未来刚走进总部的消息室,就被冲上来的响抱了个满怀,克莉丝扬了扬手算是打过了招呼:“竟然亲自跑过来了,你就这么担心这家伙吗?”
“我带了点东西过来。”
“诶,是什么?有好吃的吗?”响迫不及待的接过未来的包,未来眯着眼睛笑:“是作业啦,下周可是要检查的喔?”
整个消息室顿时沉默下来,半晌后,切歌勉强笑出了声:“啊哈哈,我们不是一个班级的,肯定……肯定没有我们的作业……”
“一定、一定没有的!”
响发出“呜哇”的哀嚎:“不能我一个人写作业!这不公平!”
切歌和调一致对外:“你有未来小姐的辅导这才叫不公平!”
克莉丝转过目光,“你们忘记我给你们辅导功课的事情了吗?”
“克莉丝竟然是个好学生呢,”响哼了一声:“真是人不可貌相呢。”
“你这话什么意思?你——给我站住!”
“哇,未来救我!”
消息室内顿时乱成一片,翼无奈的摇了摇头,宣布结束讨论,切歌和调围在玛利亚身边试图躲过作业的袭击,玛利亚两个手臂都被抱着,只能苦笑:“又不是我要检查作业。”
“那么……翼小姐!”在翼抬脚准备走人的时候,被两个小后辈可怜兮兮的拉住了袖角:“还有什么任务需要我们出击么?我们保证顺利完成的!”
响一边躲着克莉丝的追杀,一边反对道:“这不行,除非翼小姐也给我分配任务!”
翼只能非常诚恳的告诉她们:任务是没有的,作业是非写不可的。
“我家两个孩子就拜托你了。”玛利亚把切歌和调交给了克莉丝,跟着翼走出了消息室:“这就是学生时代吗……”
“是她们的学生时代,我可是能拿全勤奖的。”翼认真的辩解,“要说的话,也许奏和她们会有共同话题吧。”
玛利亚只是耸耸肩,她并没有享受学校生活的机会,对于此类话题实在是找不到实感,“我还以为你们都是好学生呢。”
“要不是被司令强迫,奏根本不会去学校。”翼少有的提起以前的事情,让玛利亚忍不住侧目:“是……这样么?”
翼忍不住笑:“是啊,因为打不过司令,所以最后不得不乖乖去上课了。”
那时候的奏宛若受伤的野兽,本能的仇视着身边的一切。
天羽奏就像是个不止疲倦的疯子,甚至让翼一度怀疑她是不是根本就是在有意寻求那个名叫死亡的归宿。
然而那天在她怀里的奏眼角带泪,于是她明白了——被奏隐藏在内心深处的心意。
玛利亚想,也许奏说的没错,她和自己在某种意义上是同一类人,想到这里,玛利亚突然问道:“你好像还没去看望过她?”
翼的脚步顿了顿,迟疑道:“我还有点事情没处理完——”
在很久之前就已经得知,其实奏的伤势远没有想象中那么严重,但是不知为何,明明身体状态已经稳定,却始终处于昏迷之中,大夫的结论是:“或许是没有求生的欲望吧。”
玛利亚最先否定了这个结论:“这不可能,奏绝对有着比任何人都强烈的求生欲望。”
对于此等言论,翼只是沉默,大夫又说:“那就是,找不到醒来的理由吧,无数植物人就是在这种情况下一直沉睡着的。”
醒来的理由吗,夜深人静的时候,翼孤身来到她的病房,故作轻松的问她:“我能成为你醒来的理由吗?”
当然得不到回答。
然后就像是巧合似的——就在今早得到了奏苏醒的消息,在同伴们全部涌进病房的时候,翼还在处理各种手续,与身在本家的风鸣司令通了话,再然后就是向同伴解释最近发生的一切,包括某些不适合放在台面上的事情,直到现在也没能抽身去看她一眼。
她曾经以为自己会不顾一切的出现在她身边,然而事到临头却又冷静的可怕——亦或者是,风鸣翼从心底畏惧着看清事实,奏愿意为了医生冒着生命危险、只是为了得到与自己谈条件的筹码,即使身为战士的翼一早就有了将生命献给战场的觉悟,都那不能掩盖她听到绝唱的一瞬间,大脑彻底陷入了空白。
一直认为自己无所畏惧的风鸣翼,在那一瞬间陷入了彻骨的恐惧之中。
玛利亚好端端的叹了口气,把翼从莫名的思绪中拉了出来,“你说什么?”
“——没什么。”玛利亚加快了脚步,将翼撇在身后,只留下一句话:“不过如果你想去看望她的话,我建议你带点美食会比较好。”
完全的意义不明,翼甩了甩脑袋,强迫自己冷静下来,不能用这样的状态面对奏,然而像是被老天捉弄似的,她刚刚把混乱的思绪从脑海中清除,就在拐角处与奏撞了个满怀。
大脑又彻底混乱了,翼呆滞的望着脸色苍白的奏,“你……”
“就这么不想见到我吗?”奏单手扶着墙,歪歪扭扭的站着,仍旧是玩笑一般的口吻:“那就装作没看到我吧。”
她做了个噤声的手势,转身没入转角的黑暗之中,很快翼就听到了不远处的匆匆脚步声,医护人员的白色身影晃了几晃,没看到想要寻找的人,很快就又远去了。
翼这才注意到,奏是从看守所的方向过来的,“……你去看望安德莉亚了?”
奏从阴影中探出头来,确定了医护人员已经远去,才松了口气,“是啊,不过没见到她,毕竟我们身份都有点特殊啊。”
翼抬手摸了摸她的额头,还带着冷汗,顿时皱起了眉:“你现在就回病床上去,我会把安德莉亚带到你面前。”
“……我只是想确定她的安全而已,见不到也没关系的。”奏歪了歪头,将身体依靠在墙上,“要说的话,我还是更想看看你。”
风鸣翼:“……”
“你不想来见我,我就只能跑出来找你了。”
“我说了我会保证她的安全的……。”不知道如何应对,翼觉得自己莫名没有底气:“而且我也没说不想见你。”
“嗯,我相信翼。”奏微微笑着,也不知道这个“相信”究竟是指哪个方面,“辛苦你了。”
“奏要是相信我的话,就别自作主张的去做那种没有意义的危险事情。”
听出了微妙的不快,奏眨了眨眼,一派无辜的神情:“如果克莉丝把医生带回来的话,你想和上面的人谈判就很困难了吧?”
没想到这样的顾虑被奏说出来,翼微微有些愣神,“你——”
“我只是失去了一部分记忆,又不是丧失了思考能力,我能理解我的出现会带来什么样的影响,再加上你还要答应我保证安德莉亚的安全,而我能做的就只有为你增加谈判的筹码,我不认为这是没意义的事情。”
“所以你就用你的命去冒险?”完全没起到预料中的安抚效果,翼一字一顿的反问她:“还是你觉得这些问题我无法处理?”
非常不妙,奏敏锐的做出了准确判断,可是不等她想出应对之策,翼就已经下定了结论:“从一开始你就没相信过我,你不相信我能保证你们的安全——甚至你以身犯险不过是因为你根本就不相信我会真的遵守约定,你根本,从来没信任过我。”
在天羽奏心中,风鸣翼还是那个软弱的爱哭鬼,根本不值得依靠——所以她才会自以为是的把一切重担一力承担,那么自己做的这些事情都算什么?
开始试着参与家族的事务,不仅仅作为战场上的一柄剑,在别的地方也可以维护同伴,希望可以成为更值得同伴信任、更值得奏依靠的存在,这一切都被当做什么了?到头来奏还是像以前一样拼命冲在最前方,这样的话自己所做的努力不就毫无意义了吗?
“翼,你需要稍微冷静一点……”奏撇了一眼路过的工作人员,感觉现在的情况已经不只是不妙了,“有人看着你呢。”
翼回头扫过身后的走廊,过路的人顿时加快了脚步,很快就知趣的消失的一干二净,这样就更危险了啊,奏心中暗暗叫苦,“我只是想稍微帮你减轻一点压力——”
“我不需要!”
被失礼的打断了话,奏却只是苦笑着叹了口气,明智的闭上嘴巴老实的听着翼的指责:“我需要的只是保证奏的安全,剩下的事情我都能处理,还是说在你眼里我根本就做不到?算我拜托你了,我好不容易等来这一天——”
“我真没有……”
“你知不知道你自己有多自以为是?从一开始你就是这样,从不把自己的性命当一回事,你有考虑过我的感受吗?我已经忍了三年——现在我忍不了了。”
等等,哪里不对……奏试图在堪比轰炸的指责中整理出一点头绪来,但是翼完全没给她一点反应的机会:“你到底知不知道——”
我有多害怕。
风鸣翼一直以为自己无所畏惧,自年幼起就挣扎于战场之上,早就有了有朝一日可能会为此献出生命的觉悟,战场上必定会有所牺牲,如果那是必要的话,翼并不会在意——然而天羽奏的疯狂并不是在追逐胜利,而单纯像是、追逐着死亡罢了。
曾经立下愿意以堕入地狱为代价换取消灭的noise的誓言,如今已经失去复仇目标、甚至失去了存在实感的奏,究竟是以什么样的理由再度手持战枪拼杀于战场之上?
天羽奏的目光中似乎从未出现过留恋。
是了,这就是问题所在,当年的奏为了复仇一往无前,只是偶尔的回头让翼误认为,自己可以成为让她留恋的存在——然而无论是当年还是现在,其实奏的眼中根本就没有——
“……翼?”
戛然而止的话音和近乎僵硬的神情明确的表示了她的情绪不太对劲,可不过瞬间,翼就恢复了往日的冷淡神情,“抱歉,我失礼了。”
在人来人往的过道上并不适合争执这种问题,翼撇开了目光,不去看奏此时的表情:“我先带你回病房……不,我去找人……”
防人的修养此刻全被抛在了脑后,翼清晰的意识到不快点逃离这里的话情绪一定会继续失控的,可是还没转过身,就被奏攥住了手腕,“你自顾自的说了这么多,是不是也该听听我想说什么?”
想要挣脱束缚对翼而言是再容易不过的事情了,可是奏在此之前就冲着她眨了眨眼:“我现在可是病号喔?”
“……唔,”翼后退一步,不出意料的落入了陷阱之中,“你想说什么?”
“这个啊——”奏拖长了声音,“不巧,我刚刚忘了。”
风鸣翼:“……”
奏紧追着她的脚步向前一步,完美的将她困在自己双臂之间,“你还有事情要忙吗?没有的话就稍微给我一点时间让我想想?”
“我当然还有——”感觉比刚才有更多的人在有意无意瞄向这边了,可是奏完全不在意,还做出一副全然无辜的模样:“是比我更重要的事情吗?”
这次不但感受到了周围有意无意的视线,甚至还听到了隐约的尖叫声——那已经不是能用错觉去解释的程度了吧?
翼瞪视着那些装作路过实际上明显只是想借机窥视的众人,临时指挥官的威严多少还有点作用,整个楼道很快又清净下来,翼收回目光,却看到奏颇为好奇的比划了一下两个人的身高:“翼真的又长高了啊。”
风鸣翼:“……”
“虽然稍微有一点困扰,不过……”
翼想再度后退的时候,背部已经紧贴墙壁,根本退无可退,翼咬了咬牙,孤注一掷的继续说了下去:“我非常讨厌——唔!”
刚刚还一脸无辜的强调自己是病号的奏用一只手扣着她的手腕,另一只手按在她的肩膀之上,强硬的吻了上去。
翼睁大了眼睛,下意识想要挣脱她的束缚,可是这个“病号”的力气远比她想象还要大的多,紧咬的牙关被轻易撬开——不,那根本就是个人意识的沦陷,翼回握了她的手,沉迷于舌尖纠缠的同时放纵自己搂住了奏的腰间,隐约中尝到了咸涩的味道,奏才微微喘息着放开了她。
“……从回来看到你第一眼起你就在哭,我可不是为了惹你哭才回来的啊。”奏嘟囔着用指腹蹭着她脸颊上的泪水,“还是说你就这么不想见……?”
真是执迷不悟,翼忍无可忍的扯了她的领口,将两个人调转了位置,“……不许躲。”
奏被迫靠着墙壁而站,在胁迫下险些下意识站了军姿,如今的翼和记忆中那个小姑娘截然不同,在没有摸清楚状况之前就贸然行动是最大的失策,但是并没有感觉到违和,不如说、此时的翼才真正让奏逐渐找回了久违的兴奋感。
翼微微低下头,抵着她的肩膀:“算我拜托你了,稍微考虑一点自己的事情吧,哪怕只是——”
“这是翼所希望的吗?”
“……不,我希望的事情会由自己来完成。”翼抬起头时,泪痕已然消失不见,“奏只需要考虑自己的事情就好了。”
“是么。”奏自嘲的耸了耸肩,“可是我啊……”
实际上是自己一直在借助着翼的勇气,或许自己真的就像翼认为的那样疯狂,却远没有预料中的无畏。
奏比自己想象中还要依靠着翼的存在,然而在她开口之前,翼松开了攥着她衣领的手,将她的病服整理平整:“可是你现在需要修养,还有,在恢复健康之前不许她下床。”
最后一句话是说给不知何时走到身边的医护人员的,这下奏是真的惊慌失措了:“诶、诶——我说你等一等——”
……
“所以,正如你所见,就是这样了。”
奏盘膝坐在病床上,绝望掩面,玛利亚看了一眼尽职守在门外的医护人员,欣慰的叹了口气,感觉自己的搭档真是越来越有出息了,“这样很不错嘛,终于像是翼的作风了。”
“喂,我不是让你过来看我笑话的!”奏瞪着她,配上一头杂乱的红色长发,让玛利亚联想到了某种动物,“但是不管怎么说,翼现在是临时指挥官,我只是她的搭档,无权干涉她的决定。”
“——难道真的要我跳窗潜逃么?”奏撇了一眼窗外,真的开始思考跳窗户的可能性了,玛利亚摇头一笑:“我不明白你为什么不愿意呆在这里,但是至少我知道,那边也有很多人守着,以你现在的身体状态,恐怕不是对手。”
“所以说,我果然还是太小看翼了吗,真是失策啊。”奏挠着自己蓬松的长发,这下真的像是炸毛的狮子了:“这下难办了。”
“……我觉得翼没理由生你的气啊。”玛利亚挑了挑眉,除非那个传闻是真的……她用匪夷所思的目光瞥了一眼讪笑着的奏,“不会吧,你真的在大庭广众之下……”
“那是意外啦、意外。”奏侧开脸,哈哈干笑着:“我真的不是故意的!”
而且还不打算负责吗,联想起无人区的时候,玛利亚突然觉得自己能够理解搭档的心态了:“难怪翼会生气啊……”
“如果只是生气倒还好说。”那样的话自己有无数种办法能哄她开心,但是——奏叹了口气:“她现在是完全不理我啊。”
玛利亚明白了:“原来如此,所以你就想让我帮你传话么?”
“这也是没办法的事情啊,翼不让我离开这里,我又没办法联系她……”奏苦恼的挠了挠脸颊,“让我自己一个人呆在这里,我怎么可能安心啊,你们已经在尝试圣遗物的修复了吧,而且,按照时间计算——应该,已经遇到困难了吧。”
“你到底是……”
“修复圣遗物需要的能量非常庞大,即使是在安德莉亚的阵法加成之下,我也没能将破损的永恒之枪唤醒,这就是为什么医生会出现在你们面前的原因——加上我有三个适格者,才让医生收集到了足够的能量将其激活,如果不是因为我,大概医生已经成功了吧。”奏自嘲的笑着,抬手摸了摸自己胸前的碎片:“所以拜托转告翼,我和安德莉亚相处了四年,对于占星术的运作多少也有一些了解,我申请参与研究修复工作,这是我个人的意志,至少让我……做一点我能做的事情吧,本来应该亲自对翼说这些的,可是她完全没给我机会啊。”
终于理解了奏的意思,玛利亚却露出了更为难的神色:“这样的理由无论是司令还是翼都没道理会拒绝,不过……我想翼应该也没有告诉你吧,关于风鸣本家的事情。”
那不是玛利亚等人能够插手的事情,对于暗中发生的种种变故,翼未曾言明,众人也就默契的不去询问,一连几日翼都在本家和总部之间奔波,奏了然的点点头:“所以翼才会代替那位大叔临时指挥战斗啊,我明白了。”
玛利亚看了一眼腕表,“如果和往常一样的话,大概很快就会回来了吧,要我把她带到你面前吗?”
“不,这个倒是不麻烦了……”
“明明让我当你们的传话筒才是更麻烦的事情吧?”玛利亚没好气的瞪了她一眼:“真不知道你为什么要拜托我做这种事情。”
“大概因为玛利亚看起来就很可靠的样子吧。”
玛利亚:“……”
总觉得不是真心话,但是玛利亚大度的不和她计较:“没有别的事我就先走了,有了结果的话我会来通知你的。”
“……等等,还有一件事。”在玛利亚转身之际,被叫住了:“那个,请问有宵夜吗?我饿了。”
玛利亚:“……”
……
在摆脱了一大堆不明器械之后,首先看到的是刚刚走进门的玛利亚,响挥了挥手:“玛利亚小姐!”
“辛苦了。”除了奏以外的两个永恒之枪的适格者在修复工作中轮流进行援手,然而正如奏所料,修复进度依旧缓慢,艾尔芙娜茵只能尝试用炼金术去解析圣遗物的修复系统,但是显然并非短时间内就能取得成果。
响“诶嘿嘿”的笑着:“真正辛苦的是艾尔芙娜茵才对啊,未来还在等我,我先回去了?”
小孩子们的感情还是一如既往的好啊,玛利亚抱着手臂,重新把思绪放回工作之中:“还有什么是需要我做的?”
从实验室走出来,走廊上的灯显得有些昏暗,响被未来牵着手走向宿舍的方向:“你说……”
“什么?”
“预测未来,改变命运这种事情真的可能么?医生说人类的命运会因为现代科技而毁灭……”
“唔,我觉得啊,在传说中的众神时代,说不定也会有类似的预言喔?”未来眨眨眼,“所谓的永恒不过是相对应的存在,在遥远的某一天也许会有别的什么东西代替现代科技的存在,就像是被代替的炼金术和占星术一样,那样能算做‘毁灭’吗?”
响愣愣的看着她:“未来……”
“怎么了?”未来歪了歪头,在响呆滞的目光中露出清浅的笑意:“我和响的看法一样,人类的命运是由每个人的选择所决定的,不能任由一个人决定人类命运的走向,所以响尽管去按照自己的选择去做吧。”
“呜哇,未来你真是太棒了!”
被抱了个猝不及防,未来安抚似的拍了拍她的后背:“就算是这样,响也是要记得写作业的哦?”
“唔……我会努力啦……”响试图转移话题的时候,看到了还没换下机车服的翼:“翼小姐!”
翼单手拎着机车的头盔,分明是刚刚赶回来的模样,不过本人倒是没有疲惫之色,反而玩笑道:“我似乎打扰到你们了?”
“诶——”响猛的松了手,对这种突如其来的玩笑毫无应对之力,未来忍着笑:“翼小姐心情很好的样子啊。”
“嘛,处理掉了一些麻烦事,暂时不需要和那些老头子打交道了,理所当然会觉得心情好啊。”翼扬了扬眉,“立花也要努力啊,被作业打败可有违战士精神。”
未来深以为然的点了点头,响哭丧着脸:“我会努力的……。”
“对了,再拜托你一件事。”翼从口袋中拿出一张通行证:“如果你去看奏的话,帮我把这个交给她吧。”
“翼小姐为什么不自己去……”
“暂时脱不开身,所以麻烦了。”
撇脚的理由,响和未来对视了一眼,默契的没说什么,翼挥了挥手:“我先去实验室看看。”
“所以说,连我也要成为传话筒啊。”响看着手中的通行证哭笑不得,“突然很能体会玛利亚小姐的心情呢。”
……
“身体恢复良好,进行适度的工作是没问题的,不过最好每天的工作时间不要超过四个小时。”
听完医护人员的话,奏的眉心顿时打成了结:“只有四个小时么!”
“这是为了不给身体留下后遗症,翼小姐也吩咐了,如果奏小姐违反了约定的话,就剥夺奏小姐参加修复工作的资格。”
“……嘁。”奏不屑的撇了撇嘴:“翼把我当成什么了?不懂事的小鬼头吗?”
医护人员好脾气的解释道:“即使翼小姐不这样吩咐,我们也会做出建议的,请奏小姐对自己的身体负责。”
“我自己的身体状态,我非常清楚。”奏不满的冷哼一声:“别以为我不知道,你们根本找不到记录台的准确位置——一日不将记录台摧毁,现代社会秩序就会一直处于威胁之中,医生不会与你们合作,现在能协助你们工作的只有我,在这种情况下,你们竟然还在在意这种无关紧要的事情?!”
“原来在你眼里,自己的身体状况只是无关紧要的事情?”
奏顺着声音转过视线,正好看到刚刚走到门口的翼,“……还是说,你觉得没有你的协作,我们的工作就一定会失败?”
——当然不是。奏强忍着下意识就要脱口的否认,做出轻松的模样耸了耸肩:“难得能见到你,我不想和你吵架。”
翼面无表情的点了点头:“你认为我是来和你吵架的?”
话刚出口翼就后悔了,明知道奏没有那个意思,可下意识的忍不住想要和某种情绪较劲,翼深吸一口气,准备道歉的时候,却看到奏扬起微笑:“当然不是,不过哪怕翼想找我吵架我也不介意,别躲着我就好了。”
风鸣翼:“……”
“所以,是我让你为难了吗?”奏拿起床头的通行证:“给一个死人重新虚拟出一个新的身份,这不是个人之力能做到的事情,你动用了风鸣家的力量?”
翼微微撇开了目光,拒绝和她对视:“那不是什么复杂的事,随手之劳罢了。”
“……我明白了。”奏将通行证放回到口袋中,冲着她笑了笑:“翼真是越来越可靠了啊——当然以前的翼也很可靠,不过现在更厉害一点。”
风鸣翼:“……”
奏撑着下巴,饶有兴趣的看着一脸木然神情的翼,哪怕现在的风鸣翼与自己印象中那个小姑娘的形象已经相去甚远,但是从一到手足无措的时候就会摆出一副漠然的模样这一点来看,到还真是没什么变化。
风鸣翼真正是在靠着自己的意志、用自己的方式成为了天羽奏的依靠,如此的直率却又笨拙。
“真好啊……”奏没头没脑的感叹了一句,然后大大的伸了一个懒腰 ,在翼疑惑的目光中,奏跳下病床,随手将外套搭在肩上,仿佛仍旧是当年那个狂妄恣意的模样:“所以说每天我有四个小时工作时间对吧?”
不知道为什么奏突然就妥协了,翼顺口道:“大夫说中间最好再休息一下……”
“这样,我知道了。”奏了然的点了点头,“我会注意的。”
风鸣翼:“……”
这人伤到脑子了吗?
“喔,对了。”在转身离开前,奏认真的问道:“你晚上有空吗?”
(别问了,她晚上有空,你们快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