初中時,我曾經在公園遇見一個女孩。那個女孩躲在遊樂設施旁,在冷颼颼的某個下雪的夜晚僅單披一件薄外套,所以我走了過去。女孩將身子縮得跟小動物一般嬌小,直到女孩抬頭,我才看見女孩的樣貌,很美。
女孩說了她迷路回不了家,我也就相信了,但從她那雙眼眸中看得出一絲端倪,也沒打算過問,便邀請女孩到我家住了一晚。回家路上,我將大衣披在咱倆身上,女孩的身子很冷,指尖也有稍微凍傷,我溫暖女孩的手。那感覺是我不曾有過的。心中想著為了不讓女孩的父母親擔心所以打算明早陪女孩一起找路回家,當時我是這麼想的。
「妳想說什麼...妳是想說如果沒有遇見那女孩就好了嗎?」
面對希咄咄逼人的口氣,繪里也平靜搖頭,回了女孩一個安心的笑顏。
「說什麼呢。倒不如說,當時有遇見那個女孩真是太好了。因為那似乎...是我第一次嘗到了名為"喜歡"的果實。」
「而那女孩...是妳。東條希。」
看紫髮少女一臉吃驚的樣子,外頭的兩人也看出些頭緒,臉上都露出訝異的表情。
「妳全部想起來了...是嗎?」女孩將臉別過,不想直視少女的湛藍雙瞳。「但並不完整。」平淡的語調中流露出其他感情,「我告訴妳這些,並不是我想知道我喪失的那段記憶。而是因為妳,因為你的出現,才會有現在的我。即便那段記憶是好是壞,那都無所謂。」
「我承認,我的確做了讓妳很多傷心的事,但是我也曾想過要怎麼彌補。」
淚水灑了出來,迷濛的祖母綠瞳孔中映出了澄金的面貌,「是咱。害你有過不好的回憶、也是咱,讓妳喪失了記憶。繪里ち並沒有錯,錯的都在於我。」金髮握緊雙拳,指甲滲入了皮膚,流下血水。
那些、重要嗎?
意外的一句話,原本低下頭的希抬起了頭,凝視眼前臉揪成一團的少女,涵蓋著憤怒和憂傷的情緒,劃破她心中那道堅固的防護網,「我在初三暑假的那段時間,因為父母親工作的關係,要求咱轉學。但不管咱怎麼說,父母親都十分堅決因為不放心交給祖母照顧。因為咱已經有不能離開的理由。」只是因為不想要離開妳。
「所以那段期間心情大亂,就連繪里ち也不願說出口、咱對妳的關心嫌煩。在某天路上對妳發起了脾氣,最後對妳提出分手,自顧自的跑掉,連指示燈都懶得去理會,想說如果能這樣走了也不錯。」
那一絲念頭也就實現了,隨著車子的喇叭聲,咱的腳也動彈不得。是妳回頭,將咱攬在懷中,再彈飛出去落地時,我們的頭都受到了撞擊。意識也喪失了,妳的右手上有著疤痕吧,那是因為護著咱的頭,在救護車抵達時,我們分別躺在離對方不遠的地方,所以咱的頭才有受到創傷。
聽見希的一番話,繪里依舊沒有感受到曾經發生過這些事的印象,因為對她而言過去以無所謂了。「那又如何?妳是想說你欠了我太多是嗎?那麼這兩年我不在妳身邊的時間,來換取救妳兩次生命...」希臉上表現出無助的表情,就像她第一次在公園遇見她的樣子一樣。她顯得有些不知所措,「就扯平了...」女孩搖頭。
「心裡創傷、擔心、兩年的時間、以及這次救下妳性命。」
咱要妳。
陪咱一輩子的時間。
「不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