爱在心口难开

“圆桌骑士”这个小团体中人人都保守着自己的秘密——除了永远守不住秘密的莫德雷德。在不到一个月的时间内，所有人都知道莫德雷德爱上了新来的转校生阿尔托莉雅。爱神毫无征兆地在金发碧眼姑娘的到来时一箭射穿了莫德雷德的心，让这个整日只知道打游戏混日子的不良少女知道了什么叫做心如擂鼓。莫德雷德的前桌因为生病告假已久，阿尔托莉雅被老师顺理成章地安置在了那个座位上——不远不近，金色的马尾辫正好垂到莫德雷德的桌子。

这天正是午餐时间，“圆桌骑士”像往常一样围着一张桌子在餐厅坐下——加拉哈德坐在莫德雷德身边，崔斯坦、贝德维尔和高文坐在对面。这次聊天由高文起的头，中心话题一如既往的是莫德雷德的恋情进展。

“这么说，你还是没和她说上话？”高文像兔子一样往嘴里塞着胡萝卜和青菜，含混不清地问莫德雷德，“这是第几天了？”

“一个月了。”加拉哈德抢在莫德雷德之前开了口，他抓住莫德雷德的手腕捋了捋她的袖子，“你们看看她的手。”

高文好奇地凑上去看了看，莫德雷德的手背上用黑色水笔歪歪扭扭划满了横线，其中几个下笔极重，像卓别林的小胡子。

“这些都是什么？”高文问。

“没，没什么！”莫德雷德涨红了脸，她挣开加拉哈德的手，“不关你们的事。”

“对于笨蛋的行为有什么好猜的。”贝德维尔瞥了一眼莫德雷德，向加拉哈德使了个眼色，“我们直接听你讲。”

听到这话莫德雷德手忙脚乱地去捂加拉哈德的嘴，加拉哈德作势要咬，莫德雷德只好松手。一旁的高文饶有兴致地看着这一幕，贝德维尔则是慢条斯理用一只手切着蔬菜，崔斯坦看似毫不在意，但贝德维尔注意到他微微睁开了平时闭着的眼。

“莫德雷德每次想和阿尔托莉雅说话就往自己的手上写一横。”加拉哈德眼疾手快地堵住莫德雷德的嘴，“然而如你们所见，她想了这么多次都没有实际行动”

“看这个数量至少有十几次吧，”高文帮着加拉哈德按住莫德雷德，他吹了声口哨，“看不出来你这么害羞。”

莫德雷德对他怒目而视。高文毫不在意地耸耸肩，用口型说要怪就怪加拉哈德。

“真是令人悲伤，”崔斯坦用一贯平静的语气开了口，“上一个干这件事的还是伊夫堡的囚犯。”他伸手帮贝德维尔切开了面包。

“伊夫堡是哪？”莫德雷德终于手脚并用地挣脱开了高文和加拉哈德的束缚，她咕咚咕咚大口灌了几口水问道，“那家伙也喜欢上谁了吗？”

“他是在说基督山伯爵，而且和你这种笨蛋不一样，伯爵是为了计算时间才在牢房里刻下一道道划痕的。”加拉哈德揉了揉发疼的手腕，“你真的有好好上文学课吗？”

莫德雷德沉默了。她本来上课就心不在焉，这几天更是和喝了迷魂汤一样迷迷糊糊。她的座位临着窗口，这几天天气正好，阳光灿烂。阿尔托莉雅的秀发闪着琥珀般的光，一直从她的眼里流到心里，搅得她春心荡漾。

加拉哈德看着莫德雷德红着脸、低着头像烤糊的番茄。，正想调侃她几句，突然感觉有人在桌下踢了踢他的脚。他抬起头，高文正无声地对他做着口型。

后、面。

后面？

加拉哈德转身看了看。他们的身后是另一张餐桌，本来空空如也的座位上现在有一个穿白裙的女孩子正背对着他们坐着——金色的头发，黑色的蝴蝶结，优雅的身姿，正是转学生阿尔托莉雅。加拉哈德看着她打开自己的餐盒，露出一个色彩缤纷的水果馅饼。她看上去刚到不久。

加拉哈德回过头时正对上高文狐狸一般的微笑。他了然地点点头，莫德雷德的相思病怕是要被他们治好了。

高文对他使了个眼色，之后清了清嗓子说，“我们刚刚说到哪了？”

“说到莫德雷德有多喜欢阿尔托莉雅！”加拉哈德响亮地喊道，生怕阿尔托莉雅听不到，“说到莫德雷德一天看了她十几次。”他平时说话文文弱弱，这一嗓子震得他自己都有些耳朵发疼。

贝德维尔正专心对付着眼前的西红柿，加拉哈德这一嗓子惊得他手抖了一下——西红柿咕隆咕隆地滚回了盘中。他气恼地看向加拉哈德正想发难，却被不远处阿尔托莉雅紧绷的肩膀吸引住了目光。和崔斯坦无言地对视了一下，心里默默地为莫德雷德哀悼了几秒——她的秘密就要大白天日了。

高文正担心莫德雷德因为加拉哈德浮夸的演技而对他们的计划有所察觉，但这个不良少女显然对自己同桌不自然的地方毫无觉察——她正自暴自弃地处刑自己盘里的三明治。

“加拉哈德你这么大声干嘛，”莫德雷德用叉子戳着三明治，“不要老拿这个开玩笑，否则小心我揍你们。”

高文不以为意地挑了挑嘴角，莫德雷德三天两头将暴力挂在嘴边，但实际上那些拳头从来没有落在过他们身上过。他装作好奇地样子对莫德雷德说，“可是我一直在想，你喜欢她哪？”

“喜，喜欢她哪关你什么事啊！你管得也太多了吧！”莫德雷德涨红了脸，咣当一声把叉子掷在盘里，“这种事情说出来很不好意思的。”

贝德维尔看到不远处阿尔托莉雅握着叉子的手僵在了半空中——显然莫德雷德的话一字不落地传到了她的耳朵里。他终于忍不住扑哧一声了笑出来。他向后靠了靠，在椅子上调整了一个舒服的姿势——这件事情太有意思了，他决定也来参一脚。他在心里默默向阿尔托莉雅道了个歉，然后压低声音说，“我觉得那个女孩子再普通不过了，真不明白你为什么会这么在意她。”

“哈？”莫德雷德如贝德维尔所料那样跳了起来，像一只被踩到尾巴的猫，“你是不是瞎了啊！那个bling bling柔顺闪亮的金发！像唱歌一样的声音！完美如同妖精一般的脸！根本就是天使！我从来没见过这么可爱的女孩子！你居然说你不懂？”

这一连串感叹句显然效果非凡——阿尔托莉雅哐当一声拉开椅子站了起来。高文看到她颤抖着双肩、过了很久才深吸了几口气又坐了回去。他暗暗松了口气，就怕阿尔托莉雅这时直接冲过来找他们算账（很久以后他才弄明白阿尔托莉雅那时真正的心情）。贝德维尔也被这番夸张的赞赏给镇住了，他憋了半天没说出一句话。这时莫德雷德已经滔滔不绝地讲了下去。

“我第一次见到她的时才发现世上真的有天使。”莫德雷德用过一种唱歌般的语调说，她像摇拨浪鼓那样晃着呆若木鸡的加拉哈德，“她在班上说的每句话我都能背下来！而且她在班上的第一句话你还记得是对谁说的吗？”

加拉哈德正扶着脑袋心里暗自祈祷阿尔托莉雅不要把莫德雷德当成精神病人，“和你？”他无力地说，像蔫掉的豆芽菜。

“对！”莫德雷德像头上顶着个球那样点点头，她掐着嗓子试图用阿尔托莉雅的声音说，“她说‘你好，能不能请你把桌子稍微推后一些。’”

伴随着这声尖声尖气的模仿，高文看到阿尔托莉雅的肩膀抖动的幅度骤然变大。他心里开始默默地有些可怜她——被笨蛋喜欢上并不是一件容易的事。

“你既然这么喜欢她，”崔斯坦觉得听不下去了，他终于开了口，“为什么你不和她说话？”

“她身边总是围着很多女孩子。”莫德雷德咕咕哝哝地说，“我没机会。”

“你也是女孩子。”贝德维尔终于插上了一句话。

“而且你也有很多机会。”加拉哈德补充说，“你就是不敢。”

莫德雷德嘀嘀咕咕地小声说了些什么。之后她犹豫了一下，将三明治翻了个面，扯了扯自己金黄色的鬈发，最后仿佛下定决心一般摊了摊手。

“其实我有和她说过话。”她的声音几乎微不可闻，“在推特上——我注册了一个小号。”

“什么？”加拉哈德惊讶得好像嘴里含着乒乓球，“你怎么会有她的推特？”

“她掏手机的时候我看到的。”莫德雷德老老实实地回答，“我不是故意的。”

高文觉得这个‘不是故意’非常有待商榷。但令他意外的是阿尔托莉雅听到莫德雷德这番像跟踪狂的发言后不但没有起身离开，反而似乎意外地平静了下来——她不再颤抖肩膀，改为轻轻用指尖在桌上敲击节奏。

贝德维尔也注意到了阿尔托莉雅的变化。他若有所思的看着她的背影，问莫德雷德，“你都和她在推特上聊了些什么？”

“嗯，”莫德雷德不好意思地低下了头，“她总是会在推特上发她做的各种各样的馅饼。水果馅的，肉馅的。我刚开始不敢和她说话，后来有一次我喝醉了酒——”

“我记得你那次醉酒，”加拉哈德瞥了莫德雷德一眼，“你抱着我的裤腿喊阿尔托莉雅不要走——然后自己跑到厕所去吐了。”

“什，什么，不管了。总之我跑到厕所之后，”莫德雷德偏过头装作认真地盯着墙壁，好像那上面那看见个太阳，“我疯狂地把她所有的推都赞了一遍。”她不好意思地说。

高文握起水杯喝了一口，心想阿尔托莉雅脾气真好，如果是他这样被一个醉鬼骚扰，说不定他就举报了，起码得把莫德雷德的账户封了。

“之后我在她的一条推下发了评论——下一秒我又因为害怕她看到删掉了。后来我又想万一她看到了评论又发现我删掉了肯定会误会，所以我又发了同样的评论。后来我又想到如果她看到同样的评论会觉得很奇怪，就删掉了那条又发了另外一条评论。再后来——”

“停——”贝德维尔头疼欲裂仿佛在听天书，他伸手按了按太阳穴，“说重点。”

莫德雷德嘀嘀咕咕了几句，“总之我发了删删了发来来回回折腾了好几次。最后她私信了我，问我是不是身体不舒服。我就和她说我喝醉了。”讲到这里莫德雷德忍不住傻笑起来，“她特别温柔。也没有责怪我，还告诉我要记得醒来喝醒酒汤，配方我都还记得——”

“蜂蜜，橘子瓣，还有什么。”加拉哈德冷冷地打断他，“我想起来了，你在厕所抱着马桶鬼哭狼嚎地要我给你喝这个，不喝到就不离开厕所。”

“没有！”莫德雷德涨红了脸嚷到。

“有的，你的鼻涕，”加拉哈德比了个10厘米的宽度，“有这么长，举着手机不让我去睡觉，害的我只好半夜去便利店买蜂蜜。”他愤愤地瞪着莫德雷德，“我腿都要跑断了，回来时你居然睡着了。”

“总，总之。醒来后我非常后悔——”莫德雷德撇开眼不敢看加拉哈德。

“不是非常后悔，是哭爹喊娘，我和你妈差点以为你要跳楼，你妈差点就报警了。”加拉哈德再次打断了她，“我手机里还有你那时候的照片，要看吗？”

“要！”高文啧啧几声就往加拉哈德那边凑，贝德维尔和崔斯坦也好奇地把脑袋挤了过来。照片里莫德雷德双眼无神，蓬头垢面，抱着手机缩在墙角，像冬天来临时的土拨鼠。高文看了看加拉哈德的备注——一个笨蛋。贝德维尔往后划了划手机屏幕，后面几张照片更精彩，两张都有摩根出境。一张是摩根翻着莫德雷德的手机、眉毛竖起，另一张是摩根提溜着莫德雷德的领子像拎小鸡那样把她提起来。

“如果有天阿尔托莉雅去你家玩，”高文看着照片想了想摩根女士的光辉事迹，艰难地开了口，“提醒她不要喝你妈给的任何东西。”

莫德雷德没有领会这句意义不明的话，她正使出浑身解数试图抢夺加拉哈德的手机。那手机在贝德维尔、高文和加拉哈德手里传来传去，她不得不站在椅子上奋力伸展胳膊。最后她终于拽到了手机的外壳——这时她的头发已经散得像鸡窝了——她用力一拉，加拉哈德情急之下为了阻止她挥了挥手，碰到了手机的边缘。不幸发生了，在力神奇的作用下那个手机沿着一条抛物线直直地朝莫德雷德身后飞了出去。莫德雷德的视线跟随着那个手机在空中划了个弧线，然后直直地投到了金发少女的背上。那部手机从阿尔托莉雅的背上滑下，啪的一声落到了地上。

莫德雷德一时分不清是手机裂了还是自己心碎了，她如同冰雕一样以一种滑稽的姿势僵在了椅子上。过了许久，她突然转过头直勾勾地盯着高文，结结巴巴地问他。

“她她她她，在哪里多久了？”

高文觉得莫德雷德的眼神有点渗人，他犹豫了半天试探的说，“有一伙儿了吧？”

莫德雷德口齿不清、披头散发，看上去比照片里还绝望，“那那那，她听到了多少？”

“真是令人悲伤，”崔斯坦泰然自若地摇了摇头，“应该全听到了吧。”他停顿了下，“从天使那里开始。”

莫德雷德觉得眼前天旋地转。下一秒她张口大喊，“你们——”

“停。”贝德维尔机智地做了个手势，他指了指阿尔托莉雅一动不动的背影，“阿尔托莉雅小姐还在，比起揍我们你是不是还有其他事情要做。”

“其他的事情，其他的，对。”莫德雷德喃喃道。她瑟瑟发抖，像秋风里人行道上的树叶。她盯着地面颤抖地解开了头绳想要重新整理头发，却在解开头发之后又去找餐巾想要擦嘴。她就这样披头散发地站在椅子上，一伙儿翻找纸巾，一伙儿理理头发，看上去像因为不小心打碎了花瓶而惊慌失措的猫。

“你是在找这个吗？”突然，一阵如同天籁的声音在她耳边响起。

一条洁白的手绢出现在莫德雷德的眼前，她哆哆嗦嗦地接了过去，不假思索地道了声谢，然后将手绢放在嘴边擦了擦。

下一秒莫德雷德楞在了原地，她扶着自己的脑袋努力想要看清楚眼前的场景——贝德维尔、高文、崔斯坦、加拉哈德（抱着手机）正站在他的远处冲她无声地喊话，显然这条手帕不是他们的。

那么只有一种可能。莫德雷德像生了锈的铁皮人那样咔嚓咔嚓地扭过头。她的天使正静静地站在旁边仰着头看着她（她还站在椅子上），脸上挂着平和温柔的微笑。莫德雷德觉得自己是铁路上的火车，脑子里汽笛嗡嗡作响，头上还冒着烟。她颤抖地看了看手中的手绢——那上面有她用嘴唇印上去的红色番茄酱，在一片白色中显得尤为突兀。

“阿，阿，阿尔——”她试图保持冷静，但急促的心跳出卖了她。

“阿尔托莉雅.潘德拉贡。这是我的名字。”少女笑了笑，指了指她手上的手绢，“还需要吗？”

“不，不需要了。”莫德雷德生硬地说，之后她在高文挤眉弄眼下像是突然反应过来一样、紧张地对阿尔托莉雅口吃不清地解释，“不，不，不是，不是说不需要。我我去帮你洗干净之后再还给你。”之后她结巴地说了一句废话，“我，我叫莫德雷德。”

“嗯，我知道的。”少女笑了笑，“莫德雷德.菲勒，你就坐在我后面呀。”一丝红晕袭上了少女的脸，“恩，关于推特的事——”

“推，推特，那个，其实，不是，我，”莫德雷德她感觉自己的嗓子像堵着一团棉花。她踉跄地从椅子上跳下来，对着阿尔托莉雅摆手，“不是，我那个。”

“不是你吗？”阿尔托莉雅疑惑地问。

“不是，是我，我是说，我是说，”莫德雷德憋得脸都红了，最后她像夹着尾巴的猫那样垂头丧气地低下了头，“是我，但是我不是故意的。”她不敢看少女澄澈漂亮的绿眼睛。“我只是想多了解你一点。”

“我知道。”少女温和地说，无暇的嘴角微微翘起，她的声音中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羞赫，“我知道那个是你。”

“你，你知道？”莫德雷德愣在了原地。

“嗯，因为你喝醉那次，第一个给我发的评论就是，我是莫德雷德。”阿尔托莉雅烧红了脸，用手绞着裙上的蕾丝，“你，你还说你很喜欢我。”

莫德雷德脑子这回彻底卡壳了，她感到全身的血液开始沸腾，呼吸变得猛烈而急促。她一句话也说不出了。

“我，我觉得很开心。这样的自己竟然也会有人喜欢。”沉默了一伙儿，阿尔托莉雅抬起头直率地盯着莫德雷德的眼睛，好像有星星闪烁，“我没有什么地方是特别优秀的，既不漂亮也不会读书，一直想学的剑道也——”

“才没那回事！”莫德雷德斩钉截铁地说，她滔滔不绝地讲了下去，觉得自己又重新拥有了语言能力。“你对小动物很有爱心，十分擅长烹饪，读书学习也十分认真。我知道你坚持不懈每天都有去剑道馆。你非常有恒心，有责任心。非常温柔，非常善良。你是最棒的。”她不假思索地说出了一堆形容词，微微喘着气，认真地看着阿尔托莉雅。

阿尔托莉雅没有说话，她湖绿色的眼睛里充满了不可置信，“你真的这么想吗？”

莫德雷德这才意识到自己当着阿尔托莉雅的面吐露了埋藏已久的心声——这让她很想马上逃走或原地挖个洞把自己埋起来，但她最终还是选择留在阿尔托莉雅面前，对着她庄重地点头。

“真的。”她信誓旦旦地说，如同签字画押那样严肃认真。

阿尔托莉雅盯着她眨巴着眼睛，许久，她红着脸，把白皙纤细的小手轻轻伸向莫德雷德。

“我本来今天就是来找你的，希望你能试一试，嗯，我的馅饼。”她像在对莫德雷德耳语一般轻轻地说，“你来尝尝吗？”

阿尔托莉雅做的是樱桃水果馅饼，有点酸也有点甜——就如莫德雷德初恋的心情。莫德雷德和阿尔托莉雅手牵着手围着桌子坐下，全然忘了身后站着的四个人。高文在他们身后轻松地吹了声口哨。

圆桌骑士该换个话题了。高文想，也许下次有机会可以聊聊莫德雷德的初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