本帖最后由 GOTOtsundere 于 2017-5-26 02:35 编辑
失去求生意志的作者被那些破事生生氣活了過來,但仍不失理智地留了一句:希望橋本畢業後可以不再受到聚光燈下的紛擾影響,自由的去做她想做的事。
看了新電視劇的前兩集,受到來自平睡的爆擊,於是裝著可憐去找作者君催藥吃。
經過一週勤奮的催藥終於讓我給催到了{:4_355:}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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守屋Part.1-2
守屋執著於渡邉。
一部分是從小到大的搭擋默契,另一部分是,渡邉確實足夠強。
沒有渡邉的話,自己什麼都做不好。雖然是沒來由的結論,守屋卻不曾懷疑過。
一年級時一個人在高中獨自努力時,渡邉受傷休賽時,或是更久以前,任何自己身邊沒有渡邉的時候,不管哪一次都輸得讓人不忍直視。守屋討厭輸,而渡邉,是她多年來實驗出最大機率能贏的因素。
渡邉很強。雖然嘴巴上不會承認,但渡邉也討厭輸。
對守屋的邀請總會做出興趣缺缺的表情冷淡推掉,雖然一開始會因為麻煩或懶惰而拒絕,但只要答應了就會好好做。甚至是因為責任心而付出超乎守屋想像的努力。
渡邉天生優越的運動神經和修長的身材,讓她對運動少有不上手的時候。少有不擅長,也就是稍微練習就能達到一般水準,如果更勤於練習的話,就能贏過別人。
對勝利的執著直接轉換成對於和渡邉搭擋的迷信。
雖然無法得知究竟是因為多年默契達成的合作協調,還是守屋單方面對於渡邉萬能論的精神亢奮。可見的成績在在證明著,守屋的巔峰期確實總在渡邉加入、組成團隊之後才開始。
守屋的運動生涯總是有著渡邉的身影。因為勤奮訓練的關係,和渡邉的相處時間比起家裡兩個妹妹要更多,這樣不是親人又不似朋友的關係,像是更深層的互相依賴。
畢業後要和渡邉道別這件事,守屋只是想像都忍不住眼淚。
長濱加入時,渡邉那雙對誰都明顯透露出無聊的冷淡眼睛第一次亮了起來。就像是看見一直全力保護著的妹妹談了戀愛,守屋尷尬地笑著,心裡卻有些發酸。
雖然不至於因此討厭長濱,但守屋身為隊長,卻始終提不起勁插手去處理隊上的冷暴力。
在想要插手對那些人開口之前,總是會想起渡邉對著長濱別有意味的燦爛笑容。感覺胸腔裡面有些難以形容的東西在翻滾。
被那自胸腔湧上的奇怪液體堵住了喉嚨,守屋一直找不到能夠被自己認同為正確的時機插手,在那之前只有繼續視而不見。
像是下意識的抬手把雙眼掩蓋住。
面對那些愈來愈過分的言語譏諷,長濱依然每天綁著雙馬尾,安靜的做著自己的事,彷彿這些事情都與自己無關。直到渡邉受傷後,教練傳來了今後彎道任務全部交給長濱的口令。
在那個陽光燦然的更衣室裡,二年級生們語態輕鬆的討論著今後該怎麼使喚長濱,而忽略了從一開始就一個人靜靜坐在角落,低頭看著傷處沈思的渡邉。
身為隊長的守屋和接下重任的長濱一起被叫進職員室裡,所以那天發生的事情兩人其實都不清楚。守屋記得的只有,自己和長濱一起回到隊室時,那迎面而來驚人的沈重空氣。
那之後,隊員們不再對長濱冷嘲熱諷,取而代之的是沈默地避開長濱,對於渡邉則是帶著複雜眼神的緘口不談。即使是在彼此都已經釋懷的時候,守屋問起當時渡邉究竟做了什麼時,那兩人都只有意味深長的苦笑。
但即使在渡邉的干預之下欺凌不再持續,守屋心裡深沈的內疚感卻仍找不到機會抒發。
無論是欺凌發生的前後,長濱都不曾表現出帶著委屈的無助表情。也正因如此,在事情過後雖然好幾次想要藉由閒聊或是任何獨處機會鄭重道歉,面對那個人看起來放鬆自在的笑容,卻怎樣都不忍再提起任何關於那段時間的話題。
彷彿在此時提起那樣的事情的自己,會成為打亂對方快樂氛圍的壞蛋。或者也許長濱並不那麼在乎這些事情,一切都只是自己莫名的鄭重其事。
各種情緒交雜著,總是在深夜想起時,忍不住對無法開口請罪的自己感到羞愧。
自認在女孩子之間的交際上笨拙無比的守屋,猜測不出八面玲瓏的長濱心底是否在意那些欺凌。覺得自己應該要負起一部分責任而苦惱了很久,直到渡邉勸慰的拍拍她的肩膀。
沒問題的,ねる不是那種人。
在渡邉正式歸隊之前的長假裡,守屋總會在日落時分的沿河步道看見那個從小就最熟悉不過的身影。站在堤道上方的馬路旁,守屋猶豫了下,看著渡邉身邊那個矮了一點的身影,終究沒有出聲喊她們。
太熟悉渡邉的假期訓練路徑,守屋下意識地想要避開那兩人,轉身往相反的方向跑去。
但不管跑了多遠,都還是能夠聽見那兩人的笑聲。
其中,明明是自小沒有變過的嗓音,說話的語氣卻溫柔得陌生。像是遠方到來的客人,一輩子都不曾也不會和守屋有所接觸。
只是恰好,站在同一片土地上,抬頭看見了同一片天空而已。
雖然一開始是只專心顧全自己,全心爭取勝利,但長大之後的守屋漸漸變得比起自己,更在意身旁的人的心情。
也許正是從小到大的搭擋關係,守屋總是懷疑渡邉只是遷就自己、其實一點都不享受運動。對於渡邉的每一個尷尬笑容、對全年無休的訓練的埋怨,或者是為了運動受的傷,守屋總是抱著複雜的虧欠感。
只有在確定得到勝利的時候,才能從那張平時沒什麼大波動情緒的臉上看出真正的喜悅。正因為這樣,所以守屋才更執著於勝利。
如果要把渡邉一起拉下水,就一定要得到勝利。必須要做好這樣的決心,才能夠開口對渡邉吐出邀請的話語。
對於小心翼翼探尋渡邉的想法的守屋而言,渡邉的笑容堪比放在閣樓櫥櫃裡的收藏品,看過一次就讓人無法忘記,卻摸不著門路取得打開櫃子的鑰匙。只有得到勝利的時候,可以在短短的時間裡盡情欣賞那樣珍貴的事物。
守屋用盡全力在實驗,如何一步一步接近那抹燦爛笑容。
因為看見了那人在全力奔跑後,暢快的瞇起眼睛、淺淺微笑起來的表情,所以守屋放棄了自己的愛好無視掉軟式網球社,篤定她在高中也會任由自己領路而選擇了田徑。
但在看見渡邉享受在運動中的表情之前,長濱出現了。
而渡邉看著長濱,露出了守屋一輩子也沒有見過的笑容。
櫥櫃的門緊閉著,鑰匙卻由一個外來人緊緊握著。
「茜?!」
被突如其來的大喊驚得縮起肩膀,守屋帶著來不及抹去的淚水抬頭。渡邉瞪大了雙眼,一臉驚慌地從兩人每天早上互相大吼的大窗戶裡探出半身。
抬高的眉頭微皺。渡邉張著嘴巴好一陣子才找到話語,「怎麼了?妳在做什麼?」
語尾隱隱的小破音顯示出房間裡那人的驚慌失措,連帶的守屋也跟著不知所措起來,「欸、我、……」
腦袋一片空白,還沒想到足以解釋自己狼狽狀態的詞語,渡邉已經消失在窗沿。接著響起的是用力踏著木板的聲音。
那是每天早上來喊慌慌張張起床的渡邉時都會聽見的聲音。
心臟還因為剛剛的緊張而狂跳,守屋的心情卻隨著腳步聲慢慢平靜下來。
穿著下襬拉出的凌亂白色制服,渡邉用力拉開門、連鞋子都沒來得及穿好,踏出門口的同時用力絆了一下,像是要讓自己的舊傷再次復發那樣的衝了出來。
明明是以著相當的氣勢跑著過來,卻在守屋面前停下腳步之後什麼也不做,只是慌張地抿著嘴巴。對於多年好友的表現,守屋沒來得及整理自己滿臉的淚水和鼻涕,先開口嘲笑了她一番。
任由守屋吐槽,一如平日的沒有反駁。看見守屋胸口的紅色花朵後,渡邉才像是理解狀況了那樣冷靜下來,手指捏著制服裙擺。
「啊……我拿衛生紙給妳?」
悶了半天還是只能說出這樣的話,顯得方才那段沈默毫無意義。守屋不客氣地笑出聲音,搖搖頭。方才一直止不住發疼的淚腺此時像是一起被逗笑了,奇蹟似的安分。
吸吸鼻子,向前一步走到此時已經要踮起腳尖才能夠平視的人面前。
抱住渡邉,同時把滿臉的淚水鼻涕都往對方肩膀上抹。對此渡邉只是無奈的苦笑著,雖然有些僵硬,還是用手掌在守屋背上輕輕拍著,像是母親在幫孩子順暢呼吸那樣。
鼻腔間充斥著從小到大最熟悉的、渡邉沒有換過的洗髮水味道,其中摻雜了一絲自己不那麼熟知的香水味。
想起剛認識渡邉的時候,這個人還只是黑黑瘦瘦、只敢躲在自己身後的小傢伙,今天居然也長到自己不得不仰望的高度了。
守屋深吸一口氣之後,放開手。
「我、要去大學了。」
以為已經平靜下來才開口,聲音卻還是那樣顫抖,守屋有點不自在的吞了吞口水。
「誒……」不小心嘆息出聲。面對守屋直直地望著自己的雙眼,渡邉像是心虛似的低下頭,「……真的不要衛生紙?」
有點在意的看了肩膀一眼,渡邉一臉難為情。
「不要。」
果然還是那個熟悉的、笨拙得不可思議的人。
後退半步,守屋像個姊姊似的伸手為她撫平衣服的皺褶、輕輕順著渡邉有些毛躁的棕色短髮。突然被這樣對待讓渡邉有些害羞地笑了,但是沒有閃躲。
收回手,守屋像是確認自己的作品一樣,肯定地勾起嘴角,點點頭。
「我出發去大學的那天,」回過頭,守屋牽起腳踏車,也不管渡邉正一臉發愣自顧自地說下去,「妳要是沒有來送行的話,我就不出發。」
一說完就立刻跨上坐墊踩動踏板。在用力向前的那一瞬間,守屋往白色窗簾飄動著的渡邉房間看了一眼,沒有回頭的奮力踩著踏板往前進,把渡邉混雜著驚詫和為難的聲音甩在腦後。
只在一瞬之間,那個充滿回憶又讓人不捨的渡邉家建築,已經像是昨日的夢境那樣遙遠。
渡邉受傷期間被指派了清點器材的打雜工作,從小到大總是一起訓練一起回家的守屋和渡邉,也因此必須分開回家,讓情同姐妹的兩人開始時有些不習慣。
雖然守屋也曾經想要陪著渡邉,卻總是被對方委婉的拒絕。
直到那天,守屋才明白為什麼渡邉總是堅持讓自己先回家。
那天守屋為了整理新舊幹部交接的資料,是高中三年來唯一一次,在訓練結束後留在隊室直到夕陽西下。
「妳看。」
橙黃色的陽光斜射進此時僅有兩人的隊室,讓人有種夢幻的感覺。捧著水杯,聽見呼喚的守屋從獎狀的受領表格中抬起頭。
半倚靠在窗邊的鞋櫃上,渡邉拉起了窗簾一角。
看著不老實坐著,在自己不注意的時候擅自移動的渡邉,守屋正要開口嘮叨她,卻從被那纖長手指撩起的窗簾縫隙中,看見了操場上晃動著的人影。
起身擠到渡邉身旁,守屋微瞇起雙眼看向那個奔跑著的人影。
從這樣遠的距離看不清臉,那個人只在彎道上來回重複著衝刺。烏黑的頭髮在腦後綁成雙馬尾,隨著動作一次又一次飛起。隊上只有一個人會在訓練中綁起這個髮型,還曾因為自己對此無心的開玩笑,讓那些討厭長濱的人像是找到目標一樣,整齊了槍口一齊開砲。
想到那些無心的、卻造成了巨大傷害的事情,守屋感覺胸口像是被人用力揪緊了那樣,一瞬間停滯了呼吸。
「長濱?」
守屋有點茫然地看向身旁的渡邉。
側著身凝視著操場上的人,渡邉的瞳仁被夕陽染成了橘紅色。
「等我的傷好了,我跑直道,ねる跑彎道,茜妳最後衝刺。這樣的話我們一定能贏。」
渡邉這樣堅定說話的語氣,大概是認識以來第一次聽見吧。抬頭看向倚著窗邊,認真注視著那個方向的高瘦女孩,守屋有種恍惚間彷彿看著一個不相識的人的感覺。
平時為了避免破音總把聲音憋得近乎聽不清楚,比起宣言更願意默默努力的那個渡邉。
就和第一次看見渡邉那燦爛過頭的笑容時一樣,想到說出這句話的渡邉眼神前方是那個人的身影,心底又出現了和當時一樣微微的刺痛。但這次守屋不再只是呆愣在原地。
「妳可不准在一開始就輸掉。」
也許,長濱的出現就是為了打破守屋的勝利公式。
回頭對著守屋苦笑了下,渡邉放下一直提起窗簾的手。
最後一點陽光正慢慢消逝,守屋起身點亮了日光燈。
渡邉從窗前慢慢移動著腳步,打了石膏的左腳在地板上摩擦出沙沙聲響。
在長濱打開隊室的門之前,看著日光燈下顯得有點蒼白、握緊椅背以平衡身體的渡邉,守屋想,也許長濱會是人生中發現的第二個勝利因素也說不定。
正式歸隊後,渡邉眺望直道底端的眼神,就和那天黃昏,專注看著操場上的長濱時一模一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