡淡的声音：“是亚可啊。有什么事吗？”
“你那头发生了什么吗？我怎么听到了一个好强烈的吼叫声。”
“哦，老朋友相遇总是有些热情的嘛。”索菲娅突然吟唱道，“Kutchur Katela Flala。”
随后听筒里传来一声野性怒吼。
“你在说什么呢？”我有些莫名其妙，“这是什么咒语吗？”
“这是英语。”索菲娅淡淡地解释，“是好久不见的意思。”
“别骗我啦！我好歹也是考过几次英语满分的人。”我不满地反驳。
“我没骗你啊。这是英语的方言。”索菲娅一本正经地解释，“就像日语中的关西腔一样。”
原来还有这样的说法。
“好吧。”我勉强接受了她的解释，“以及我在放学的时候收到魔女教徒的入教邀请了。”
“那是邪教，你可别受他们的蛊惑啊。”索菲娅叮嘱道，“不过如果是亚可的话，应该没有什么好担心的吧。”
“那是自然。”
“Juras Haras Haras。”索菲娅突然高昂地说，然后我听见了一阵刺耳的血肉腐烂声。
“又，又发生了什么吗？”我微微颦蹙，“这句方言又是什么意思？”
“请小心一点的意思。”索菲娅的声音听起来有些疲倦，“老朋友们在杀鸡呢，真是的，还溅了我一身的血。”
“啊，我手机快没电了。那就再见了，亚可。”话音刚落，索菲娅就挂断了电话。
真是永远都搞不懂她在忙些什么啊。
我听着急促的嘟嘟声，轻声说：“再见，大忙人。”
我靠在沙发上，一时间无聊到极致：“那么现在要干什么呢？”
索菲娅房间里拿的书已经看完了，然后那款RPG游戏也已经全成就通关了，至于作业......不想动。
“就没有什么有趣的东西吗？”我自言自语。
我突然看到了索菲娅留下来的那个小箱子，据说里面是学生会没收的东西。
“嘿嘿，让我看看有什么宝贝。”我迫不及待地打开箱子，引入眼帘的就是那春光明媚的肉色。
......
“不知羞耻不知羞耻！男生真是太邪恶了！”沉默片刻后，我红着脸把那几本小黄书扔了出去，继续翻找一些有趣的东西。
“这是什么？破了的足球吗？”
“这个塑像......有够丑的呀。”
“为什么还有几朵蘑菇！”
“这录的该不会是什么糟糕的东西吧。”我翻出来一个有些老旧的录像带，轻轻念出上面的文字，“闪光夏莉欧表演会。嗯？原来是沙耶加的东西啊。”
我就说前几天沙耶加为什么那么消沉，原来是这个原因。
夏莉欧的表演会吗......
“放出来看看吧。”我把录像带塞进播放器里，“沙耶加，让我见识一下你的偶像到底是怎么样的吧。”
电视上出现了满屏的雪花点，有一种恐怖电影的感觉。
下一秒钟该不会跳出贞子来吧？我不禁这么想到。
然而下一秒后我所听到的是：“欢迎来到，魔法的国度！”
我愣了半晌，有种似曾相识的感觉涌上心头。
我看着电视上那个身着华丽白衣的赤发魔女，突然意识到自己之所以对夏莉欧那么熟悉不仅仅是因为沙耶加的耳濡目染......
还因为......我亲自看过她的表演。
回忆似海潮一般涌了上来在刹那间便使我沉溺于过往。
“夏莉欧吗？”那天索菲娅坐在观众席上喃喃道，“亚可，你听过这个人的名字吗？”
“没有。”我摇了摇头。
“为什么我要来这种人多的地方受苦啊？”索菲娅厌恶地瞥了一眼四周的人山人海，“我的第七十八类蘑菇就要杂交成功了啊！”
我正想要安慰她几句，这时天边传来一声刺耳的长啸，一只巨大的乌鸦从天而降，最后化作一名白衣的魔女站立在舞台中央，魔女带着自信的微笑说道：“欢迎来到，魔法的国度！”
“这个登场不赖嘛。”索菲娅被挑起了情绪，其余观众们的反响也非常激烈。
诶？是我不懂魔法的缘故吗？化作乌鸦登场有什么值得称赞的吗？
我强打起耐性继续看下去，只见闪光夏莉欧用魔杖在地上轻轻一点，周围的环境居然都变成了无边的血海，闪耀的魔杖突然化作扫帚，赤色的魔女在赤色的海洋中借此飞上天空，时而化作三头六臂面目狰狞的恶鬼，时而化作身材健硕牙齿锋利的凶猛鲨鱼，到最后化作了人面兽身地狱三头犬。我的胸前飞出一道白光，那是一个长相和我相仿的小人，我突然间意识到那就是我灵魂的化身。从观众席上飞出的成百上千的灵魂翱翔在血色的天际，最后统统被三头地狱犬吞进腹中。
“真是杰作。”索菲娅无比愉悦地大笑起来。其余观众则像是失了心智，如行尸走肉一般僵硬而整齐的鼓掌，声音一浪比一浪更高。
我看着周围欢笑的观众们，一时间有些混乱。
我这是疯了吗？为什么他们会笑得那么开心？这场荒唐恐怖的表演到底有什么好看的！
回归舞台的赤发魔女面对观众们的强烈反响优雅地鞠了一躬，然后她的神情突然一变。
被血色覆盖的天际突然被一道金光劈开，一位优雅的天使带着势不可挡的气势降临其中。
赤发魔女举起法杖，开始吟唱咒语：“Notte Auf Auden Fretore！”
闪耀着的法杖戛然失去了光辉，化成了一把漆黑的大弓，赤发魔女神态冷酷，射出一发快如闪电的弓箭。那一箭顺利地贯穿了天使的胸膛，光明天使从天上落下，化作几道白光消失不见。
赤发魔女举着大弓疯狂地大笑，此刻现场的气氛也被推到了最高潮，除了我和索菲娅以外，所有人都表情狰狞地大喊道：
“夏莉欧！夏莉欧！”
“夏莉欧！夏莉欧！”
“夏莉欧！夏莉欧！”
......
排山倒海的声音压迫得我说不出话来，在癫狂和血腥交织的气氛中，我昏迷了过去。
从回忆中回归现实的我看着电视上满屏的血液和恶魔，按捺住作呕的冲动把录像带拔了出来。群魔乱舞的画面重新变回了雪花点。
我想起来了。
我之所以讨厌魔女，就是因为看了这场表演啊。
“沙耶加，你的偶像可真棒啊。”我有些嘲讽地笑了笑，把录像带放回箱中。
还是早点睡觉吧。
我以最快的方式洗漱完毕，躺在柔软的床上闭上了眼睛。
希望一觉过后能把这些可怕的回忆统统遗忘干净。
我合上眼睛。
那晚我做了一个梦。
我这人很少做梦，梦见的东西也一直都很晦涩难懂。然而这个梦却出奇的清晰直白，我看见了一个古老而巨大的学院，又看见了很多很多的人和事，其中有一个哈密瓜颜色的高傲女孩和她的两位小跟班，有一个身手矫健的橙发女孩，有一个擅长摆弄机械的面瘫萝莉，有一个总是在嚼着什么东西的胖姑娘，有一个蓝发红眼的冒失眼镜老师，有一个也戴着眼镜的温柔雀斑女孩，还有一位......那是索菲娅吗？
梦的场景在刹那间变幻，我坐在熟悉的观众台上，赤发白衣的魔法使时而化作圣洁的白鹰，时而化作灵动的人鱼，时而化作强壮的半人马。四周的背景并非血海而是明亮的宇宙星辰。在这样华丽美妙的仙境中，我和魔女一同击退了黑暗的恶魔。
我睁开眼，窗外晨光熹微，给人一种不真实的感觉。
我好像梦见了什么，一时间却什么都想不起来，星辰和血海在我脑海中混合，使我越发得混乱。
恍惚间耳边仿佛能听见魔女的轻声低语：“别忘了，相信的心就是你的魔法哦。”
“真是幼稚。”我轻声回复，然后闭上了双眼。
希望这次不要再梦见什么莫名其妙的东西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