眼看太阳就要西沉了,白璟还没有回来,陈星再也沉不住气了,一下找到了神捕司。“让张煜桦出来!她把我家白璟拐去哪了?”
韩焕出来拦住了陈星“今日张都尉休沐,不在神捕司中。”
“我不管,反正今日白璟是和张煜桦出去到现在还没回来,你们神捕司把人交出来!”
“你说交就交?你是哪位啊?”
韩焕和陈星吵得不可开交,文瑄心下奇怪,出来看了一眼。听到煜桦和白璟两个名字后立刻警觉。“煜桦今早的确是和白璟一起上山了。现在还没回府么?”
“没有。难道……不会,煜桦武功高强,怎么会出事?”
文瑄细细思索,最近衙门呈上的文书她也看过……镖局被劫、家禽失窃……难道……
“山上很可能有山贼!煜桦她们可能遇上山贼了!”
韩焕点头“好,那我马上带姐妹上山找她们。”她挥手示意凤姿阁的人出发。
煜桦的计划原本很周全,只是忘记了山上入夜之后寒冷异常,加之自己受伤流了不少血,不停地颤抖着。白璟摸了一下煜桦的手,已经是冰凉。要是这样超过了两个时辰煜桦就危险了。没有办法,白璟只好紧紧靠着煜桦,把她拥在自己怀里。
“煜桦,时辰差不多了,你的烟火呢?”
煜桦已经冷得说不出话了,微微抬手指了指自己怀中。白璟什么都顾不上了,伸手进了煜桦怀中探来探去,终于摸到了烟火。随后轻轻放下煜桦,快步去窗边放了烟火。
白璟只离开了煜桦一会儿,煜桦身上又凉了不少。白璟心疼不已又无计可施,想再喂她一颗随身携带的丹参丸,但煜桦已经冷到牙关紧闭。白璟没有办法,只有自己含住了丹参丸,在自己口中化开后一点一点渗入煜桦牙关。
不知道过了多久,外面才传来了刀剑交锋的声音。白璟喜出望外,搂紧了煜桦“你听,她们来救我们了,你在再支撑一会儿,再撑一会儿。”
煜桦没有回答她,只是微微点头,捏着白璟的手却是越来越松了。
韩焕带人冲进山洞时煜桦其实已经奄奄一息了。见到这样的场景,韩焕挥剑砍断了两人身上的铁链,想背起煜桦回神捕司。白璟一下背起了煜桦“我轻功好,让我送她回去。”白璟几步出了山洞,踩着树枝一路回了城中。
神捕司门外,文瑄一直在门口等着煜桦。见煜桦这幅模样,文瑄心如刀绞。赶紧张罗着小捕快把煜桦扶回房间,又叫来了医师医治煜桦。白璟想跟进去查看煜桦的状况,却是被龙章阁的都尉齐致宁拦下了“廖小姐有令,不是神捕司中人不得入内。天色已晚,我们会派人送白姑娘和陈姑娘回家的,请回。”
齐致宁一副仗势欺人的样子让白璟气不打一处来,但眼下硬碰硬也没有好处,她只有转身离开。不过……白璟清楚煜桦手上的刀伤并不简单,神捕司中的医师多半是无法医治。廖文瑄那么紧张煜桦,自己总有一天会被请回来的。
医师在医治煜桦的时候文瑄一直站在床边查看。煜桦身上满是伤痕,医师却只是草草处理,而手臂上的伤,医师撂下一句无药可治后就离开了。
文瑄坐在煜桦床边,看着煜桦的右手心里只有疼痛。煜桦刚刚成为神捕司都尉,凤姿阁也是才见起色,难道她就要从此废了武功不能再提剑么?
煜桦昏睡了一日一夜,廖侯爷嘱咐了韩焕暂代煜桦的职务,督促凤姿阁中众人练功查案。韩焕初尝这般滋味,喜不自胜,训练查案都亲力亲为,十分刻苦。牛芮来神捕司中看望煜桦时韩焕才得空和她见面。此时的韩焕一扫平日的阴沉,意气风发地和她讲述了这几日是如何顺利。
牛芮看着韩焕这幅模样实在是打心里替她高兴。韩焕在廖侯爷身边蛰伏多年,只为了这样一个可以出人头地的机会来光宗耀祖。韩焕出身将门,但家中男丁一早战死沙场,韩氏从此花果凋零。于是韩焕一力承担起了光复韩氏一族的重任。
有时牛芮会心疼韩焕,出身将门给了她满身傲骨,也给了她一生最大的包袱。男子建功立业都是难事,何况不能上沙场杀敌的女流?为了“将门之后”这几个字,韩焕费劲了全部的心机,赔上了所有的乐趣。甚至因为要光复韩氏,焕儿都不敢公开自己和她的关系,每每都委屈自己和自己幽会。
幸好韩焕求仁得仁,一举成为了神捕司的校尉。
煜桦终于苏醒了,而她对文瑄的第一句话就是“文瑄,我的右手不能动了。”
文瑄的眼泪忍了又忍,终究是被她逼回了眼眶,“医师说了,你的右手已经无药可救了,以后都拿不了剑了。”
煜桦并没有想文瑄设想中的那样崩溃“文瑄,替我去找白璟。她师承江浙陈神医,有把握治好我的伤。文瑄,替我去找白璟,她能治我。”
文瑄心中一沉,但是煜桦的右手重要,自己唯有去请白璟。
文瑄只能安慰自己白璟只是和煜桦经历过一次生死而已,远比不上自己和煜桦那么多年朝夕相处的感情。
白璟在家中不急不躁,煜桦回去之后应该会昏睡几日,苏醒之后才会告诉廖文瑄只有自己能治煜桦的右手。细细想来,这两日廖文瑄也该来找自己了。
刚过午膳时间廖文瑄就和两个女捕快一起来了白璟家里。“白姑娘,我是神捕司的廖文瑄。”文瑄见到白璟之后施了一礼,脸上神色平常,全然一副大家闺秀的模样。
白璟一下收起了平日随意的样子,还了文瑄一礼“廖姑娘有礼了。廖姑娘今日造访,可是为了煜桦之事?”
“是,白姑娘知道煜桦手臂受了刀伤。府中的医师束手无策,说煜桦的手以后再也提不了剑。煜桦说唯有你能医治,因此文瑄特意前来请白姑娘医治煜桦。”文瑄依旧低眉顺眼,就算眼前这个人在她看来并不是那么值得,但是为了煜桦,她什么都做的出来。
何况文瑄心中全然把白璟当成自己的对手,她不愿在她面前输一丝一毫。
白璟感受到了文瑄微微的敌意和疏离,但是不愿因为和她的较劲而浪费医治煜桦的时间“那,烦请廖小姐带路。”
白璟一路跟着文瑄到了煜桦床前,伸手解开了煜桦手上的绷带,伤口和她们在山洞中时相比居然更为严重了。白璟咬了咬唇,煜桦所说的医师不上心果然是真的,眼前愈发严重的伤口和煜桦苍白的脸色更加坚定了白璟留在神捕司悬壶济世的决心。
白璟深吸了两口气,从带来的药箱中取出了一早准备好的银针和银刀,仔细地替煜桦清理着伤口。
即使白璟下手再轻,手艺再高超,煜桦还是会有些疼的。不久之后煜桦就在疼痛之中慢慢醒了过来。
“你来了?”刚刚清醒的煜桦声音有些沙哑,但是眼睛依旧明亮地看着白璟。
“恩,我来了,你怎么样,哪里不舒服”白璟一边和煜桦说话,手上的却是没有一丝迟疑。
“我的手怎么样?”煜桦还是最关心自己的伤势。
“没事儿,我可以治好的,你放心。”白璟清理完煜桦手上的伤口之后重新为她上药包扎。突然之间想到煜桦手上的伤是这样草草处理,那她身上的伤口呢?“煜桦,你身上的伤口怎么样了?我看看。”璟儿伸手就要解开煜桦身上的衣服。
候在一边的文瑄觉得已经无法容忍,转开了头。
她只是在医治煜桦,只是在为煜桦疗伤,只有让她这样,煜桦才能变回原来的样子。文瑄不停得这般告诉自己,但还是忍不住,转身出了煜桦的房间。
若是白璟也进了神捕司,那自己还会有地位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