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月清，留下吧。”德洛丽丝犹豫了才开口，“我可以——”

“让苏月清消失？世界上只剩苏菁？然后让我去——”苏月清话音终止于此，但德洛丽丝已经能明白她的意思。

她说到底还是出身ICPO的精英学员，对她而言总有信仰远高于对生的渴望和对爱情的需求。

苏月清看向车窗外，夕阳西下，留着一抹余晖红得像是德洛丽丝颈上溢出的鲜血，她盯着那抹夕阳再也移不开眼睛，这或许是她最后一次看到太阳了。

Black hole.

德洛丽丝看着苏月清欲言又止，她实在说不出任何劝苏月清归降的话来，甚至感到连任何一点劝她反叛的念头都是对她的亵渎。

苏月清双手被手铐扣住反剪着吊起，手腕上淤青未消卡在手铐的金属边缘上带来一阵阵的刺痛。肋上的伤随着吊起的姿势被拉扯到，她挣扎着咳了几声，喉咙里一阵腥甜差点就是一口血吐了出来。

德洛丽丝拐进一边的暗室里，她顺着刑具架从上打量到下。指夹板易伤到手指关节，这对狙击手而言是致命的伤；药剂用量稍有不慎会对神经造成不可修复的创伤；针似乎是个还好的选择，只是她并不怎样擅长此道稍有不慎便会造成致命的伤亡来，别人的话她并不在意他们的生死，可是苏月清到底是不一样的，她不想让她死去，如果可以甚至不想伤她。

到最后她拿在手里的只是一根皮鞭。

德洛丽丝鞭子用得顺手，有着把握好手下分寸的信心，况且鞭子这种东西打上去足够疼却不会造成什么致命的伤来，用于惩罚是最好不过的选择。

“还以为至少会用硫喷妥钠来着。”苏月清眼皮一挑看到德洛丽丝手上的鞭子，非但没有任何的惧意，反而把挑衅的话说得带劲起来。

“没想到堂堂ICPO说到底用的不还是药物刑讯这样上不了台面的法子。”德洛丽丝手腕一抖，鞭梢的破空声让苏月清背后一阵发冷。

“black hole的手段在业界可是远近闻名的，”或许是太过接近死亡，此时的苏月清口齿竟愈发伶俐起来，“况且当年在X组这样的手段都是见得惯的，血狼这两年没帮你打理好，现在弄到连药剂都买不起的地步还真是抱歉呢。”苏月清看着德洛丽丝微变的脸色，嘴上的话更是不停。

“山杉凌还真是舍得啊，刚转正的师妹就敢往我这里送。”德洛丽丝并不去理会她的嘲讽，“我倒是想不明白了，你为什么就偏要来血狼呢？好好活着，不好吗？”这话刚说完她眼见着苏月清的脸色刷得一变，只不过仅一瞬间她的脸色便已恢复如常，快到让德洛丽丝几乎以为刚刚不过自己的幻觉而已。

“早听说血狼当家boss美艳却冷酷不带人情，就好奇呀，这样的美人儿倘若被骗到床上又会是怎么副样子，”苏月清在血狼这几年沾了一身的痞气，平日里没有机会表现，这会儿可算总算得了机会把自己的不要脸的功夫发挥得淋漓尽致，“如今见了才知道果然如想象那般是个尤物呢。”苏月清笑得灿烂却又想起自己误打误撞进到血狼的经历，脸上的笑不禁有些发僵。

“如果我说我进到血狼就是个意外，你又会不会信我呢？”这样的念头在苏月清脑中一闪而过，“算了，我倒宁愿她厌我。”她这样想着，下巴随着德洛丽丝鞭柄抵上来的动作抬起，脸上挂着的又是如初的笑容，“就是没想到boss您原来还好这口啊，先前招待不周还请见谅呀。”

冰冷的鞭柄贴在皮肤上让苏月清感觉很是不适，但她想要的偏偏就是这一时的口舌之快，当然如果可以借此调戏到德洛丽丝见到她困窘的样子就再好不过了。

“boss”这称呼除了开始时是苏月清对德洛丽丝的敬称之外，在这几年间已经逐渐演变成为两人间一种心照不宣的情趣。

德洛丽丝执鞭的手一颤，紧接着的下一瞬鞭梢撕破空气在苏月清肋上留下一道鲜红的鞭痕。

苏月清闷闷地哼了一声，第二鞭又接着呼啸而来，德洛丽丝闻声手又是一晃，鞭梢掠过她的衣摆狠狠地击在鞭刑架上，嗡鸣声不大却震得她太阳穴不住地发跳。

德洛丽丝又扬起手来，她看到苏月清紧闭着眼睛，肋上的鞭伤处泛着殷红的血色，第三遍顿在空中，好一阵没有落下。

“你不想说ICPO的事情又不想答应我那就关你到改变主意好了。”鞭子在空中打了个转缠回德洛丽丝手上，她叹了口气最后看了苏月清一眼，头也不回地离开了暗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