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4）

胡璇的好心情一直持续到下午，在这之前，楚天瑜似乎再也不像之前那般小心了——家里的所有东西都飞了起来，楚天瑜坐在电脑前，拉了窗帘挥舞魔杖，那些个锅碗瓢盆、脏衣服裤子、家中灰尘垃圾、淘米洗锅，全都是它们自己来！

当一块抹布在胡璇身边旋转，擦拭着平时需要趴在地板上才能擦到的部分，胡璇忍不住在心里感叹：会魔法真好。

胡璇的坏心情是来自于傅云天，她在自己房间玩了一上午各种各样的从云龙镇带回来的东西——比比多味豆；一块灵石一块的“仙丹”，据说吃了会长胡子；每一包都装有抽奖券，据说可以抽到珍贵骑宠的养心丹；看上去只是普通茶叶蛋，但是胡璇总感觉有猫腻的，从宠物店买来的小纪念品……她已经很久很久没有这么开心了，在学校里，他们都叫她学霸，她说的东西他们听不懂，却在背后嘲笑，他们都觉得她不知道。

胡璇想问楚天瑜到底什么时候能去魔法学校上课，可她推开门的时候，却听见傅云天这样说道：“你已经想好了要收那个做木牛的孩子吗？”

楚天瑜制止了傅云天的提问，她神色和蔼地向胡璇问道：“你有什么事吗？”

“哦，我想告诉你厨房的水刚才潽了，我重新烧了一壶，得过会才能用呢。”

“好，我知道了。”

胡璇关上门，默默地回到房间，锁了门，坐在地板上。桌上慢慢的小礼物让她的眼睛渐渐湿了。她想起了学校里的那些人，一面拿她的作业去抄，一面背地里说她穿得土；每次她们聚会独不叫她，就算是班会也会到了时间提醒她想回宿舍就回宿舍；小学是没心机的，初中是青涩的，高中是繁忙的，而大学四年，在胡璇眼里就是没有的，都大四了，一个朋友也没有，每天说的最多的话就是给家里打的那通电话，打到她想哭……

问题到底出在哪里？她到现在都没有弄明白。她学会了自立，学会了什么都不求助于人，这让她开始蜕变，终于在某一个暑假，她留了长发回来以后，气质上的蜕变让她终于开始变得吸引人。

然而她已经习惯了一个人学习，一个人考试，一个人坐着，尽管有的时候在和别人聊天，可内心里却依然孤独感爆棚，那是一种常人很难想象的被人群围绕的孤独。

胡璇坐在那里，她的眼睛盯着桌上的那些纪念品，那个狗头师兄的形象在她的面前渐渐崩塌……她仿佛又回到了那个压抑的大学宿舍里头，跟那些聊不来的舍友们住在一起。

胡璇退出去那个时候的眼神让楚天瑜感到不对劲，她问傅云天：“你刚刚说什么？”

“我说我给你拿回来两份空白文件袋，而且听说你准备收那个墨家的孩子，我就好奇……”

楚天瑜想了想，又问道：“等会！她刚刚进来的时候你在说什么？”

“说你准备收那个做木牛的孩子啊……”

胡璇坐在地上哭，房门被她生生顶住了，楚天瑜不得不使了一个移形换影进了她的房间：“抱歉，房间门开不了。”

胡璇抬眼，泪眼滂沱地看着楚天瑜：“没事，我已经知道了。我在这里你们是不是很不方便，我马上就会搬走的。对了，我看你也能用那些西方咒语，这样吧，你给我下个清空记忆的咒就行了。”

地上的人哭得让人心疼，可怜的孩子。楚天瑜蹲下身摸了摸她的头，耐心地解释道：“你理解错了，他的意思是我准备收另外一个徒弟，就是三尺。但是你我也不打算放过，除非是你自己的意愿。”

胡璇傻傻地看着。眼前熟悉的场景让楚天瑜心头一软，她想起了那个时候那个老人也是这么耐心，如果没有她，就没有今天的楚天瑜。而在她的身上，这种传承的担子就更重了。

楚天瑜：“你先起来吧，地上凉。”

胡璇欢快地迅速擦了擦眼泪，流着鼻涕泡咧嘴一笑。

胡璇没有想到自己竟然就在这个出租屋里学起了法术，不知道出于什么样的原因，楚天瑜并没有将她带去她原本该去的蜀山。她也没有见到楚天瑜新收的另外一个弟子。在学习期间，楚天瑜每天都很忙很忙，早上要从木箱里穿越到另外的世界，晚上又要从木箱里穿越回来给胡璇上课。

白天楚天瑜不再的时候，胡璇就去实习的地方上班，这是楚天瑜允许的，而她也实在没有别的事可做。工作不忙的时候，她就把楚天瑜留在她那儿的U盘打开，仔仔细细地一篇一篇背诵里面的文章。

《道德真经》《南华真经》……现在她知道这个U盘里装的都是非常贵重的东西了，但是她不确定学这些东西究竟会不会有用，只是因为身边没有别的东西可看，而又对那个世界非常好奇和向往，所以才这么认真、耐心、不厌其烦地看着这些别人很难啃得下去的硬骨头。

楚天瑜看在眼里。

而傅云天，则对楚天瑜啧啧称赞：“你究竟是怎么给人看相的？怎么能这么准？哇塞！我从来没有见过那个人可以把这些深奥又没劲透顶的书看得这么津津有味！你这个徒弟可是真的得到了你的真传。”

楚天瑜听到这话，淡然一笑：“哪里哪里，学霸而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