隧道一直延伸着,仿佛没有尽头。
司徒夜记不得自己走了多久,又累又饿,今晚像是一场突然做的噩梦,带着势如破竹的气势,席卷了她整个世界,瞬间崩塌。
今夜,注定是漫长而不凡的夜,司徒夜闭上沉重的眼皮,找了一块干净的地方,倚着墙睡着了。
梦里,她记忆中的乡间小路,手中拿着糖葫芦,夕阳斜下,伴着轻快的口哨,蹦蹦跳跳跑向远方冒着长长白烟烟囱的房子,她兴冲冲地推开门,声音里掩不住地兴奋大叫
“武叔,杨婶婶,村长大叔的胡子被我烧了一大半,谁叫他偷吃我的烤野鸡来着,哈哈哈哈”
推门而入,一股腥臭味迎面扑来,没想到第一眼看见的就是,杨婶婶和她的儿子被砍得四分五裂满身是血,尸体散落在房子地各个角落,武叔胸口穿了一个大洞,黑色的血止不住地往下流,双手紧紧抓着儿子和杨婶婶的头颅,安静地跪在地上一动不动,面如死灰。
安详宁静的小山村此时被弥漫的硝烟和打斗声取代,火红的大火,烧上了她记忆中的蓝天。“啊啊啊啊啊啊!不要!”
原以为每一个人都是善良可爱的,虽然武叔和杨婶婶偶尔会有不开心而吵架的时候,但是笑声和温馨却永远充满在这个家中,即使他们再怎么待她如亲生女儿般,此刻她知道,真正的家人就是这样,会吵架,会包容。她无法介入。
善良而正义,不过是理想主义幻想出来的哈利路亚,唯有强者才有正义可言。唯有强者,才能贯彻自己的道义。被利益蒙蔽双眼的人们,是没有血性的行尸走肉,他们挥刀,落下,就像是割草那么简单。
司徒夜从梦中惊起,不断地喘着粗气,一身冷汗抑不住地往外冒。她环抱着双臂,止不住地放声大哭。
有时人总要独自走一条很黑很长的隧道,不再有人牵着你的手,温暖你的掌心。像是时间冻结在某个凌晨,你从梦中惊醒,才发现早已泪痕满面。
三千青丝绕耳,窗前月光沙下,琅琅白发沾襟,说不尽辛酸泪。
禁地里分不出白天黑夜,因为除了眼前散发出幽光的夜明珠外,就是头上的青铜镜了。
司徒夜哭着哭着,觉得梦中那一股腥臭味反倒是越来越浓了,怎么回事,难道她的嗅觉开始出现幻觉了?
她打开双臂,抬头一看,不看还好,一看吓一跳!
雪亮的两排獠牙挂在司徒夜的头上方,绿色的液体顺着獠牙的侧面滑下来,一滴一滴滴在司徒夜的脚旁。
墨绿色的液体被环绕在司徒夜头上蓝色的阵法弹开,在空中沿着弧形的路线流到地上,瞬间地上出现“滋”的响声,接着一股股白烟从地上冒出来,青铜的地板瞬间往下凹陷,不一会儿出现了像碗口大小的洞。
怪物名唤奔雷,上古神兽,来源不明,具史料记载,牛头豹身,其速度快如闪电,怒吼声还远在天边,此物早已奔至眼前。降临人间时,天空显现异象,黑云直压大地,雷声阵阵,滚滚天雷自远方奔涌而来,故名奔雷。
司徒夜捂住嘴,险些忍不住尖叫起来。她背贴着墙,一点一点往旁边移动,想乘着自己身形小,从旁边怪物爪子下的空隙钻过去。奔雷似乎发现了司徒夜的意图,怒吼一声,黑色的钢爪带着凌厉的小旋风,一掌拍到蓝色的光罩上,整个光罩连带脚下的地板猛烈地震动起来。
司徒夜死死贴住墙,借着此刻机会,在黑色大衣里面由坐的姿势慢慢改为半跪的姿势,她握紧怀里的墨笛,悄悄用背面的墙扶正了自己的姿势,惊慌的眼睛瞬间沉寂下来。
不知为何,从刚才开始就有一股暖流由双眼汇聚而来,断断续续的细流先是在眼眶周围绕了几圈,然后向面部头部四周散开,最后像蜘蛛网般结在眼睑周围,若隐若现,司徒夜瞬间稳住心神,出于一种本能反应,暗自压低身形,她在等待,等待一个绝佳的机会,司徒夜保持着同一个姿势一动不动,与奔雷就这么僵持着。
奔雷十个碗口那么大的眼睛,目光如炬地瞪着司徒夜,嘴里喘着粗气,白色的雾霭喷在蓝色的光罩,低低地怒吼“嗷。。。!”
司徒夜绷直身体,知道奔雷的下一击要来了。她凝神摒气,知道奔雷已经在蓄力了,头顶上这个蓝色阵法是绝对支持不了下一次的进攻。
说时迟,那时快,奔雷四脚往前一蹬,上半身的两只巨大钢爪朝着司徒夜的面门迎面打来。司徒夜似乎是蓄谋已久,不避反倒是用脚反蹬身后的墙,冲着奔雷的利爪迎面而上!
眼看司徒夜的鼻尖要撞上奔雷钢爪,就在此时,司徒夜眼里红光大盛,一道红光闪过,司徒夜在电光火石之间看见一条条白色像河流一样的脉络出现在奔雷的手臂上,一瞬之间,她毫不犹豫用藏在胸前的墨笛直指“河流”的汇集地,拿出胸前藏着的墨笛,在奔雷手外侧面轻轻一点,奔雷一边手像是突然失去控制一样,独自滑向一边,由于庞大的惯性,一拳打在旁边的墙上,钢爪深深地陷进墙里,一时半会拔也拔不出来。
司徒夜乘着这会空档,抽出鞋里的短刀,紧贴奔雷手臂内侧,向前大步一越,像是脚底生风一般,一越就是几十米高,她在空中扭转身体,眼睛紧紧盯住奔雷的胸前,一把刀准确无误地刺向“众河流的发源地”奔雷心脏的起搏点。
奔雷大声嘶叫,甩动身体,试图想要甩掉挂在身上的司徒夜。司徒夜悬在空中,双手死死地抓住刀柄,心里只想着,再深一点!再深一点,不然死的就只得是她!
不知过了多久,奔雷渐渐地不动了,司徒夜挂在奔雷身上抑不住地大喘粗气,就在她打算放手时,司徒夜握着的刀,突生异象,从奔雷身体里缓缓流出一道七彩的液体,顺着刀锋缓缓流进她的身体里。司徒夜想放手,但是仿佛手被紧紧吸附在了刀柄上,怎么使劲拔也拔不出来。
约么过了两个时辰,奔雷直立的尸体突然倒地,随着轰隆一声巨响,司徒夜终于再次踏在她较为安心的平地上。她大字趴在地面上,大口大口地呼吸着劫后余生的空气。
“可恶!人都走了,还要干涉我的事情,死妖精,要走就干脆点,耍什么小心机。”
司徒夜自然知道在这个寸草不生的地方,那一道蓝色的屏障不会平白无故冒出来,用眼睛仔细一看就可以知道刚才那一道阵法都是由眼前手里的墨笛所发出的。原来凌雪事先布了一道阵法,可在司徒夜危险时自行展开
“谁要你假惺惺装好人了,你就料定我不会把你的破笛子给扔了?哼!”
司徒夜说着说着,眼前一黑,又再次昏倒过去。
这是司徒夜真正意义上离死亡最近的一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