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半年沒上來竟然改版了...
這我可能要使用一陣子才能習慣。
希望排版不會亂掉。
然後此篇後段虐感極高,本來要寫得更身歷其境些,但礙於我有點於心不忍。
基本上寫到這也表示接近完結篇了,大概五章內吧?
可喜可賀。
如果閱讀起來覺得有BUG,別懷疑,因為連我自己都忘記自己寫過什麼。
---章三九---
「龍華……」
「怜?!怎麼了?」剛下班採買完的龍華,一踏進家門就看見怜癱坐在玄關,也不像是正在等她回來,那個表情……!
龍華立刻丟下手上的購物袋與鑰匙,鞋子也沒來得及脫,她跪坐在怜身旁,小心翼翼讓她躺在自己大腿上。
怜跟以前一樣,總是太努力了。
「龍華……未來……」她明明很不舒服卻一直想說話,龍華很想阻止,甚至也希望她不要再去擺攤了,但曾經被怜嫌棄說自己什麼都不會,至少不能像龍華一樣賺錢,至少也要分擔一點她的壓力。
她能看見的三巡未來,是要相當大的負擔,這幾年她自己也知道,所以盡量都不看得那麼遠。
可前陣子開始,她一直都在看,看那些比自己看得更遠的未來。
「怜又看了什麼未來呢?」
「看一個總是能凝聚大家力量的人的未來。」
「那個人跟我們認識的嗎?」
「嗯,認識的喔。」
龍華看著怜的表情,感覺很開心,想必是個美好的未來吧?
「龍華……」
「什麼事?」
「等事情結束後,我們結婚吧。」
──咦咦咦咦咦咦咦咦咦咦!!!!!
「我也好想看一看,妳看見的未來。」
在驚聲尖叫中,怜默默從大腿上爬起,撿起地上的購物袋(輕),龍華才發現自己家門沒關。
她看著窩在沙發上看電視的怜,一邊這麼想著。
「龍華,五秒後妳會燙到。」
「咦?啊啊啊好痛!」
清水谷龍華決定收回前言,自己尖叫的畫面可能已經在怜的腦海重播好幾次了。
美穗子和久待在一間包廂裡,兩個人都沒有說話,只是靜靜吃著飯。
面對這樣的沉默,她想提出什麼話題,好化解這空氣中的寧靜,可最後卻一句話都沒有說。
最後他們終於吃完了晚餐,真子給她們上了餐後飲品,自己的是果汁,久的是紅茶。
「妳的紅茶還是一樣好喝。」久喝了一口後看著真子。
「我的紅茶一直都很好喝。」真子笑了一下,然後離開包廂。
她們的對話非常之簡短,不知的人可能還以為她們這樣的對話是一種客套。
可是美穗子聽得出來,那是一種非常深沉的關心,只對摯友才有的。
自己會有這樣的對象嗎?
美穗子發現自己其實很羨慕竹井久這個人,她的世界和自己的天差地遠,她總有些深交的朋友,不用過多言語就能了解彼此想法的那一種。
她想起了華菜、吉留,也想起了咲、由美等等。
自己和她們的距離究竟有多遠呢?
「久。」她呼喊對面那抹紅色身影的名字,那雙神采奕奕的紫眸轉向自己,那雙眼睛很清澈,像是沒有雜質的寶石。
是一雙很美的眼睛。
「其實我,並不想改變。」久有稍微偏頭一下,但她並沒有發出任何疑問,只是安靜看著美穗子,她從那雙眼睛得到的訊息是──可以繼續說下去。
「失憶後的我,其實很在乎周遭人的想法,甚至是我父母的,對我來說他們都是非常陌生的,我很害怕。」
「我不想看見他們不經意提起過去時,我的茫然會使他們開心轉為落寞。」
「我只知道我失憶是起因於妳,但我也只是『知道』,這件事情在我的腦海中完全沒有印象。」
「雖然很對不起華菜她們,也很對不起我的父母,但我其實也覺得不要想起那些事情也許對我是好事。」
「他們哭泣、難過、自責的表情,都讓我覺得我肯定做了什麼不好的事情。」
「我不想再讓他們難過,所以我希望我的人生可以簡單一點,有個穩定的工作、找個不錯的人結婚生子,養孩子長大,就這樣簡單的過一輩子。」
「所以我知道我和妳之間的事情後,其實對我來說是很衝擊的。」
「我知道這樣說可能會傷害妳,但……」美穗子連環炮珠般地吐出內心的話語,這些話語她一直都不敢和周遭人提起,她不想聽見周遭的人對她說「這不是妳的錯」。
她不想再讓父母傷心,尤其是那個熱愛麻將成痴,最後為了自己扔掉麻將桌也再也不提的父親。
父母為她操碎了心,父親甚至提早頭髮都白了,自己怎麼能再讓他們傷心?
她還是哭了,覺得自己努力構築起來的未來都改變了。
她盡力不想去改變,因為不知道這次的改變又會為自己帶來什麼?
「而且……當我決定要努力回想起那些過去的事情時,總是想不起來啊…是不是其實我本身根本不願想起這些事情……」
「我不知道我對妳的感情算什麼,也不知道就算真的全部想起後,對妳的看法是不是和妳希望的一樣,但假設我想起我對妳的喜歡後,我還能維持這樣的生活嗎?」
「我不知道我想要什麼……我對自己也很迷惘…我真的覺得很累……」
「美穗子……」
「可是很喜歡妳對我說,妳說我的眼睛很漂亮,我不想讓人看到的地方,妳說很漂亮……」
「那時我心裡真的很開心啊……」
久默默地聽美穗子說話,是怎麼樣的心情一直在壓抑自己呢?
她是如此在意別人的看法,從小因為自己的眼睛而壓抑,長大後因為周遭人的想法而壓抑。
她或許從來就不知道自己想要什麼吧?
又或者覺得自己不應該要求些什麼,只是順從這社會的走向成長變成現在這個模樣。
她從自己的位置站起身,走到美穗子身邊,然後攬住她的肩頭,讓她靠在自己懷裡。
金色的與紅色的交纏,久輕輕摸著美穗子的頭。
「想哭就哭吧。」
心念之人的珍珠散落自身,自己無力撿起,只能用這種微不足道的方式安慰她。
離去的沉默有時並不能使雙方更好,只是傷害了對方而不自知。
對不起,又把妳弄哭了。
待一陣子美穗子情緒漸緩,久輕輕放開她。
「對不起。」她們倆同時說出這句話。
她們相視而笑,久走回自己的座位。
美穗子感覺自己的臉頰和身體很溫暖,剛剛靠在久身上的那些肌膚,滾燙著逐漸溫暖她的身心。
久的身上有股淡淡的菸草味,是她曾經在淳的車上聞過的,是第一次他載她回家時聞的那個味道。
「我當初會離開,是因為覺得這個社會並不會接受像我這樣的人,也不希望耽誤妳的未來,所以選擇離開。」
「我離開的這十幾年除了唸書就是到各地旅行,看看不一樣的世界。」
「妳都去了哪呢?」不經意的一句話,似乎轉換了包廂裡的氣氛。
「let me show.」久拿出自己的手機打開google map,地圖定位在現在的所在地,她慢慢放大地圖,再拉向歐洲開始介紹。
美穗子聽著久去旅行的地方,她說了捷克、說了布宜諾斯艾利斯、說了雪梨、說了倫敦、說了巴黎,還有一些自己沒聽過的地方。
「但這個地方是我最喜歡的。」她驟然一拉,停在日本南端的一個小島。
台灣。
「我之前去這裡是因緣際會,待了一個禮拜,但非常有趣。」
「戒指也是在這裡買的。」
「為什麼會想買戒指?」久的戒指是一個六角形的模樣,裏頭刻著自己名字的縮寫。
「啊……這個說出來好嗎?」久有點尷尬的模樣,那個戒指在纖細的手指上閃著動人的光輝。
「改天再告訴妳好了。」
雖然不知道有沒有這一天。
美穗子猜到久的心裡也許這麼想著,但沒追問下去。
「妳會後悔回來嗎?」美穗子問。
「不會喔,這裡本來就是我的家鄉。」
我本無家,如同旅人,在世界流浪,最後我願紮根之處,便是我的家。
「我父親現在都旅居國外了,也不會回來,對他來說,這裡就不會是他的根。但我並不會依附他,所以我會自己選擇自己的根。」
「久有夢想嗎?」
久沉思了一下,拇指轉著無名指上的戒指。
「有個屬於自己的家。」她想了很久最後是這個答案。
「很棒啊!那妳想買在哪邊呢?」美穗子提問。
久的表情從思考變成呆滯,接著捧腹大笑。
「真是的為什麼要笑!」美穗子脹紅著臉,覺得自己說出口的話沒有哪裡不對勁但久就是使勁地狂笑。
這個地方其實是傷心地,但對久來說,卻是唯一願意紮根的地方。
「那個……」美穗子欲言又止,雖然問出口感覺很失禮,但又很好奇,自己並不是很了解那樣的感情,只是不知道,對久來說,這個問題究竟有沒有答案。
「沒關係,都可以說喔,有想說的事情。」
「那我就不客氣了……」久看著美穗子逐漸脹紅的臉,她不禁想著該不會是要問很私密的事情吧?
還是美穗子想起那天晚上在她宿舍裡發生的事?
啊啊啊啊……感覺有點緊張。
美穗子遲遲不開口,久正想是不是要自己提問,美穗子便問出了,使久感覺臉部發燙的問題。
明明這個問題比起各方面的問題都要簡單,可是聽在自己耳裡,又是那個自己思慕已久的聲音,她用著非常害羞又軟的語氣,問著自己──
「妳究竟喜歡我什麼呢?」
我的臉感覺好燙。
久這麼想著,這時用自己的手去摸臉頰感覺有點奇怪,她看著美穗子低著頭,或許是因為如稻穗般的金髮,又或是她的臉蛋有著不禁歲月的年輕,久能夠看見她的臉紅得比自己的紅髮還要深,耳朵這種更加細緻的地方也紅得一踏塗地。
「不知道呢……?」這個問題,究竟是在問十八歲的竹井久,還是三十歲的竹井久?還是更久遠以前的上埜久呢?
久不知道,她真的不知道自己究竟喜歡眼前這個女孩什麼。
究竟什麼是喜歡呢,跟愛的距離有多遠?
她一時半會真的想不出答案,那個總被真子碎念像個變態大叔的自己、愛從漫畫裡得到知識的自己、吃到免費餐點會很開心的自己、被眼前人曾經珍惜過的自己。
究竟喜歡她什麼呢?
「美穗子。」她喊著金穗主人的名,那個聲音多麼溫柔,那雙眼睛炯炯有神、清澈無比,美穗子不禁有種骨頭快融化的感覺。
好喜歡妳喊著我的名字。
明明不能陷進,但還是想去相信──
那個聲音能包容我的一切,對吧?
──因為是妳,所以喜歡。
喜歡一個人一直都沒什麼理由吧。
久這樣安撫自己,就只是喜歡著眼前的人而已。
追逐自己的她、和自己並肩的她、自己追逐的她。
是過去現在跟未來的模樣。
這個未來究竟有沒有結局,久不敢去想。
她只想一直看著她,雖然自己並不喜歡工藤,和他的私下相處也感覺他是個不乾淨的對象。
但至始至終似乎都沒有強迫過美穗子。
他們相處的時間算起來也比自己出現在美穗子的生命裡還要長。
或許對自己的敵意和殺氣來自於醋意,畢竟並沒有與他旗鼓相當的競爭對手。
嘛,雖然是個讓人感到不舒服的對象,或許他是真心疼惜美穗子的。
也許。
在久身不由己地趴在地上,聽著房內的聲音,周遭有兩名穿著西裝的男子,她的世界正在瓦解。
美穗子正在呼喊她的名字,但自己的眼神與意識逐漸朦朧,她想要破門,但身體就是不聽使喚。
──美穗子……
──對不起……
久與美穗子像是解開心結地,兩人相視而笑。
「我送妳回去吧。」
「好,不好意思麻煩妳了。」
兩人到櫃檯付帳,原本是美穗子要請,卻被久搶先地付掉了。
「咦?」
「下次再讓妳請吧。」
「等到妳真正幸福的那一天。」
笨蛋,美穗子在心裡想著。
不過,可能再也吃不到美穗子做的飯了,久在心裡想著。
在離開店門準備上車前,美穗子看著久。
「妳想抽菸吧。」
「咦咦?妳會讀心嗎?」久把車鑰匙插進車門,畢竟是比較老舊款式的車子,自然不像淳的車,遠處按下遙控器就能解鎖,但從久翻口袋的感覺來看,可能有摸到打火機之類的東西,但又放下轉而拿出鑰匙。
「只是猜測而已,不算讀心。」
「妳先上車吧,等我幾分鐘。」美穗子坐進副駕駛座,久替她開了車用空調,自己則在外面抽菸。
久在抽菸的時候很像在放空,也許菸癮就是這樣吧?
她穿越中控,開啟駕駛座旁的車窗,也就是久所站的地方。
「啊這樣妳身上會有味道……」
「沒關係,淳也有抽菸。」
美穗子並沒有錯過久一閃而逝的落寞,但她還是笑了一下,轉過身背對自己,美穗子則認真地聞了一下那個味道。
是熟悉的味道,和淳曾經抽過的那個牌子是一樣的。
美穗子認知到自己或許對竹井久這個人,有超乎想像的感情存在著。
她可以認定自己就是喜歡這個味道,才答應淳的交往。
對不起,久。
美穗子在自己心裡悄悄說著。
久短暫的抽完一支菸便上車,一路上她們倆人並沒有多餘對話,只是緩緩地送美穗子回家。
到了宿舍停車場,美穗子發現淳的私有車停在同個停車場,而意外的,停車場竟只有她們倆各一台車。
「淳好像來了,怎麼沒有訊息呢?」
「怎麼了嗎?」
「淳之前來我這都會先跟我說一聲,雖然有時也會一聲不響地過來……」
「既然他來了我也就不打擾你們了,妳趕快上去吧。」久讓美穗子先下車,自己也熄了火。
「我想抽根菸再走,妳上去吧。」久把手肘靠在已經搖下車窗的車門上,對著美穗子說。
「嗯。」
「那……BYEBYE了。」
「再見。」
久看著美穗子的背影,多年前的她也是這樣看著自己的背影吧?
感覺很遙遠,想要努力上前,可是往往得不到想要的答案。
為什麼要離我而去?為什麼不再出現了呢?
那時候的美穗子是不是也是這樣的想法呢?
久燃起菸,又陷入放空狀態。
一根菸的時間,在她準備發動引擎時,發現了手機裡有封訊息。
她看了一眼立刻抽出鑰匙下車,往美穗子的宿舍跑去。
糟透了糟透了!
自己太小看工藤淳的狠。
那時的約定是真的!
可惡!自己怎麼會相信他不會傷害美穗子?
──可惡!
「工藤!!」美穗子的門沒有關上,裏頭漆黑一片,但隱約能聽見美穗子的聲音。
久一推開門便遭受重擊,她的後腦感覺到痛楚,似乎是被什麼用力捶下去,這是會死人的啊……
餘光發現了紅色的長型物體,是滅火器嗎……?
「妳還記得我們的約定嗎?竹井久。」
「還是應該叫妳上埜久?」
是工藤淳的聲音,還有美穗子發出的細小微弱的呼聲。
「十五年前,在初中麻將大賽上,我的女朋友──也就是福路美穗子,她過關斬將,牌技相當高明,雖然在職業選手眼中算是拙劣,但以一個初三生而言算是打得相當不錯。」
「但我的女朋友似乎輸給了另一個同齡的女孩子。」
「叫做上埜久。」
「不過還好只有第一天,第二天這個上埜久並沒有繼續參加比賽。於是我的美穗子就得到優勝了!真是可喜可賀!可喜可賀!哈!」
「沒錯吧?上埜同學。」久開始暈眩,她恍惚看見工藤淳從暗處往自己走來,而他身後地上那個不斷扭動身體的,是美穗子?
「你對美穗子做什麼了?」她的聲音聽起來很痛苦,美穗子的嘴上被塞進一大塊布,她無法發出確切的聲音,只剩一些嗯嗯啊啊的反抗。
「但是……只是見過一天,並在當初打敗自己的人,有這麼重要嗎?重要到現在,潛意識裡都會呼喊她的名字?應該不是因為單純想贏過對方這樣膚淺的想法吧?至少我認識的美穗子並不是這樣的女人。」工藤淳並沒有理會久,他繼續說著,像是各種劇情中的大反派總會在主角面前說著很多來龍去脈一般。
「這些事情我們不是已經談過了嗎?為什麼又在美穗子面前提起!」他一手捉起久的臉,用力掐著臉頰,久本身就偏瘦,臉頰地方也相對沒什麼肉。
他的力道之大,像是要捏碎自己的臉頰骨般。
久忍不住發出疼痛的呻吟。
「哼!」他用力將久的臉摔到地板,久再次發出疼痛的聲音。
即使在黑暗中,久似乎能看見工藤淳居高臨下的面孔。
久感覺自己朝向地面的那半張臉的疼痛,以及嘴裡那不明液體與固體,可惡……牙齒斷了!
「至於妳們高三時相見之後的事情就不用贅述了,畢竟現在跟美穗子求證也得不到什麼答案吧?」他的腳步很重,應該是走到美穗子身邊,從漆黑的影子中看出他應該是用力抓起美穗子,然後扯出她嘴裡的東西吧?果不其然,美穗子發出重重咳嗽,彷彿即將嘔吐的聲音。
「因為妳都失憶了?對吧美穗子?」他的聲音聽起來很可怕,那個聲線自己已經聽了五年多,可這麼可怕的低沉嗓音,美穗子是第一次見識到。
「還是……妳其實已經想起來了,卻一點都不想和我這個未婚夫分享呢?」他從口袋拿出手機,手機的亮度照著美穗子的臉,她的眼睛帶著淚光,不行!美穗子還戴著隱形眼鏡!
「這樣刺眼的光線會傷害眼睛的!」久幾乎是使出全身力氣大喊。
「而且只要我大喊,就會有人來的!」拜託,只要能爭取到一點時間……
「哈哈哈哈哈哈哈……!」工藤淳聞言,發出了瘋狂般地大笑。
「妳以為我是什麼人?以我院長的身分,想疏散這間宿舍的人是多麼容易的事情?不要說人,這間宿舍到停車場連隻貓都不會有!」
什麼……
難怪停車場都沒有車……
「淳!拜託你不要傷害她!她沒有做錯……啊!」
是清脆的巴掌聲,工藤淳打了美穗子。
「美穗子!!」
久想爬起,卻被身後的兩人壓制在地,力道應該是男人,可惡!肩膀感覺快要斷了!
「沒有做錯嗎?她可是和我有過約定的!」
「不幫醫院裡的病人動手術!也不能開診,更不能靠近妳!」
「但這傢伙不但動了手術,還為妳診斷過眼睛對吧?甚至還在公開場合摟抱妳?妳以為這些都不算得了什麼嗎?」
「妳以為我沒看見妳那瓶洗眼液嗎?居然連我都不知道,妳以前都是閉著一隻眼睛的,現在睜開眼睛了,那片隱形眼鏡也該拆下來了吧?
美穗子的眼睛持續被刺眼的強光照射,她一直流眼淚,眨了眼感覺到眼鏡正在移位。
「淳你不要這樣,我的眼睛很痛!」
「工藤!美穗子的眼睛經不起這樣的光線!」
工藤淳把手機收起來,室內的唯一光源又沒了,但久也適應得差不多了。
「給我打。」
「是!」
「你們要做什麼!不要傷害久!」
「不要碰我!」
「乖一點!不要亂動!」
久感覺自己的袖子被硬捲起來,針狀物體插進自己的血管,手法相當不好,灌入速度非常快,久的疼痛感又再度復發。
「啊啊啊啊……」
「久!!不要!淳!拜託你放過她!是我約她吃飯的!不是她主動找我,醫院裡的患者是為了不延誤黃金時間才手術的!啊!」
又是一次巴掌,這次力道更大、更重,美穗子直接撞在桌腳,發出了碰撞聲。
「久……」
「妳看看妳,遇到這種事情仍然在維護她,無論妳記不記得,妳根本就是愛上她了吧?不!妳肯定想起了妳的過去!想起了妳當年多麼用力愛她對吧!!然後想要和她雙宿雙飛!讓我一個人承受被拋棄的屈辱對吧!」
「福路美穗子,妳好可怕啊!跟我在一起這麼多年,其實妳根本沒有愛過我對吧!」
「不是的!我沒有想起……啊!」又是一次巴掌,久開始感覺意識矇矓,她想起身,但身體開始癱軟,可惡……
「你給我打了什麼!」她聲嘶力竭,但聽起來軟弱無比。
「安眠啊。」
「你這是……濫用藥物!」
「反正我是院長,醫院裡少了一兩罐藥也算不了什麼,而且妳就算說出去了,對我來說是不痛不癢。試想一下,一個是剛上負面新聞沒多久的同性戀醫師,一個是年輕有為就貴為院長職位的年輕醫師,到底社會大眾會相信誰呢?而且,要做假藥的盤點表也不是件難的事情!」
「竹井久,妳並沒有任何本錢跟我抗爭,還想要做些什麼嗎?我可以聽聽妳的願望。」
工藤瘋了,他把自己當成神,所有人都是他腳底下的奴僕。
「請你放過美穗子,不要傷害她。」
「久!!」
「你他媽還在喊她的名字!」工藤又給了美穗子一巴掌,這一掌甚至讓美穗子撞翻一張椅子,碰撞聲音極大,可想而知美穗子有多麼痛。
無論是身體,還是心裡。
「美穗子是這麼相信你……」藥效開始發揮了,自己卻一點用都沒有!為什麼!為什麼自己不能為她做什麼!
自己是多麼地沒有用啊……
「時間差不多了吧,等我完事前,一個負責壓住她,一個負責門口,雖然已經讓其他人離開這棟建築,但還是以防萬一得好!」
「淳!你要做什麼!」透過影子和聲音,久意識模糊的感覺美穗子被騰空抱起,那個方向是……
「工藤……住手!」久的聲音近乎細微,她已經快不行了。
「竹井久,本來是想讓你欣賞到最後的,但我還是喜歡第一次只有兩個人在場,妳應該也懂吧?」
「我們的約定,妳一定不會忘記吧!」
「淳!不要!不要!求求你!不要不要!!」
「你……這是犯法……的……」
工藤淳不理會久,抱著美穗子走進的方向,是美穗子的房間。
「院長跟他女朋友你情我願,做這種事怎麼會犯法?」男子在身後出聲,隨即聽見門關上的聲音。
美穗子的尖叫從房裡傳出,還有工藤淳的笑聲。
「你她媽是我一個人!妳只能是我一個人的!哈哈哈!」
「不要!我不要!」
「住口!」
門內傳來聲響,這是竹井久這輩子以來聽過最可怕、令她恐懼的聲音。
巴掌聲,女人尖叫哭泣的聲音,男人瘋狂大笑的聲音,更後面的聲音,久已經聽不見了。
她覺得自己錯得離譜,這個男人對美穗子的佔有慾已經超乎了她自己的想像,也超過美穗子的想像!
她不敢去想房間內的兩人衣不蔽體,女人被強壓被男人玩弄,男性的硬物用力挺進女性柔軟私密處發出的接觸聲,男人的低沉嘶吼,女人被男人弄出的有節奏地吶喊不要、好痛、住手等等,以及各種尖叫與哭泣聲。
美穗子在哭,久也落了淚。
這次她多年來的首次落淚,心如刀割……不,掏心都不比這次對美穗子的痛還更痛。
對不起……
「美穗子!!!」
久終究還是失去意識,她再也聽不見那可怕的聲音,但美穗子卻是保持清醒的。
她在心裡呼喊上千次的對不起,也換不回美穗子被今日這般的對待。
如果能夠重來,她絕對會選擇不要回來!
她不要這樣的未來!
對不起……
對不起……美穗子……
是我……是我害了妳
──對不起……
工藤淳那時露出的笑容,是久第一次感覺到不寒而慄的時候。
他們在餐廳裡的對話,後來被記者錄下並大力宣傳,卻沒有錄到最後。
久一直都記得,卻相信美穗子心中的那個工藤淳,不會真的傷害她。
「最後的勝利一定是我的,所以讓妳幾步也沒什麼關係,如果妳贏了我就會放手,要是妳輸了……」
「我知道,我會離開這裡,遠離她。」
「不只這樣。」
「不只這樣?」
「我和美穗子在一起這麼多年,我都不曾碰過她,可每次擁抱她、親吻她的時候,她的味道都會令我非常興奮……」
久愕然的看著工藤淳的笑容。
「我會讓妳當觀眾的,見證我們的第一次。」
「妳口中所謂的『妳的女人』被我用了、弄壞了,妳心裡的屈辱到底有多大呢?」
「竹井久,我會讓妳體驗到那一天的。」
──你真是,太可怕了……
--待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