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6話　十八會議

1

一輛黑得發亮的加長禮車駛向裊無人煙的郊區，順著蜿蜒的柏油路來到一棟大宅邸。

車還未抵達，花園的鐵柵門就已先自動敞開，彷彿怕讓車裡頭的人有一絲多餘的等待。

當它停泊於宅邸大門前，隨扈各個繃緊神經，不停用無線電通報其他單位，密切注意四周動向。門口侍衛則急忙鋪開腥紅地毯，再上前去為車裡的貴賓開門。

由禮車出來的男子，手拎著短杖，西裝筆挺，頭髮整齊梳向後方。衣襟繫著絲綢領巾，衣領邊角與袖口都別著鑲鑽的白金鈕扣。

奢華高雅的裝飾遍佈他身上，似乎不這麼做，別人就無法理解他的身分多高貴、多重要。

侍者們沒有一個抬起頭，他們低頭彎著腰，整齊排成一列。在男子走過面前時齊聲呼喊道：

「恭迎大駕！戴蒙首長。」

法比安連撇他們一眼都不想。

他視若無睹似大步走進宅邸，沿著長廊來到一扇巨大門扉前。門口已有名男司儀在外頭等候，一見到他，司儀便深深彎下腰道：

司儀：「首長。」

法比安：「在＂這裡＂時應該稱呼我為黨魁，你是新來的吧？」他手指著地板唸道。

司儀：「是的…。非常抱歉。」

法比安：「下次注意點。」他朝低著頭的司儀撇了眼，「人已經到齊了嗎？」

司儀：「是。」

法比安走進會議廳，拉開中央位置的大椅，從容坐下。

見到全部座位已坐滿人，他朝一旁的會議司儀點頭示意。

司儀：「那麼，各位大人，在開始核對諸位身分前，請先出示各自握有的權力印戒。」

各貴族紛紛亮出手指上的寬大戒指，上頭各自有不同圖示，表示他們各自握有哪方的政治權力。

接著，一架機甲兵走過他們身邊，開始使用檢測器掃描戒指辨識。

機甲兵：〔核對完畢，無任何異常。〕

冰冷的機械語音一停止，每個座位前的桌面便出現一道投影，淡藍色方框與文字清晰浮現於半透明的版面上。

每個人不疑有他，朝方框壓下指紋，會議廳中心的投影螢幕也立即顯現他們的身分資訊與頭。

司儀：「本次＂十八會議＂正式開始。現在請各位大人就座，黨魁法比安．戴蒙．杜克先生稍後會與諸位說明些近期事項。」

在奢華的議會室裏頭，各本家貴族代表們都與法比安同樣，身穿精緻的定作西服，雕工細緻的金銀珠寶佈滿身。

紛紛就座之後，他們開始抽起雪茄。昏暗的燈光下，只剩他們嘴中白煙與那張被投影燈照亮的臉能清楚看見。

法比安：「關於現在各家事務，我稍提一下。」他拿起一份文件說。「除了那惱人的拉彼士旁支一家已被除名外，先前反對計畫的圖爾墨林主家也已除名完畢，原本從缺的家族代表經由選拔後，新代表人選也已成立。那些異己聲音已不存在於我們之中。」

鼓掌聲音開始彼起彼落。法比安又開口道：

法比安：「那麼，會議繼續進行吧。」他看向右側的貴族，問道，「波洛當家，最近有耳聞到什麼問題嗎？看你臉色似乎不大好看。」

威利：「還不就是那樣嗎？那群老百姓又不知道在鼓譟什麼，一到米狄恩以外的區域老感覺耳根子不舒服。特別是舊城的工業區，一到那兒空氣就好像凝結一半似，讓人完全不想久留。」

「哼，我看啊，又是那些自由黨的溝鼠在聳動群眾了吧。」

「嗯…說到這個，近期抗議聲浪似乎有增多趨向，不得不注意…」

「別太擔心，那些人多半只是跟著瞎起鬨，吵久了自然會散去。」

另幾名貴族紛紛跟著談論起。

法比安：「所以說，他們現在到底是在抗議什麼？」

威利：「老樣子，大多是所得問題。」

法比安：「就只有這樣？」

他冷冷撇了眼波洛家代表。威利也迅速察覺他的意思，沉默片刻後，慎重地回答道：

威利：「…黨魁大人英明。在下於後街查訪時，還聽見些關於皇室＂政權問題＂的謠言…」

他一說完，所有貴族瞬間肅靜。過了好一會兒，這場會議才又繼續進行。

「哼…還真是徒增麻煩。」

「我看，將問題分開解決吧。針對那些抗議皇室問題的，製造一些新聞好轉移焦點，在靜觀其變狀況如何？」

「安默德斯當家說得不錯。要平息所得問題還不簡單，叫媒體對外公佈這期的彩票頭獎上看幾億元。還是讓馬場、球賽的賭注金提高，讓平民花心思去賭博，馬上就能叫他們忘記。」

「利用媒體去分散焦點確實頗有成效。不過我覺得…還是給那些抗議薪資的勞工們一點小甜頭較實際，嘗到甜頭便會容易忘記過去的辛苦。乾脆今年聯合其他大企業，多提高一成獎金。金錢可是最容易麻痺人的東西。」

「＂一旦忘記先前所受到的待遇，他們又會繼續賣命＂。閣下是這意思嗎？」

在各貴族中最年輕，輩份也最淺的馬歇爾，終於忍不住開口道。

「難道不是嗎？還是說，你又有什麼見解，馬歇爾？」戈涅特當家不客氣地問。

馬歇爾：「並沒有，只是…闊茲當家的話要達成，得有一個前提──」

闊茲家：「喔…？」

馬歇爾：「那就是，你所面對的對象真能輕易將事情忘卻，不疑有他。例如…單純的小狗。」

他將高挺鼻樑靠在手上，目光陰沉地盯向他正對面的阿洛．戈涅特．瓦康特。

馬歇爾：「但很遺憾，那些是＂人＂，不是小狗，更多得是不容易矇騙、又精打細算的平民。是吧，闊茲當家？」

其餘人聽完馬歇爾的話後，紛紛笑出聲來，有的譏笑，有的苦笑。

法比安：「好了，總之先提個官方說法好去平息那些騷動。以確保計畫能夠順利進行。」

馬歇爾舉起手表態，法比安朝他點了頭。

馬歇爾：「諸君，不如就動用皇室的名聲吧。我建議以皇室的名義去發放一些禮金券回饋給人民。這樣便不再需要和那些財團協商，同時還能讓商界有生意。」

安默德斯家：「那麼，那筆錢要從哪撥出來呢？」

馬歇爾：「當然是我們的國庫了。」他清楚地一字字道。

威利：「你開什麼玩笑…！那需要多少錢你知道嗎！？」

馬歇爾：「依我所看見的數據，國庫的財務仍舊和以往一樣可觀。包含各大家族旗下的資產，這不過是冰山一角。」

法比安：「這的確是能最快速解決的方式。那麼，就這麼決定了。」他果斷說道。

威利：「慢著，法比安！你不是在開玩笑吧？！」

闊茲家：「難道你們忘記國庫資產現在也是黨產的一部份了嗎！」

馬歇爾：「這個作法能夠一次達成三方面的利益，分別是平息皇室喪失國權的謠言、讓商界有賺頭、平民們能得到份糖吃。難道你們還有更好的方案能提出來？」

他露出淺笑，瞄向威利與闊茲當家。

其他提不出什麼好法子的貴族們，也只默默偷瞄彼此，眼睜睜盯著激動得站起來的二人坐回位子。

「不過是花點錢去平息騷動，就不能夠多點遠見嗎？瞧你們倆短視的德性。」

年紀最大的貴族─耶魯．艾米羅德．杜克，開口訓斥他們。

他拿著象牙煙斗，小心細細擦拭著光亮的木柄，淡淡道：

耶魯：「既然黨魁已經決定怎麼做，其他人就乖乖閉上嘴。這件事談到此，該來談談正經事。」耶魯嘴裡叼著煙斗，呼出白煙。「法比安，計畫現在進行的如何？溫士頓博士依舊沒說出什麼嗎？」

當耶魯一談起亞伯．溫斯頓，四周的人再次全靜了下來。

法比安：「他依然什麼都不說。」。

相較他平淡的回答，其餘貴族們彷彿受刺激似，又開始躁動、紛紛議論起來。

威利：「該死的老頑固…！那他的女兒和老婆呢，半個都沒逮到嗎！？」

阿洛：「呵，還說逮著呢，連一丁點下落都沒有。提高賞金後也是半點音訊都沒有。」

闊茲家：「拉彼士主家！你該對你家族惹出來的事多出些力吧！」

拉彼士家：「…這…」

阿洛：「夠了，吵著過去的事也於事無補。我看這樣吧，就再對那老頭進行更嚴厲的拷問。」

這時，馬歇爾又舉起手發言。

馬歇爾：「我反對，你們前幾次進行的嚴刑拷打不但沒成效，還差點讓他自殺成功。要不是我部門的醫療組急救得快，他早就死了。」

頓時又是一陣沉默。

打破這次寂靜的不是話語，而是清脆的聲響。

阿奎瑪林．瑪奎斯的當家─泰爾巴用小指尾戒輕敲桌面兩下，吸引到黨魁視線後才舉起手發話。

泰爾巴：「…現在『地獄犬』計畫已經開始，亞伯．溫斯頓所帶來的威脅已沒先前來得大。還是將重點放回新方案上較妥，對吧，戴蒙主席？」

身為L.S.T.R.C首席的他，話語好像也特別具有份量。頻頻有意見的貴族不再吭聲，只將目光游移泰爾巴與法比安身上。

法比安：「泰爾巴說得不錯，現在只要『地獄犬』成功開發出來…亞伯．溫斯頓便無再具任何威脅。」

他說著，邊看向佩爾達特當家－艾德蒙．佩爾達特．厄爾。

艾德蒙回望他一眼，便遞了一份資料書給法比安。

法比安大致閱覽下後，又緩緩道：

法比安：「目前『地獄犬』開發案的整體進度已步上軌道，現在正順利照流程表進行。至於完成時間方面…」

艾德蒙：「我能以家族名聲保證，我女兒的能力，絕不會讓各位失望。」他充滿地自信回答道。

見艾德蒙肯定的樣子，耶魯滿意地回：

耶魯：「有佩爾達特當家的保證，老朽就不必太憂心了。倒是辛苦你家的千金，艾德蒙。記得吩咐人好好照料她們，有什麼需求儘管說一聲。」

艾德蒙：「…是。」

耶魯：「現在『地獄犬』還未完全誕生，溫斯頓博士的晶片仍是個威脅。同時也還是自由黨『新革命計畫』所依賴的一項，希望各位都還記得這件事。」

法比安看著他，點了點頭。又接下去道：

法比安：「自由黨近期雖較無動作，但仍不能對他們太過大意，我們必須持續將優勢維持下去。」

他說完，忽然站起身。

法比安：「諸君，重要時刻來臨的日子正日漸一日地靠近，現在起我們必須更加團結。這是需共體時艱的時期，讓我們一同排除未來的各種萬難，迎接必定到來的勝利！」

所有貴族也跟著站起身，並齊聲喊道：

「莫坎諾榮光與吾等同在！」

２

會議結束，準備返家的艾德蒙不忘與隨身秘書商討開發案的事。任誰都能曉得他對此事有多看重，也明白他身負的壓力有多大。

除了一些原本就對佩爾達特家族抱持敵意的人以外。

而好鬥的阿洛．戈涅特．瓦康特就是其中之一。

阿洛：「你們家族現在還真是安分啊，那個充滿威嚴的佩爾達特是跑哪去了？話又說回來，聽說令千金性格兇悍難以相處，希望你這個做父親好好說說她。」他聳肩說道，「但是啊，即使是在兇猛的母老虎也有被馴服的一天，她就是欠缺個男人管束才那麼不像樣…可是那種個性估計也沒人敢娶吧？」

如此輕浮的發言徹底的激怒艾德蒙。他大力揪起阿洛的衣領，壓低嗓聲怒道：

艾德蒙：「說話放尊重點，我女兒的事外人壓根管不著！」他咬牙切齒地瞪著他說道，「你也別以為我犧牲女兒們來完成我們願望，就代表你這種不用腦的豬玀能爬到佩爾達特家的頭頂！」

阿洛：「咕嗚…！」

眼見艾德蒙捏緊的拳頭就快揍下去，走在他們身後的泰爾巴趕緊上前制止兩人。

泰爾巴：「冷靜點，艾德蒙。」他抓著他的肩膀說道。

艾德蒙撇了他一眼，像是將滿肚怒氣吐出來大呼口氣，哼聲甩開阿洛。

泰爾巴也與阿洛搖搖頭，示意要他離開。阿洛識相地拉了拉衣領，隨後離開宅邸。

泰爾巴：「現在這種時候打壞自己關係不是件明智的事。」他冷靜地勸說道。

艾德蒙：「…我知道。」

泰爾巴：「我有聽說他小兒子被令千金羞辱的事，估計知道後覺得不是滋味，所以刻意數落你。」

艾德蒙無奈地揉著額頭，沉沉嘆口氣。

艾德蒙：「貝莉緹那孩子的脾氣像我，一被激怒就難以控制。雖然這種個性在外頭不容易被欺負，卻容易招惹別人，要是多像她母親一點就好了…」

泰爾巴：「我倒覺得挺好的，畢竟＂自尊＂是你們家族的信條。在這圈子中，孩子有個堅定強悍的性格也不是件壞事。」

他說著，便遞了根雪茄給他。

泰爾巴：「犬子若能有令千金三分的氣魄，我想我會放心多吧。」

艾德蒙：「是嗎…」

兩人開始抽起雪茄，默默感嘆自家孩子的問題。

３

在這棟貴族與高官專用的宅邸，除了開會用的大型議廳外，也另有許多娛樂與休憩用的空間，以便於權貴人士休息或打發時間。

一散會，馬歇爾便想找個安靜又無菸味的地方好好歇會，他實在受不了密閉空間中混雜的雪茄與古龍水氣味。

他習慣性走到有著巨型水族箱的休憩廳，雖然沒有床鋪可供人小睡，但只要看著自在游著的觀賞魚群，就能感到放鬆。

馬歇爾：「呼─…」

好像終於能喘口氣似，他大大吐口氣。接著脫下沾滿煙味的西裝外套，噴灑能去除異味的試劑。

當他稍坐在沙發打盹，休憩室的開門聲吵醒了他。

馬歇爾：「…呃！」

見到進來的人，馬歇爾驚愕地連忙穿起西裝外套，恭敬地與對方敬禮道：

馬歇爾：「…艾米羅德．杜克閣下。」

耶魯沒理睬他，他宛如見到有深仇大恨的仇人般，繃著臉怒瞪著房裡的另一人。

馬歇爾：「……」

耶魯：「滾離開老朽的視線…雜種！」

馬歇爾依舊沉默著，頭也不敢抬起。最後神情複雜地快步離開到室外。

「因為艾米羅德當家在裡頭，所以你索性待在這兒吧？」法比安的搭話又吵醒了他。

馬歇爾瞇起眼睛笑著，不發一語。

法比安：「你要知道，在私底下我很欣賞你的計策與膽識。」他吐了口菸，又說道，「但有些事你必須明白，當一樣東西還不屬於你的時候，千萬不可強求。」

馬歇爾：「謝謝您的金玉良言，我會銘記在心。」

法比安：「術者潛質培養的計畫進行的還順利嗎？」

他沉下臉色，搖了搖頭回答道：

馬歇爾：「還是一樣，沒太大進展。」

法比安：「這塊領域原本就難以突破。說真的，可以的話我倒希望你能從基因工程部轉任機甲兵開發部。你過去所設計的MB-END44，在克洛斯島戰役中可是打平的最大關鍵。若沒有靠MB-END44剷除吉爾伯特那個眼中釘，現在計畫根本不可能進行的這麼順利，浪費這項才華實在太可惜了。」

馬歇爾沉默了片刻，隨後站起身，與他鞠躬道：

馬歇爾：「感謝黨魁厚愛，但恕我婉拒，我仍想繼續目前研究。」

法比安：「…從那時意外到現在都經過這麼多年，你仍不放棄茱麗葉．艾米羅德．杜克？」

馬歇爾沒有回話，他臉上同時帶著哀傷與一絲微笑，與他鞠了一躬便轉身離去。

法比安：「哼…兒女私情啊。」

法比安叼著雪茄，若有所思地看著馬歇爾，直到他身影消失在走廊中。

＊ 　　　　　＊　　　　　　＊

「叩叩」

敲完門後法比安隨即進到休憩室中，並說道：

法比安：「那小子我把他打發走了。」

耶魯：「…坐吧，不必太顧慮老朽。」

他說著，邊靜靜站在水族箱前抽著菸斗觀賞魚群。

耶魯：「看來現在你這個黨魁當得還不錯，不枉老朽那時提拔你。」

法比安：「哪裡，不敢當。」

耶魯：「黨務的雜音雖已去除掉，但該注意的人員也得持續保持監督，尤其是艾德蒙．佩爾達特．厄爾，他看上去似乎有些太拚，說不定背後會留有些什麼。」

法比安：「這我也知道，但目前『地獄犬』還未開發完畢，我覺得還是先放任他去處理較妥。」

耶魯：「這倒是。」他點頭道，「只要『地獄犬』完成，一切就能無後顧之憂地如期進行。到那時再看看亞伯．溫斯頓那老頭還有無價值否，若沒有的話這種不安定份子還是早點解決掉。」

法比安：「這一切我都有打算，不必勞煩閣下操心。倒是…」

法比安將手中雪茄壓向玻璃菸缽，接著倒起酒來。

耶魯：「怎麼？」

法比安：「那個死小鬼最近真是越來越難掌控，我也萬萬沒想到一個十歲小孩居然這麼快就能掌管國家事務…」他將酒瓶重重砸向桌面說道，「一定是那個隨從在背後幫助她不少。」

耶魯：「這方面是你疏忽了，但不能怪你，誰也沒想到一個路斯區出生的底層人可以擔當起皇室大小事，而且還做得相當不錯。」

法比安：「呿…要是巴克斯繼續攝政就好了，酒鬼要好控制的多。」

耶魯聽聞他提及的名字，眉頭馬上皺起。

耶魯：「由那種人攝政才是麻煩，現在人民仍將貴族、皇室、君主黨放在同等位置看待，若讓一個酒鬼掌管國家，你覺得人民會怎麼說？」

法比安：「這……」

耶魯：「只要稍有錯誤，他們一定大肆批評，到時別說掌控大權或建立貴族完全的威信，我們的公信力早已失去大半。」

法比安：「閣下說得是…」

耶魯：「多些耐心吧，法比安。自己先因焦急而自亂陣腳話，反而會壞了事。」

他說著，邊拿起些餌料投進水族箱中。

原本平穩游著的魚群，開始為了飼料而彼此爭奪。

耶魯：「勝者為王，敗者為寇、弱肉強食，這些都乃是自古以來不變定律。」

法比安：「……」

耶魯：「你好像仍不知道現任女皇擁有特殊能力的事？」

法比安停下舉起酒杯，詫異地看著他。

耶魯搖搖頭說道：

耶魯：「給你一個忠告，現任女皇除了身旁有那些忠僕保護著，本身更因能力的關係，可以輕易判定誰是善者，誰是惡者。過往的小手段絕對起不了任何作用。」

他冰冷的灰瞳中，倒映法比安緊張的模樣。

耶魯：「比起皇室那邊的情形，老朽現在更想知道新式核心爐的建設進展。」

他走到茶几，也為自己倒了一杯酒。

法比安則迅速由公事包中拿出平板電腦，開啟立體投影比劃道：

法比安：「就如這份報表顯示，目前主體已完成百分八十。實驗機型也已通過初步試驗，只差還沒有足夠的能源石能測試百分之百化的完全功率。」

耶魯：「非常好。」他讚揚道，「接下來只要自由黨別在有什麼大動作，我們的計劃就能如期進行。」

法比安：「是啊。」他一臉得意地笑著。「那些謠言與影片也已發放出去，之後就等網絡散播，包準會讓他們慌得像熱鍋上的螞蟻。」

耶魯：「哼嗯…剩下的，就任由時間去推進吧。」他放下酒杯，拎起扔在沙發上的大衣，緩緩道，「那麼，老朽先離開了。人老了，總沒法再像你們年輕人這樣有能耐。」

耶魯淡淡笑了笑，披上大衣走向外頭。

法比安：「您請慢走。」他畢恭畢敬地與他鞠躬。

盯著已闔上的房門，法比安沉默地看著電腦與立體投影，一口飲盡杯中的酒。

法比安：「＂老了＂嗎…？呵…」

他在心裡告訴自己，要惦記著，人永遠是最自私的生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