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二章 贫民窟
尤勒莎公主陛下，全名为尤勒莎•托斯。身负不合年岁的美貌与智慧，如果世间所有人梦寐以求的曼妙姿态集于一身，那便是尤勒莎公主陛下。在帝国垂亡之际，年仅八岁的尤勒莎公主陛下毅然登基，带领国民从低谷中崛起，建立了将会万世伟大的王城•尤勒莎。
-------------《尤勒莎•托斯》
1.
娜雅从没见过这样的王宫。
她从小看过的书、画册还有博物馆里留下的资料里。王宫都应该是富丽堂皇，内部装饰极尽奢华，色彩艳丽或简洁明亮，但是眼前这座属于尤勒莎的巨大王宫却不是那样。它居然是极为压抑的深灰色，建筑风格棱角分明，有大量的尖角，尖形拱门，飞扶壁也层层叠加在王宫两侧。
与其说是王宫，不如说是教堂。
“这不是哥特式风格的建筑吗，拿来建王宫我还是第一次见。”娜雅抬头寻找这哥特式建筑应该有的另一个重要特征，“啊，找到了，士兵小姐，你们这里有信仰什么宗教吗？”
“据我所知是没有。”
“那么那边的花窗玻璃上画的是什么？”通常哥特式教堂的花窗玻璃上会绘制对应宗教的故事，娜雅很好奇王城•尤勒莎内是不是有什么信仰，说不定又会像红爪那样出现不可思议的生物，“画的是什么故事吗？”
“啊，没错。上面画的是尤勒莎公主陛下。”
“哦？”这下娜雅有点能想到为什么王宫要建成教堂的样子了，“那尤勒莎公主是有什么非同寻常的力量吗？”
“那当然，尤勒莎公主陛下不仅外貌美丽，而且在先王意外去世时，帝国内一片混乱的情况下，尤勒莎公主陛下当时才八岁就当上帝国的领袖，平定了叛乱，更是建立了这座新王城，我可不认为世界上还有第二个人能做到这样。”
“噢，这么厉害。啊，我问的不是这个啦！我是说有没有什么，不像人类能做到的事情，比如……”娜雅靠近前面那个士兵的耳边说着，“让城市一夜之间建成。”
“啊？你在说什么胡话。”士兵狠狠的瞪了一眼娜雅，“你敢对尤勒莎公主陛下无礼的话，骑士团可不管你是哪国来的，你别想活着回去。”
“好好好……”娜雅在心里盘算着，‘前面那个大门过了就是本殿了吧，奇怪，还以为会没收我的武器，还以防万一准备好了逃跑用的白磷烟雾弹呢。难道这么有自信没人能伤到她们宝贵的公主陛下吗，真想试试看。不过还是正事优先，好不容易能进到这里，一定要完成计划。’
“前面就是尤勒莎公主陛下所在的殿堂了，注意你的态度。”
“我说你们，每次都讲尤勒莎公主陛下，不累吗。”
“没有人可以直呼尤勒莎公主陛下的名字，你也一样。”士兵突然逼近娜雅，“至少要叫尤勒莎公主。”
“行行行，别靠这么近嘛。”
士兵示意了一下守着门的卫兵打开大门，同样身穿黑色盔甲的卫兵点点头，开始推动有两人高的大门，不过似乎没有看起来的那么厚重，大门轻而易举的就被推开了。娜雅跟在士兵后面踏入本殿。
‘这不就是教堂嘛！’娜雅在内心大喊，眼前的场景跟普通的教堂如出一辙，大量的长条凳子整齐的排列着，支撑大殿的圆柱上刻着各式各样的浮雕，叶片式的窗户上镶嵌满了五彩玻璃，而最引人瞩目的是殿堂的最末端。就是普通教堂里，神父站着的讲台，最里面的墙壁上通常挂着巨大十字架的地方。
在这里却完全不同，那个地方有五层阶梯，阶梯上放着一张不明石材制成的椅子，椅子上各处镶嵌着黑色水晶，而椅子背后的墙壁上则挂着一副巨大的肖像画，毫无疑问那就是尤勒莎。
最关键的尤勒莎本人却不在这，娜雅则呆呆的看着那副肖像画，脑子里只有一个词。
一想之美。
‘任何人在心里想着最美的东西，睁开眼看见尤勒莎的话，都会觉得她跟自己想象中的一样。她真的长这样吗？’娜雅有点紧张了，‘按照这段时间听到的说法，现在尤勒莎应该是十八岁左右，但是画里看起来也就十二，十三左右的样子。很难想象这个国家会允许尤勒莎的肖像画停留在以前。’
“客人已经到了吗？”
突然娜雅的左耳边传来一声细语，吓得她往左看去，但是没有并没有人在那。接着周围身披黑甲的骑士团成员全部单膝跪地，金属相互撞击发出清脆的响声。
‘尤勒莎来了？在哪？’娜雅四处张望没找到这位被传得神乎其神的公主陛下，但是她的声音却还在耳边回响。
“你就站着吧，我不在意。”冰冷却甜美的声音又出现在娜雅的耳边，然后嗒嗒嗒的脚步声回荡在大堂里。
右侧的门被士兵推开，尤勒莎•托斯从那里出现。
踩着高跟鞋，一身黑色的裙装，花边与纹样极为繁复，手里拿着一只权杖，与其说权杖上镶嵌着水晶宝石，应该说它就是一整根由各式水晶宝石做成的权杖，但颜色却是纯黑。
‘刚才的声音是怎么回事，这明显不对劲。尤勒莎肯定也会点什么一般人做不到的事情，但是这里的人看起来已经习以为常了。’娜雅目不转睛的看着尤勒莎，‘真的跟画上一样……不对比画还惊人。身高倒是很矮，比艾莎还矮一些。看脸确实是十二三岁的样子，没长大吗……’
尤勒莎轻轻的坐在椅子上，用手捋了一下亮黑色的长发，和她纯黑的装扮完全融为一体。她把左手放在椅子把手上托着脑袋，右腿放于左腿之上，尽管个子不高，但腿型却又长又美。随着她用手杖轻敲地板发出的声响，跪下的骑士团们全部站起来。
接着她开口。
“娜雅•拉托蒂普。”看上去只是轻轻开口，但是声音却异常洪亮，在大堂里回音缭绕，“我有话要跟你说。”
“哎，好。请讲。”娜雅仰望着尤勒莎，这时她确信了。王宫建成教堂的样子，还有这大殿的设计，就是因为她在国民心中是至高、神圣的存在。进入王宫跟尤勒莎见面，不是觐见，而是朝圣。
娜雅回答完后，尤勒莎却没有说话，只是微微笑着。黑色的细长尾巴贴着大腿曲线妖娆的垂下，头上的猫耳朵时不时抽动着，但就是不开口。
“尤勒莎……公主？”
“你也有话要跟我说吧，娜雅•拉托蒂普。”尤勒莎用手轻抚自己的嘴唇，“说说看，等你讲完了，我再告诉你我要说什么。”
“唔，啊，也行……”娜雅想了想此行的目的，机会就在眼前，“尤勒莎公主，我有一个提案。”
2.
平民区的铁门旁有个卫兵坐在椅子上，靠着门柱在打盹。一个长着羊耳朵的小孩，悄悄咪咪的蹲在她旁边，伸手要拿卫兵的钱包。艾莎把这一切都看在眼里，正想伸手去阻止，但是又作罢，心里斗争了一番，进入了平民区。
‘这地方真的能住人吗……’艾莎捂着鼻子，走在潮湿的街道上，这条路不只是因为材料本身就是黑的，还是因为堆积了太多污垢才变成现在的颜色。路边的房屋基本都比市场区的要高，两三层楼为主，有几栋四层的。楼与楼之间的间隔里紧挨着搭了许多帐篷，艾莎偶尔能看见有人躺在里面，‘没有想象中那么多人啊。’
艾莎察觉到这里巡视着的卫兵比市场区还多，而且都是四五个一组，居民们都远远的绕开她们。艾莎也跟着躲避，自己也不知道为什么要这么做，就是隐隐约约感觉不要被看到比较好。
道路的两旁没有下水道口，生活用水被随意的泼在地上，垃圾成堆的放着，尽管恶臭无比却还是有人用几根木棍支着布住在那些垃圾旁边。但是更多的人是连可以遮挡的东西都没有，直接就睡在路旁。卫兵经过被挡住路了，就粗暴的用脚将她们挪开。被踢的人也似乎是习惯了，一声不吭就挪动位置。
艾莎很快就把小小的平民区走了一遍，她发现这里只有躺在地上的老人和衣不蔽体到处乱跑，身上满是伤痕和泥迹的小孩。没看到成年或者跟她年纪相仿的人，现在的艾莎还没办法就此想到更深层次的原因，她只是觉得奇怪，却说不出为什么。
‘这不是还有这么多房子吗，为什么不住进去。’艾莎走到一栋三层楼高的房子前，手放在古旧的木门上，吸了水汽的木头十分潮湿，艾莎踌躇了一会，推开房门。
一股酸臭味和湿气扑面而来，漆黑的房屋，小小的空间里瞬时有几十双眼睛齐刷刷的看向艾莎。吓得她屏住呼吸，后退几步把门甩上，离开了这间屋子。
‘为什么……’艾莎捂着嘴，快步的行走在街上想尽快离开这里，这短短的几十分钟艾莎已经明白娜雅不让她来这种地方，的确是为她着想。这里的空气几乎要让她窒息，这里的人们让她感觉痛心，这里是否不存在希望？照不进一丝阳光？
艾莎在内心责问，但不知道是在责问谁。只是越走越快，她想见娜雅，希望她能说点什么，告诉她点什么，娜雅的话一定知道这时候说什么才能让自己好过些。
突然，艾莎停下了脚步。她前面有个衣衫褴褛的人蹲在地上，抱着头哭泣。身上有许多红肿的伤口，但是没有一个人停下，就连从她身边路过的卫兵也好像没看到她似的。
希望和光，都会有的。
艾莎大步迈向前，走到那人身边，蹲下来用有些颤抖的声音询问她发生什么事了。哭泣的女人头微微一侧，露出一只眼睛看着艾莎，上下打量了一会。抬起一只手指着身后的巷子，一边哭一边说自己攒来治病的钱刚被人抢走跑进那个巷子了。
艾莎扭头怒视巷子深处，伸手拍了拍女人的肩膀，奔进巷子里。
‘在哪？’艾莎一边躲开横七竖八躺在地上的人，一边找着目标，没有岔口的巷子对方应该跑不远，‘你在哪！’
就在艾莎跑过一个小敞篷的时候，一只手伸了出来抓住她的脚，失去重心的艾莎狠狠的脸着地摔在地上，随后就感觉到有人骑在她背上，脖子处传来冰冷的触感。
“妈的……终于有人上钩了。”背上传来一个尖锐的声音，艾莎刚想用力反抗，对方就把小刀按进了艾莎的脖子，“噢，你可别动，再动我直接把你的头砍下来。”
“你……”
“哎呀……这人怎么跑这么快的……”刚才跪在巷子口哭泣的女人现在也追了上来，靠着墙壁大口的喘气，“你可要按好了，这家伙穿的不错估计挺有钱。”
“你？你不是……”艾莎有点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你骗了我？”
“哈？你会信才奇怪吧。”那女人毫不检点的蹲在艾莎前面，“烦死了，现在上面的地方都找不到活干，受不了这里日子的人刚跑回去一大堆，想抢点钱这里剩的全是穷鬼。”
“别说了，她妈的别说了。”骑在艾莎身上的人生气了，“说这些有屁用，喂，臭小子，身上有没有钱，没有就把你手上这东西弄下来，看着挺值钱的。”
“……”
“喂，我在跟你说话！”背上的女人有点控制不住了，眼看刀马上要按进艾莎的脖子里。
艾莎发出一身低吼，甩动尾巴，尖锐的尾尖把背上那人硬生生从背部刺穿到胸口，小刀掉落在地上。血液狂流不止，甚至发出了扑扑的流动声。被刺穿的女人还不知道发生了什么，看着胸口异形的尾尖，再扭过头去看艾莎那覆满鳞片的龙尾巴。呜咽一声“什么……怪物”死了过去。
“啊……啊，呀！！！！！！！！”装哭的女人吓得失声尖叫，跌在地上，用脚不停的蹬地想逃跑。艾莎站起身，俯视着她。
“你怕什么……她想杀我所以被我杀了而已，你不伤害我的话，我不会杀你的。”艾莎自顾自的说着，“为什么要这么做，为什么你们……”
“喂！那边的，在干什么！”巡逻的卫兵被女人的尖叫声引到了这里，四五个人向着艾莎冲来。
“啊，来得正好，刚才这个人想杀我被我……”艾莎话还没说完被扑上来的卫兵死死的按在地上，沉重的盔甲和数人一同施加的力量，让她动弹不得，“喂你们干嘛！是她先……”
“有话回地牢里再说。”数击重拳打在艾莎脸上，艾莎失去了知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