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时,齐太妃以为那传言中能吓哭小孩的“鬼屠”是别国的煞星,与自己是半分没有关系的,那即将成为自己儿媳的女子只是一个长得英气的普通闺秀,经过接触,那女子与自己颇为投契,可以勉强划分到闺中密友一栏里。
可是当那对着自己总是笑的万分温和的女子,身穿大红嫁衣,头戴银钗金钿,迈着不合时宜的大步走进齐王府,在声声锣鼓中,与同样一身大红新郎服的儿子行礼时,双方脸上洋溢出的喜悦还是有些刺痛她的眼。
直至宾客散尽,洞房花烛夜。
齐王妃独自在自己屋里开着窗望着天上明亮如灯的圆月,心里暗想,果然将自己含辛茹苦养大的儿子送出去心里难受,就算温大将军与传言无一处相符之处,但她不是柔顺乖巧的女子一事却是事实。以后她要练武,自己儿子只能在旁边瞅着;她要上朝,自己的儿子只能在家躺着;她要处理公务,自己的儿子只能游手好闲;她要……
“宁远再不好,也是我亲生的!”齐太妃咬着牙说,她不能继续想下去,毕竟没有对比就没有伤害。
长叹了口气,齐太妃在屋里也看不见隔壁院里的情况,干脆睡觉去,准备明日清晨他二人来敬茶,再问自己儿子情况。
绿娥服侍齐太妃睡下后,也回了自己屋里,忙了这么久,她也累的慌。
“辛晴,你睡了么?”
“快了……”齐太妃半睡半醒间听到有人问自己,下意识的就回答了。
“还没就好。”
齐太妃恍恍惚惚的想着,谁叫自己名字?谁能进自己的屋?没睡怎么就好了?还没想明白,盖在自己身上的被子掀开了一角,然后一个温热的躯体躺在了自己身边。
“你是谁!”齐太妃猛然省神,坐起身拉过被子围在自己身上,又惊又怒的叱喝。
“我是温勍啊!你方才没听出来?”
听那人报了自己名字,齐太妃才在黑暗里慢慢看清面前之人的轮廓,不过随后更大的怒气涌出:“你干什么鬼鬼祟祟的到我房里来?有什么阴谋!说!”
温勍揉了揉自己的鼻子,难为情的笑了笑说:“我能有什么阴谋,只是我不想与你儿子同房,你儿子也不想跟我同房罢了。”
“你们已经结为夫妻,此时不同房,以后也要同房!”
“以后的事以后再说,反正今日我们都是不愿意的。”
齐太妃看着温勍笑嘻嘻的模样,一口怒气梗在胸口进出不得,只能拿一双美目瞪着温勍。
“你别生气嘛,最开始你也是知道的,我请求皇上让我嫁给齐王只是为了下半生安稳生活。齐王与我做了交易,我教他练武,他保我正妻之位,往后如果他有爱的人,我愿意与他和离,成全他的幸福……怎么说你们齐王府都没有损失。”
“和离之后你怎么办?”齐太妃也没想到自己脱口而出的竟然是她怎么办的问题。
温勍悄悄向靠着墙壁的齐太妃凑近了些,低声说:“我一生戎马,如果不能与自己爱的人相守白头,埋在战场也是归宿。”
“你当真这么想?”
“既然不能安安稳稳,轰轰烈烈有何不可?”
齐太妃一瞬沉默了下来,她不懂金戈铁马的人生,但是她知,战场是十去难回其一的地方,多少男儿都不愿去遭这个罪,她温勍居然上赶着去送死。
“所以,在那天还没有来临的时候,我还没有到被逼着做出选择,你可不可以、先收留着我?”
“你只要在齐王府一天,我必保你一天。”齐太妃认真的看着温勍黑亮的眸子,却不知自己的双眼也一样散发着不容忽视的光芒。
“呵……”温勍突然觉得眼眶有些温热,揉了一把后笑道,“我说的不是这个意思,我的意思是,以后晚上得在婆婆你这儿安眠了。”
齐太妃一脸茫然的看向温勍,微微歪着脑袋想了半天,也没想出这几句话前后的关联,难道是她年纪大了?跟不上她们小年轻的思维了?不应该啊!虽然她不怎么出门,也没有什么闺中好友,但她也时不时参加一些京中贵妇办的茶话会啊,府中儿子的小妾自己也有接触,并没有这般摸不着头脑的对话呀……
“婆婆?”两字一吐出,齐太妃就恨不得割了自己的舌头,她现在不应该关心这个称谓吧?而且温大将军都已经是自己的儿媳了,叫声“婆婆”是很正常的事吧?就算她已经习惯对方喊自己的名字了,可两人的关系没有变啊……
“我知道辛晴你不愿我这样叫你,只是白日里人多嘴杂,怕影响你声誉,‘婆婆’一声是万不得已,晚上……我还是唤你辛晴的,放心。”
放心?放什么心?你已经是我儿媳了啊!本来就应该叫我婆婆啊!还叫名字是什么意思?不把我这个婆婆放在眼里吗?怎么说我也比你大十岁吧!凭什么要叫我名字?还有,什么叫“怕影响我声誉”?你既然知道“怕影响声誉”,为什么还要坚持叫名字?你的脸皮到底都多厚啊?你的脑回路到底有多婉转啊?
满腔的话语在舌尖翻来覆去,因为词太多,齐太妃一时不知从哪件事说起好,她这副样子落在温勍眼里就是“含羞带怯、欲语还羞”,惹得温勍当下再也按捺不住,倾身上前搂抱住她。
“晴儿,我唤你晴儿如何?”温软入怀,只觉芳香馥郁,温勍差点控制不住自己压倒齐太妃,行夜夜入梦之事。
被紧紧搂抱住后,齐太妃才慌了神,忙挣扎,怒喝:“放肆!”
“你要不怕被人听见,尽管再大声些,想来外人见着,也只当你我婆媳关系融洽。”温勍抱住渴望已久的心上人,哪肯放开?索性随了自己的本性,厚着脸皮做无谓状。
“你!温勍!你既然知我是你婆婆,还敢这般无礼?”
“婆婆,你既然知我是女子,又何必反应这么大?”
“……你、你给我放开!”
“放开你就要打我了。”
齐太妃被温勍气的想笑,咬了咬下嘴唇,憋着火气说:“你放开我,我不打你。”
“我才不信,你当我傻啊。”温勍说着,低头在齐太妃白皙的脖颈处深深吸了一口气,喟叹不已。
齐太妃十几年未跟人这般亲近,当下僵硬了身体,不敢动弹。
温勍抱着“有便宜不占是傻子”的心理,在近在咫尺的细嫩脖子上轻轻咬了两口,口感像是白豆腐,令温勍满意不已,顺着修长的脖子上上下下、来来回回、亲亲嗅嗅,忙的好不快活。
身体被人禁锢,敏感地带被人肆意挑逗,在深沉的夜里,刺激着本就没经历过多少情欲之事的齐太妃脸红心跳、口干舌燥,更令人不安的是,身前这人自己并不讨厌,所以很快齐太妃就软了身体,任温勍抱着自己胡作非为。
虽然内心有把火熊熊燃烧着,可温勍有强大的自制力,她深知,如果今夜犯了禁,以后两人再难进一步。在自己爱慕多年之人这里尝到了甜头,温勍心里大致也估算出自己在齐太妃心里目前处于哪一个位置,大概还需要多久攻克下这座城池。
“晴儿,睡吧,这些天辛苦你了。”温勍将齐太妃慢慢放倒在床上,替她盖好被子,柔声的说道。
齐太妃不敢相信温勍就这么轻易放开了自己,心里松了一口气的同时又有些失落空虚,她知道这是不对的,连训斥也没,赶紧翻过身闭上眼,强迫自己睡去。
温勍勾起嘴角一笑,躺下,从背后搂住齐太妃纤细的腰身,合上眼,琢磨着自己那几个兄弟的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