本帖最后由 faith 于 2017-5-8 01:15 编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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The Story Never Ends

──樓下傳來模糊不清的叫囂、怒罵和桌椅被砸壞的巨響。蘿潔從香甜美夢中驚醒，坐在床上睜著睡眼惺忪的眼睛，渾渾噩噩地抓抓頭髮，過了好幾秒才找回現實感與神智，打了大呵欠。在棉被之下不著一物，修長的腿與穠纖合度的腰肢，一抹可比髮色的瑰紅魅麗烙在赤裸的左胸脯，暗示昨晚究竟發生什麼事，才會使她今早呈現如此模樣。並非因為有著裸睡習慣──跟一群粗魯的男人們旅行，有時還得睡在一起，怎麼可能會有這種奢侈習慣嘛──蘿潔快速穿起平日行動的便裝，最後一眼看看床舖另一邊的枕頭，以及它稍感凌亂的褶皺被單，輕聲嘆氣。

昨晚那場愚蠢的騎士精神告白事件被她強行中斷，蘿潔把海蘭德的新王拖到房裡，口氣不悅地訓了好久的話……也不知道那傢伙是不是聽懂了，艾莉莎總是睜著純澈無辜的碧眸，充滿歉意地凝望蘿潔。直到最後連自己都講不下去，實在蠢得無藥可救。“所以妳懂我的意思了嗎？”“嗯。”從被拋往床上後，便維持正襟危坐姿態的艾莉莎，誠摯地點頭。“我很清楚了。抱歉，蘿潔，我無意造成妳的困擾。”“真是的……打從出生真的沒看過這麼蠢的兩個人……不，塞爾蓋也就算了，妳怎麼也陪他說那些胡鬧的蠢話呢？妳明知道我跟妳──”差點說出會羞恥至死的話，蘿潔趕緊噤聲，臉頰燙熱，無奈地癟嘴。“抱歉……”艾莉莎看著自己在大腿上交握的手，想了想，繼續說：“但，這也是不可避免的事。”“蛤？”“像蘿潔這樣充滿魅力的女性，此後定會吸引更多人垂青，類此事件是無法迴避的。”用著頑固與堅信的口吻，比起王更習慣以騎士身份自居的少女，如此預言：“將來一定還會發生一樣的事，我有責任保護妳的名譽。”“…………”有時跟這位耿直過頭讓人都要懷疑她是不是故意耍人的公主殿下談話，實在非常疲累。蘿潔尚未從被誇獎充滿魅力的羞澀中回神，就又聽到對方固執己見地說下次會做一樣的事。真是的，所以說這麼多，妳根本沒在聽嘛！“看來只好用身體讓妳牢記了！”“哇──”蘿潔忽然撲往艾莉莎，把對方整個壓在床舖。

“等、等等────！”被嚇了一大跳的艾莉莎，漲紅著臉，鬢髮微亂，無措地望向伏壓自己、滿臉邪笑的蘿潔。“我不知道妳想做什麼，但我強烈建議妳謹慎思考後果──……住、住手……！”把艾莉莎徹底壓制的蘿潔，開始針對胳肢窩和腰間搔癢。“居、居然、對一國的王做這種事──”“哎呀？妳要對不敬的我處以絞刑嗎，女王陛下？”怕癢的人根本連一秒也無法抵抗，被完全剝奪反抗能力，艾莉莎在又笑又驚慌的狀態中不得不認輸，她睜著那雙眼角已然溢出淚光的碧綠雙眸，小聲求繞：“──我知道了、我知道了！”“真的知道了嗎？”“……蘿潔太過分了……”不過，表示抗議的嘴巴很快就被封住。被蘿潔的唇和靈巧的舌。在剛才兩人孩子氣的打鬧中，騎士袍被掀開弄亂，殘留幾道舊日疤痕、卻依舊白皙地難以置信的肌膚，隨熱氣暈紅柔軟，公主殿下身上的香味，在這個充滿廉價酒氣、汗臭和各種食物味道的平民客棧中，格外引誘人之理智。引誘著、蘿潔的理智。她不覺得自己喝多了，只是一兩杯麥酒根本不算什麼，但打從公主坐在身邊，聽到那道坦率可愛的語調，蘿潔就滿心想著這件事，無能克制。想要趕快跟她單獨一起，把她壓在床上，脫光她的衣服。緊緊地抱住她。在公主殿下的髮香跟體香中陷入沉眠──她會溫柔地撫著蘿潔的髮，親吻蘿潔的額頭，低聲呢喃好夢的祝福。沒有什麼比如此優待更能犒賞辛苦工作一整天的自己了。

回想至此，蘿潔再次嘆氣。不知何時騎士離開了床，穿上衣服，回到王宮中。不知何時，連再見也說不出口。

「做什麼啊、吵吵鬧鬧的。」「別的商隊的傢伙，別理他們就好。」蘿潔打開房門，來到撐著欄杆在走廊觀察的艾裘身邊，底下四五人的混戰似乎沒有止歇機會。「……一大早就喝個爛醉，真是群酒鬼。」「新王即位後，為鼓勵糧食運輸，減低入口關稅還大開商道，當然就會出現這種良莠不齊的商隊。」艾裘淡淡說：「時間一久就會被自然淘汰，小姐不用太擔心。」「我才沒擔心。」艾裘揚起討人厭的調侃歪笑。「為海蘭德的重建四處奔走，努力說服別有歧見各有私心的商會，小姐對新王可以說是仁至義盡了。如果我是海蘭德的王，至少也要在王宮正式召見妳，賜予妳一個爵位之類。」「是啊，」另一名女性成員走了過來，她看似玩笑性地附合著，表情卻十分認真。「不然也請新王送一間郊外豪宅，免得要跟這群人住在一起，吵死了。」「說什麼傻話啊，我可不是王的情婦，區區商人被王送房子什麼的，聽都沒聽過。」蘿潔皺起眉，但兩名長年追隨的部下都蠻不在乎地笑出聲。「要當王的情婦之前，先學會料理吧。」艾裘這麼說，很快就被蘿潔追打到樓下。「笨男人。」那名女性部下口吻無謂地批評。「王的情婦還要會料理做什麼，莫名其妙。」

──忽然。吵雜聲音淡去，空氣瞬間凝結，蘿潔回過頭，看到了一名身段高挑的女騎士站在門前。「馬爾德蘭大人……！」「是馬爾德蘭大人……！」客棧其他客人全都恍然望著，既崇拜又惶恐，剛才吵架的客人也自動自發散去，各自窩在角落連眼睛也不敢抬起。「嗚哇、真是不得了的威嚴感。」即使殺過許多平日氣焰囂張、臨死前卻卑瑣軟弱的貴族，包括艾裘在內的風之骨成員，仍不由得安靜無語，楞愣看著對方走到頭領面前。「妳來找公主殿下嗎？她可不在這裡。」蘿潔環起手臂，語氣刻意保持輕鬆，卻只要想起艾莉莎不知何時離開了床，離開她身邊，唇瓣抿緊的失望便難以掩飾。「我是被王指派來向妳學習的。」「學習？」馬爾德蘭用一張正經嚴肅的臉，說了讓人一頭霧水的話。新王在王儲時代以深厚人望和優秀武藝，掌握了大部分軍人階級與騎士團的忠誠，但在文官體系中，長老議會與國政廳的官員，仍有不少是巴爾特羅大臣派系的支持者，在培養出足以信賴的心腹之前，作為王政建言者的老師，即使分身乏術，也得在許多地方多加幫忙。

「──王不想讓妳獨自努力，所以在商業糾紛這個議題上，她希望我能盡可能收集資料，回去研議對策，以國家身份解決問題。」今天要去的商會位於比較遠的西區，所以蘿潔和馬爾德蘭都各自騎在馬背上，躂躂地繞過市集。「希望妳有建議過，國家的手伸進商業貿易裡，向來不會被視為好事。」馬爾特蘭點了頭。「跟商業發達的羅蘭斯不同，海蘭德對貿易始終維持保護主義，加上災厄不斷侵蝕國都和村莊，我也贊同至少在一段時間內，保持國家主導的運作，對人民才能交待。」「……嗯，好吧。」蘿潔不再多說。她是商人，是艾莉莎的朋友，偶爾當起刺客，有時又是夜裡的伴侶，這些多重身份無論哪一個都與作為王政指導者無關。在王的老師面前，沒有發言的立場。謹守分寸，恪守職責。蘿潔雖不是騎士，但遊歷世間多年，深刻明白這個道理。況且，她原本就不是愛管閒事的性格，更別說對國政進行干涉了，自己不可能比從小被刻意培育的公主殿下還懂得多。「那傢伙……艾莉莎今天在做什麼呢？」「到城外去了，監督渠道的修復工程。」被譽為水之都的瑞迪雷克，載送貨物、潔淨衛生、與人民生活息息相關的水源渠道至為重要，可說是海蘭德王國的心臟。蘿潔望向無雲的蒼空，感佩地道：「她很努力了。」「是的。」馬爾特蘭說話時，唇邊揚起柔和淺笑。「而她不會被世界改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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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好久不見，艾莉莎。」轟隆施工中的聲響，工人的吆喝聲，搬運重物的碎石聲，休息中的談話聲，在這些屬於人世間再平凡不過的聲音中，出現了一道過於清澈，像水一般乾淨的呼喚。艾莉莎還以為自己聽錯了，從反覆檢查過的施工圖抬起頭時，看到了許久不見的天族同伴，傍晚的夕陽餘暉灑在他身上，更顯透徹出塵。「米克里奧大人！」她開懷地露出燦爛笑容。「什麼時候回來的？一切還好嗎？」「剛剛才到這裡，抱歉，沒有趕上妳的加冕典禮。」「別這麼說。」艾莉莎走離人群，以求更方便與天族聊天。她拍拍騎士袍染上的灰塵──比起王的禮袍，還是穿這套比較舒適──臉蛋微紅，小聲道：「不好意思，身上這麼髒……」「不要介意。」已經習慣艾莉莎對天族的尊敬，即使當了王也沒有變，這在人類中是很少見的特質，米克里奧微微一笑。「蘿潔呢？我還以為她會在這裡。」「她的確仍在瑞迪雷克，不過每天都很忙。」艾莉莎苦笑地說明：「很多事都讓她操心了，實在過意不去。」「同伴互相幫助是理所當然的。」「米克里奧大人……似乎，有些變了。」注視天族好一會兒後，艾莉莎靦腆地說著。變得能更加坦率地道出溫柔的話。「是因為頭髮變長了嗎？」米克里奧知道她指得是什麼。人類沒有改變，反而是長生的天族變了，再也沒比此更使人吃驚的奇蹟。「哈哈，這也是。」艾莉莎正了神色，慎重地問：「米克里奧大人，會在瑞迪雷克停留幾天嗎？」「恐怕不行。我只是經過這附近，想來見見妳們一面而已。」世上還有太多遺跡，一刻都不能浪費。「真好啊，」不由自主地發出欽羨口吻，此時的艾莉莎並不是一國的王，而是過去夢想著遊歷此世遺跡的年輕騎士。「能親眼看到那些東西，一定……非常感動吧。」

世間千百年來的歷史，刻印在有形之物上，綿延不決的無形感情。人類與天族、與如今肉眼已無能注視，種種生命的交錯。打從幼年時期活在冷漠的大人之間，如此幻想便成為艾莉莎情感上的避風港，直到長大了，學會保護自己和他人，肩負起國家的命運和未來，這份想望不僅未曾消除，反而更是深刻。

「艾莉莎，現在仍想著遊歷遺跡嗎？」「是啊。」海蘭德的新王，露出了與騎士風範無關、單單屬於一名少女的純粹神情。「至今仍想著，總有一天……總有一天，等我不再是這個國家的王，我一定會背起包袱，跨上馬鞍，前去米克里奧大人已經去過的那些地方。」──然後，在那樣的一天，與導師史雷再見。「為了達成這個夢想，妳要活得非常久、非常健康。」「我會努力的。」艾莉莎點了頭。「我會給妳祝福。」米克里奧伸出右手，握住拳頭，艾莉莎也揚起颯爽的笑，拳頭與他相觸。「我會給妳，以及蘿潔，真心的祝福。」之後，兩人談話並未持續多久，一匹馬從城門內奔馳而來，馬背上坐著髮如玫瑰般鮮紅的少女，她朝他們開心地揮手打招呼。「蘿潔看來也變了不少。」米克里奧在艾莉莎耳邊悄聲說：「而我很確定這不是因為她頭髮變長了而已。」「哎，變得非常美麗，對吧？」艾莉莎與有榮焉地挺胸。「水之都孕育了一朵盛開玫瑰───大家都這麼說哦。」「我想這個讚美她應該會覺得害臊吧。」「所以我一直沒有告訴她。」蘿潔這時來到面前，俐落下馬，撥開已長至肩膀的髮。「你們在說什麼啊？」「「什麼也沒有。」」艾莉莎和米克里奧，兩個平時認真誠實的人，同時選擇了善意的謊言。

和平的時候也好。災厄的年代也罷。在有形之物中，總能產生無形的愛，千百年後，予人探究。

The End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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後記：ロゼ的英文即是Rose

其實我真的蠻喜歡艾莉莎/史雷/米寶這對歷史nerd組的概念（雖然史雷很吵）

如果有AU高中生世界的話，他們應該會組成一個讀書會吧

然後學生們都說「長得像是人生勝利組，結果卻是書呆子」XD

實在很想寫個陸上運動系少女被以為是書呆子的優等生吸引從此跟蹤她但最後發現她居然是武俠高手（炸）的高中生故事

謝謝各位的留言，吃完飯再來一次回覆

這部的百合結局和公主蘿潔被魔改性格，真是令人意外的驚喜

我真的很喜歡這兩人這種感覺XDD