疯了疯了!关珊月眼见她抱着石头往自己这边滑过来,往后退,又比不过她的速度,她这么看似小朋友的行为是要干嘛!
林格络抱着石头走近关珊月,笑道:“你觉得,在我受伤的情况下,我们俩说出去的话,谁的更可信?”
“啊?”
说完抱起石头就往自己脑袋上砸过去,关珊月瞬间明白这是想栽赃!赶紧出手也抱着那块石头,她不明白哪里来的这么蠢又幼稚任性的女生?竟然要牺牲自己去嫁祸一个根本无关的人!她对她爸爸的件事情究竟是有多在意啊!
“放手!”两人拉扯了一会儿,林格络终于推开了她,关珊月重心不稳的身体向后倾斜,重重的倒在了冰上。
可那抱着石头的人完全没有放弃的意思,也不是故意装装样子,抱着石头又往自己脑袋上砸去。
“等等!你听我说!”关珊月倒在地上伸出手劝阻,“事情不是你想的那样!”
林格络怔了怔,抱着石头继续望着倒在冰上的人。
“怕了吗?”林格络笑了。无所畏惧的充满勇气笑了,她这次真是豁出去了,瞬间感觉这个世界是没有任何艰难险。
“我怕什么?”关珊月用手撑着冰凉的湖面,艰难的站了起身,看着红红的手掌心已经被磨破皮,无奈的望着她说,“怎么会有你这么蠢的人?”
“我不蠢,你能像现在这样吗?”林格络自信笑道。
“好了,我不多说废话,说完我就走。”关珊月拍了拍手道,“我不知道你是从哪听来的这种消息,我只是在屏幕上见过你的爸爸林导,根本没跟他有过任何交集,还有,夏可曾经受到的伤害已经很大了,她是我十分尊敬的导演,请你以后积点口德,别逞一时快感胡说八道。”
“你这样说,我就信么?”
关珊月笑着叹气:“知道你不信,我才懒得说,而且,我现在说出去不是为了你信不信,你愿意沉浸在那些虚假恶毒的幻想中请随意,但还请别用这种病毒传播感染其他人。”
关珊月见林格络被自己说得站在原地,心想着她也不会再做出搬起石头砸自己的脑袋这种事情了,转身往岸边生疏慢慢的滑行:“对,我是说,你离我远点。”
她讨厌这样行为语言各方面幼稚的人!没耐心去跟她们解释一二。为什么自己总是遇到这样的人!
忽然间背后传来石头砸到湖面的声音,关珊月止住脚步怔了怔,紧接着感到背后阵阵寒意,湖面的冰块发出滋滋滋生长的裂缝声,不敢相信的僵硬转过脑袋,林格络正站在刚刚的位置低头看着脚下的延续生长出更多的裂缝,有些恐慌的抬头望着同样一脸恐慌的关珊月。
她只是一生气把石头丢在了冰上。
知道坚持不了几秒后,林格络的面部表情从恐慌转化为一种坦然的笑容,关珊月怀疑是自己出现幻觉了。
“好,我离你远点。”
刚说完整个人卟咚一声掉进了冰湖里。
为什么要露出这种笑容?
“喂!”被落下话的人赶紧跑过去趴在裂口边的冰面上,伸手抓住另一人的手。林格络挣扎了两下终于把脑袋探出了水面,不耐烦的唾弃一声:“妈的,什么破烂节目组!选些什么鬼地方,还好老娘我会游泳!冻死我了,草!”
是你自己要跑这么远,关珊月内心也懒得吐槽了,赶紧说:“我先把你拉上来。“
“等等。”
湖面破了一个洞,林格络看着这冰面的厚度,难得的理智了起来:“你别用力,不然你也会掉下来。这片区域很薄。”
关珊月一手拉着她,另一手伸到口袋里摸到了手机:“我打电话叫人……”说完一手颤抖的打开最近通话,点到了谢子文。
冰水中的人忍不住的发抖,一个严重的喷嚏脑袋向前冲了一下,撞掉了关珊月的手机,恰巧不巧的掉在冰湖里瞬间沉了下去……
“我能说你故意的么?”关珊月说着冷笑话。
“好,我是故意的。”林格络抖动的嘴唇笑着。
为了方便行走,关珊月准备脱掉溜冰鞋,让林格络先扶着冰块,自己跑过去叫人。
“你说的是真的吗?”林格络扶着冰块抖索着。
“什么?”
“你不认识我爸爸。”
没想到这人都到了这种关头还惦记着那些破事,关珊月一边脱鞋一边点头道:“我骗你干嘛?”
“你是说,这么久,我错怪你了?”
“是,你错怪我了。”
“……”
关珊月成功脱掉鞋后,只穿着袜子踩在冰面上有点冷,怎样都好,比起湖中的那冷得发抖的人……
“你等我,两分钟……不,一分钟。”
说完正要站起身,冰面上的裂缝如纸片般猛然撕裂开来。半站起身的关珊月定了定,刹那间黏着脚底的冰面倾斜,站在冰面上的人不再犹豫的逃脱,可最终晚了一步,身体随着倾斜的冰面,脚底一滑,后脑勺撞在了坚硬的冰块上,好痛。
接踵而来的是冰冷的湖水浸湿了整张脸,疼痛感逐渐变成晕眩与寒冷,侵蚀麻痹着全身,连手抓住冰面的最后机会也错过了……身体如刚刚沉入水中的手机一样,毫不留恋的沉了下去。
好冷……
说什么来着?离这些作的人远一点。
医院里,总是充斥着让人窒息的氛围,而来来往往的医生却习以为常。冷冷清清的让坐在走廊上椅子的关爸打了个寒颤。
一阵刺耳的开门声,关爸与身边的孩童一同抬起头,一个刚从手术台出来的男医生摘下口罩,似乎丝毫不带感情的问:“保大还是保小?”
“啊!”关爸抓住医生的胳膊,医生无奈的看着他,这种情况见多了。
“我要妈妈!”身边的孩童忽然汪的一声抱着关爸的腿大哭了起来。
医生很惊奇这小朋友居然能听得懂这简洁的话,真懂事。
关爸抚摸着关珊月的小脑袋,跟着眼泪也流了下来:“月儿啊……”
“你们快点做决定。”医生催促着,人命关天,现在也拖不得,不然两者情况都危险。
关爸看着关珊月,放开了医生的胳膊坚定道:“保大,保大,医生,你救救我家爱人!”
从那以后,很长一段时间里,关珊月的记忆中再也看不到关妈脸上的笑容。
明明前不久,在客厅里,她学着钢琴,小手按着一两个音符,关爸坐在沙发上看报纸,关妈则在书桌上一边批阅学生的卷子,一边抚摸着她的肚子。
很长一段时间里,就记得关妈时常对关爸反复唠叨一句:“老关,我对不起你。”关爸只是摇头并不在意,也反复的安慰她:“没事,咱还有月儿。”每当此时关妈就会朝着自己望过来,这种说不清的表情让小小的关珊月完全不明白。“可是,月儿毕竟……”,“都一样,一样……”
长大几年,关珊月知道这叫做重男轻女。关妈虽然是老师,没想到思想还这样传统。刚上完政治课的关珊月思想十分的正确,再结合关妈平常对自己的严厉态度,总感觉她不是亲妈。
小学几年一直在父母的视线里长大,从早上起床,一起去学校,放学后没有和同学玩耍的时间,跟着父母一起回家,若没回家就是在关妈的办公室里写作业,即使回了家,也得坐在钢琴前练习。每日只有半个小时的时间看动画片,和同学玩耍的时间只有课间。她很想像其他的小朋友一样,常常想着自己的父母不是老师就好了。只有关爸夜晚睡前会笑着安慰她:“妈妈现在只有你,所以对你严一点,你要努力。”
自然是成绩优异的上了初中,原以为上了初中就能摆脱父母自由一点,没料到关妈也因为自己的优秀工作申请调职,成功的又和关珊月度过了三年。钢琴虽然很成功的过了十级,关妈越来越严厉,常常拿着人家黄冈中学某某某的例子来跟她比。她的CD机里永远只有英语CD,好不容易有了MP3,想着可以让同学帮忙下载点流行音乐,结果还要被关妈检查。关妈说了,听音乐可以啊,只能听古典音乐,交响音乐。流行音乐整天情情爱爱的唱的都是些什么鬼,教坏学生。
关妈终于不能跟着关珊月跑去高中了,关珊月从未感到学校生活可以如此的快乐自由!她第一次有了自己的零花钱,这种事情让同学知道后很不可思议。学校离家较远,她要在学校吃午饭,以及晚饭,晚饭过后是晚自习。每天的时间特别多,而且被她安排的特别充裕。上课习惯性的认真听讲,课间是看杂志和同学八卦的时间,午饭过后是看小说和杂文的时间,晚饭时间是和同学一起用手机看一部电影。
学校是省内的重点高中,只要成绩保持在中上等,回家就不会被挨批,再说了,处在叛逆期的关珊月,还就是不想那么好好学习,她常常思考学那么好了干嘛?就像小学苦练的钢琴,虽然过了十级,但现在能干嘛?琴还不是放在角落只是一个摆设了?
相比起其他学生认为学校是个牢笼时,而她就像是释放天性一样,她开始自由自在,感觉在飞翔,可以随意做自己喜欢的事情,甚至还想着要不要答应某男生的告白偷偷谈一场恋爱?
幼稚。
很快,她意识到自己的心是不是太老了点?感觉这个人能一眼就被看穿,那个人下一秒该做什么自己也知道,这是太早熟了吗?女生之间勾心斗角的小把戏她在一旁笑而不语,男生的热血膨胀让她感到白痴,就连学校里老师与老师之间的矛盾,她也能分析的透彻。很多女同学找她当感情顾问,该不该追那男生?该不该分手?该送什么礼物他喜欢?谁让她们的关同学很能看人呢?
关同学不是会看人,而是喜欢细微的观察人,从小学观察关妈练习出来的。譬如关妈今天心情好,可以多看一会儿动画片,心情不好,最好连钢琴都不要弹,马上写作业,即使作业写完了,也要找书来看。
随着找关珊月分析情感的人越来越多,关珊月开始琢磨着以后自己的路子了,要不然去学个心理学?
不好!面对了这么多年的书本,还要回到那闷闷的世界里,也太无趣了。某天晚饭时间,陪着同学看着看着电影,忽然灵机一闪,一直琢磨着这种细节,其实自己也可以通过演绎的方式表达出来?
她就十分喜欢《阮玲玉》,在看看现在的小鲜肉们毫无演技的表演,绝对是在糟蹋一门艺术。
“妈,我想当演员。”
关妈听到女儿这非人所思的话,这么多年的悉心教导都白费了吗!她一直觉得自己的女儿十分的理性啊,什么时候变成这样了?
“你是最近选秀节目看多了吗?在学校都干了些啥!”关妈毫不客气的反对,“让你好好想以后读什么专业,怎么想到了些乱七八糟的东西上面?”
“你会演吗?”关爸笑道,他也认为这不该是自己看着从小长大的女儿说出来的话,不都是那些成绩不好又爱美的女生才靠脸吃饭吗?再看看女儿这张脸……的确,女大十八变,不知何时已经长成一个小美女了?
关珊月自然知道父母的这种反应,一切都在她的预料中,所以当然做好了充分准备。
“我又不是不读书去参加什么选秀啊,唱歌啊,女团啊,我是要考正规学校的,呐,我要考中央戏剧学院,国内最好的表演学校,怎样?”关珊月说完笑了笑。
中央两个字很有分量……若是普通家庭里的孩子在父母面前立下雄心壮志说“要考清华”,“要考北大”,父母多半支持“考考考!”可这个……
“你想当明星吗?”关妈扶着眼镜,犀利的问。
“我,还没想过。”
“当演员不就是当明星吗?”
“我只是,想去学表演。”关珊月努力的解释着自己的想法,她的确一开始并没有想过明星这回事,明星的生活是如何与普通人不一样的,明星有着多么光鲜亮丽的一面,明星住着大房子穿着漂亮的衣服开着豪车,她脑子里全是想把自己的经验成功塑造一个角色,让大家看不出穿真实的自己,让大家为戏中的自己喝彩。
“月儿,咱们做事,都是要做就做到最好,演员做好了就是明星,你再想想吧,你想当明星吗?”
你想当明星吗?这个问题很重要吗?
关珊月不理解关妈的想法,为什么要让自己去思考一个,对自己而已毫不重要的问题?
之后她又明白关妈的意思是,明星那些虚荣的东西,我们脚踏实地的人就不要去想了,她是借此想让自己放弃,来一套道德打压啊?但自己根本都不是那样想的啊!
关珊月坚持要考中央戏剧学院,拿这个作为条件,没考上的话,她就去报考北大等顶尖大学的心理系。努力学习自己又查了很多资料,那年跑去北京参加艺考了。
结果天公不作美,中央戏剧学院连初试都没通过,但是她拿来顺便试手的北京电影学院,初试复试都通过了。在关妈眼里,北电浮躁的气息哪能跟中戏扎实的底蕴相比,直接让关珊月别考三试了回来!可关爸和亲戚三姑六婆再加上邻居还有学校的老师们都开始劝阻关妈,这是多难的的机会啊!关家难得要出一个漂亮的演员啊!
没过多久,三试也过了。
关珊月的文化课根本不在话下,成功拿到北京电影学院的录取通知书,遇到了新同学陆羽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