無法好好入眠的情形己經超過了一個星期,睡眠不足的她經常走路會恍神;上課會忍不住打盹;或和自己的友人談話時心不在焉。
「御坂學姐,妳還好嗎?」佐天的目光直盯著美琴的臉上問道。
「啊?沒事啊。」
將近慢了三秒才得到回應,佐天蹙眉,再度確認道:「真的嗎?」
「嗯……」撓撓臉頰,美琴苦笑。
初春和佐天對視了一會,無奈的輕搖著頭。
她們兩個,心底多少都有眉目。
曉得御坂美琴的精神狀態幾近崩潰,再加上失眠狀況沒有好轉的情形,以往神采奕奕的她已經找不到。而肩上扛著的疲憊和苦悶,則是日益嚴重。
「御坂學姐,累嗎?」
「…….不累。」
「身體垮下來的話……可不好呢。」
「不用擔心的,初春。」手指點向因擔憂太多而皺眉的初春,美琴輕柔的說著。
「…….說好的不會再放棄黑子的,不管如何。」
她攥緊拳頭,即使再疲憊不堪,也不會改變這輩子最大的決心。
腦袋裡浮現了黑子的微笑,受了傷還故作堅強的忍痛苦笑,被自己的坦率直白吐出的笨拙安慰字句感動到破涕為笑的臉。以及那個夜裡,追不上黑子繼而被大火焚燒的那個夢境,黑子所說過的那句話。
橘紅色的夕陽被潑上了冷酷的鐵灰色,路過的冷風玩弄著風車,帶來了陣陣小雨。
最近的天氣預報,又開始不怎麼準確了。
冰冷刺骨的雨水浸溼了她的臉頰。
黑子無奈的站在公車亭下看著這場匆促下起的大雨,一面有些心浮氣躁的輕跺著腳。
如果沒有下起這場大雨的話,就能用空間能力跳回宿舍裡的。也或許如果身上剛好有雨具的話也不至於這麼得犯愁。
她看著彷彿壟罩著全世界的烏雲,煩悶的皺起了眉頭。
「唉……」黑子的一聲長嘆引起了站在她一旁男生注意。
「那個,如果妳不介意的話,我的傘可以借妳的。」
「謝謝你的好意,心領了。」她頭也不回的回絕掉,一手滑開手機,查看訊息信箱。
沉默不到幾秒鐘的時間,男生的一連串的舉動讓她一度傻眼。
「沒關係的,我的公車已經來了,況且也離我宿舍近,根本用不到雨傘的。」
他強行地將傘塞進黑子的手中。
「啊……真的不用了,而且我也不認識你啊,要怎麼把傘還你?」
黑子慌張的將傘推拒回去,但男生卻左閃右躲的不給她任何歸還的機會。
在彼此僵持不下的那一刻,公車已經緩緩駛入了公車亭旁,然後男生一個箭步跑上了公車上,對她微笑的揮了揮手:「傘不用還我也沒關係的。」
「喂!」
已經來不及了,車門已經將他們兩個隔離了起來,黑子只能傻眼地愣在原地看著往下一個目地的行駛的公車及手上那把淡藍色的雨傘。
就算用空間跳躍到公車上也只會引發一連串的驚呼和誤會,那也不太好。
黑子感到束手無策。
本想隨便就將傘丟在公車亭的,但念頭一轉,一來似乎也太失禮、二來像是在丟垃圾一樣的扔在那,談不上什麼環保。
那只好當做是對方把傘寄放在自己這吧,以後若是又見到面,再還回去就是。
連綿的大雨持續了一整週,白井黑子感覺連自己都要跟外面的世界一樣,整個人泡在雨中不得脫身。
風紀委員的工作也像是配合氣候狀況一樣,沒有緊急事件,沒有任何的報案;再加上先前被固法前輩她們將過遠區域的報案事件移交到其他區域的風紀委員,還有初春飾利不知道心裏到底在思考些什麼,一頭熱的將還有7成的文件資料處理丟給了她。
幾乎都什麼事都做不成,也沒有需要自己的工作,長時間面對著電腦的文件資料處理,種種原因令她更是鬱鬱寡歡。
「白井,辛苦妳了。」初春給黑子遞上了一杯香醇的熱紅茶,臉上掛著滿滿的笑容盯著她。
「謝謝。」然而左手才剛端起杯子正要小心翼翼的喝幾口,杯緣卻停留不到兩公分的唇邊。
「為什麼要一直盯著我……」
「因為,看起來就像在侍奉工作中的大小姐一樣,好讓人心動啊!」說出那些話的同時,她的黑色瞳仁裡塞滿了如星辰般的閃耀光芒。
「是是是……」無奈的回應著又犯病的友人,白井搖頭。
黑子啜了幾口紅茶後又繼續跟電腦搏鬥,外面的雨似乎越下越大,隔著一道牆仍然可以聽見瓢潑大雨的聲響。
有點煩悶到坐不下去了,她更是專注的緊盯著螢幕,手指更是快速地敲著鍵盤,直到終於打到理想中的一個段落才停止。
「時間晚了,我要先回去了。」黑子看了看時間,徑自的收拾著私人物品。
「好喲,明天見。」
離開支部的黑子卻在下樓後遇到了先前借她折傘的男生。
「啊……嗨。」他一面瑟縮著自己被雨淋得溼漉的身子,一面苦哈哈的打招呼。
「你好。」黑子禮貌性的稍稍低了一下頭,然後打量著狼狽的他,「那個……」
「我太大意了,想說應該不會再下雨的才是,就沒從家裡面多帶傘出來了,結果還是變落湯雞了。」露出一口白牙,搔著頭說著。
「幸虧有遇到你呢,要不然我也不知該如何把傘還你。」黑子從包裡摸出那把折傘,遞了過去,「謝謝你。」
「那個……妳有在風紀委員裡工作嗎?」
「是的。」
「初三?」
「……初二生。」黑子皺了皺眉頭。
「好厲害……明明小我一歲而已就在擔任風紀委員的工作了。」
黑子有點煩躁。
眼前的這個人不停的問著他自己八竿子打不著的問題,難不成是搭訕嗎?
也只不過是有過一面之緣的緣份而已,不需要如此的閒話家常吧?
「抱歉,還沒自我介紹呢,我叫河口。」
「…….白井,白井黑子。」
「如果白井不是很趕時間的話,要不要一起去喝個飲料什麼的……」
黑子感到頭痛,果然只是個搭訕。
會在支部外遇到也可能不是偶遇,很有可能是被追蹤到這裡也說不定。
稍微的嘆了一口氣,要婉拒他開口的那刻,初春的輕快的聲音就從樓梯上傳了下來。
「白井,妳怎麼還在這裡?」
真是一個能夠擺脫他的唯一機會啊!
黑子不禁由衷地感謝初春的救援。
「正如你所看到,我是在等友人,沒什麼事的話就先行告退了;傘的話已經確定還給你了,我很謝謝你。」唇間抹出一個微笑,接著淺淺的一個鞠躬,走向初春身旁。
「這、這樣啊……好吧。」
大概終於明白自己的行動太過於衝動和顥眼了,他打開那把傘,對著黑子點了點頭後離去。
「那個人是誰?」
「借過東西的人而已,並沒有很熟。」
「…….已經不知不覺地變成初二生了啊我。」想起方才和他的對話,黑子的眼神黯淡了下來。
喜歡姐姐大人的光陰是如此溜得迅速,全力狂奔的話,可是會跌倒的。
如果能再慢一點就好了,腳步可以再放慢一點,再慢一點,再慢一點……
可依舊身旁的景色如跑馬燈似的從她身邊穿越過,沒有一絲的讓步;連走在感情的吊橋上,它也是搖搖欲墜的,橋上的另一邊是感情歸宿,橋下是萬丈深淵。
好想好想,有一天就這麼的停下腳步,把選擇權割捨給時間,自己閉上眼廉等待答案。
「白井妳在自言自語著什麼呢?」
「如果現在的科學能發明出時光機就好了。」
她留下了比100%的純巧克力還要苦澀的微笑,踏進了大雨中。
*飛奔至妳的夢中,卻意外的摔落在深不見底的深谷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