爱情不是三言两语就能讲清楚的,所以也不是朝三暮四就能忘掉。毒瘤会恶化,而爱情更甚,这种滋生治不好,只能适应,将就活着或者死去。
再见徐清欢已经是两个月以后的事,期间我出差出诊没主动联系她,不清楚她干了什么,反正她亲完就不认人的也没找我闲聊过。我倒是跟她老公共进晚餐来着,谈有关学术讲座的事,他作为推荐人把我扶上去。
值得一提,徐清欢找了个医学教授,她说喜欢穿白大褂的,但怎么看都在为我铺路。不过奸商通常无利不起早,这家伙可算逮着我休息,死活让我陪着做产检。近水楼台先得月,她说不使用我叫资源浪费,对不起社会。
排畸B超过程很慢,把她送进去之后我就混在其他病人家属里等。人太多,感觉都是人们呼吸的温度,我窝在角落里昏昏欲睡。这才发现医院里消毒水味儿真大,怪不得她总嫌我身上不好闻。
可是有个病人就不介意,但我看不清她的脸,记得,似乎又忘了具体哪天。她扣着我的手指,用那双透彻的眸子深深凝视我的眼睛。仿佛在笑我脆弱,也在安慰我的脆弱。病痛明明折磨的是她啊,我恨自己不争气,难过到泪流不止。
刷完手我机械地举着等待助手穿衣,还好不用上台,那我进来做什么呢?晕晕乎乎,丢了灵魂一般,只觉得心里绞得慌,疼且绝望。放空于监视器上的数值不住颤抖,主刀和大家都汗流浃背,只有我,冷。
什么时候也觉得无影灯刺眼了,我被晃得不禁用手遮眼睛,可还是想透过指缝拼命去看。那光中模糊却熟悉的人影,正向我走来,大概在笑吧,因为莫名令我喜欢。我想努力看得更清晰,然而入目换作一张病床,苍白瘦弱的躯体挣扎着坐起来,不让我扶,倔强地抬着双臂等我回抱。
耳廓空气涌动,她好像对我说话,我贴得不能再近,“冷曦,救我。”
救我,救我……冷曦,救救我!
“冷曦,喂,冷曦。”惊醒睁开眼睛,还是嘈杂的楼道,徐清欢站在我面前,她帮我把头仰起来擦汗,“做什么噩梦了?”
“啊?”我仍然有点恍惚,迟钝地不答反问,“我说什么了么?”
她摇摇头,伸手探进去摸我衬衣被汗湿透的程度,果断脱下自己的羽绒服披在我身上,“哭了而已。”
哭了?我惊愕地瞪圆眼睛摸摸自己脸颊,怪不得到现在胸口还是不舒服。可刚刚那是什么?一段回忆还是场梦?总不能是电影吧。错乱不清,再努力也回想不起来更多细节。我也是,何必折磨自己呢,把衣服还给徐清欢,搂着她走出医院。
“哦对了,孩子怎么样?”
“饿了。”
“谁问你了。”我笑着敲她脑袋,终于有机会俯视她,要不是我三申五令,这家伙连怀孕都想穿西服革履高跟鞋。
“宝宝,冷曦阿姨虐待咱们。”她托着丁点没显怀的肚子装模作样。
我将她往臂弯里紧了又紧,有些好奇,“诶徐清欢,你确定让你孩子管我叫阿姨吗?”
“不然呢?叫姐姐也说得过去吧。”她表情认真且纠结,“等等,不对不对,你在床上就叫我……唔……”
用最快速度捂住这个大嘴巴,用力得就像抽上去似的,没心思管弄没弄疼她,我顾自四下看看身边有没有路人,“大街上瞎说说什么呢你,变态。”我压低声音责怪她。
“嗯,这个你倒有话语权。我变不变态还真只有你知道。”她得意的眉飞色舞,见我又要发脾气,赶紧揪着我袖子软了口气,“哎呦我真的饿了嘛,附近有什么好吃的?我请客还不行吗。”
行行行,我哪儿舍得饿着您呀。我认命地摇摇头,掐一把她的脸蛋,忽然想起上次那个有趣的甜品店,翻翻找找试吃卡果然还在钱包里。
这回赶上午餐时间,店里依旧人不多,舒适的温度搭配音乐也依旧留客,“你好,这个还可以用吗?”可服务员小妹妹端详半天都没回答我,似乎不承认。
“当然可以。”悠扬的声音忽然从背后传来,我回身竟然是那个好看的梨涡。只是,这女孩,嗯,剪了头发,还蛮短的,有点精神,正冲我微笑,“那款蛋糕的口味我早研究好了,一直等着您再次光临品尝呢。”
“一直在等着您再次光临品尝呢。”带徐清欢找个角落坐下,她还在拿这句话开我玩笑,但虽是开玩笑,她脸色又不太好看,“冷曦,你怎么走到哪儿都能碰上熟人啊。”她借机想偷喝我咖啡,被我打得缩回手。
“我就来过一次。”
“呦喂,一次就让人家蛋糕师一直期待您再次光临了?”她阴阳怪气的,都没发现自己喝牛奶喝出了小白胡子。
可笑,你徐清欢跑去跟别人结婚生孩子我抱怨什么了?整天工作累死累活还屁颠屁颠围着你打转,要不是念她长得美,我真摔杯子就走了。直到蛋糕上来,我俩还别扭着,只听见什么对孕妇无害之类的话,我就头也没抬随她吃了。
“那,您呢冷小姐,不想试试吗?”
怎么还不离开,我厌恶地皱起眉头,但出于礼貌又强忍火气,最后就成了笑着咬牙切齿,其实感觉更诡异,“谢谢你,我会仔细品尝的。”
而她仿佛并不介意我的态度,点点头,“有任何意见可以随时告知我,我叫冬天。”
奇怪,我问了吗?管你什么春夏秋冬,“嗯好。”我已经不耐烦地把注意力又放回手机上。
“冷小姐,我喜欢你。”
“嗯好……嗯?”和我同时愣住的还有对面那家伙,我发誓从来没见过她那么惊诧的表情,当然,除了不可思议外更多写满了冷曦我要宰了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