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花了一年的時間。自從高一升高二的那年,被各種理由調入了E班,說真的我認為很荒謬但也是無可奈何,對此理事長並不公開表明任何意見,為了隱瞞事實真相。目的是將他們所有人的成績拉到普通班的水準。在這一年當中,光是管教她們許久禮節,就花了將近半年。
在讓他們所有人全部信服於我也剛好是這半年,剩下再花了半年,將三年級的課程全部讀完,並且能夠活用、教導,我已經不知道我到底是為什麼待在這裡。
每當我看見那張紙時,總想著我總有一天會踏上學院的黑暗,倒不如說,其實我已經身在其中、無可自拔。
那時我就發誓,必須要揭發他們的惡行,並接手這個學院,在畢業以前。但在那之前,讓E班拉上成績是不可或缺的,這只是第一步。而目前手頭上的資金和家族的支持也是必要的。下一次的期末考就是反擊上頭的人的第一步。
「這節課就自修吧,看你們要讀書還是要聽音樂,講話聊天都可以。」繪里坐在講台上,慵懶的說著,「要玩的、說話聊天的都出去,教室留下想讀書的,別吵到其他人就行,不懂了來前面問我。我休息一下。這樣可以嗎?」所有同學整齊劃一的回答。
繪里趴下去後十分鐘,沒聽見任何椅子摩擦地板的聲音,她緩緩抬頭,只有三種人。一種是睡覺的、另一種是讀書的、還有一種,是討論指教功課的。她笑了笑,明明與他們同齡,此時卻覺得自己真的像個老師一樣的。
她閉上雙眼,卻聽見許多人的呼喊聲。
「不得了了!理事長!」一名女學生連想都不想的衝進了辦公室,映入眼簾的有另一名少女和理事長,兩人臉上都未有什麼表情,「那個...不知道副會長大人可否先迴避一下。」少女滿頭疑問,卻還是點了點頭,「那麼理事長...咱就先......」
「沒關係的,妳留著。你是3年E班的同學吧?」女學生激動的點了點頭,「我是澤村。」她看向副會長的方向,再轉頭看著理事長,「所以,有什麼事嗎?」理事長親切的問,只見澤村一臉焦急,卻又因為副會長而不敢說。
理事長當然也察覺到這一點,「...你就說吧。」
「但是,老大也不希望我們...」
電話鈴鈴作響,打斷了澤村的話,理事長快速接起,「這裡是理事長室。」只聽理事長臉色有變,沉重的掛上電話,「澤村さん,現在跟我去醫護室一趟,東條さん先回去吧,就不耽誤你太多上課時間。」理事長率先離開了辦公室,澤村才跟上。
「等等。E班出什麼事了嗎?」のぞみ抓住澤村的手,臉色鐵青的說,「...抱歉,我答應過老大不能說有關E班的任何事。副會長大人先回去上課吧。」澤村將のぞみ的手輕輕撥開,追了上去。
のぞみ在外頭逛著,並沒有直接回到教室,逛了許久才看了下時間,望著窗外的灰暗天空,下課鈴聲響起。人群擁了出來,一言一句都沒放在心上。她走向屋頂,雨水忽然無情的滴落在身上,就像她此時低落的心情。
她沒有辦法直接去醫護室了解E班發生的事,就因為學生們被學院的規定給侷限,若沒有特別的事,A~D班盡量不要到E班所在的學區位置,除了C班的風紀委員長和副委員長。
何況自己又是學生會副會長...怎麼能不做好榜樣呢。
「東條さん、不要想不開啊!」學生們在走廊上大喊,「のぞみちゃん!你別這樣,繪里ちゃん也不希望看到你這樣啊!我知道你把痛苦都放在心裡,但是你再這樣淋下去會感冒的。」亞麻髮色的女孩用著稚嫩的聲音叫著,好幾次想衝出去抱住のぞみ卻都被海未擋住。
她站在頂樓邊,看著下方的學生們,在轉身看向後方站在頂樓門口外的海未和ことり。「沒事的,咱不會跳下去。只是...想淋點雨罷了。」她虛弱一笑,兩人鬆了一口氣,還以為少女要自殺。
紫髮少女望著天空,光透出陰暗的雲,橘紅色的光芒慢慢退去了瀰漫著天空的黑暗。少女站在のぞみ身後,將手中的傘遮在のぞみ頭頂上,讓雨水滴落在自己身上,不管其他人的喊叫,即便發了燒也要跑過來。
她揮了揮手,海未便懂了對方的意思,將所有人全數趕回後,自己便離去了。
「繪里ちゃん沒事吧...?」ことり擔憂的看著身旁的海未,海未摸了摸對方的頭,安慰著她,「我也不知道,但現在只有她能夠勸的動のぞみ了吧。」她們倆領著E班的人回到班級,暫且先替繪里管好秩序。
「妳回去吧。」
「妳只要跟我進去把身體跟頭髮弄乾,我就回去。」
就像是知道後方的少女是誰一樣,也如同她自己所想。
のぞみ轉過身,將雨傘推回少女頭頂上,「咱沒關係的。不用你擔心。」少女將雨傘收起,站在紫髮女孩身旁,「你幹什麼?」のぞみ冷冷的說,繪里只是笑笑。
「陪你淋雨,看不出來?」繪里露出潔白牙齒,像個孩子般微笑,就像一年前的她。「隨便你。」繪里靠在欄杆上,就像自己預期的冷淡回應。「既然你妳已經沒打算讓其他人插手你們E班的事了,那妳也不應該多管閒事來干涉我。」繪里沒有回應。
「妳就不想知道...我去E班真正的原因嗎?」她沒有看她,似乎也猜得出她此時的表情是多麼複雜。「一年了...會不會嫌太晚。當初的你一句話都不說,就拋下咱去了E班,還以為妳不久後就會回來,卻沒想到一切都是咱的幻想。有什麼事是不能一起承擔的嗎...一定要全部擔下你才會高興嗎!」のぞみ抓住繪里的衣服,淚水和雨水交集在臉上。
繪里將少女攬在懷裡,「對不起。」少女不領情的推開了她,坐倒在地,將臉埋在手心裡。「對不起有什麼用...你這樣、會讓咱覺得自己很沒用。妳知道...我剛才有多想從這裡跳下去,一了了之嗎?你知道從我第一次遇見你的那一刻起,我就覺得自己配不上妳...很多事情在你離開後更是沒能說出口,不管是家裡、學校還是我自己...」
繪里皺起眉頭,將雨傘打開塞入少女懷裡,將對方打橫抱起,「走吧,該回去了。」のぞみ無力的捶打著少女,淚水滴落在她的胸口,「拜託你...不要再躲著咱了好嗎......」
「妳發燒了,休息一下吧。我會處理好的...所有事情。」
淚水浸濕在繪里的胸前,刺痛著內心深處的那顆脆弱心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