舰上除了必备的训练场所之外,还有一块专门的场地专属于风鸣翼——那是她用来修炼自我的道场。
奏拉开道场的门,不出意外的看到翼跪坐在木质地板上,训练用的长刀置于右手边,道场之中并没有现代的灯具,只有看上去年代古老的烛火闪烁着,映衬着身着武士服的翼像是从古画中走出的人物。
这里可以说是翼的私人场所,但是奏毫无顾忌的走到她身边,大大咧咧的在一侧盘膝坐下,然后歪着头打量双目紧闭的翼。
上一次这样凝视着她的时候,风鸣翼还会露出少女撒娇似的笑,被自己揶揄之后会脸红着反驳,于是自己会更加乐此不疲的去逗她,啊啊,“我想起来了……”
翼睁开眼睛,有些不解的看着这个不速之客。
“是我让你困扰了么,翼?”
这个人——无论说出什么样的话,都让自己无论如何都不可能产生抗拒。
每个音节都像是在撩拨自己的情绪,好不容易让自己心情平静下来的翼听着她的嗓音,轻易就被带入了这个人的悲伤心情之中。
可是奏仿佛不自觉一般,只是缅怀的笑着:“我已经离开太久了,如今的翼,和我当初所熟知的翼并不一样,如果因为我的自以为是给翼了带来困扰的话,我道歉。”
翼像是不为所动一样,只是面无表情的继续看着她——不、其实是不知道应该做出什么样的表情,只要一开口,一定会无法控制自己的情绪,风鸣翼中了天羽奏的毒,而时间愈久,毒性越是深入骨髓,无法自拔。
“介意告诉我么,翼现在的心情。”奏难得露出了不好意思的神情,稍微有些尴尬的挠着脸颊,“至少,我们还是……”
翼移动身体,面对奏正坐着,“我们认识多久了?”
有些不习惯如此正式的交谈,奏耸了耸肩,试图让自己更轻松一点:“三、三年?”
“可是对我来说是七年。”翼的眼睛在烛火的映射下闪闪发光,“奏离开的时间,比陪在我身边的时间还要长。”
“抱歉……”
“这是第二次了,我不想再听到第三次。”翼微微低下头,将眼神隐藏在刘海之下,“奏想知道我的真实想法么?”
哪里不一样了,面前的这个少女和自己记忆中的形象已经不能完全重合,那个曾经软弱爱哭的孩子,如今是真的变成自己所不了解的大人了。
一时间欣慰与失落的情感同时涌上,奏不由自主的想伸出手——可是刚刚抬起手臂,又自觉的收回了想要摸一摸她的手,然后强迫自己露出得体的笑:“嗯,我想知道翼的想法。”
“风鸣翼已经长大了。”面前这个人的面容与身形无一不诉说着这个事实,而本人似乎也非常清晰的认识到了这一点,“我不再是那个,什么都不懂的孩子了。”
奏了然的点头,“是啊,翼真的……长大了呢。”
然而翼摇了摇头,“可是,天羽奏的翼,始终只是个懦弱的爱哭鬼,喜欢较真,还总是撒娇,我就是这么差劲,改都改不了。”
奏握紧双拳,才勉强克制住自己想要把面前这个人抱入怀中的欲望。
“奏还记得多少呢,关于以前的事情?”
“啊……那个。”奏的眼神飘忽到了天花板上,“关于翼的事情还记得很多,我记得我非常喜欢翼,于是下意识就认为我们应该是那种关系,所以……果然是我记忆错乱了么,对翼做出那么失礼的事情,非常抱歉。”
“第三次了。”
“哈?”奏茫然看着她,于是翼又重复了一遍:“第三次道歉了,我不需要听到奏向我道歉。”
有点不知道如何应对这样的翼,奏偏着脑袋,神情颇为稚气,“那么,可以给我讲讲以前的事情么?”
翼微笑摇头:“不,不可以,我不想让自己影响奏的判断,那样太狡猾了。”
“你这么说……”
“奏喜欢我的心情,只存在于过去么?”略带低沉的嗓音于记忆中的印象确然是不同的,奏再度确认了这一点,然后下意识的抬手挠了挠自己的头发:“虽然当时只是直觉的很想那样做……”
然而那样的心情并不只存在于没有实感的记忆中,她看着身旁身姿挺拔的少女,能够切身体会到“喜欢”这种心情现如今仍旧存在于心中。
可是那时候的翼对于自己冒失的行为并没有任何的抗拒。
奏后知后觉的察觉到这一点的时候,翼已经撑起身体,右手轻柔的搭在她的肩上,两个人的距离堪称暧昧。
“就算只存在于过去也没有关系。”翼笑着的时候与平时的凛然之姿完全不同,甚至给人一种纯真的错觉感,“我会让奏重新喜欢上我的,所以……如果不喜欢的话,那就推开我吧。”
奏慨然一笑:“怎么想我都没有推开的理由吧?”
“那就不要再困扰了。”翼低声说道:“我喜欢奏笑着的样子,非常的……”
奏并没能听到后半句话,翼已经俯下身体,挑逗似的轻咬着她的唇,奏伸出双臂,示意她可以到自己怀里,但是翼很快停止了自己的行为,维持着跪姿,将额头抵在她肩膀上,“稍微让我……一会儿就好。”
就算是在记忆中,这样的翼也不常见。
“我并没有拒绝,”奏无可奈何的揉着她的长发,侧脸轻吻着她的耳垂,“翼就算一直是爱哭鬼也没关系,我已经回来了,抱歉,这次无论如何都不会留下翼一个人了。”
“第四次。”翼咬着下唇,笑着哭出了声:“这样我就没办法责怪你了啊。”
与记忆中相差无几的削瘦身躯,从心底溢出的怀念情绪,这些都是真的——不再是虚无记忆与现实之间的暧昧,那是真切的、强烈情绪,完全属于自己。
“那么,可以原谅我了?”奏轻轻咬了她的耳垂,趁着翼愕然的瞬间手臂用力,让她改变姿势安稳的靠在自己怀里,“以后不会再不理我了吧?”
“我没有。”被这样从身后抱着,翼莫名觉得非常羞耻,可是奏的双臂环在她腰间,又将下巴抵在她肩上,不给她任何反抗的机会,翼只能忍着强烈的羞耻心,结结巴巴的反驳道:“我只是、只不过是不知道……”
“不知道什么?”
奏状似无意的反问,可是不等翼回答,她就已经勾着手指解开了武士服的腰带。
风鸣翼:“……”
比寻常少女较为削瘦的身躯,却又因为常年修炼而显露出更为紧致的肌肉线条,将这样美好的身体隐藏在武士服下未免太可惜了。
已经完全忘记了自己刚刚想好的回答,翼赌气似的想要挣脱双臂的束缚,可是奏只是抬手摸了摸她的脸颊,就安抚下了翼躁动的情绪。
“要回房间么?”这么问着的奏却并没有先停下手中动作的意思,“我可以抱你回去的。”
翼难耐的撇开了脸,可是意识沉溺在奏的抚摸之中,完全失去了应有的判断力,奏轻而易举的抽掉了她的腰带,满意于翼的配合,于是奖赏性的吻了她的长发:“好孩子。”
“……不会有别人。”低沉的喘息中夹杂着模糊不清的断续语句, “这是我的私人道场,除了奏,不会有人不请自来的。”
奏若有所思的点了点头,“不请自来?”
隔着武士服独有的布料质感,依旧能感受到掌心传来的柔软触感,奏非常没诚意的叹了口气:“我还以为翼是在等着我呢,所以是我理解错了?”
“没有、”翼咬着唇,避免自己彻底迷失在欲望之中,“可是……”奏将手探入武士服内,触摸到紧绷着的肌肤,不依不饶的打破了她的所有伪装:“里面什么都没穿呢,翼。”
没有了腰带束缚的武士服松松垮垮的挂在身上,根本不能掩饰任何情绪,翼没打算阻止奏的为所欲为,但是如此轻易被掌控实在是令人不甘心,于是翼微微侧着身体,回头主动吻着她,“我是说,奏没有理解错。”
所有伪装和羞耻心都没有实际的用处,翼一直以来所渴望着的不过是来自奏所带来的一切,“奏……”她近乎痴迷的叫着这个名字,“我……”
“嘘,小点声。”奏用拇指抚着她的唇,耐心的劝诱,“这个地方隔音效果可不如你的房间,所以……”
可是如此善意的提醒着她的奏,另一只手已经侵犯入衣襟内,不断撩拨着她仅剩的一点意志力。
掌心所触及到的肌肤紧绷着,本就是比同龄人更为削瘦一点的体型在主人刻意的控制下显得更加僵硬,奏放缓了手上的侵犯,连带自己的嗓音也变得有些沙哑:“你太紧张了,翼。”
“……哈,”翼哆哆嗦嗦的吐了口气,完全无法应对此时的奏,但是却又说不出任何话来,仿佛只要一开口,就会将百般掩饰的脆弱全部暴露出来……私心中非常不想被奏看到如此丢脸的一面。
“因为忍不住了么?”奏的语气中带着笑意,这实在是太过分了,可是被她从背后抱着,无法反抗的翼只能自虐性的咬着唇,奏吻着她的耳垂,伴以低声的呢喃:“你这样会咬伤自己的,要我帮你么?”
“……嗯。”
已经连逞强都做不到了,翼只能坦然承认自己的无能为力,于是奏抬起左手,掩住了她的唇。
“这样一来,感觉我真的是在犯罪啊。”奏饶有闲情的玩笑着,“现在拒绝我还来得及。”
翼微微扬起头,让自己全身心都依靠在她怀里,完全的不做反抗。
已经做出了如此露骨的明示,奏更加用力的抱着她,“翼。”
“我喜欢你。”
感觉到怀里刚刚放松下来的身体再度紧绷起来,奏愉快的轻笑出声:“就算没有了记忆也是一样,我喜欢的翼不仅仅存在于过去,无论多少次,只要我遇到翼,就一定会被吸引,因为我所喜欢的,就是风鸣翼这种存在。”
“……”被掩住唇的翼无法回答,只能无助的眨了眨眼,奏明显不打算给她回答的机会,右手重新抚上了她平坦的小腹,“放松点,我不会弄疼你,所以……别怕,相信我,嗯?”
已经越来越像是犯罪者的台词了。
“……唔。”
细碎的呻吟声从指缝中溢出,已经完全没有了众人眼中的凛然之姿——奏不由得叹息出声,“这个样子,就算真的是犯罪我也愿意啊。”
无处安放的右手最后无措的攥住了奏的衣角,像是借此才能寻求到一点安心的感觉,因此奏更加温和的吻着她的脖颈,再到肩膀,一点一点晃散了她仅剩的理智。
指尖触及到的地方温热湿润,仅仅是简单的揉捏,就已经让身体的主人发起抖来,奏凑到她耳边,有些诧异的问道:“你从来都没有碰过自己的么?”
翼闭上眼睛,无法做出回答。
在此之前从不知道自己的身体也能涌起如此深重的欲望,风鸣翼一度认为自己根本没有这样的需求,其实只不过是……
在她因为莫名其妙的事情分神的时候,从未被人触碰过的地方浅浅的埋进了一根手指,连带着心口处似乎也被什么情绪充填的满满当当。
就算世界上有无数的人喜欢着她,可是没有一个人能代替天羽奏。
“非常暖和呢,”奏吻去她眼角溢出的泪水,低沉的喘息声已经被断断续续的抽噎声所替代,衣襟翻动带起的微风让烛火变得明明暗暗,已经完全记不得奏还说了些什么。
没有体会到任何疼痛的感觉、亦或许是因为内心充斥的情绪已经饱和,以至于连感官都无法正确运作了,可是被全心全意宠爱着的满足感无比真实,“……奏。”
她听到了自己略带沙哑的嗓音。
奏不知何时已经松开了她,慢条斯理的拨弄着她被汗水濡湿的长发,然后将衣襟规规矩矩的整理好,帮她重新系上腰带。
“爱哭鬼。”奏整理好了她的衣服,终于不再用双臂禁锢着她,翼微微侧过身,将表情埋在她怀里,奏只是慢慢的轻拍着她的后背,一直到呼吸声趋于平稳,翼才松开了她的衣角,“我也不知道为什么……”
“只有在奏面前特别爱哭,太丢脸了。”
其实只是想撒娇了吧,奏继续抚摸着她的长发,感觉自己在哄一只小狗,但是听到翼惬意的低哼声,奏忍不住笑着捏了捏她的耳朵,“我不介意哦?翼需要背负的东西已经太多了,所以让我做翼的依靠吧,我们可是ZweiWing啊。”
“……诶?”翼抬起头,“还记得么,竟然……?”
“我只是记忆残缺不全,又不是彻底失忆了,”奏将她的领口打理平整,“我说过了,我喜欢翼的心情不但存在于过去,现在与将来也是一样的,只不过……因为有些事情对我来说太过暧昧,稍微也会有点困扰。”
“……所以说,奏到底还记得什么啊?”翼想起那时候的录音,“总觉得、全都是一些很奇怪的事情。”
奏干笑两声,“这个么,啊哈哈……”
“老实交代,不然我在后辈面前的可靠形象早晚有一天会毁在你手里的!”
“……不,我觉得你从一开始就没有那种形象。”
糟糕,脱口而出了什么了不得的话,在翼炸毛之前,奏将她打横抱起,“我们回房间慢慢说这个问题。”
“——我可以自己走回去的!”
“刚刚你都……所以你确定?”被暗示性十足的反问了,翼瞬间没了底气,奏低头吻了吻她泛红的眼角,“你想被人看到这种明显是哭过之后的样子么?”
致命一击。
已经没机会感叹为什么自己沦落到如此地步,上天也未曾听到她“千万不要被别人看到”的祈祷,刚刚离开道场,就听到有迎面走来的脚步声,翼只能紧闭着眼,将脸埋在奏怀里,装死。
“天羽前辈晚上好,风、风鸣前辈……?”
端着蛋糕盘子边走边吃的克莉丝像是被呛到似的,奏回以温和的微笑:“翼在道场睡着了,我这就把她送回房间。”
“啊……这样啊,”克莉丝觉得自己看到了什么不应该看到的情景,匆匆的加快了脚步,“那我就不打扰了,前辈晚安!”
奏悠然感叹:“非常乖巧的后辈呢。”
翼发出不易察觉的呜咽声,可是不等她伤感,又听到了另一个人的声音,“奏小姐,看到克莉丝了么?诶,翼小姐怎么了……”
“她刚刚路过,往那边去了。”奏维持着礼貌的笑,响应了一声,追着克莉丝的脚步远去了。
“玛利亚——”
不、不是吧?!
“我知道了,会有你们的份,不过为什么一定要在晚上吃甜食呢……”玛利亚被两个小后辈一左一右的拉着,“吃太多夜宵真的没问题吗?”
“哪里有吃太多!明明都被克莉丝小姐抢走了……啊,奏小姐,还有翼小姐……?”
三个人的脚步非常整齐的停在了面前,玛利亚被两个后辈牵扯着,只能匆匆的打了招呼:“晚上好,翼这是……没关系就好,我正在准备宵夜,如果有兴趣的话可以来找我们。”
大约是错觉,翼觉得自己听到了玛利亚饶有深意的悠悠叹息声。
“嗯,多谢了。”奏堪称完美的应付了所有人询问,一直看着三个人远去,才终于忍不住吃吃的笑出声,“真不走运呢,翼。”
风鸣翼:“……”
总觉得这个人笑的非常幸灾乐祸,翼终于从她怀中抬起头,狐疑的盯着她,“奏是故意的吧?”
“绝对只是凑巧。”
——感觉完全不可信。
“还能站稳吗?”奏关了门,满意于房间的隔音效果,然后让明显腿软的翼用左臂搭着自己肩膀靠墙而站,被困在墙边的翼顿时慌乱了,“诶、诶?为什么?”
“——要说为什么呢,”房间中没有道场的烛火,因为潜艇在海底,窗外连星光都不存在,一片黑暗之中,即使是夜视力非常好的翼,也仅仅只能看到面前的红色眼眸中晃着悠然笑意:“只是突然有这个兴趣。”
无时无刻都能游刃有余的天羽奏太狡猾了,这种时刻竟然只有自己一个在紧张,实在是……太不公平了。
“不喜欢的话就拒绝我吧。”奏微微低着头,与她额头相抵,“趁我现在还有理智的时候。”
过于寂静的环境内,只有心跳声被无限制放大了,连带着心脏也胀痛的难受,她听到自己空洞茫然的声音问道:“可以去床上吗?”
完全不想听到同意的回复,翼在问出口之后就后悔了,心里分明回荡着“拜托了,不要答应我。”真是可笑极了。
“对不起。”不知道过了多久,才听到奏有气无力的叹息声,“我稍微有点,想要任性一下。”
没能正确意识到话语中的真正含义,就已经被吻了。
她总是这样,翼迷迷糊糊的想着,无论是抚摸、拥抱、还是亲吻,总是带着满满的宠溺感,最糟糕的是,自己竟然无比享受这样的特殊待遇。
无处安放的右手被借机牵起,摸索着到了奏的腰间,继而听到了她的低笑,“帮我解开吧?”
自己的腰带已经二度不知道被扔到了什么地方,往日武士道的训练在这一刻通通失去了用处,翼手忙脚乱的试图搞清楚皮带扣的结构,但是最后还是以失败告终。
奏放任自己趴在她肩膀上,不可遏制的笑出了声。
“唔……!”这已经不只是挫败感,简直可以记入风鸣家的屈辱史了!
“因为翼太可爱了,所以忍不住就想再捉弄一下。”奏侧脸轻轻咬着她的颈部,带了些许的安抚意味,“这样、”
被勾着手指摸到了皮带扣的机关,轻轻一按就听到了扣子“咔嚓”解开的声响,“……还记得吗?”
忍着肌肤上动摇意志的酥麻感,翼调动自己仅有的理智去分析她话中的含义,“什么?”
“我刚刚对你做的。”
刚刚?翼试图分析出来究竟是哪一个时间段,于是奏善意的补充了,“道场。”
被掩住唇,然后……。
脑内涌出的画面让她短暂性的失去了思考能力,双腿间被奏轻微抬起的右膝占据,唯一能活动的右手也被扣住了手指,但是这次没有被掩住唇,因此她清晰的听到了自己羞耻的呻吟声。
“这里隔音挺好的,所以不用担心。”察觉到她的耳根已经快要烧起来似的状况,奏体贴扶了扶她的手臂,让她不至于因为彻底软了腿脚而瘫软在地,在这种时候武士道精神还比不上一个手臂来的可靠。
“这次要好好记住我对你做了什么,”在衣服被彻底弄到凌乱不堪之前,听到奏这样说道:“或者说你很想我再示范更多次?”
“没、没有……”
柔软的地方被指尖安抚着,连带着语言也被一同揉碎了,“我说、我没有……忘记。”
奏不禁莞尔:“是吗?”
“真、真的。”莫名其妙的固执于肯定这个回答,翼不知道自己究竟想要强调些什么,“我记得很清楚。”
“那就告诉我,你都记得什么。”
“我记得……”翼抬起被她牵着的右手来到唇边,吻着她指节分明的左手,“奏的手非常温柔,而且……”
埋在身体里的手指坏心眼的勾了勾,奏追问道:“而且什么?”
“……唔。”在过于激烈的声音发出之前,翼侧脸咬住了自己的手腕。
“别这样,你会弄伤自己的。”奏轻轻抚着她手腕,让她松开紧咬的牙关,“翼的嗓音那么好听,我很喜欢的。”
——或许是该万幸身处黑暗之中,不至于被奏看到自己如此失态的模样,翼放弃抵抗似的,任凭自己在奏的撩拨下发出萎靡之音,可是奏却依旧不满足似的得寸进尺,“你的话还没说完呢,还记得些什么?”
“……我还记得,”翼拽住她的领带,粗鲁的吻了上去,“奏就只会捉弄我,非常可恶。”
尖锐的犬牙划过锁骨,带来了些微的刺痛感,奏吸了口凉气,却也只是用空闲的左手揉着她背后的长发,身体内的热度还没有退散,可是翼已经虚脱似的将自己全部重量依靠在了她身上,“忍耐力不行呢,翼。”但是她游刃有余的语调在翼准备扯下她的牛仔短裤时终于显得有点失措了,“等、等等?”
“不要。”翼的指尖触及到已经湿润的地方,“明明都这样了……”
事情突然就向着不可控的方向发展了,奏近乎惊慌的攥住了她的手腕,“我、我说,等等……”
“不可以么?”翼略微歪了歪头,就算是一片黑暗之中,奏也能想象出……不,那种堪比大杀器的神态这时候不能去想,一时间两个人像是僵持住一般,翼忍耐着身体里的刺激感,神色却逐渐低沉下去,“奏不愿意么,是因为……哈,你……”
骤然加入的手指打断了她的抱怨,翼下意识想用原本揽着她肩膀的左臂推开她,然而奏欺身向前,将她牢牢的固定在了墙边,“翼。”
略带祈求的口吻瞬间浇灭了她还未来得及升腾起的怨气,奏掰开她攥成拳头的右手,与她十指相扣,突如其来的微疼感很快被更为激烈的眩晕感代替了,“……别推开我。”
无法否认自己的身体对于奏的渴望,每一个细胞都在叫嚣着放弃理智,一直到从铺天盖地的欲望中稍微清醒,奏已经停止了近似于侵犯的行为,细密的吻着她的脸颊,等到她终于不再颤抖的时候,奏才小心翼翼似的问道:“弄疼你了?”
“……奏。”她闭着眼睛,不知道为什么自己会带着哭腔,感觉到奏掌心的温度,莫名委屈的情绪一瞬间全部涌了出来,无法遏制断断续续的抽噎声,最后奏忍不住低声笑她:“是因为我在这里么,我不在的时候,也没听说你这么爱哭。”
“嗯,都怪奏,所以你要负起责任。”
一时间竟然分不清这是玩笑还是认真的,因此无法做出正确应答,奏索性再度将她打横抱起,“回床上。”
“为、……奏!你有认真听我说话么!”
“到床上再说。”
……这句话有点熟悉只是错觉吧??
奏单膝跪在床边,被翼拽着本来就已经歪歪扭扭的领带,不得不被迫低下头来,“奏,我想和你好好谈一谈。”
“唔……我会全部交代的。”奏好脾气的放任她粗鲁的扯开自己的衣领,却独留领带仍旧歪扭的挂着,“不是要谈谈么?”
“风鸣家家训,行动比谈话更重要。”
“这是你胡诌的吧,翼?”
“我是风鸣家未来的主人,我说的话就是家训。”翼再度拽了她的领带,逼迫她不得不和自己近距离对视着,“难道说奏准备违反家训么?”
“不,等等,为什么我也要——?”
“你已经拒绝过我一次了,还想要拒绝第二次么?”翼撕咬着她的锁骨,刺痛感让奏的呼吸声骤然沉重起来,“——不是拒绝。”
知道是自己的行为造成了误会,奏仍旧放任她已经有些粗鲁的动作,却又不想让翼继续误会下去,索性撑起身体让她更轻易的扯去自己的身上仅剩的衣物,一边断断续续的解释,“只不过是、会站不稳的。”
听到了完全意想不到的回答,翼稍微有些呆滞,“……嗯?”
“不许笑!算……算了,你想笑就笑吧……”
根本不用想就知道翼会是什么样的神情,奏自暴自弃的低下了头,“无法想象么,其实我完全没有忍耐力。”
指尖处传来的触感完美的证实了这一点,翼愕然道:“所以,你就这么一直……”
“嗯,忍耐的非常辛苦啊。”
意外弱气的回答伴随着她自嘲的笑,那是翼从来没有察觉到过的感情,那是何等的——
“笨蛋。”
“……我不否认。”
“我说我自己,竟然现在才察觉到奏的感情,太迟钝了。”翼叹息似的说道,没有了衣物的阻碍,她可以放肆的拂过每一寸肌肤,“不过既然我已经知道了,以后奏就不需要再这样忍耐了。”
“我还记得……”沉沦于细致的抚摸之中,奏喃喃低语,“那时候,我答应了你一句话。”
想在身上留些痕迹,翼分神的想着,明知道这种想法过于小孩子气,可是却又乐此不疲。
“——那句话我已经知道了。”翼的吻蔓延到她平坦的小腹至上,“回答我另一个问题吧。”
她蓦地翻身,让奏安稳的躺在自己身下,“奏对自己做过么?”
常年握剑的手比寻常女性稍微粗糙一些,与记忆完美契合了。
“……我不知道。”奏闭上眼睛,安然享受着来自翼的安抚,“记不得了。”
根本无法判断究竟是实话还是推脱,但是翼不想追根究底,隐忍的天羽奏与迟钝的风鸣翼已经是过去式了。
“那些记忆好像都不是我的。”
未曾有过那样的经历,翼无法理解奏所描述的感受,只能撑着手臂,在黑暗中望着模糊不清的轮廓。
突然很想开灯看一看奏现在的模样,不过这样的想法一闪即过,真的那样做了,还不知道要被奏捉弄成什么样子。
“累了么?”
最后,恢复往日游刃有余姿态的奏依靠在床头,手指绕着她的长发,翼凑上去蹭着她的掌心,一点也不在乎自己的行为非常像是某种家养宠物。
“有一点困。”软糯的嘟囔声让翼自己都忍不住笑了出来,“真是的,我都要怀疑自己是不是风鸣翼了。”
“有么?”奏扬起眉,“我觉得没什么变化啊,还是那么喜欢脸红,又特别容易哭,而且……”
“等、所以说你到底都记得什么奇怪的事情啊?”翼手忙脚乱的想去捂住她的嘴,却被奏轻易捉住了手腕,“难道不是么?我真害怕你那些后辈看到了,会误以为我总是欺负你。”
“……我觉得,那可能不是误解。”
“不喜欢这样么?”奏拉着她的手腕,让她靠在自己怀里,“因为打破了你帅气可靠的形象?”
翼没底气的嘀咕道:“也不是不喜欢……”
但是感觉自己仅有的懦弱全部暴露在一个人面前,总觉得有点不甘心。
“我明明也可以很帅气的……。”
可是用撒娇的语气这样说真的毫无说服力啊,连自己都察觉到了,翼丧气的蜷缩起身体,不想面对这样的自己。
过于依靠一个人从来不是风鸣翼的作风,可是偏偏这个人是天羽奏,于是所有事情都超脱了掌控。
“翼已经做的非常好了。”奏侧身用双臂环着她的身躯,摆出年长者的维护姿态,“我听说了哦,我不在的这四年间,翼的表现已经足够出色了,嗯……非常帅气。”
“可我还是这么依赖着奏……”
“还记得我刚刚说的吗,关于没有实感这种事情。”奏低低的笑着,“因为有翼在,我才觉得我是天羽奏,而不是一个……莫名其妙的记忆组,我也如此依赖着翼,你会觉得这是不好的事情么?”
“……我也能成为奏的依靠吗?”
翼握着她的手,听着奏一贯令人安心的嗓音,“翼一直都是我的依靠。”
——风鸣翼一直想得到的不过是这样一个简单的事实罢了。
“所以,我也希望我能够被翼所需要,如果有一天翼不再需要我的话,我才真的会苦恼啊。”
不会有那么一天的,即使是奏不在的那些日子里,翼能够独当一面的时光——实际上,她也一直都是她的心灵支柱,“我陪着你,或者远去,都是由你决定的。”
不知道为什么,突然会想到这样的话,那是奏什么时候说过的已经记不得了,“我曾经决意,即使奏不在身边,也能继续前行,但是……”
“但是?”
“因为奏的存在,我才有前行的勇气,这是无论什么时候都不会改变的事实,所以,不需要奏什么的……不会有那么一天的。”
……
吵闹的后辈们被各式各样的甜品所安抚,呈现出一派和谐的景象,玛利亚在一旁沉思:为什么自己一定要扮演这种角色呢?
“风鸣前辈的九点之后不进食原则真是太不可理喻了。”克莉丝满足的享用着蛋糕,“不过天羽前辈也有这样的习惯么?感觉不邀请她是不是太过意不去了。”
玛利亚悠然道:“我觉得她大概不会在意这个的。”
“嗯?为什么?”克莉丝下意识追问,可是看到玛利亚隐约带着深意的笑,就觉得自己还是不要知道答案的好:“当我没问。”
英明的抉择,玛利亚这么想着,端起了面前的茶杯——稍微给搭档留一点面子,姑且算作自己的好心吧。
(我、就、只、是、想、写、这、一、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