薩克斯前傳 - Serena side

那正在吹奏薩克斯的東方女孩兒看起來陽光又帥氣，她就那麼站在維也納音樂學園的校門拐角，旁若無人吹奏一首又一首的曲子。無論身前的玻璃罐之中是多了鈔票和硬幣、亦或路過的人們給予讚歎和嘲諷，她好像一點興趣都沒有。她的眉梢和眼角掛著神采飛揚的弧度，整個人看起來仿佛在笑的向日葵，途徑此地的賽蓮娜正是為這樣的神情所深深吸引。

那是迷戀鍾情於音樂的神采，賽蓮娜已經很久沒有在同學們身上看見了。

於是準備回家的她停止腳步，站在人群之中專注望著陌生的日本女孩兒，還有那把金色薩克斯。

賽蓮娜不記得自己站了多久，直至那女孩兒停止吹奏薩克斯，她才從上衣口袋裡面掏出來今天買東西後剩餘的零錢、微笑投入對方腳邊的玻璃罐之中。

「嘿嘿，多謝各位賞光。」

東方面孔的紅髮女孩兒咧開嘴巴張揚的笑著，朱紅雙眸掃過在場每一位聽眾。當她的視線落在賽蓮娜身上的那一刻，一向淡然的賽蓮娜不知道怎麼都竟然有些許的緊張羞澀。

是女孩兒的笑容太好看？或許是的呢。賽蓮娜自己也不確定，只能夠佯裝淡定的回以一抹淺笑，然後腳步略顯匆忙的離開。

說不定、她就是從那一刻開始戀愛的，對一個不知道姓名的東方女孩兒，奉獻自己單純的初戀。

後來賽蓮娜幾乎天天會刻意路過校門處那人流量最多的街口，只為再多看一眼那紅髮的女孩兒、再多聽一點那經由金色薩克斯所吹奏出來的灑脫音樂。那是她第一次那麼在意除了姐姐之外的人、那麼關注除了音樂之外的事情呢。

「謝謝妳每天都來聽我吹奏薩克斯喔。」

在賽蓮娜做了一週的觀眾之後，某一日去學校上課的時候、走在校園小路間的賽蓮娜被人攔住去路。提著小提琴的賽蓮娜略微詫異的眨眨眼睛，發現眼前的人竟然是那位總在街口吹奏金色薩克斯的紅髮女孩兒。

她正在望著賽蓮娜笑，手中拿著那把金色薩克斯。

「妳記得我？」

賽蓮娜現在應該趕著去上課的，但是她急於離開，反而滿臉微笑。

「當然記得。」

東方的紅髮女孩兒仰頭微笑著，在賽蓮娜眼中像極了一朵得意洋洋的向日葵。只見她一撥蓬鬆又散亂的紅髮，從身後拿出來一瓶水。

「請妳喝水，謝謝妳這一週來的捧場和關注。」

「謝謝妳喔。」

賽蓮娜沒有遲疑的接過了那瓶普通的純淨水，之後又從自己的口袋裡面拿出來一包小餅乾，在紅髮女孩兒驚訝的目光之中遞給了她。

她俏皮一笑，回答說：

「我請妳吃自制餅乾，謝謝妳這一週提供的完美演奏。」

「噗哈哈哈！」

紅髮女孩兒著實愣了好一會兒，接著豪氣的大笑起來。

「嗯，謝謝，我最喜歡吃甜食。」

紅髮女孩兒接過賽蓮娜遞來的小餅乾，動作沒有絲毫遲疑，正如之前的賽蓮娜一般乾脆俐落。

「嘿，有空嗎？」

她沒有著急拆開賽蓮娜的贈禮，反而歪頭看著賽蓮娜，赤紅眼眸之中微微閃爍名為「期待」的光芒。

賽蓮娜愣了愣，再笑。

「嗯、這問題聽起來好耳熟呢…有不少人約我的時候會這麼說喔。這麼說來…妳是想約我嗎？」

賽蓮娜沒有在開玩笑，她是真想知道這女孩兒的目的，她也以為紅髮女孩兒會如同大多數東方人一般的矜持和害羞。誰知道這個人卻微笑點頭，果斷直接的看不出來任何的羞怯。

「對，我在邀請妳呢。」

拿著金色薩克斯的女孩兒笑得不禁陽光和燦爛，而且格外的爽朗，有著一種連大多數男性都沒有的傲然豪邁。

賽蓮娜看著她從單肩包裡面拿出來一個玻璃罐、在自己面前輕搖，驕傲又特別孩子氣的說道：

「我賺的錢喔，願意和我一起分享勞動成果嗎？」

不同於別人的東方女孩兒實在太耀眼、太迷人，明明知道不應該，她還是選擇逃課，答應這個第一次正面認識的陌生女孩兒的邀約。

「嗯…妳的邀請非常有吸引力，好吧，我答應。」

賽蓮娜的應允讓東方女孩兒更為開心，眉毛和狹長雙眸彎成新月。

「明智的選擇，我保證不會讓妳失望。」

紅髮女孩兒模仿西方男性貴族向賽蓮娜彎腰行禮。

「喔、差一點忘記了。…我是天羽奏，維也納學院主修薩克斯喔，妳好，天才小提琴家賽蓮娜前輩。」

直至許久之後賽蓮娜才知道，原來這位來自於東方島國的薩克斯演奏者一早就知道自己是誰，甚至於選擇在學院外面人流量最密集的街口吹奏薩克斯也是為吸引她的注意。

這真是一場謀劃已久的相遇。

後來知道這件事情的賽蓮娜沒有生氣，反倒是格外佩服奏的自信。

『這麼確定我會被妳的音樂所吸引嗎？』

『嘿、這個是當然的。如果沒有足夠的自信，我又怎麼會在維也納音樂學院的外面公開表演。』

奏是一個極其自信的女孩兒，她從來不認為自己低人一等，即使是在經常遭遇種族歧視的西方世界。也正是因為這份自信，讓當時已經在學院之中名聲大噪的賽蓮娜注意到了她。

那樣瀟灑不羈的音樂、那樣傲骨錚錚的身姿，確實有吸引賽蓮娜的資本。

那天的賽蓮娜生平第一次為天羽奏翹掉課程，提著心愛的小提琴和背著薩克斯的奏一起走進一家酒吧裡面。她們在酒吧裡面聊天、分享著彼此的音樂知識和經驗，等到酒吧開張、客人慢慢進來，奏拉開外套，向賽蓮娜再度發起邀請和戰書。

「呐，敢不敢和我比比看？」

「喔？妳想比什麼？」

仍然坐在位置上的賽蓮娜微微挑眉，頗有興致的望著這位新認識的朋友。

「當然是鬥琴！」

「呵，小提琴和薩克斯嗎？」

賽蓮娜掩嘴笑起來。

她自然是知道鬥琴，不過這項活動一向只在鋼琴系出現，其他系從來沒有這個活動。賽蓮娜近年來最熟悉亦是最認可的鬥琴正是姐姐和她的導師的那一場，卻沒有想過自己也會有這樣的待遇。

看著奏興奮的神情，幾乎沒有熱血沸騰感覺的賽蓮娜心中突然升起一絲期待。如果和奏合作的話，感情應該不壞。這樣想著的賽蓮娜在奏激動的目光中打開琴盒，將小提琴拿了出來。

「既然是鬥琴，總得有一點賭注吧？」

賽蓮娜笑眯眯說道。

奏眨了眨眼睛，然後微笑的指著自己的鼻子回答賽蓮娜。

「我輸掉的話，將自己送給妳好了！」

語氣非常豪爽，好像那些在拉斯維加斯一擲千金的富豪。

今次換賽蓮娜一怔，她明顯沒有預料天羽奏會這樣回答。但是片刻之後，拿著小提琴的賽蓮娜微微眯眼淡笑。

「那麼，這個賭注我只好『勉為其難』收下了。」

說完後，她將小提琴架在肩頭…

賽蓮娜不能否認，這是她第一次這麼用心的參與一場比賽、一次表演，就如同無數參與各種比賽活動的人們，奮鬥的最終目的正是為了那豐厚獎勵。

至於鬥琴比賽的最後結果、看看整天黏在賽蓮娜身後的奏就知道了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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