廖侯爷在得到皇上传召后急忙赶到了宫中。一进大殿,看着跪在地上的文瑄、煜桦和白璟,以及站在一旁对他怒目而视的张禹和白琮,立刻明白了所为何事。“臣廖仕斐,参见皇上。”
“爱卿免礼。廖爱卿,朕无意中获得了一本札记,廖爱卿不妨看看。”
札记被一把抛在了地上,廖侯爷只看了一眼便脸色大变,一扬手便是一个耳光扇在了文瑄的脸上“吃里扒外的东西!我是你亲爹!”
文瑄生生受了这个巴掌“若是做了伤天害理的事,就算是亲爹又怎样?”
廖侯爷嘴角上扬,没想到自己亲自教导出来的爱女,竟会这么义正言辞地对待自己。“皇上,小女自幼便跟着下官,对下官的字迹了如指掌。而下官从未见过这本札记。”
“侯爷的意思是,这本札记是文瑄伪造的么?”煜桦抬眼看着廖侯爷。
“皇上,小女知道单凭这本札记不足以指控廖侯爷。小女另有人证。”
“哦”皇帝来了兴趣“宣!”
吕宸和韩焕、姚瑶并肩而入,廖侯爷看见韩焕进来,眼中的怒火更甚。
姚瑶和吕宸你一言我一语,把找到札记的过程讲述地绘声绘色。“皇上,吕都尉和姚校尉所说的还是只能证明札记是在下官处找到,并未证明是下官所写。”
“廖爱卿言之有理,廖姑娘,你还有证据么?”皇帝向文瑄点了点头。
“皇上!卑职有话要说。”韩焕突然跪下。
“说!”
“卑职与牛家小姐两情相悦,而牛老爷下令只有卑职当上都尉之职才允许卑职与牛家小姐一起。而廖侯爷与牛老爷暗中勾结,设计陷害张都尉离开神捕司。此事证据确凿,请皇上明鉴!”
廖侯爷冷笑一声“韩焕,当初是你苦苦哀求本候,才替你出谋划策的。何况冒充侠盗四处作恶之事,本候还未和你计较!”
“皇上明鉴!”
廖侯爷扫视一圈,自己已经站了上风。文瑄咬牙,膝行了两步“禀皇上!这些事小女没有实质证据!但是造成张、白两位将将军对决的那味药,并不是白璟用错,而是廖侯爷刻意替换的!此事小女,吕都尉,韩校尉和姚校尉都亲眼所见,千真万确!请皇上明鉴!”
“皇上,卑职等愿意以人头担保所言句句属实!请皇上明鉴!”韩焕和吕宸知道这是最后一击了,不成功便成仁,唯有孤注一掷了。
廖侯爷想狡辩“皇上!”
“够了!”皇帝一掌拍在案上,指着跪了一地的小辈们“廖仕斐!这些小辈都是受了你的赏识和恩惠的!有你的门生!还有你的亲女儿!你现在告诉朕这些人要不约而同地吃里扒外忘恩负义么!张、白两家都手握兵权!韩家东山再起也指日可待!你当朕是傻子么?只要挑拨了张煜桦白璟韩焕,便能引起张白两家的争端,还能灭了韩家的威风!你算的真好!”
廖侯爷已然跪下“皇上!臣从未做过!”
“廖仕斐!当年之事朕心中有数!这些小辈们所说之事更是言之凿凿!你不用再狡辩!传令下去!革除廖仕斐神捕司主管之职!褫夺侯爵封号!打入天牢听候发落!”两个侍卫听得此言立刻上前按住了廖仕斐。
“放开我!”廖仕斐挣开了两个侍卫“廖文瑄!你是我女儿!居然这么出卖我!张煜桦!你的武功是我教的!现在居然这般背叛我!你们不知廉耻!”
“皇上,臣女有话想对廖候……廖前辈说。”许久没有说话的煜桦突然开口了。
“准了。”
一直跪着的张煜桦起身,走到了廖仕斐面前“廖前辈,二十年前的事煜桦不能释怀,这二十年来的养育教导之恩煜桦也不能悉数归还。既然前辈说了煜桦的武艺是侯爷教的,那煜桦现在就还给您!”煜桦说罢便右手运功,一掌拍在了自己的胸口。
白璟也是习武之人,自然知道煜桦此举是要自废武功。只是煜桦之前所受的内伤还未痊愈,怎么能受得住这么重的一击?白璟一下也顾不得御前礼仪,上前拥住了即将倒地的煜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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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年之后,白璟再次步入神捕司时,神捕司中众位捕快正在操练,姚瑶和吕宸并肩站在台上看着众人。
“姚统领,你看这些新人如何啊?”白璟忍不住上前打趣。
“这还要问吕统领,这些女捕快个个身手了得,男捕快反而选不出几个,不是应该他头疼么?”姚瑶说完后对着吕宸一笑,转身回了房中。
白璟和吕宸跟了进去,三人各执了一碗茶在手,开始说话。
“这三年你还是没有回白家么?”
白璟苦笑“我不回白家,哥哥就不会再想起当年之事,对我们来说都是个解脱。”
“那你接下来准备去哪?”
“刚从云南回来,接下来想去南方走走吧。”
姚瑶举起茶杯“以茶代酒为你践行了,一路平安。”
“谢谢。”三人真的同喝酒一般一口喝下了茶。
吕宸想到了什么“马上启程么?”
白璟笑笑“不啊,先去看看牛芮和韩焕。”
郡主府附近,陈星的药铺一早已被顶让,现在是一家书院,每日都能听到朗朗书声。
“牛先生早!韩先生早!”牛芮和韩焕捧着书卷进了课堂,孩子们立即起身跟她们问好。
白璟站在窗外看到了这一切,并没有进去打扰二人。自从牛父获罪,牛家财产被没收之后,她们就开了这家书院教书育人。
像她们这般终成眷属,真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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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年前宫中之事后,白璟总觉得自己是扫把星,到哪都会带去厄运,于是便背起行囊远走。而张煜桦,从宫中出来之后就了无音讯了。
一个人能消失的这么彻底,怕是她自己的决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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白璟行至福建,在山中迷了路,只找到一户农家,于是便冒昧进了院子里想讨一碗水喝。
“你好,请问……”白璟推门而入,只一眼,便看到了煜桦。
白璟呆立在原地,手足无措。
“姑娘是在山里迷路了么?”煜桦笑得亲切,但那个笑容对于白璟来说实在太过陌生。
“阿花,是谁啊?”文瑄的声音打破了沉默,但她看见白璟之后,三人又陷入了沉默。
文瑄深吸了几口气“阿花,隔壁王大夫就要来了,你先回屋准备准备吧。”
阿花点头“那你好好招呼这位姑娘啊。”说完就笑嘻嘻地进了屋子。
白璟妮过了许久才回过神来“她……怎么了?”
文瑄轻轻叹了口气,“三年前父亲获罪,皇上开恩饶过了我。煜桦自废武功之后身子就出了问题,但她不想留在京师,便向张将军交代之后和我一起离开了京师。张将军也不想煜桦再次陷入是非,也就同意了。来福建的路上煜桦因为舟车劳顿发了一场高烧,烧退了之后,便失去了记忆……”
白璟眼眶已经泛红,文瑄也已哽咽。两人扭头看着屋中忙前忙后的煜桦,心中一阵阵发紧。
三家的恩恩怨怨已经纠缠不清了,现在这么多人之中只有煜桦可以真正的解脱,也未尝不是一件好事。
白璟向文瑄问了路后便不再看煜桦,转身离开了。煜桦从屋里出来,看着白璟的背影“文瑄,我怎么觉得,和她认识呢?”
“的确是个故人。”文瑄的眼神有些闪烁。
煜桦轻轻嘟囔着这两个字。
“故……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