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四章 凶狼再現

所有的人停下了動作，陌生的力量覆蓋了整個戰場，濃厚的力量凝結成駭人的壓力，壓迫著所有人的恐懼。全身的神經都在緊繃，本能在大肆的叫囂著。 「開始了，這場王位之戰勝負的關鍵。」站在遠處的山丘上，帶著阿爾泰家族的風凝視著遠方城門下的戰場。少年的臉色因為失去過多的血液而慘白，雖說已經稍微見著勝利的苗頭，但風不敢大意，表情沒有已往的輕浮，只有深沉的凝重，勝負即在短短的瞬間。

「阿爾泰瘋了不成！！」緊握成拳頭的小手重重的敲在粗造的石磚上，牆垣就這麼碎了一角。

茵綠色的雙眼驚恐地看著地上那抹白色的人影，恐懼與憤怒夾雜，真白少見的大聲怒吼：「居然把『災禍』招來，難不成想殺光所有的血族。」雖然沒親眼見過500年前殺死艾茵･維奧拉的傳說中的怪物，但那股非血族的力量加上銀白色的發光體，還有不明的黑色紋路，這都是『災禍』的證明。

「要下令撤退嗎？」如此龐大的力量就連天使族的艾莉卡也感到畏懼，在這片被世界遺棄的土地上居然存在著力量與神匹敵的怪物。

「不！」強行將慌亂的腦袋鎮定下來，在這種時候更需要冷靜：「傳聞那怪物沒有理智，只會殺戮與破壞，貿然行動的話只會讓它更興奮而已。」

「該怎麼辦？」

「災禍還沒有其他的動作，先靜觀其變，當它開始攻擊的時候，通知全部的人，不論敵我先一起殺了那個怪物。」風，你真狠，為了王位居然連同族的命都可以如此輕易地搭上：「妾身相信，不會有人將這麼一顆炸彈當作同伴的。」

染血的冰爪抽出，失去支撐的身體倒在砂塵之中，闔上雙眼，妮娜的表情沒有痛苦，嘴角揚起一抹幸福的弧度，人生已經無悔的走完，該是謝幕的時候了。 飛揚的塵土逐漸落下，整個戰場的視野也清晰許多，眾人的目光全都在那抹發散著白光的少女身上。

「夏樹...住手...」少女的殺意清楚的傳入靜留的腦海之中，虛弱的身子只能無力的乞求、叫喚。

站直身軀，泛著青色幽光的雙眼環顧四周，被那視線掃到的人無一不是想拔腿就跑，可恐懼卻侵蝕了雙腿，只剩僵硬的顫抖。

怪物仰天咆嘯一聲，尖銳又乖捩的吼叫促使眾人提高了戒備之心，只有坐臥在地面的亞麻色女人明白，這一聲不是挑釁的吆喝，而是撕心的悲鳴。夏樹很痛苦像是徬徨無助的孩子只會以哭喊表示求救。 原野颳起雪花，正值氣候溫和的英格突然間失去了原有的溫度，寒風將青草凍成冰屑，也將生物的毛髮結上一層薄薄的冰晶。

有些人打了個寒顫，是因為冷也是因為恐懼。

怪物開始行動，用冰冷的風霜限制獵物動作，狡詰的身軀從各處竄出，揮舞染血的利爪，將眼前的一切撕裂或冰凍，失去理智的夏樹只剩破壞的衝動以及殺戮而帶來的喜悅。

看著那本性善良的夏樹竟然輕易的對生命痛下殺手，靜留痛心的吶喊：「住手！夏樹......拜託......快停下來。」虛弱的京都嗓音太過於微弱了，周圍震耳的吼叫聲輕易將女人的聲音掩蓋。

拖著無力的身子，亞麻色的女人想以自己的身體將夏樹抱住，好制止少女的失控，可無奈受傷的身子越來越無法使喚，將站起身來都已經是不可能的事了，何況是追上那隻速度極快的狼少女。

緋瞳絕望的看著眼前的一切，並不是靜留心疼他人生命被無情的奪去，而是她知道，當力量發洩完，恢復理智後的夏樹將會對自己所做的一切感到痛心與自責，而其他存活下來的人，不論是哪方陣營或是哪種種族都會視夏樹為可怕的怪物，在這片土地上那少女將會失去棲身之所。

混亂的腦海突然浮現出的是年幼時期與艾茵的對話。

「艾茵姐姐。」小小的身子一屁股坐在女人的腿上：「愛是什麼？」

女人偏了一下頭，嘴角揚起幸福的微笑：「一種像是蜂蜜一樣的感覺。」

「是甜的？」小腦袋疑惑地轉了一圈：「可是姐姐的表情有時候看起來是苦的。」

女人垂下眼瞼：「很甜，但如果對方不愛妳的話，短暫的甜蜜後剩的只有苦澀。」

「姐姐很愛那個人嗎？」

「很愛。」

「姐姐是怎麼知道自己愛上那個人？」

撫著亞麻色的軟髮，女人的雙眼出神地看向窗外的遠方：「為了他，我可以付出一切，那怕是生命，或是......整個國家。」

將緋色的雙眼闔上，視線一片漆黑，周圍寧靜無聲，整個世界能看的見的只剩下那抹銀白色的身影。

全身的魔力一滴不剩的匯聚在胸口，那是心臟的位置，也是與血僕聯繫的通道：「吾以吾之血命令妳，停下來，夏樹！」從女人口中吐出的聲音柔和的輕微，但事實上卻是靜留耗盡生命的吶喊。

怪物的腰間散發出強烈的光芒，紫羅蘭色的光芒勾繪出盛開的薔薇花，美的妖艷，也美的奪目。

少女停下腳步，血淋淋的冰爪也終於可以退去：「靜...留......」哽咽的聲音含糊的吐出腦海中唯一的字句。及腰的長髮退去冰冷的銀白，恢復成星空的銀藍色，黑色的圖騰也與白色的微光一同消失。

壟罩在北城門駭人的殺氣化做雲霧般的逝去，眾人逐漸放下緊繃的神經，一切有如一場短暫的惡夢，突然出現，又莫名的突然消失。

紫紅色的眸子無法置信的俯視著遠處寧靜的沙場：「這...這怎麼可能！」坐在馬背上的風整個身子癱軟了下來，胸口上的傷已經是瀑布般的在溢出鮮血。

「這是怎麼回事，阿爾泰！這跟當初說好的不一樣。」不知從哪出現的綠髮少女氣急敗壞地衝上前揪住風的衣領：「你根本不是要幫我得到靜留姐姐，而是想害死她，對吧！」

友繪如雷般的吼叫聲震的風虛弱的意識搖晃得很厲害，離死亡只有一線之隔的少年不予理會，只是無奈的自嘲：「最後還是輸給了溫德布倫...真不......甘心......」血液已經流逝了過多，闔上泛黑的眼眶，風•戴•阿爾泰在英格邊境的山丘上悄然離世。

「不！不准你擅自去死，你答應我的當家位置，還有靜留姐姐，都給我還來！......我可是把所有的一切都賭在你身上！...快還給我，你這該死的小鬼！」捨棄平時偽裝出的賢淑面具，此刻的友繪面目如同淒厲的惡鬼，憤怒的聲音撕裂般的刺耳。

聚集在山丘的吸血族都驚於見到友繪這副模樣，不自覺的對她退避三舍。

一陣發瘋似的宣洩過後，放下手中的屍體，此刻友繪的情緒冷靜的可怕：「都是那個異族，是她害死我的靜留姐姐。」周身泛起濃稠的黑色煙霧，灰色的眼眸充斥著痛心的憎恨：「該死的靈狼族，我要殺了妳！」

「那可不行。」

溫和的男性嗓音很突然的出現在少女的身後，而且...好近......

認得聲音的主人，嘴角悄悄彎起弧度。

差點忘了，這個人也是要殺的名單之一。

右手具現出一條黑色的長鞭：「我想殺誰就殺誰，該死的異族，去死吧！」語畢，覆蓋著刀刃的長鞭往身後的少年揮打過去，目標是脆弱的頸部。

不易外少女對自己的襲擊，有著銀藍色長髮的少年更早些一步將少女的四肢冰凍住：「陪妳們的戰爭遊戲結束了。」手中出現的冰椎穿透友繪的胸口，紅色的心臟被抽離了身軀，掛在冰椎的尖端，還在撲通撲通的跳動：「任何人都不准動夏樹半根寒毛。」

口中吐出大量的鮮血，原本凶狠的灰眸轉為鄙視的嘲諷：「居然...愛...上自己...的手足......真是變...」話尚未說完，細嫩的頸子便被一刀劃開，血口處皆因寒氣冰凍住而未噴出血液，少了頭顱的身體滾落到山崖下。

恢復理智的夏樹馬上拔腿奔向倒臥在地的亞麻色女人：「靜留！靜留！」抱在懷裡的女人臉色極為慘白，鼻間微弱的氣息彷彿隨時都會消失。

女人沒有回應，陷入了昏迷，巨大的血口還在滲出汩汩的血液，隔著寒氣撫過女人胸前的傷，晶瑩的薄冰止住鮮血的溢出，卻也加快靜留體溫的流逝。 抱起危在旦夕的女人，少女以極快的速度消失在戰場之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