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浅欢愣愣的看着他们,良久过后才勾起抹笑。
世间常人的感情,或许都是这般。
可,剑走偏锋,她偏偏是个,独行派。
喜欢上了个同性,还是自己的母亲。
这不是独行,什么又是。
得了同意,顾浅欢默默退出这办公室,走廊学生纷纷嬉笑着,手里头拿着属于他们社团的东西,有些男生,尽管是瘦弱的,也在干着重活,女生则是有些在一旁干看着插不上手,勉强有那么几个女生去指挥却指挥的极好。
嗯……社团么。
顾浅欢从未去过,但学生会大概是算作一个社团的。
顾浅欢慢步走上前,走到一女生背后,温雅勾起抹笑,打了声招呼。
“你好,请问你们的社团是?”
那女生很显然是被吓到了,猛的一惊,身子也随着颤了颤,估计是个胆小的人罢。
顾浅欢又给她道了歉。
“抱歉,是我吓着你了么?”
太温吞了。
那女生看似像是第一次见像顾浅欢般温和的主,气也便收了回去,也学着顾浅欢笑了笑,拍了顾浅欢肩膀:“没关系,都是一个学校的,我们社团是侍弄花草的,是叫花草部的。”
顾浅欢在校,很多人都算是认识,在人群中还是有几个人认出了她。
顾浅欢也没带那什么所谓学生会主席的那牌子,便被人认出了。
也是。
一个经常上台发表演讲,优秀且笑得那般温和的人,自然是讨人喜欢的。
人群中的争议终究还是让那女生听见了,那女生的语气立马就带了些生疏。
“……我都不知道你是学生会主席的,嗯……学生会主席今天来我们这是想做什么?”
有时候这身份,也倒是麻烦。
刘海隐住了顾浅欢部分表情,被传了各种谣言她也不愿。
但只能默默承着不是么。
“我想加入你们社团。”
成了学生会主席自然是有人在后头说些八卦的,例如说什么什么,她喜欢谁谁谁,她昨天与谁谁谁亲上了,昨天又跟谁谁谁约会了。
都是假的。
她马上就要死了,不去与母亲表白心迹,跟那群表面正直背地污浊的男人厮混?
那女生看起来有些震惊,虚张着嘴,拉了另外一个女生来。
拉来的女生便是前几天来看她的那斯文女生。
“怎么了?”
那女生将脸凑过去,在那斯文女生耳边轻声细语。那斯文女生也倒是顺着她,主动将脸靠过去,手里头不轻不重拍着那女生的背,认真听着那女生讲话。
“……副会你来看看,学生会主席。”
顾浅欢自然是能听见的,不过这种时候能听见这话,似乎是有些奇怪。于是顾浅欢便隐了能听见她们说话的事实,站在原地看着她们。
“我认识,怎么了?”
“……她要加入我们社团。”
那女生似乎是越说越起劲,整个人都依在了那斯文女生身上,压的那斯文女生眼镜都要掉下来了,才勉强意识到她给斯文女人带来的压力。
那斯文女生毫不在意,将眼镜重新戴上,语气平淡:“很正常,她喜欢侍弄花草。”但能看出来,顺从并不代表她没有刻意去疏离那女生。
要是换做是顾浅欢——
……她会……降些疏离。
“……副会长了解的就是多呀。”
……是,这斯文女生便是那学生会的副会长,做的事比顾浅欢还多,受得利益却比顾浅欢少了不知多少。
……这人实在是。
可这人偏偏不愿升职,顾浅欢暗地也不知问了多少遍,她愿不愿意代替自己的这职位。
每次的回答都是:不必了。
怪。
听说上一届的学生会长去问她,到底愿不愿意继承职位,她是……面无表情的。
或许是痴恋副会长这职位?
“多?改天你也来学生会转转?”
顾浅欢是认识这女人的,平时也有很多交集,跟她很熟,熟到她病了,那斯文女人也会去看她的地步。
是那种,可以共同做事的人。
也是顾浅欢唯一熟到可以叫她后面二字名字的人。
“云亭。”
听见顾浅欢声音,那斯文女人回过身,眼睛直直看向她,主动伸出手来:“浅欢。”语气中自带了些欣喜,总不比刚才那般冷淡。
顾浅欢也伸出手,只不过那手背却被自己风衣盖住了半截:“早上好。”
“早上好,身体如何?”
身体?就那个样子罢。顾浅欢笑笑,毫不在意道:“还能活好几年。”
“好几年?”被顾浅欢称为云亭的女人话语中明显带了些反问的语气,似是在质问她。
“可以活到三十岁。”
这女人是叫温云亭的,个人气质及长相也如同她名字一般,斯文大方。
“你可以活得更久。”
似是在肯定些什么一般,温云亭将一罐牛奶递给了顾浅欢,一本正经道:“喝牛奶,长身体,补钙。”
这温云亭是比顾浅欢要小的,学籍却跟顾浅欢一致。
……也是,顾浅欢是十岁才去上的小学,连续跳级才勉勉强强赶上了正常人这年龄该有的学位。
自八岁刚要上学时因病弱被父母丢弃,到十岁被顾喃风捡回家。
十岁时顾浅欢便差不多一直都在跟顾喃风学着些最基础的知识了。
一个十岁的女孩,学着九九乘法表。
背的还十分蹩脚,磕磕巴巴的。
顾浅欢能长成这般模样,也是得亏了有顾喃风。
如果没有顾喃风,她估计还是在那小巷里头,遭受着旁人的鞭挞,说话都说不出想要的字眼,磕磕巴巴的罢。
……嗯。
“谢谢,但我并不需要——。”
顾浅欢和温云亭僵持着,温云亭手中仍然拿着那罐牛奶,直直看着她,似乎要将她盯穿一般。
“收下。”语气也掺了些,类似于,命令的,语气。
“……嗯。”
……怎么被一个小了自己些许的人命令了去。
顾浅欢接过那罐牛奶,抱在怀中,温和对她道:“谢谢。”礼貌性道谢。
温云亭却是恨不得现在就给她灌牛奶的模样,也这样做了。
温云亭一手又拿过那罐牛奶,替着顾浅欢打开了瓶盖,手扶着顾浅欢脑后,将牛奶凑到她嘴边,温声道:“喝下。”
像是灌毒药一般。
但由于顾浅欢没有味觉,吃什么喝什么都是味同嚼蜡的关系……她不怎么想喝。
“抱歉,我——”
“……我做的太过分了,是我的错,抱歉。”
不知为何,这温云亭道了歉,却趁着顾浅欢一时不察,将牛奶少量,倒进顾浅欢嘴中些:“可是你现在的状态让我很担心。”
担心什么?
“我怕你明天就死了,我也不知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