本帖最后由 faith 于 2017-4-10 01:56 编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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The Witch is Here

透過窗戶灑進明月輝光，隱隱照在床舖上拱起腰桿的裸身人影，也照出白色睡衣，水藍色的內衣，天鵝絨的黑袍，紫黑的衣裝，如何肆無忌憚散亂在溫暖的羊毛地毯。纖細雙手緊抓床單，汗珠滴下完美無瑕的臉龐，飽滿酥胸與挺立的粉色端點沁出微汗，在月色下與白皙剔透的肌膚相互輝映。那是有著一頭金髮透出綠意的女性，以及，美麗不可方物的年輕女體。那是、卡文迪許家的現任當主。即便連月光都羞於撞見，但沉浸於情慾交歡的兩人並不在乎。是的，兩人。

「嘶──」大腿被狠狠咬了一下，使黛安娜睜開迷濛的青藍瞳仁，微慍地瞪著隱藏棉被中、安穩侵佔自己雙腿間的無禮客人。「很痛。」「妳把我夾得頭蓋骨快碎了。」客人無辜至極地眨眨紅琥珀的眼，自莊園主人那再無隱蔽的私處內抬起頭，能看到苦笑唇邊沾了幾許清液。就跟今晚的月色一樣，跟受獨角獸寵愛的純潔少女一樣，讓人聯想不到絲毫污穢的顏色。「妳需要放輕鬆，黛安娜。」「……我可不認為自己很緊張……」聽到身體移動的沙沙聲，被點出不夠放鬆的人，望著那名奪去她的隱私、卸去她的衣衫、每一晚霸佔她的床舖與肉體的神秘來訪者，對方挪動姿勢來到面前，同樣的赤身裸體覆蓋自己。明明是嬌小身材，瘦弱的四肢，擁抱一個人卻充滿力道，總讓黛安娜忍不住闔起眼，忘了先前曾為何事不滿。額頭被親了一下。她自嘲地想，雖說身為貴族應當禮儀完備，但能好客到奉獻身心的程度，大概也只有黛安娜‧卡文迪許這個笨女人了。「──不要抗拒我。」吻愈加熾熱纏綿，自鼻樑來到唇上，黛安娜只是微啟雙唇，便有溫熱舌頭如狡獪水蛇滑了進來。她幾乎聽不清楚這個肆虐放縱的客人在說什麼，只知道自己雙手抬高，環住對方後頸，將彼此被汗水和體液沾得濕褥溫滑的軀體緊緊貼近。「不要害怕失去控制。」因為我會在這裡，因為，魔法就在這裡。

帶繭掌心不知何時鑽了擁抱的空檔，撥開黛安娜肌肉緊繃的大腿，然後透過細微的淺色毛髮，磨蹭著腫脹紅嫩的肉芽。那裡是一切欲望的源頭。所有超乎常理、無法解釋的感情根苗，都源於人類相互吸引的本質。但是，這位唯有深夜才會到來的訪客，並不是人類。她──是魔女。黛安娜咬緊下唇，壓抑快要逃出喉間的呻吟。如果有什麼東西比擅長吟誦古代饒舌咒語的魔女嘴巴還要靈巧，那肯定就是這個了，是永遠能施展魔法的魔女之手。「瞧、我不是說要放鬆點嗎？」這次黛安娜沒辦法再捍衛立場，深怕一張口就會發出羞恥音調，會提出浪蕩要求，會想要喊出──魔女的名字。但即使沒有自己的聲音，肉體摩擦引起的嘖嘖水音仍縈繞空間，流下手指與大腿的滑液浸濕床單，她不禁抓住引發這種種惡果的罪魁禍首，指甲陷入那人的肩膀。彈簧床的上下振動聲響越來越大，就像針對理智的挑釁，魔鬼正張牙舞爪。「對、就是這樣，」黛安娜聽到耳邊傳來指示，伴隨熱氣喘息。「抓住我，夾緊我的腰，跟我一起──」──勾引我來到妳的床上，卻又如此死心眼的貴族小姐啊。加入這場與魔女的狂歡吧。

「──黛安娜小姐，」忽然，臥室外響起敲門聲，是侍奉多年的管家。「請問您還醒著嗎？」不好意思深夜打擾。穩重有禮的口吻，矛盾於房內燙熱燃燒的交際。「……妳要我停下嗎？」相對於黛安娜滿面暈紅的彆扭神情，仍蟄伏於她身上的調皮搗蛋來客，快要忍俊不住爆笑出聲。「不准妳停下。」幾乎是咬牙切齒，黛安娜深吸一口氣，朝門邊喊了聲：「請等等。」然後她的手深陷黑褐色的髮，把對方拉到面前，強吻那笑得令人生氣的唇。領受到命令，摩擦與交疊的韻動再開，黛安娜允許那人趴在自己耳邊喘氣，像小狗一樣，突然覺得有些可愛，她夾緊她的腰際，讓所有接觸更加深入，更無從躲藏。不久，咬出了血。黛安娜原本咬住下唇遏止聲音，卻不知何時有一隻手湊了過來，那雙赤褐眼瞳就像在說，夠了吧，咬我就好。所以她照做了。在魔女的手上咬出印記，殘留鮮艷血絲。

──呆站臥房外等了一陣子的管家，極有耐心，毫無焦躁。直到穿著浴袍的主人稍微打開門，他忍不住瞄了一眼後方床舖稍微鼓起、顯然另有他人存在的景象。「稍早前有僕人報告，說他看到疑似闖入者的人影跑到這附近──而且……」管家咳了一聲，強迫視線留在年輕主人的臉上，那尚未入睡、眼瞳微紅的面容。「而且，廚房最近似乎被偷走不少蘋果派……」「我知道了，」黛安娜簡單地說：「我會注意是否有……可疑人士。」管家揚起苦笑。「那麼，祝您好眠。」「晚安。」關起房門，瞪向躺在床上的蘋果派小偷，那人含住剛被咬出血痕的手，從棉被裡探出頭。「妳怎麼都被見到了呢？」「我是魔女，不是鬼魂，當然會被見到。」黛安娜嘆口氣，從櫃子裡拿出緊急醫療箱，坐於床沿後將受傷的右手執來眼前審視，確定沒有大礙，她開始謹慎地消毒並上藥。「不用那麼麻煩，只是小小咬痕而已。」「這裡是我的家，我制定規則，我決定什麼傷口該治療。」黛安娜淡淡回應，不管大翻白眼的對方，繼續說：「妳如果喜歡廚師的蘋果派，可以正式上門拜訪，請他們做給妳吃。」「妳真以為我是為了蘋果派才來的嗎？」聽到抱怨咕噥聲，但黛安娜沒有回話，恢復頑皮本性的魔女來客拂去苦惱神色，轉而笑道：「再怎麼樣也必須有三層蛋糕塔我才會考慮。」收拾好醫療箱，黛安娜站在床邊看她，被棉被包住的嬌小東洋人，在黑夜中感覺更是柔弱無害。

「……明天我會離開這裡一陣子。」「又要去忙？」「嗯。」卡文迪許的家主點頭。即使無須向任何人交代行蹤，卻還是異常乖巧地說明：「接受東莫基安那共和國多林大臣的邀約，會參加一場多邊國際商務會議。」「多林大臣？」大概是因為同為現代世界中冠有魔女名號的同伴，所以向來態度輕挑的客人露出了稍感正經的思慮表情。「是這樣啊……」原本，黛安娜基於慣有策略，總是有意無意迴避與魔女的交集。首先，她並不相信那些人自稱的頭銜，再來是，沒必要跟有著爭議身分的人太過接觸，徒惹麻煩。但因為與魔法的相遇──與這名新月學園最年輕教師的相遇──讓黛安娜願意從別種角度調整固守多年的主張。況且，都已經允許魔女上了她的床，還有什麼觀念不能被重新反思呢？她嘲諷地想，人果然都有虛偽的一面，而自己果然也依舊是個人類。「總之，因為如此……所以我要去沐浴準備睡覺了。」「不約我一起嗎？」「我喜歡一個人洗澡。」魔女雖發出甜蜜引誘，黛安娜的拒絕卻無轉圜餘地。然而，當正要踏往浴間，對方的舉動輕而易舉就讓她瞠目留在原地。

「真過份，我還沒滿足呢。」聲音，既低啞又陰魅。拉開棉被後，將屬於女性才有的裸裎顯於月色，黛安娜看到了不若西洋人白皙、卻依舊粉嫩光滑的肌膚上，透出好幾個紅痕。頸間，左胸脯，小腹，大腿內側……無一不是如花盛開的紅豔，那是黛安娜栽下的無數朵花，暗示著不久前在這個身體上的放肆和野蠻。微敞右腿，魔女纏著繃帶的手自胸口滑下，繞過可愛的肚臍，來到能看出液體被照出微弱清光的腿間。撥開與髮色相近的細毛，手指緩慢深入，耳邊傳來的已不再是勾人邀請，而是低喘妖惑的靡靡之音。「看來……只好自己親手……」「──不准。」捨棄沐浴的念頭，匆忙趕到床上，一手握住那人的手腕阻止所有動作。老天，她恨透這個魔女。「我在這裡，不准妳這麼做。」「真是霸道。」媚誘主人放蕩縱情的來客，手臂勾環黛安娜的後頸，微笑地將她拉到自己身上。「這裡是妳的家，妳制定規則──但妳無法限制魔女的意志。」「總之不准。」固執地呢喃幾句，知道自己像小孩一樣幼稚，但就是無法忍受，無法忍受當她本人就在這裡，對方的享樂、高潮、歡快和熱切，卻不是由自己所引發。「那妳要讓我跟妳一起洗澡嗎？」這次換黛安娜轉了下眼睛。「……好吧。」貴族脫去浴袍，壓在魔女身上，妥協地付出代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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坐在卡文迪許家商務用的小型客機內，黛安娜打了小小呵欠。這已經是晨日以來第三個呵欠。果然不該在出遠門的前一晚，毫無節制沉浸於肉體交歡裡。奇怪的是，只在深夜來訪的魔女，每個早晨早已不見蹤影──這一定也是魔法吧。總之，到達目的地前睡一下。決定之後，將放在隔壁座位的布娃娃抱入懷裡，臉頰枕著醜怪可笑的魚臉，闔眼假寐。來機場的路上看到攤販擺放許多娃娃，其中一個又圓又醜的褐色魚不知為何就是吸引她的視線。反正抱起來很舒適，沒有不好。……沉睡的黛安娜，始終安心地枕著魚娃娃。

降落東莫基安那共和國的機場後，已將近傍晚時分，赤色夕陽掛於西方天際，讓人聯想到昨晚在自己床上、有著相似瞳色的魔女。黛安娜搖搖頭，想把惱人影像自心底揮開。振作起來，該忙碌了。

接下來的行程就如計畫安排，先與大臣和各國代表見面寒暄，然後撐過無聊的宴會表演就能回飯店休息。他們用完餐便被帶往室外廣場，看臺上的各個座位旁都擺有葡萄酒，每位商人和政治家邊喝酒邊聊天，等待表演開始。多林大臣有時會投來奇妙目光，充滿審視，但黛安娜假裝沒注意到。夜深了，今晚是無月之夜，寒風吹來讓微醺的精神與肌膚相當舒服，她慢慢覺得放鬆時，一道煙火被放到空中。之後，將近十名穿著女巫斗篷的少女，以嘻笑又緊張的姿態自廣場外跑到面前，她們各自進行一些類似魔術般的表演，每個人都未曾停歇，複雜的技藝交錯，看得人眼花撩亂。有一兩個人似乎不是很熟悉，出了點小差錯，臉紅致歉時，看臺上的大家都覺得惹人憐愛而笑著帶過。嚴格來說是娛樂意味濃厚的演出，但自稱為魔女的多林大臣安排這種戲耍般的表演，又能證明什麼呢？黛安娜凝視那名性格嚴肅、面無表情的大臣，想從毫無變化的眉角看出端倪。

這時，一隻褐色巨鷹朗聲呲叫，從遠方天際飛來，它的尾巴如火焰在黑夜裡帶來盛亮明光，有些膽子小的客人已嚇得酒醒趕忙從椅上跳了起來。最後巨鷹幻化成人形，恢復到一樣身穿黑色斗篷的人類之姿。黛安娜睜大眼睛，差點握不緊手中的酒杯。長至腰際的褐髮在風中飛揚，赤琥珀的眼笑意盈盈，年輕地讓人驚呼的魔女拉開斗篷，與眾多表演的少女一同向在場賓客行禮。「這位是新月學園的新星，篝敦子──」多林大臣站起身，開口介紹：「──來自東洋島國、日本的平凡家庭，卻成為當代最具潛力的魔女。」原來是日本人啊。黛安娜呆愣想著，儘管跟她夜夜相會、肉體交合，卻從未意識到她從何而來，從未在意她成為魔女之前曾是怎樣的人。「希望各位喜歡今晚的表演。」魔女開口時，聲音輕脆悅耳，如風中響徹的風鈴。「如果不喜歡的話──」她右手一揮，七星魔杖閃爍光芒，原本嬌俏清純的少女們全化為石頭，康啷康啷掉在地面。在場眾人嘖嘖稱奇，嘩然驚愕，你一言我一句地討論，原來那些少女並非人類，原來從頭至尾只有一名魔女。原來這就是魔法。「──我可得多多反省了。」狡詰一笑，魔女將纏著繃帶的手放在胸前，再度彎腰行禮，接受大家驚奇不已的歡呼與掌聲。

＊＊＊

回到飯店後，果不其然，亞可已悠哉地坐在床舖等候，一邊吃著別人送的草莓、香蕉和其他熱帶水果，一手壓著醜得要命的魚娃娃，笑咪咪地說：「歡迎回來。」黛安娜皺起眉頭，討厭那副游刃有餘的樣子。如果這就是魔女跟人類的差異，她可不會認同。「有什麼事嗎？」探查到與往常基於禮節的拘謹不同，是充滿個人情緒的冰冷怒意，亞可眨了幾次眼睛，不解地問：「妳在生什麼氣？」「我沒有生氣。」黛安娜撥開肩膀的髮，脫下大衣，走往衣櫃掛好。「我只是想休息了。」真是……死心眼的大小姐。亞可轉了下眼睛，大嘆口氣。「好好、我走就是。」走到門邊，黛安娜依然沉默，也依然沒有轉身看她。所以亞可又說：「我真的要走了哦！」「請隨意，Miss Kagari。」悠然冷淡的聲音，卻連背影都看得出正在發怒。亞可揚起苦笑，轉而走至黛安娜身後，背依靠著她的背。「我本來是拒絕的，誰想在一群腦滿肥腸的勢利鬼面前表演啊！但是，因為某人說，她也會在場……」因為我知道，這個人有多喜歡魔法。因為我想讓她開心。「──所以我來了。即使她沒有呼喚我，我還是想再見她一面。」黛安娜抿住下唇，心底湧升暖流，覺得眼眶也跟著發燙。但她沒有立刻說話，努力整理情緒，最後才轉過身將亞可抱入懷裡，臉埋在她的頸間。

「……我想睡覺了。」「我可以陪妳一起睡哦。」「好吧。」魔女就在這裡。抱起來很舒服，戲弄人很頑皮，而溫柔說話時會讓她想要掉淚。黛安娜的魔女今晚依舊來訪，揮舞著魔法，帶來輕輕的吻。

The End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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後記：黛安娜為什麼生氣？（呵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