參考書目—想太多也沒關係(克利司德·布提可南著 大樹林出版)
回到同一間居酒屋、一樣喧鬧的環境,我與真希的身分已由客人與服務生變成了同公司的上司與下屬。本想課長與服部不能來我可以單獨與她聊聊的沒想到殺出了個程咬金。
「讓我們為天川君順利進公司而舉杯~乾杯!」
「乾杯!!」
我無奈地拿起手上酒杯與兩人相撞,入間瑞穗聽聞歡迎會的事硬是參一腳,這女人只是下班想找藉口喝一杯吧。真希則是一臉景仰的追問著。
「入間前輩其實是我們總務的人?是表現好才去外商部嗎?」
「其實一直都只待在外商啦,有想說去總務換換衛生紙打混的,未緒一直害羞不想與我共事」
「少胡說八道,還有總務的工作不只換衛生紙別誤導人家」
瑞穗裝傻我吐嘈,高中時就莫名其妙被視為漫才(相聲)搭檔。孽緣還一直持續到出社會進公司。真希先是一笑又是一臉不安的垂目。
「從總務轉到外商沒有前例囉...我真的可以嗎?」
「從外商轉到總務倒有,未緒就是例子...當年我倆可是天下無敵搭檔的說」
「咦!?主任過去待過外商?怎麼會...」
瑞穗這個多嘴的傢伙,當年的事再提做什麼?於是轉移話題。
「天川妳又為何這麼想進外商?」
真希放下酒杯,娓娓道來雙親如何在風間商事相識相戀的過往,以溫暖的表情說著這些是自己珍貴的回憶也是憧憬的未來...所以就算大學在校期間求職不順也不放棄,邊打工邊尋找進公司的機會。瑞穗又提問不解為何真希會在那時面試中哭出來,真希不太好意思的回說。
「簡單講就是腦袋打結了吧...腦中模擬的那套經不起實戰的考驗而焦急得哭了出來。從小就是個給人添麻煩的愛哭鬼,總被認為太複雜想太多,關注一些別人看來無關緊要的細節,被認定是不成熟又情緒化...我卻無法反駁」
言語中的回憶帶出真希排山倒海般的情緒,眼看淚水又在眼眶中打轉,瑞穗一把搭上她肩頭。
「過去就過去了往前看!想這麼多幹嘛?太去在意只是自尋煩惱而已,新生活就從進公司開始!」
語畢還粗魯的拍了兩下肩頭,對這倚老賣老的人生前輩嘴臉看不下去的我上前把手挪開...這傢伙根本無意正視真希情感豐沛的本質—這就是這世上多數人的思維,聽來是無以反駁的箴言實則帶來痛苦的根源。
「未緒妳這薄情的女人!有了新歡就忘了舊愛!」
「什麼新歡舊愛!?」
瑞穗如小媳婦般含淚指控我,此等三流演技真希居然會想買單真教我頭疼。
「醉了就早點回家洗洗去睡,夢話也等睡著再說,不良人妻快回家去吧~~」
我板起一張臉徵收酒菜錢後把人連推帶踢的趕走,回來後真希一臉不可思議地看著我。
「主任與入間前輩究竟是感情好還是不好真看不懂...覺得羨慕是真的。人妻為何不戴婚戒啊?所以才被稱為不良?還是有更多的內情...啊,抱歉我又自言自語了」
只見她羞紅著臉低著頭,蹙眉目光不安的交互看著自己的雙腳。我一個輕笑,明瞭自言自語不過是這類人整理紛亂思緒的手段。搖搖頭說不必介意,她表情一亮又才笑著說道。
「主任果然是我命運中的人,在我最無助的時候指引我明路!」
「我說天川...這樣把命運掛在嘴上傻傻跟著走是很危險的。要是被有心人操控思想、洗腦的話可是會得不償失的」
真希立刻又像垂下耳朵的貓狗一樣回憶起過去誤聽朋友的甜言蜜語加入莫名其妙的直銷,投入大筆金錢最後好不容易脫身居然還想著對方必定是上有高堂下有孩子才會設局騙自己。
我對這好傻好天真意外嗎?一點也不。
「可是!可是我還是相信這世上多數人都是善良的。要是主任覺得我一無是處會想拉我一把嗎?就算是被利用...我也想被對的人利用,發揮自己的價值!」
真希以澄清的雙眼直直看向我,握拳激昂地說道,竟意外地打動了我...這類人思維的無限可能還是超乎我的想像。
我會是對的人嗎?她憑什麼這樣認定?我明明幾年前還與瑞穗一樣是個無知的「偽善者」!那孩子鮮明的影像在眼前跑馬燈閃過,一幕幕回憶、那些沒寄出的信無情的鞭打著我,自責的意念如影隨形、揮之不去。
真希的存在是我在茫茫汪洋中唯一抓到的浮木—自我從送茶水到面試會場看見她流下的淚便相信著這直覺,立誓不能讓過去重演。
「主任妳在難過嗎?是我說錯什麼了嗎?」
我無意將哀傷傳染給她,背負在她身上的感同身受卻宿命般的收下來了。我只簡單說自己累了,幫她叫計程車送走後自己也回到租屋處。
睡前打開了「天使」APP與操(Misao)對話—
『我今天難得想起了妳,認真的』
『因為我與那女孩很像?沒必要這樣...這世界存在著以為是偶然的必然,她就是必然,就是命運』
『妳以為自己是神嗎?』
『無限接近神的存在(笑)』
待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