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之后塞隆回了家,每天抱着被子醒来时第一件事就是掰着手指算什么时候开学,从小到大第一次深刻理解了什么叫度日如年。
这么魂不守舍的样子自然引起了母亲的注意,拉克瑞玛旁敲侧击的试图打探她的情感生活,但塞隆就是守口如瓶的不肯透漏半个字,只是简单的介绍了下自己做任务时碰上了巫妖。
拉克瑞玛脸色凝重了起来,嘱咐塞隆务必要小心:“我们塞提斯家的人体质及其容易变成巫妖,而巫妖化后的质量也是最高的……打个比方,和一般人比,大概就是普通1金币的脚凳和顶级10金币脚凳的区别,你能明白吗?”
“……是的。”虽然觉得母亲的比喻很怪异,塞隆还是乖巧地点着头。
“所以我们其实算是巫妖们争相竞争的对象——他们常常以能转化一个塞提斯家的巫妖为荣,尽管转化完他们往往根本无法控制对方,但还是不断有巫妖垂涎我们。你被盯上了,恐怕这事还有后续。”
塞隆也凝重地点点头,的确是这样,能渗透到整个森特兰乌烟瘴气的巫妖不可能是单打独斗。她有些疑惑地问道:“那我该注意些什么呢?”
“嗯……平时尽量放点太阳石什么的?”拉克瑞玛摸了摸塞隆的头,“其实对我们来说,普通的巫妖并没有什么威胁,他们尝试捕捉我们的时候一般会用法阵,这样能最大限度减少转化耗损,但在这个过程完成前一般就被我们干掉了。”
“法阵……就是您和外祖母之前提的那种?”
“是的,不过那是我们家族专属的阵法,有着苛刻的道具限定,其它的普通法阵需要一个漫长的过程。”
“嗯……如果有人改造普通法阵的效率公式呢?”
拉克瑞玛愣了一下,显然没想过这个问题:“倒也是挺有可能的,巫妖们都是研究狂,这么一说妈妈好不放心——不如退学回家吧,反正能平平稳稳过日子才是最重要的。”
塞隆连忙摇头:“不,我不退学。”
开什么玩笑,好不容易挤进了希珀的宿舍,还盼着开学呢。
拉克瑞玛似乎早就料到她会这么回答一样,漫不经心地问:“哦?因为那个被巫妖附身的同学?”
塞隆猛地瞪大了眼睛,不敢置信地盯着母亲——不确定自己是什么地方露出马脚的。
而母亲只是眨眨眼,露出了无辜地笑容:“别这副表情嘛——妈妈又不会吃了对方。巫妖的目标是你,却跑那么远去附你同学的身,你说说这是为什么?嗯?什么时候带回家给妈妈看看?”
塞隆恨不得马上挖个地洞把自己埋起来,她拒绝回答这个问题,一边说着要睡觉了,一边把拉克瑞玛推出了房间,然后受不了这种羞耻感地跑回床上拿被子把头蒙了起来。
是的,要睡觉了,每睡完一天,离开学就又近了一天!
就这样,日思夜想的开学日终于到来了。
露娜她们听说了情况后,特地拉来了一大堆人给她开欢送会,其中不仅有双胞胎、露娜、维吉尔、珍、甚至连校门口小书店的老板弗妮卡也在!
塞隆眼花缭乱的看着,在一个贴着“庆·塞隆希珀同居日”横幅的房间,所有人干杯,接着集体起立给她鼓掌,她被大家搞的晕晕乎乎的,最后不知道怎么抱着自己的行李被丢到了希珀宿舍前。
希珀开门的一瞬间她终于清醒了,紧接着产生了一阵无语凝噎的感动。
可是高岭之花的宿舍不愧是特殊学生的宿舍,两个人居然有单独的卧室和共同的小起居室!
——准确的说算是高级学生公寓了。
塞隆的激动因此冷却了一下,心里虽然失落但又更多的觉得庆幸——如果每天早上都能看到希珀的睡颜,她估计心脏都会爆掉了。
搞不好还会一时冲动做出什么无法挽回的事情而被希珀赶出去。
这样一想现在也挺好的,反正比过去不知道好了多少。
就这样两人进入了一种几乎形影不离的关系:一起上课、一起去研究室、一起回宿舍,晚上,睡前还会一起在起居室看看书。
这让她们关系近乎突飞猛进,希珀和她的相处越来越自然,看她的眼神也越来越温柔,有时候讨论课题时相互的普通注视都似乎带着特别的氛围,让她怦然心动,怎么说呢,就像“解锁了更多的希珀”。
而这样的两人世界最终引起了一些抗议。
一天上课,露娜在桌子上敲击着节奏,打出了“放学别走”的暗号。塞隆接收到了,下课后跟希珀说有些事情晚点回去,希珀没说什么,用审视的眼神看了她一眼,然后点点头走掉了。
“怎么了吗?”塞隆被拉到了图书馆,有点迷惑地问。
大家互相交换了一个眼神,露娜幽幽地叹了一口气说:“她一定是那种结婚后就和朋友们不再往来的人。”
其它人心有戚戚然的点了点头,塞隆涨红了脸反驳道:“我才没有!”
“哎,我们也不是在指责你……可你多久没参加大家的活动了?”
“这……”塞隆仔细想了想,事实胜于雄辩,她无话可说了。
“事实上我们非常理解你……但是现在也有了重要情况……”
“对呀!我也非常理解!我要是有那么漂亮的女朋友我也会只围着她转的!”斯维斯抢白道,但很快被卡罗琳瞪了一眼:
“蠢弟弟,早点死心吧,你领个男朋友回来还更切实一点。”
“你凭什么这样说!”
两个人差点扭打起来,十分想转移话题的塞隆赶紧抓住了刚才话题的重点:“重要情况??”
“嗯……”卡罗琳无奈地停下战斗,“马上要考试了,你还参加我们的考前复习小组吗?当然,我希望你能参加,再没有你的复习指导,恐怕斯维斯就要留级了。”
塞隆笑了起来:“就这个事情吗?当然,我当然乐意参加。”
“那真是太好了!你真够意思!塞隆!”斯维斯想冲过来抱住她,却被卡罗琳用轻如鸿毛和迅疾如风吹到了墙上,接着他的姐姐警告道,“塞隆是有女朋友的人,你要注意一点。”
斯维斯点了点头,塞隆却异常窘迫地摇了摇头,小声地辩解说:“不是……不是你们想的那样……我们还不是……”
这个消息又一次惊动了大家。等确认了“你们每天都那样了居然还没有确定关系”的信息属实后,所有人都沉默了。
“塞隆。”露娜严肃地说,“我不得不遗憾地宣布,如果希珀是一张卷子,你根本就没及格。”
珍也有些担心地说:“那怎么办,我们考前复习又影响她们的进度了?”
“不!”露娜拍了拍桌子,“这才是我们战略委员会发挥作用的时候!就让希珀一起来参加复习小组怎么样?”
“这个主意好!学年第一名和第二名同时加盟!我们这个小组的复习阵容真是太豪华了!”斯维斯吹着口哨,彷佛自己已经毫无疑问的及格定了。
“可是……可是我不确定她会不会来呀?”塞隆迟疑着说。
她这么担心也是有道理的,毕竟大家从没有见过高岭之花参加类似的集体活动,“不合群”三个字彷佛就是她的标签。
“总之你先问问嘛!有你在还怕她不来吗?”
塞隆茫然地摇了摇头,完全没觉得自己有那么重要,但还是答应了先回去问问。之后大家又一起久违的吃了晚饭,闹到很晚,喧闹中塞隆不由的也产生了一点期待——如果希珀此刻也在这里,和她一起分享这种与朋友们和睦相处的快乐就好了。
想让她体验更多生活。
回去的时候已经很晚了,塞隆生怕打扰希珀睡觉,蹑手蹑脚地打开宿舍门,接着惊讶的发现希珀居然还在起居室看书。
看到她回来的希珀只是淡淡扫视了一眼,接着视线又转移到书上去了,塞隆小心翼翼地撇了一下,书名是《高山之泉:词源与古高博伦文学》。
这本书最近希珀好像一直在看,看了好久了,明明她已经能毫无障碍的阅读原文了?塞隆有种摸不着头脑的感觉,完全不知道希珀有那么喜欢诗歌文学。
可是刚好她还没有睡!塞隆赶紧把以后一段时间要参加复习小组的事情说了出来,然后又装作若无其事地样子问希珀有没有兴趣。
高岭之花沉默了很久,久到塞隆以为这事没戏了,正准备说晚安,就听到对方微不可察的嗯了一声,接着说:“我知道了。”
......这到底是乐意,还是不乐意呢?塞隆完全无从判断,但终究对方算是答应了吧?
于是第二天,希珀也出现在了图书馆,意外到场的还有被露娜姐姐叫来的维吉尔。
因为主要是给小伙伴补习,于是双胞胎、露娜和珍都紧紧围着塞隆坐,而希珀和维吉尔坐在了桌子的另一边——就像她们认识之前那样。
辅导别人就必须离的很近——露娜和珍对视了一眼,谁也不知道她们交换了什么意见,总之露娜忽然挤过去问塞隆空间法术的问题,得到塞隆讲解后,表现出醍醐灌顶的浮夸样子,一边说着“终于懂了”,一边猛的抱住塞隆,热情的在她脸上亲了一口。
“等……!露娜!你也太夸张了……”
“嗯?会吗?我们以前在宿舍不经常这样吗?”露娜故意抬高了一点声音说。
“……”塞隆皱了皱眉头回忆了一下,的确是有这么打闹过,通常发生在露娜看了什么小说情节激动的时候,但也完全构不成“经常这样”呀?
但她还没来及反驳,就被拉着看下一题了。
维吉尔一边抄着希珀作业,一边偷偷看着她老朋友佯装看书,但半天都没翻一页的样子,心里都乐开花了。
他停下笔,偷偷地凑到希珀旁边,坏心眼地低声说:“小仙女真是好受欢迎呢。”
希珀停顿了一下,冷冷扫视了他一眼。没有说话,甚至没有动作。只是一支笔凭空浮了起来,在维吉尔面前的草稿纸上自主写下:
“你想说什么?”
维吉尔也拿起笔刷刷写了一行字,然后把草稿纸推到希珀面前。
“没什么,只是觉得她很容易就和别人亲近起来了,连裂地者现在都还时常想念她呢。”
希珀继续维持着一动不动的平静姿势,但法力操纵的笔却迅速的写着字,然后谄媚的风把草稿纸又推回了维吉尔那边——
“所以呢?这和复习有什么关系?”
两人在纸上无声地交流着,直到维吉尔写下:
“你关系好的女性朋友有很多关系更好的女性朋友是种什么感觉?”
一种纸张被大力揉搓的声音划破了图书馆宁静的空间,桌子上的人都诧异地抬起了头,发现维吉尔脸上被水笔画了两道胡子。
而(显然是)始作俑者的高岭之花依旧面无表情,只是凉凉地说:
“维吉尔。如果你不想写作业,我大可以帮你一把。”
然后两只被法力操控的蘸水笔齐齐作势要往维吉尔的作业上涂抹——
“噢!”维吉尔连忙的扑上去挡住自己的作业,“别这样别这样!我什么都不说了还不行吗!”
塞隆隔着桌子看他们打闹,心底升起一种不是滋味的感觉,她怎么会曾经觉得希珀跟大家在一起玩更好呢?明明希珀只跟维吉尔在一起玩她都嫉妒的快吐血了。
就在这时希珀的眼神掠了过来,在她脸上停留了很短的一刹那后看向了露娜。
“我刚好在复习空间法术。”高岭之花口吻平静的说,“不介意的话,我们可以一起复习?”
“噫!当然好呀!”露娜姐姐兴奋地站了起来,收拾好东西就干脆的坐到了希珀旁边,同时不露声色的给了珍一个眼神。
于是刚刚稍微缓和下来的高岭之花就看到懵懂的小仙女身边迅速补充上了一位新的女性朋友——
珍亲热的扑上去抱住了塞隆的一只手臂:“终于轮到我了!塞隆这题怎么做?!”
而斯维斯则不满地抱住另一只手臂——
“你们等一下!不是说先给我补习的吗!”
“……”
第二天,高岭之花没有再来图书馆了。
“如果是我,也会觉得眼不见为净的。”卡罗琳翻着复习册点评道。
“可根据反应来看,这刚好说明她不是完全无动于衷呀!”露娜安慰着无精打采趴在桌子上的塞隆,想要揉她的头发但是被挡开了。
小仙女整个人都显得有点颓废,昨天回去后希珀晚上甚至没有出来起居室,一直呆在自己卧室里,早上也是径直走了,被晾了一天的她现在已经不知道怎么办才好了。
大家无奈地对视了一眼,最后珍清了清嗓子,抛出了新的问题:“说起来塞隆,希珀马上就要过生日了吧?你有什么准备吗?”
“生日?!”塞隆猛地抬起头,表现得十分惊讶。
“哎?!你不知道?”珍一副更惊讶的样子,“我好像在学生档案上看过的,显影日不是吗?”
珍是在学校分工会兼职,她说看到过那可信度很高了。
塞隆猛地看向维吉尔,接到她求证的目光,维吉尔翘着脚点点头:“嗯嗯,是的,所以我以前才故意问你们谁大嘛?希珀的生日在显影日,不出意外你都会比她大的。”
“原来是这样……”塞隆嗫嚅的说:“我、我都没听她说过……”
维吉尔摊摊手:“当然了,她在家是最小的孩子,在法师塔是最小的弟子,就连在学校也基本是同龄人里最小的——希珀的性格,当然不喜欢说这些啦。”
这很有道理,更重要的是,单纯的小仙女一扫刚才的阴郁,注意力已经完全被希珀生日吸引了!于是大家抓住时机,七嘴八舌的为她出谋划策,在陆续否决了她“送塔”、“送地”、“送马车”等等富二代不切实际的想法后,露娜姐姐深深叹了一口气:“还是我们考试完一起带你上街逛逛吧。”
于是初步战术定为:“在星歌堡提前订一个能看到夜景的高级餐厅,安排鲜花和礼物,度过一个浪漫的烛光晚餐。”
于是小仙女又开始掰着手指盼望考试完,以便于全身心投入到希珀的生日准备中去。
这一段时间她和希珀相处的时间减少了许多,希珀也没有再晾着她,只是多了一种隐约的隔阂感——塞隆也不知道是不是自己的错觉,也会对视,也有微笑,但和之前比就是多了一丝疏离,怎样也无法再靠近。这让塞隆逃避般的更加投入生日筹备,期望于一个精心的准备可以换回希珀曾经的亲密无间。
两人仅剩的时间大概就是睡前起居室的一面——塞隆总是回来得很晚——而希珀好像睡得也很晚,总是等到塞隆回来后过那么一会才互道晚安。
可哪怕这短暂的相处里,两人也不怎么说话,希珀总是在看书,或者说反复在看那本诗集,有时候甚至书也不看,只是捧着茶杯坐在起居室飘窗上对着窗外发呆。
窗外漆黑一片,她究竟在看什么呢?塞隆总是很疑惑,却在几次搭话希珀都心不在焉的状态下渐渐变的沉默。
有一天——大概是考试结束后的第二天,塞隆迫不及待的去跟露娜她们汇合挑选生日礼物,出门的时候希珀突然轻轻问了一句:
“今天也要出去吗?”
“哎?嗯……和露娜她们……约好有点事情……”
希珀点了点头,又转头看向窗外,塞隆不知所措的在玄关站了一会,看希珀没有再开口的意思,只好拉开门离开了。关门的瞬间她忍不住回头,希珀静默如一个剪影的身形随着门的闭合而消失,只有风带着隐约的叹息从门内传出,仿若谁人苍茫的细诉。
那一天下了雨,当塞隆晚上回到宿舍时,起居室一片黑暗,希珀已经先行睡下了。
连日的冬雨让塞隆的心情也变的忧伤起来,她最后根据露娜“不用太贵要能表达心意的”送礼原则选择了一个大角鹿的魔法贴纸。
一个看起来很幼稚的东西,却总能让她不可抑制地想起希珀。
在定下了礼物和一个据说“最接近拉帕莱尔群岛”的星歌堡最高位置餐厅后,大功告成的塞隆心情终于轻快了一点。
她写了信回家,说今年显影日不回去了(不敢传送回去说这件事以免被母亲调侃),然后还跟着露娜提前去餐厅及周围踩了点,做好了大量准备以确保任何情况都万无一失后,显影日的早上她怀着激动的心情醒来了。
希珀却意外的比平时晚起了一会,塞隆穿戴整齐地坐在起居室等她,让希珀表情有点讶异,而当听到塞隆说“祝你生日快乐,今天一起出去玩吗”的时候,她的表情就更复杂了。
塞隆看着希珀欲言又止的样子,心头闪过一丝不好的预感,果然,希珀沉默了一下说:
“对不起,今天艾默生老师在塔里给我安排了生日活动,我恐怕不回来了。嗯……你去吗?”
塞隆感觉心头被人狠狠锤了一下,简直就是狼狈不已,但她还是强颜欢笑地说:“不……不用了,那是法师塔的活动吧,我去并不合适。”稍微喘息了一下后她又补充道,“那……那这个先送给你,祝你……生日快乐。”
那是一个有着精致包装的礼品盒。
希珀颇有些好奇的接了过来,问:“我现在可以拆吗?”
“当、当然!”
得到了肯定答案后希珀打了个响指,礼物的包装自动轻轻弹开了,露出了里面的大角鹿贴图,看到新主人后倨傲地喷了一团气。
希珀忍不住笑了——塞隆很久没有见到她这么发自内心纯洁无瑕的笑容了,一瞬间觉得准备了这么久——即使很多计划都没有来及实施,此刻也已经了无遗憾了。
“这是我在你心里的样子吗?”希珀轻轻地问道,灰色的眼底一片温暖。
“嗯……嗯……”塞隆也不知道该说是还是不是,只好有点害羞地低下头。
而希珀好像忽然想到了什么:“你是什么时候知道我生日的?”
“哎?”塞隆愣愣的说:“一个月前?”
希珀没有说话,只是思索般地盯着她看,那表情就像她平时审视一本书中的某个问题。
塞隆被她看的心虚,在几乎忍不住投降的时候希珀垂下了眼神,然后上前一步,帮她整理了一下领子:“我很喜欢你……你的礼物。”
突然的靠近足够让人心跳加速,更别提同时袭来的老旧羊皮纸味和暗香,塞隆已经无力去确认自己领子是不是真的没理好,只在一片恍惚中听到希珀说:
“我先走了。”
这一天过得注定索然无味,塞隆在希珀离开之后发了一会呆,在不知道做什么好的情况下开始写作业,就这样写到了晚上,发现自己在显影日写了一天作业后莫名觉得有点想笑。
晚上的时候她出去走了走,外面到处张灯结彩,每个人脸上都洋溢着笑容,明明今天是她祖先变身巫妖的日子呢?塞隆百无聊赖地走着,想着说今天不失望是假的,可是也许她能那样对我笑,我就什么都能接受了。
随便吃完饭后她结束了漫无目的地闲逛,回到宿舍面对一室的黑暗却不想开灯,不知道哪里来的兴致,她也学着希珀,捧着茶杯坐在飘窗上看着窗外。
窗外真的太黑了,什么都没有,玻璃上只映照出室内她常坐的沙发位置,你平时……到底在看些什么呢?塞隆静静地把头抵上了玻璃,叹了一口气:我总是不懂。
她就这样没有开灯静静坐着,准备把时间打发过12点就去睡觉,屋内的月光越来越亮,当沙漏已经接近午夜的时候,宿舍门开了。
塞隆先是一阵警觉,随后意识到除了希珀,没有人会在这个时候出现。
果然,希珀提着什么东西站在门口,发现她坐在飘窗上后走了过来。
“怎么不开灯?嗯?”
“我以为……你今天不回来了……”塞隆说完,意识到自己答非所问,又赶紧尝试站起来,“你不是也没开灯……”
还没说完肩膀就被希珀按住了,希珀阻止她站起来,并且自己也和她并肩坐在了飘窗上:“别开了,反正月光很亮。”她一边说一边打开了手中的盒子,“这是塔里的火领主给我做的熔岩蛋糕,只剩下一小块了,要尝尝吗?”
没等塞隆回答,她就自顾自地挖起了一块,递到塞隆嘴边。
塞隆大脑空白了一下,想着自己是不是在做梦,然后捏了自己一下,同时感受到了疼痛和震惊。
“塞隆?”
希珀督促的声音把她拉回了现实,在反复确认“希珀真的是在准备喂我”之后,小仙女迟疑地张开了嘴巴,含住了希珀的生日蛋糕,下一刻就更加震惊地发现希珀又挖了一块放进自己的嘴巴里。
她都忘记了咀嚼,只张口结舌地看着希珀优雅地吃完一小口蛋糕,然后转过头问她:
“怎么样,好吃吗?”
“嗯……嗯……”塞隆回过神,努力地品尝着,“这个味道……有酒精?”
“嗯,据说火领主会根据性格来给人做蛋糕,因此每个人的蛋糕不一样,我也不知道里面为什么会放酒精。”
“你喝醉……不,你吃醉……也不是,”塞隆怎么说都觉得怪怪的,为自己的词不达意而不好意思地笑了起来,“你醉了吗?”
一定是的,不然希珀怎么会做出这样的分食的事情呢?
而希珀只是温柔地看着她,那眼神好像洞悉了一切,让塞隆心跳加速的同时忍不住移开眼神,生怕再被这么看下去就会忍耐不住做点什么。
她们还是没有开灯,就这么坐在起居室的飘窗上,冬夜里本该清冷的月光从窗外洒进,淡漠的化为一丝温暖柔和。
希珀突然使了一个小法术,一团金色的辉光出现,周围开始下细微的火雨,火与水相撞,折射出短暂的彩虹然后消失,这分外妖娆的法术下的希珀看得塞隆屏住了呼吸。
“这是我跟萨沙拉学的,怎么样?”她表情有一些得意。
塞隆也笑了:
“精彩绝伦。”
希珀低着头,好似漫不经心地又吃了一小口蛋糕:“你还记得我们一起吃过的矮人食品吗?”
“嗯……记得……”塞隆在心里补充着:我记得我们相遇后的一切。
但她并不明白为什么希珀会突然提起这个。
“和那个时候相比,我们现在吃的东西真是好甜,嗯?”
希珀说着,又挖了一勺蛋糕塞到了塞隆嘴里,这个动作很快,好像在掩饰什么一样,塞隆也因此没来及开口说些什么就被堵住了嘴。
远方午夜12点的钟声在耳边响起,夹杂着希珀温柔的低语:
“谢谢你,塞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