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谁能描述一下第三类折跃空间在低维度简单情况下的福伦变换？”

“请解一下我列在黑板上的方程组。”

“将三个月大的史拉蟾蜍放入坩埚中，沸腾二十二秒，然后放入适量红曼德拉草粉末。”

“啵啵啵啵啵……”

白天的八小时课程转瞬即逝，戴安娜将笔记归档，然后在水晶球上安排明天的课程。

您有一条未读信息。

白皙纤细的手指点在光滑的球面上，加密的信息展开成一段语音，“我是否有幸请您共进晚餐？”署名是赞拉。

‘血餐’吗？

戴安娜十分了解这种比拉提亚家的秘法仪式，她本人也在过去的日子里多次与他们一同喰肉饮血，但这个仪式耗时一般超过四个小时，而自己晚上已经预定了图书馆的自修课，再加上……

戴安娜看了一眼正兴致冲冲地摆弄着水晶球的亚可。

会吓到亚可的。

戴安娜很快拟定好了婉拒的言辞，回绝了对方的邀请。

亚可在晚间选修了法术实战课，所以两人在食堂用过简单的晚餐后就分开了。

LunaNova的大图书馆里在晚饭时段也有着三两成群的学生，戴安娜挑了个僻静的角落，然后拜托‘司书妖精’取来自己选择的书刊，安静地开始自修。

而在另一边，亚可装备上自己的披风‘宁静避风港’和阿尔克图拉斯权杖，安静地坐好，等待课程开始。

实战课是在是有些冷清，在这个法师拥有压倒性战力，常常跨阶位碾压的时代，已经很少有法师注重实战中的战术应用了。

反正遇到敌人只要无脑输出就能打赢，有那个时间不如多做研究，增进知识。

最极端的案例就是比拉提亚侯爵本人一百二十年前在深渊使用的十四环法术‘无限辉光’，在对位面剥离技术一知半解的情况下，依靠这个法术的无匹威力，直接‘蒸发’了第一，第二，第三，三层深渊，并击穿了第四到第十三层深渊，一口气杀死了前二十层所有的生

命，以这种方式将和主位面半融合的深渊位面强行‘推开’。

在这种压倒性的蛮力之下，战术和战略都变得可笑起来。

当然，老侯爵这个等级的强者整个位面也只有五位，而在他们之下，则是‘九层地狱之主’阿斯摩蒂尔斯，‘战争主宰者’阿卡瑞斯丽真神，以及前不久被击杀的‘自然冠冕’这些理论上和他们同为十四阶，但实际上一拥而上也不够比拉提亚侯爵一个人打的‘强者’们。

实际上，随着技术和理论的不断进步，就连‘翡翠冠冕’哈夫伊察·普拉托诺夫这样的十三环施法者战斗力似乎也略胜他们一筹。

不过作为一名德鲁伊，学习一下这些‘可笑’的战斗技巧还是很有帮助的，无论是对自己，还是对戴安娜。

来上课的是一位年轻的老师，虽然遮蔽得很好，但亚可还是能感受到对方身边的微妙不同。

世界在她的身边十分和谐，气流的流动，尘土的飘落，乃至空气中的湿度都在她身周一定的范围之内被无形之力调理顺畅，给人一种天然的亲和感，就像是大自然在眷顾自己的孩子一样。

这样的人亚可见过不少，她的父母，还有精灵王庭中的诸位‘橡木长者’，以及卡文迪许家的卓戈薇大师，都是这样的存在。

一位传奇德鲁伊。

不过亚可很快打消了这个想法，因为老师的长杖上还只是扎着九圈绳结，没有象征身份的‘橡实’。

马上就要晋升传奇了吗，真年轻啊。

学生之中也有人注意到了这一点，低声议论起来。

“咳嗯”老师轻咳一声，压住了嘈杂“晚上好，LunaNova的新同学们，我是厄休拉·克里斯蒂斯。你们的实战课教师。”

不得不说，课程进行的很艰难，施法者本来就是战斗意识缺乏的种族，而这些小姑娘更是和‘战士’这两个字无缘，所以很多第一次面对这些可怖魔怪的少女很快就被对方扑倒，尖叫着任由对方在自己的法师装甲上连啃带舔。

比较而言，反而是那个纸面数据不算好的精灵小姑娘依靠临场唤起的‘林木仆从’以一敌三，和三只巨怪打的难解难分。

厄休拉在心里给每个人打好分，拍拍手，就有许多巨掌从泥土中升起，将场上的魔物重新捕获，牢牢地控制住。

之后就是法师间对抗的环节了，这一次，亚可就没有这么顺利了。

面对正牌施法者，德鲁伊攻防能力不足的弊病一下子就显露无疑了。

在亚可不愿意，也没有能力使用‘宁静避风港’的情况下，对方靠几样来回变换的低环塑能法术就能将她炸的满地乱窜，藤蔓和土石做成的屏障以及纯木质的‘林木仆从’只能提供一个呼吸的有效防御，而她的法术列表中，并没有能洞穿‘低等法师护甲’的咒文，场面一度十分不利，最后还是她用障眼法和‘化石为泥’突袭，靠破魔匕首解决了战斗。

在更晚些时候，被一个半吊子三环法师打的几无还手之力的亚可看着戴安娜法杖上象征六环施法者的六圈银环，陷入了深深的迷茫之中。

她真的需要我吗？

戴安娜并没有察觉到亚可的迷悯，她手中精致的的羽毛笔在精致的纸张上留下精致的字迹，这是一篇关于低环法术效益最大化文章，她写了差不多一个星期，终于接近尾声了。

作为六环施法者的戴安娜一个人就能匹敌一个团的精锐部队，她当然不需要什么低环法术效益最大化，像是火球术这样的法术她一口气能用几百次。

她将最后几个字母认真写好，用了一个小法术将墨水烘干，双手轻轻卷起这柔韧的龙皮卷轴。

“亚可，过来一下。”

在客厅里看着星星发呆的精灵从躺椅上一跃而起，三步两步蹦到戴安娜身边，亲昵地抱住自己的主人。

“有何吩咐，我亲爱的戴安娜女爵~”亚可调皮地模仿着午餐时汉娜和芭芭拉的腔调，表情动作声音三位一体，要多浮夸有多浮夸。

戴安娜看着伴侣的弱智行为，相当无奈地叹了口气，嘱咐道“把这个收好，没事的话不妨翻看一下。”

看着亚可大大咧咧地将卷轴塞进随身行囊，戴安娜觉得自己自己最好还是备个份。

戴安娜睡前有饮酒的习惯，这是跟赞拉她们学来的，比拉提亚家作为北境的一份子，全家老小都热衷于酒精带来的乐趣。

澄澈如水的果酒洒在杯子里，两只放着冰球的高脚杯中很快积起了半杯酒水，戴安娜的手很准确，一小瓶果酿分毫不差地落入两只水晶器皿，淡雅而悠远的香气弥散开来。

亚可像往常一样用法术破开冰球，让细碎的冰沙混在酒液里，又浇上了一层糖霜，她找出一根粗吸管，尽情享受这份睡前甜点。

戴安娜的仪态就好多了，她静静地等到美酒完全苏醒，然后取出坚冰，小口小口地品味水果的香气，冰冷的酒浆划过她的食道，然后又在胃里暖和起来。

等戴安娜洗漱完毕，准备睡眠时，亚可早已在床上待了许久，兴奋地等待着戴安娜的睡前小故事。

一天劳累之后的戴安娜稍有些迷蒙，下意识地念了两段学术论文，大约是关于恒定任意门涉及的不同维度空间之间的转换过程中福伦变换应用细节上的一些讨论，戴安娜反应过来，闭上嘴的时候，亚可已然安静地睡着了。

戴安娜看了看钟表，秒针刚刚顽强的转了四百五十度多一点，这可比什么小故事有效多了。

卡文迪许家的女儿望着亚可的睡颜，轻轻亲吻了对方的额头一下，“祝好梦。”

两人相拥而眠。