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惜花夫人!」咲月也不知道自己昏迷多久,當她腦海裡盤旋著那句話語時,促使她醒了過來,她趕緊起身左顧右盼,卻看不到自己心儀的女性。
「她……她那是什麼意思?脫罪?交待?這……」憂慮的心情盤旋在自己的腦海中,咲月甚是焦急,然而卻理不出個什麼頭緒。
她待在洞穴裡左右來回踱步好一會兒後,她覺得這樣下去不是辦法。
「……嗯……雖然有點危險,不過妾身還是出去蒐集情報好了?也許會得到有用的消息吧?往主城的客棧理應該是最能收集情報的方法吧?順便……回門派去看看吧?」打定主意,咲月隨意的將自己頭上的髮飾做了不同的裝扮,同時也將體內的真氣降至最低,避免被守門人員發現自己會武功,隨後她將自己得長杖做了一番打扮後就出發了。
一路通行無阻的她來到了主城內部,城市熱鬧依舊,然而拄立在當中的咲月卻感到人事皆非。
「當初身為一派之主,在這裡雖然沒有太好的生活,不過仍是行來無阻,且自由自在,如今,卻被誤以為有可能是魔族細作而必須如此小心翼翼還真是天壤之別呢!不過話又說回頭,為何一路行至此,竟沒有人再討論白月門的事情呢?也沒有人想抓捕妾身?照理來說,慕容耀他們應該會抓住這機會抹黑我們阿?怪哉?看來妾身必須趕快收集消息才行呢……」驚覺自己昏迷的數天內,武林情勢恐怕急速變化不少,讓咲月已無心回故居探望,便邁開腳步,前往客棧。
到了客棧,咲月簡單的點了幾項小菜與茶點之後,便坐在客棧一隅,細聽各方情報。就在人聲鼎沸的客棧裡,突然一道極大的聲音響起,像是要吸引起注意一般,咲月為了避免身分曝露,佯裝吃著小菜,將注意力聚集在耳朵上。
「唉阿!各位武林同道阿!聽在下說一件驚天大事阿!」
「是什麼驚天大事需要全客棧的人聽你講述阿?我們只想好好的休憩與用餐阿!」
「唉阿那些都是小事阿!聽完我說的你們可以得到更好的休憩呢!前幾天阿?有一位魔族竟然單槍匹馬殺入議事廳,而且竟然還跟盟主挑戰呢!可惜的是,我們盟主功力強大,很快地就制伏了魔族,你們知道那個魔族是誰嗎?就是毒宵門的掌門人-惜花夫人阿!」
「什麼!?堂堂掌門人居然是魔之使者!?後來呢?盟主處死她了嗎?」
「沒!盟主希望在明天邀請各路人馬前來,想公開處決魔物,以奠祭死去的弟兄們!不過說來也奇怪,魔物戰敗被擒,居然還殺了疑似同伴的白月門主呢?」
「咦咦!?怎麼回事?是那個同為女人卻喜歡女人的咲月門主嘛?」
「是啊!前一陣子我們又與魔軍交手,正好有看到惜花夫人揹著咲月門主,本以為她們是一夥的,可是如今看來,也許咲月門主是無辜的,看來我們都誤會她了……」
聽到這裡,咲月便無心再聽,她覺得惜花夫人居然為了自己而作到這種地步實在是太笨了!一點都不像那個精明的魔,這麼一來的確可以解釋為什麼沒人通緝她了。
『為了妾身而甘願一死也要助妾身洗刷汙名嘛?惜花夫人妳好傻吶?就算白月門因為妾身而從此背上汙名,也是妾身必須背負的責任,沒想到竟然輪到妳這個魔來幫助我們……妾身為了妳,又可以做到哪一個地步呢?』咲月的臉上不禁苦笑了起來,她默默的拿起茶杯,替自己斟了一杯茶後,然後痛快地飲下喉去。
看著空空如也的茶杯,咲月感到一陣茫然,她不知道該從哪裡幫助她,更不知道該怎麼救出自己心儀的女性,畢竟受刑日是明天,就算要謀劃,自己內心並無計畫,單論武力,自己單槍匹馬恐怕也無濟於事,搞不好會壞了她的一番好意吧?
就在她感到愁苦不已時,她看了一下仍舊在吵鬧不已的群眾,忽然腦海中靈光一現!
「……對阿!可以趁著人群聚集,不僅可以救她,順利的話,搞不好能圖到兩人退隱之機呢……雖然成功機會不大,可是有一試的價值呢!畢竟現在的我是『死人』阿!」打定主意後,咲月向客棧老闆付完錢後便離開了客棧。
她慢步走回白月門前,推開那久無人煙的大門,她走進昔日熟悉的練武場,眾人在武場上嬉鬧練武的聲音彷彿還是昨日之事一般,讓咲月忍不住感傷了起來。
不過她清楚自己不是來感傷的,她懷著無比沉重的心情,推開那緊閉的主廳堂門,走了進去,咲月伸手取下特殊儀式用的香,點燃那已經熄滅已久的香燭後,她虔誠地向上供奉的神龕拜了拜之後,神奇的事情發生了!
已經毫無人煙的白月門內,此刻竟憑空凝聚了一道又一道的身影。
看著凝聚起來的身影,咲月不驚不慌,她雙膝跪地,口中吐出的是自己那已經沒有機會稱呼的稱謂。
「……師父……」聽到咲月的聲音,率先成型的人形走了上前。
「嗯……妳……妳還知道要叫我師父?」記憶中的聲音再度入耳,只是已非昔日那慈悲而年邁的聲音。
「……是徒兒不肖,辜負您臨終的交待以及期望,徒兒今天……」咲月不敢抬頭,只是低頭訴說,而長者卻不待她說完而打斷了她。
「好了!我都有看到,妳可以不用再說,真是的……我不是要來數落妳的,我只是覺得有些可惜,終究還是沒能發揚光大這白月門,我想妳應該跟剎寒她們交待才是,我已經逝去,妳想做什麼我也管不到了,當然,我是妳師父,我大概也猜到一二分了,我只是想告訴妳,妳有妳的生活,不論是想要與那個魔人在一起,還是繼續光耀門派,那都是妳自己選擇的,妳幸福最重要僅止而已!」說完長者作勢將咲月扶了起來,然後又坐回自己熟悉的那張椅子上,看著後續發展。
咲月站了起來後,往旁邊看去,毫不意外,旁邊的人正是在戰場上逝去的剎寒等人。
「我……」咲月正想開口,剎寒走了過來,示意她不用說話。
「唉……真是的,就像師父說的,妳之後的舉動我們都有看到,畢竟白月門最基本的就是這套特殊的『靈能不滅』嘛!除非我們自願不然我們會入六道輪迴的機率是不大的,只是沒想到妳居然會在這種情況下使用『靈香』召喚我們出來呢?」剎寒彷彿還活著一般,又開始對咲月叨念了起來。
「啊哈哈哈……畢竟事關重大,總該通知一下師門嘛!」咲月笑得有些苦。
「是啊?確實是事關重大啊!妳阿?沒幫我們報仇就算了,居然還喜歡上敵人,還跟敵人一起被敵人還有自己人追殺,真是夠了……我在黃泉之下都不知道該怎麼說妳了……雖然我們的仇是沒辦法報了,相對地,妳會幸福吧?我跟大家討論很久了,考慮到妳的個性,我們覺得這是對妳最好的『懲罰』了,妳就把妳的幸福回報給我們的同時,也要想到我們,這樣我們就扯平了,如何?」咲月本來以為會受到好友的責難之類的,意外地,並沒有受到想像中的責罵,相反地,還變相地受到了……鼓勵?
「幸福的同時還要想到妳們被殺死嘛?這是哪門子的處罰啊?不……這也不算是幸福啊?剎寒,我真可以照我自己的意思自己走嘛?」咲月知道剎寒是那種說一就絕對是一的好友,即使如此,她仍懷著不安。
「不然還能怎麼辦呢?我們都死了!怨妳不幫我們報仇也無濟於事啊!與其如此,妳幸福還比較重要,反正之後妳下來時……妳就有得受了!而且……我瞧妳似乎下了某個決定,明天……應該會很辛苦吧?」剎寒作勢彈了她的額頭,然後用著有些無奈的樣子看著這位掌門人身兼好友的女性。
「嗯……對阿……明天應該會有場硬仗吧?不過妾身會努力闖過這關的!」咲月走上前,想伸手握住好友的手卻撲了個空。
「呵~我們現在只是靈能,妳碰不到我們,就如同我們也不能碰到妳,總之今天妳就在這裡休憩吧?畢竟這裡已經不會有人造訪,安心的休養生息對妳也好」咲月對剎寒道謝之後,又與諸位逝去的門人寒暄一番後,便歇息了。
隔日清晨,咲月一早就起床,她蛻下那付代表師門的白皙衣裳,換上樸實無華的衣物,散落的長髮則是挽起來,漂亮地綁了個馬尾,拿起偽裝過後的木杖,她向師門神龕再三拜別後,便踏出了這作白月門舊址了……
「那孩子應該不會再回來了吧?」在寂靜中,幾道人形緩緩成形。
「或許吧?那傢伙雖然一點也不像掌門人,不過她一決定之後應該就不會後悔了吧?師父會後悔選她當繼承人嘛?」
「呵呵……我並不後悔選她,她有她的決定,當初選上她也只是看上她能完美繼承本門的武功絕學,如今她找到她想要的我也只有祝福她了呢……」空氣中,人形們彼此交談了片刻後,又消散於無,廳堂再度回歸至無聲的境界,好似什麼也沒發生一樣。
中央廣場上,今天與往常一般聚集了人潮,不同於平日的熱鬧景象,今日在廣場上將舉辦一場行刑式的場面。
因此,一般民眾聚集起來彼此議論著,突然,幾道身影由廣場外圍緩緩走了進來,
來人各自配帶武器,而中央的兩人拿拉著鐵鍊,鐵鍊的另一端鎖著一位披頭散髮,渾身是傷的女性,女性看起來一身狼狽,臉上卻是一副與此刻不搭的笑容,她雙眼直視著映入這雙眼裡的一切,好似對於即將到來之事無所畏懼。
看在眼裡的咲月忍不住為她心疼了一番,她一路鑽進人群裡,希望能取得最短的距離,無奈刑場周圍都有侍衛守關,因此被守衛阻擋的她內心雖然焦急,卻不改她想救人的舉動,她要自己按耐下來,以方便隨時出手。
武林盟主慕容耀在眾人的目光中登場,他走上刑場中央,舉手示意眾人安靜後,他轉身面對女性。
「惜花夫人,臨死之際是否有遺言交待?雖為魔道中人,不過看在昔日同為正道的情面上,在下可答應妳一件事情,只要不違反俠義之事。」聽到慕容耀的發言,惜花夫人冷笑一聲,然後看向他。
「慕容盟主阿?我想所謂的遺言應該就不用了,身處正道的這段期間,咱豈不知正道如於對待對已有異心之人呢?我看您也別一直戴著那副德高望重的面具了,親生兒子被魔軍所殺,想必您恨不得手刃咱吧?給咱一個痛快吧!」周遭眾人尚沉浸在慕容盟主廣大心胸,聽到惜花夫人如此發言,廣場上的人們頓時憤怒了起來。
「是嗎?想不到妳居然還敢提起這件事情?那好?來阿!斬下魔人的首級!奠祭過往死去的無數英靈以及百姓們吧!!」慕容耀轉身,雙手負於後方,示意手持斧刀的正道人員動手,而惜花夫人閉上眼,靜待受戮之刻來臨,此時的她,心裡浮現的仍舊是那一位天真的掌門人……
『永別了……以及原諒咱……咲月……』
就在行刑前一刻,突然一道氣功襲入,震飛了行刑人,隨後一道身影縱入刑場,來者迅速無倫,目標直指慕容耀!
慕容耀感受到殺氣的一瞬間,轉身瞬間,與來者掌力相對!
雙方相接瞬間,雙方內功引爆周遭氣流暴旋,場外的百姓以及攻力稍淺者紛紛被震飛!
來者見掌功取不下慕容耀,隨手化出清藍色長杖,猛然向慕容耀一陣猛攻,慕容耀踏步迴避,隨後化出自己的長刀,與對方短兵相接!
長杖攻勢雖兇猛,卻不帶殺氣,處處進逼慕容耀似乎只為了逼退他,接招的慕容耀不禁大起疑竇,雙方有來有往過了數十招後,慕容耀覷得一個空檔,聚氣於掌向這名不速之客而去,來人一時沒有防備,受掌之時連退數步,正好退致惜花夫人的身邊,而一身裝扮也散落於地上……
「妳……!?」看見來者的面容,惜花夫人從容不迫的神色上頓時驚慌了起來。
「對不起阿……妾身還是來……來救妳了呢……唔……」咲月嘴角溢出朱紅,向惜花夫人露出有些無奈卻不後悔的笑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