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17年7月3日,秦玮像往常一样按时下班了,自从师傅辈一个个开始退休,她也开始了早八晚五的规律生活。五点半的时候秦玮到家了,城市再小也耐不住堵车,就算骑着电瓶车也是寸步难行,路过小区门口的熟食店,买了半只鸭子,犹豫了一会儿,又买了点儿卤花生。
到家的时候,丈夫刘则其正在厨房炒菜,芹菜炒百合,他最喜欢吃的菜,儿子刘译在自己房间里打游戏,一如既往对着电脑又是嘀咕又是喊。
“回来了?”见她开了门,刘则其放下手里的菜,过来接了她手里包和熟食,又进了厨房烧汤,秦玮有些累,脱了鞋子本想坐一会儿,扭头看见阳台上收下来的衣服还没叠起来,又起身去收拾衣服了。
“吃饭了!”刘则其心情很好的样子,大概是下午打麻将又赢了钱,“儿子?你妈买了烤鸭,赶紧出来趁热吃。”刘则其内退了,差不多算了让了个位置给自己儿子,儿子也很乐意,清闲的工作,上一修二。
“来了来了!”儿子今年二十七了,还没谈女朋友,不上班的日子就在家打游戏看电视。关于儿子的事情当妈的不急,当爹的反倒总是为了这事儿跟儿子跳脚。不知道什么时候开始,儿子跟他爹的关系,反倒好过跟她的了,不过秦玮也不怎么在乎,跟谁亲都是一样的。
吃饭的时候,刘则其又给儿子提相亲的事情了,这次是他牌友邻居的小姨子家的女儿,儿子一如既往的态度不明,只答应接触接触。,刘则其看着沉默不语只顾着吃饭的妻子,和不太情愿的记了个联系方式就继续拿起筷子吃饭的儿子,叹了口气。
“吃完我得出去一趟。”秦玮说。
“给我带点儿葡萄回来吧,想吃。”儿子顺着就把话题从相亲带了出来。
“去哪儿?我送你?”刘则其试探的开口。
“没事儿,不用,就去干妈家看看。”
刘则其不说话了,当儿子的深知这个话题的不可触碰,低头刨饭,三下五除二吃完了,饭碗一甩又进了自己的房间。
“哼。”刘则其看着自己妻子放下筷子出门,哼了一声,意味不明。
秦玮敲开林家大门的时候,新闻联播刚好结束。林宝刚打开门见是她,撇了撇嘴角,又转回电视面前等天气预报去了。林宝刚不太待见自己,秦玮是知道的,她也没说什么,放下了刚买的苹果,收拾了厨房客厅,又把脏衣服装起来放门口,本想走了,想了想还是进了卧室。
“干妈?睡了吗?”
“小慧来了啊?没睡呢,没睡呢。”
秦玮把她扶坐起来,披了个外套,抱到了轮椅上。自从她半身不遂,反倒对秦玮的态度友好了不少。秦玮看她坐好,把床单扒了下来,摸了摸有些潮湿的尿垫,想了想还是给换了个新的。
“快九号了吧?”罗美英开了口,她瘫痪了半年,每天躺在床上也不知道想些什么,昏昏沉沉的,醒了吃,吃了睡,身体却日渐消瘦了。
秦玮手上的动作停了停,没有接话。
“日子过得真快啊,”罗美英说,“这都快二十年了吧。”
“正好二十年了,”秦玮小声的说,也不知道罗美英听见没有。
“快二十年了啊,过得真快啊。”罗美英点着头将睡未睡,秦玮看着她衰老而布满皱纹的脸,一点点过去的样子都想不起来,昏黄的灯光下,她竟然有些恍惚。
二十年了。
林湘。
真快啊,日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