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6】

从办公室走出来的Elsa完全没有意识到自己的脸冷的像是一台冷风机，所到之处几乎要下起雪来，她也完全没有在意众人对她避而远之的畏惧。直到Aurora不知何时出现在她的面前她还没有调整好自己的表情，她低头思索的样子一瞬间转化为惊愕，还不等她冷静下来Aurora就牵着她的手走进了自己的房间。

这还是Elsa第一次进入到她的办公室，扑面而来是与她气质相符的淡雅香水的味道。房间的大落地窗将窗外居高临下的景致展露无遗，这样的角度仿佛是生活在云端，她站在房间的正中央望着室外。

Aurora倚坐在自己的办公桌上等待着Elsa回过神，等了许久那人也没有看自己一眼，她皱了下眉又释然般笑起来。

“原来传说中的冰雪女王Elsa殿下是这样的模样啊？”

Elsa偏过头看着Aurora，她的笑容太过明媚耀眼，对比的强烈让她终于察觉了自己此刻糟糕的表情。她想露出一丝微笑，却以失败告终。叹了口气，看起来难得的无奈。

“他究竟跟你说了什么？让你这么为难？”

Aurora的提问并无恶意，她总是看起来一副温柔知性又善解人意的乖巧模样，可她偏偏又是麻烦的主角。

“听说你最近惦记着出去玩玩？”

Elsa知道Aurora是个聪明人，不需要她多么直白的表述，甚至可以绕点弯，带上些讽刺的态度，她依旧可以全盘接受，从她此刻没有一丝思考便露出的恍然大悟的表情便可以确认Elsa的判断。

“我大致可以理解你为什么这么烦心，毕竟家里还有位小姑娘求疼爱。”

聪明的有点过头了，总是可以把Elsa若有若无的攻击变本加厉的换回来，Aurora的处事风格和她那张无公害的笑脸反差太大，哪怕Elsa做了充足的调查和准备依旧需要随机应变。如外星人一般的脑回路很难让人猜到她的打算。

“尽快把你的行程发给我，我会准时来接你。”

“我可没做行程。”

Elsa被她的回答弄得不知如何接话，脑海里如计算机一般对这句话进行着分析。

她是什么意思？她是打算交给自己来做？还是不打算和自己同行？还是说...她愿意宽恕自己这一次？不，第三种绝不可能。

“我没把它提上日程，也没做任何把你牵扯进来的计划。”

“你没必要把自己摘干净，我并不在乎理由。”

Aurora挑挑眉，她也不知道自己为什么要对着她进行所谓的解释，她很清楚Elsa不在乎这个，哪怕是自己存心想叫她陪自己出去疯一次，只要交换条件是她能接受的，她就会同意。

毕竟那是Elsa，面对自己她永远是商人的角色。她方才的纠结和思索，也是为了那位在家等待她的野孩子。

不过Aurora可不是什么会为了得不到的感情伤感的人，她只会加把劲，把自己想要的拿到手。喜欢就点燃一把火，爱够了就熄灭。任何人都不能剥夺属于她的自由。

“那你全权负责好了。”

“好，最晚今晚行程发给你。”

Aurora看着Elsa走出办公室的门，她嘴角的笑意越来越浓，对于即将到来的旅行更加期待。她坐回自己巨大又柔软的办公椅，从最下面上锁的抽屉里拿出一本文件，翻开第一页，她的手指缓缓的抚摸着照片中的女孩。

姜红色的秀发编成两个辫子，年轻的脸庞带着天真灿烂的笑容。Aurora仔细的翻看着，但耐心不足，片刻过后她将文件一股脑的丢尽了粉碎机，伴随着机器的声音，她动人的声音喷吐气息念着她的名字——Anna。

“今晚你还不回家吗？”

Rapunzel坐在宽敞的沙发上，咬了一口手中的苹果，用审视的目光打量着坐在对面埋头苦读的Anna。

“当初收留我可是你自己的主意。”

“没错，我没后悔收留你。”

“对，这是你今晚第六次问我回不回家。”

“我只是想...也许有人在等着你...”

“谢谢你没说出那个名字，我也确实不想听见。”

Rapunzel再次咬了一口，清脆的声音回荡在安静的客厅里。像是什么关系破碎了，像是什么信任撕裂了，像是什么计划落空了，像是什么好戏开场了。

“有什么需要随时叫我。”

Rapunzel将吃了一半的苹果丢进纸篓，走向自己的房间。察觉到Anna的目光她停住了脚步，却没有回过头，将自己的背影交给她。

“一切都由你自己定夺，我只是你的一个工具。”

“你想太多了Punzel。”

“晚安~”

她的晚安与上一句的情绪、语气、态度，完全不同。Anna楞了一下放弃了追究哪个才是她真正的想法。她拿起茶几上的手机，屏幕亮起又见到那位几日不见的人。

画面中的她没有看向镜头，而是在低头看一本书。这是她们在一起第二年的时候拍下来的。拍照发出的咔嚓一声和明亮的闪光灯引得认真读书的人抬起头望向自己。

“你在偷拍我吗？”

“额...我就是......”

“拿过来我看看好不好看。”

Anna大概永远都忘不了当她自己无比紧张她会不会因为自己的行为而生气的时候，她温柔的微笑和眼底的宠溺。

那表情是假装的吗？是演出来的吗？她也会为了Aurora露出这样的表情吗？她靠近自己只是因为自己的家族从事着她需要的产业吗？还是她真的爱自己？

可自己又有什么值得被她那般优秀的人所爱呢？

什么时候开始，Anna连Elsa的爱都不敢确认。什么时候开始，Elsa那般温柔的表情一个数年未见。什么时候开始，Anna开始想去调查她，讨好她。

自己的笑容太僵硬了，在泪水中挤出的笑容难看的无法形容。Anna抬手擦了一把，强迫自己放下手机，继续钻研起自己手中的文件。

拐角处的Rapunzel眯起眼思索了片刻转身离开，她似乎发出了一声叹息，带这些疲惫和同情。让人分不清是叹息，还是Anna的名字。

有些人渐渐走远，有些人渐渐靠近。不怪缘分，怪只怪时间从未停歇的向前迈出的脚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